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屋外的雨已歇了。


    江小樓端坐在木幾前,將寫好的紙條折好遞給沉湘,囑咐道:“交代下去,按照紙上的采辦。”


    沉湘領命退了下去。


    江小樓又翻出昨日文夫子交代的功課,細細攻讀起來。


    五日後,靖王府門口。


    宋沛騎著一匹黑馬之上,身後跟著一輛低調的青帷小車。他抬頭看了看門上的匾額勒了勒韁繩,止住了,適有靖王府的小廝上前接住了韁繩,宋沛翻身下馬。車夫搬來了踏腳,一隻蒼白到能看清血管的手打起了簾子,出來了一位身著灰綠衣袍的病公子,不是江小樓還能有誰?


    江小樓落地後,朝宋沛說道:“兄長,我們入內吧。”


    進靖王府內,庭院內都是如他們一般年齡的公子女郎,三四成群。


    “宋兄”一位著湖藍色的公子叫住了宋沛。


    宋沛領著江小樓走了過去。


    “宋兄,多日不見,竟不知你結交了新友,不知這位兄台所為何人?”另一位公子說道。


    “就是就是,宋沛你這小子也不曉得給大夥引見引見”


    宋沛低頭一笑,對眾人說道:“這位便是舍弟,姓江,單名一漁小樓初來乍到,諸位可不能見他年紀尚小便欺他了去,連文夫子都誇讚小樓天資聰穎,具將相之才。”


    宋沛說這話時,一臉的自豪,江小樓眼見將要收不住,立馬扯了扯宋沛衣袖。


    “哪個文夫子?”


    “便是先帝之師,現翰林院學士文青先生”


    江小樓一陣扶額。


    “那江漁兄可謂是少年英雄,前程似錦啊”


    眾人初初還不明白這宋沛哪裏又冒出個便宜兄弟,還不同姓,後來一想也說得通,常有世家將出色的幕僚收為義子之事,並不鮮有。


    “江某不敢當,全都是是文夫子的謬讚罷了,小樓名不副實”江小樓頷首低眉著說道。內心早已將宋沛辱罵了千萬遍了,還虧她今天著裝如此低調。


    “兄長,小樓去那邊轉轉”


    宋沛正與眾人打得火熱,也沒空搭理江小樓,頭也不抬地說道:“去吧去吧”


    江小樓的離場並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倒是二樓客房支起的一扇窗內的一雙眼睛注意到了這一切。


    宋沛入了席,卻遲遲不見江小樓歸來,他有些慌了。


    還不等他遣人去尋,江小樓從遠處朝他走來。


    “去哪了?”


    江小樓看著宋沛焦急的模樣,裝作專心整理衣物說道:“晨起時候吃差了東西,有些鬧肚子。”


    “噢,下回注意些便是了。”宋沛不疑有他。


    “世子到——”


    隻見靖王世子穿戴一新從右簾走出,入了主位,便是今日的壽星。


    江小樓隨眾人起身作揖,道:“見過世子爺——”


    “諸位都入席吧,見到諸位我心甚歡”靖王世子心情極佳,自飲了一盅酒。


    眾人也回敬了一盅。


    “遲了遲了,在下來遲了”


    眾人一愣,朝門口望去,是誰竟如此放蕩,不拘一格?


    來人頭戴一頂羊脂玉束發金冠,身穿一襲白衣,襯得他越發豐神俊朗,秀潤天成了,卻是那日的惜玉公子陳公子。


    靖王世子卻是習慣了惜玉公子的做派,起身舉起一盅酒便說道:“虧你陳綽還位居天下第一公子,今日見你這做派,某覺不然,除非公子願自罰三杯,讓眾人平服。”


    “陳某來遲了,應當自罰,在理在理。”於是就著靖王世子的酒盅就飲了三杯,隨後便坐到了靖王世子下首。


    “怎麽來得這般遲?”靖王世子俯身用隻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詢問道。


    陳綽舉起酒杯,透過衣袖看著在人群中並不起眼的江小樓,笑著說道:“在下方才在路上看了一出好戲,便耽誤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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