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於洋已經將他家的院子收拾了一遍。</p>
騰出一塊五米見方的空地，這是他準備堆放破瓶子的地方。</p>
陸野看著鐵盆裏的白麵條子，問道：“你咋不下個雞蛋火腿腸啥的？”</p>
於洋憨笑著，隨口說道：“家裏沒有雞蛋，我也沒去買，這就挺好。”</p>
“對了野哥，他們全都出去幹活了，院子我也收拾出來了，等他們回來就行。”</p>
“行，幹得不錯。平時別苛待自己，幹吃掛麵沒有營養，咱們馬上就有錢了，以後會更好的。”</p>
於洋三兩下，將鐵盆裏麵最後的一點麵條，吃了個幹淨，就連麵湯也被一口喝幹。</p>
陸野看了一下，自己兜裏麵還有83塊錢，這些錢，不算少了，幾乎是他老媽宋淑芬一個月的工資。</p>
可也不算多，這些錢也就夠下4、5次館子了不得了。</p>
時間快要臨近中午，出去的四男一女，倒是劉二媳婦第一個完成了任務，將大米糖全數換成瓶子，一個人推著200來斤的板車回到了於洋家。</p>
才到門外，劉二媳婦就張嘴大喊：“於洋，快出來，幫二嬸一把。”</p>
陸野和於洋兩人在屋裏，聽見過戶喊聲，出了門。</p>
“來了二嬸，等我給你開門。”</p>
於洋緊跑了兩步，木頭的大門打開，勉強足夠板車進來。</p>
陸野和於洋幫著二嬸把車推進院子。</p>
東北的女人不光是性情彪悍，幹起活來，有時候比男人都強。</p>
板車上四個大絲袋子，裝的滿滿當當的，並排放著，占滿了整個板車。</p>
5月的東北天氣，可是並不熱，劉二媳婦穿的棉線上衣，前胸後背的都濕了好大一塊。</p>
被汗水打透了。</p>
“二嬸，你可真行，四個大老爺們都沒幹過你，你是第一個回來的。”</p>
陸野和於洋帶上粗布手套，也不多說廢話，一人扯著一頭，將絲袋子抬下板車。</p>
從裏麵小心翼翼的往外掏玻璃瓶子，不輕點不行，完整的瓶子和破碎的瓶子不是一個價錢。</p>
哪怕隻是瓶口處有一點破口，都不能完整的瓶子算錢。</p>
四個絲袋子，陸野和於洋掏了好一會，才把瓶子都碼放好，其中大部分都的白酒瓶子，還有零星幾個罐頭瓶子。</p>
</p>
完整率很高，比陸野自己去收的還高。</p>
“二嬸，你這活幹的太可以了，這是11塊錢，說好的10塊錢工資，額外的一塊錢是獎金。”</p>
陸野從兜裏數出11塊錢，一張大團結和一張上麵印著女拖拉機手的一塊錢。</p>
“這怎麽好意思呢，說好的10塊錢，哪能多要你一塊錢。”</p>
劉二媳婦有些不好意思，並沒有馬上接錢。</p>
“快拿著吧，這是你應該得的。”</p>
陸野將錢塞在劉二媳婦手裏，說道：“二嬸，你趕緊回去歇著吧，下午沒事了，板車不用的話，你就放在這，明天來，直接再推走就行。”</p>
“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p>
攥著手裏的11塊錢，劉二媳婦高興的，簡單的說了一句，興高采烈的離開了於洋家。</p>
劉二媳婦本名是李香芹，17歲的時候嫁給劉二城裏人，一晃16年過去了，李香芹也變成了兩個孩子的媽。</p>
在那個年代，能嫁到城裏，對於那些麵朝黑土背朝天的農村人來說，是一樁很體麵的婚姻。</p>
村裏人人都以為，李香芹嫁到城裏是享福來了，可那個年代，城裏的人口飽和，工作難找，都是子承父業。</p>
老爹是某個廠裏麵的工人，待到他退休的時候，他的職位就會由他的兒子頂上。</p>
可是那個年代，家家都有好幾個娃，一家孩子五六個的不在少數。</p>
讓誰去頂班，這就成了很大問題。</p>
劉二沒有頂他老爹的班，一直沒有正式工作，結婚之後，也隻是幹一些零散的活。</p>
今天工地板磚、明天工地攪水泥，雜七雜八的，除了不下井，別的啥都幹一點。</p>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相對穩定的工作，在一個工地，在一個包工頭手下的工程隊裏，砌磚壘牆，幹瓦匠活。</p>
原本心想著這次工錢不錯，一年下來能賺不少，可誰承想，活幹完了，包工頭跑了。</p>
劉二他們一群人，白給人家幹了一年，一分錢沒拿到。</p>
