“喬師兄!”龐古居然率先打起了招呼,談不上多麽尊重,但也絕對不敢怠慢,並且還皺了皺眉頭。他知道,這位既然出現在這裏,那就說明一定是有人進了婆娑塔。重點是,能進得起這座演法樓的人可並不多啊。


    要知道,一位連龐古都要稱師兄的人物,那也是活了近代的千年歲月,非三災強者不能有如此的壽元。常年累月都要這樣一位大高手守著的地方,其不凡之處,恐怕即便不如瀚辰書院的後山也相差不遠了。


    那孤寡老頭並不理睬龐古。


    龐古當然對他口中的這位喬師兄非常了解,沉默了一下,從法戒之中攝出一個玉淨瓶。


    “這瓶佳釀,喬師兄恐怕並不陌生吧!”龐古說道。


    “莫非是‘昆瓊’?”孤寡老頭喬師兄明顯有了點興趣的問道。


    “不錯!古昆侖在上古之初就消失在西域,這瓶昆瓊酒,當世不說僅此一瓶也差不多了!”龐古說著,已將手裏的玉淨瓶遞給了喬師兄。


    喬師兄一把奪過,快速揭開瓶蓋,沒有馬上飲酒,而是嗅了嗅,趕忙又蓋上,麵露一絲驚喜之色,道:“果然是昆瓊!不過,以你的身份哪怕隨便給我點東西,我也會讓你進塔,你卻把這瓶珍藏多年的昆瓊給了我,應該是有事相求才對!”


    “我隻有一個要求!”龐古說道,“今夜之事,你要爛在肚子裏!”


    “沒問題!”喬師兄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他本就不想多管書院裏的事情,龐古居然有這種要求,他更加樂意成全。


    龐古沒有再多言,直接朝婆娑塔走去。


    “慢著!”喬師兄突然喝道。


    龐古神情略有古怪地轉身來看著他,這可不像他這位師兄的為人和性格,這位喬夫師兄一向懶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人雖然是師兄弟,但往往百年不相往來也是正常的事情,要不是這位有著一身天品靈根,那根本不可能度過三災。從天賦上來說,僅有已逝的麻師兄能與之相比,龐古和李玉娟都要差一籌。


    喬夫道:“龐古,俗話說‘不看僧麵看佛麵’,就算你我師兄弟的情誼向來淡如水,但看在‘昆瓊’的份上,我給你提個醒,免得你吃大虧,送了性命!”


    龐古目光一凝,值得這位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來,今夜自己想快速救出李四郎,難道還有波折不成?


    難道……這才是凶手的目的,就是為了將他引出來?


    不過,沒有那萬象子午盤的子盤在手,就算神通蓋世,那也休想在偌大的瀚城中找到凶手的藏身點。


    想多了?龐古念頭一閃而過。


    “願聞其詳!”龐古開口相問。


    “你讓我守口如瓶的事情,我不會多嘴問東問西!不過,這婆娑塔除了麻師兄之外,那最後一層,千年來也沒有人能熬過去,都是敗下陣來,就算是我當初也是僥幸。你近年來是籠絡了不少人才,收刮了很多氣運,似乎遇到過高人,得到指點,這才改革學製,凝聚出如今的這股人文氣運,別說是修仙之人,就算是尋常的凡人,隻要有求學之心,呆在瀚城裏也受益無窮。你身為最大的領導者,受益自然最大,你如今的修為已經進入一種我也難以揣測的境界,可惜,我算準你依然闖不過那最後一層,你自己心裏應該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我大膽猜測,你深夜來此,並不是來為了婆娑塔而來!”喬夫侃侃而談。


    龐古道:“說重點!”


    喬夫撇了撇嘴,道:“這就嫌我話多了?那好,看在‘昆瓊’的份上,我隻問你兩個問題。”


    龐古道:“如果你想問我是不是為了闖婆娑塔而來,我可以立馬答複你,不是!這婆娑塔與我道心相悖,我之所不來闖婆娑塔,是因為我早已有了破壞它的實力,但我沒有那麽做,畢竟,我不想毀掉它!”


    “得!”喬夫擺了擺手,顯然不想爭論,道,“這麽說起來,你就是來找人的對麽?”


    “是!”龐古直接回答。


    “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喬夫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不知道!”龐古實話實說,他還真不確定那凶手是一個還是兩個人,他來此不過是萬象子午盤的子盤顯示了李四郎的行蹤而已,至於李四郎是不是凶手,還是凶手另有其人,龐古哪裏能夠知曉?


    喬夫道:“不妨告訴你,今夜來婆娑塔的一共是三個人,都是年輕人。前一次是兩個人一起來的,其中一個人雖然隱藏得很好,可那危險的感覺比起我們院中的那位老師,猶有過之。另外一個人倒是平平無奇,唯一讓我看上眼的是,那好像是末法時代很少見的覺醒武魂的一種氣息!”


    “他們是一起來的?那麽,你說的那個平平無奇的人有沒有被脅迫?”龐古問道。


    喬夫道:“嘿,你想多了,非但沒有被脅迫,他好像還很激動和興奮的樣子。”


    龐古的心中微微一沉,李玉娟被殺害,如果那個平平無奇的人就是李四郎,怎麽可能還很激動和興奮呢?


    喬夫接著說道:“那兩個人剛剛進塔沒多久,又來了一個奇怪的年輕人。”


    “怎麽奇怪?”


    “那個年輕人好像是個修士,卻又不像,說他是凡夫俗子,偏偏好像又多了點什麽。不過,他出手還真是闊綽!另外,他問了我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他問我三災過後,是不是仙!”


    “你怎麽答的?”


    “我回答他,盛世時期,三災之後就是仙。末世時期,三災之後就是鬼!”


    “鬼?”龐古聽到這樣的答複,也是一愣。


    喬夫麵有嘲諷之意,道:“末法時代,仙路早已斷,那姬元皇帝不愧是魔族大帝,另辟蹊徑,開辟養魂之地!各族自從不樂開元以來,都紛紛關閉玄界,傳言是閉門深造,誰還不知道他們都在效仿姬元皇帝的養魂之法?豈非就是養鬼法?”


    “那麽,那個年輕人怎麽說?”龐古不想轉移話題,不由又一問。


    喬夫道:“他隻笑了一聲,道:‘嗬,隻怕未必’!”


    “未必?”


    “我問他有何高見,誰知道他卻笑著指了指他自己的鼻子,閃身就進了塔!”喬夫說道。


    龐古這一下非常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個年輕人的樣子。


    難道是他?


    “那依你之見,那兩個年輕人,比你如何?”龐古居然這樣當麵問道。


    “哈哈,我老了,不如也,不如也!”喬夫笑著長歎,言畢,轉身走到一旁,揭開玉淨瓶,品嚐昆瓊去了,再也不想多說一個字。


    龐古是何等樣人,豈能因此就駐足不前?見喬夫如此作態,也不生氣,推開婆娑塔的大門,一步跨了進去。


    咣的一聲,那大門很快又自行關上。


    夜更深。


    也不知過了多久,婆娑園裏又來了兩個年輕人。


    一個是南宮鶴,另一個是嵩陽鵬。


    二人在城中同樣布有眼線,龐古離開瀚辰書院,來了北巷木房區的消息,他們未必是第一個知道,但第一個尾隨龐古而來挑事的,卻一定是他們。事實上龐古如今在瀚城早已成為眼中釘,躲在瀚辰書院裏也還罷了,沒有人敢輕舉妄動,畢竟強攻瀚辰書院不劃算。可龐古居然敢一個人出來,那就不一樣了,龐古來了北巷木房區的消息,暗地裏早就傳開,各族高手都出動了不少,心存殺意的更是大有人在。


    這一點,南宮鶴和嵩陽鵬當然很清楚,但這個出頭鳥他們卻不得不來當。


    看到有守塔人,是個老頭子,體內有點靈氣波動,腦門上不見任何靈光,二人都看不穿對方的修為,隻當是個瀚辰書院門下的一個普通修為的老頭子。


    懶得廢話,南宮鶴隨手給了一枚上品靈石,這個價格是瀚城中最好的演法樓的收費標準。


    喬夫接過上品靈石,看也沒看,他這會兒可不像對待龐古一樣那麽多嘴,兀自走到婆娑塔前打開了塔門,連一個字都沒有說,也根本沒有去多看兩位隱族的青年才俊一眼。


    這兩個年輕人雖然很強,出類拔萃,可如今的婆娑塔裏的高手,不但連喬夫都看不透深淺,而且行為詭譎,隱隱有要在婆娑塔內鬥法拚殺的跡象,這兩個年輕人無論是什麽身份來曆,有什麽目的,恐怕都是有進無出了。


    喬夫預感到今夜的婆娑園會很熱鬧,或許,還有客到。


    南宮鶴和嵩陽鵬同樣沒有多說一個字,麵容冷峻,閃身入了婆娑塔。因為在他們眼中,這個老頭子就是個死人,等會兒殺掉龐古,出來後這老頭子順便就會被滅口。


    果然還有客到。


    又一個強大的年輕強者來到婆娑園。


    剛剛那兩個年輕人與之一比,簡直是螢火對比皓月之光。這是一個年輕道士,氣度不凡,並沒有隱藏自己的修為和體內的真氣的流動,他的毛孔隨著脈搏的跳動,自由呼吸,隱隱有龍吟之聲發出,那不是一般的龍吟,而是真龍之吟。


    軒轅龍。


    如果李修在這裏就會發現,軒轅龍在這短短幾天的變化再度發生大變化,那雙瞳孔如同野獸,已經沒有任何人性可言,而肉身寶丹和元神所散發出來的是一種高等生物的威嚴。


    這樣一個人到場,喬夫立刻對比出,除了南宮鶴和嵩陽鵬和最初那個平平無奇疑似覺醒了武魂的人之外,另外兩個年輕人,和眼前的人,都絕對不在龐古之下,除了那個和喬夫聊過幾句天的那個年輕人讓喬夫看不透實力,從某個方麵來說,眼前這個人和第一個年輕人,比龐古都要更危險。


    喬夫難得的認真起來,再也沒有老態,起身快速走上去,主動迎上軒轅龍。


    “今夜已經客滿,要想入塔,明日辰時三刻再來!”喬夫說道。


    “我要強闖,你能阻止麽?”軒轅龍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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