兩個孩子要吃飯，要穿衣，上學還要交學費。</p>
劉二備受打擊，李香芹同樣也感受到了深深的絕望。</p>
結果在最難的時候，於洋和陸野找到了他們家。</p>
李香芹原本隻抱著試試看，也不會掉肉的心態，沒成想，這倆半大小子說話還真算話，一上午的功夫，11塊錢攥在手中。</p>
李香芹高興的很，將錢揣好，她直接去了菜市場，割了二斤前槽肉，又買了一捆芹菜，回家包餃子去了，她要給倆娃解解饞。</p>
又過了一個來小時，才有人回來。</p>
同樣是四個絲袋子，把自行車上所有的空間全部占滿了。</p>
陸野和於洋收拾瓶子，裏麵過半數都是碎的。</p>
沒二話，陸野很幹脆的，支付了一張大團結。</p>
那人同樣笑嗬嗬的接過錢，把自行車往旁邊一放，跟著陸野和於洋，幫忙整理自己拉回來的瓶子。</p>
三人手腳麻利，不一會就幹完了。</p>
陸野從兜裏拿出琥珀香煙，抽出一支遞給這人，後者結果香煙，笑嘻嘻的也不拿火。</p>
陸野對這個憨厚的男人，印象不深，隻知道這人是於洋找的第四戶人家，好像是姓吳。</p>
見這人不點煙，陸野心裏明白，給自己也拿了一根煙後，隨手拿出火柴，劃著火，用手捂著送到那人麵前。</p>
然後借著火柴最後的一點火，把自己嘴裏的煙點著了。</p>
於洋摘下手套，對著這人說的：“吳叔，你用自行車推，挺費勁的吧，要是有小推車，或者板車能方便不少。”</p>
老吳也隻是幹笑兩聲，嘴上說道：“沒有，自行車還是跟老表借的。”</p>
到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出去的5個人全都換完回來了。</p>
都差不太多，每人都收回來200來斤的瓶子。</p>
倒是劉二，所有人中，他老婆是第一個回來的，而他是最後一個回來的。</p>
推著個自行車，裏倒歪斜的，讓人感覺他很不情願。</p>
騰出一塊五米見方的空地，這是他準備堆放破瓶子的地方。</p>
陸野看著鐵盆裏的白麵條子，問道：“你咋不下個雞蛋火腿腸啥的？”</p>
於洋憨笑著，隨口說道：“家裏沒有雞蛋，我也沒去買，這就挺好。”</p>
“對了野哥，他們全都出去幹活了，院子我也收拾出來了，等他們回來就行。”</p>
“行，幹得不錯。平時別苛待自己，幹吃掛麵沒有營養，咱們馬上就有錢了，以後會更好的。”</p>
於洋三兩下，將鐵盆裏麵最後的一點麵條，吃了個幹淨，就連麵湯也被一口喝幹。</p>
陸野看了一下，自己兜裏麵還有83塊錢，這些錢，不算少了，幾乎是他老媽宋淑芬一個月的工資。</p>
可也不算多，這些錢也就夠下4、5次館子了不得了。</p>
時間快要臨近中午，出去的四男一女，倒是劉二媳婦第一個完成了任務，將大米糖全數換成瓶子，一個人推著200來斤的板車回到了於洋家。</p>
才到門外，劉二媳婦就張嘴大喊：“於洋，快出來，幫二嬸一把。”</p>
陸野和於洋兩人在屋裏，聽見過戶喊聲，出了門。</p>
“來了二嬸，等我給你開門。”</p>
於洋緊跑了兩步，木頭的大門打開，勉強足夠板車進來。</p>
陸野和於洋幫著二嬸把車推進院子。</p>
東北的女人不光是性情彪悍，幹起活來，有時候比男人都強。</p>
板車上四個大絲袋子，裝的滿滿當當的，並排放著，占滿了整個板車。</p>
5月的東北天氣，可是並不熱，劉二媳婦穿的棉線上衣，前胸後背的都濕了好大一塊。</p>
被汗水打透了。</p>
“二嬸，你可真行，四個大老爺們都沒幹過你，你是第一個回來的。”</p>
陸野和於洋帶上粗布手套，也不多說廢話，一人扯著一頭，將絲袋子抬下板車。</p>
從裏麵小心翼翼的往外掏玻璃瓶子，不輕點不行，完整的瓶子和破碎的瓶子不是一個價錢。</p>
哪怕隻是瓶口處有一點破口，都不能完整的瓶子算錢。</p>
四個絲袋子，陸野和於洋掏了好一會，才把瓶子都碼放好，其中大部分都的白酒瓶子，還有零星幾個罐頭瓶子。</p>
</p>
完整率很高，比陸野自己去收的還高。</p>
“二嬸，你這活幹的太可以了，這是11塊錢，說好的10塊錢工資，額外的一塊錢是獎金。”</p>
陸野從兜裏數出11塊錢，一張大團結和一張上麵印著女拖拉機手的一塊錢。</p>
“這怎麽好意思呢，說好的10塊錢，哪能多要你一塊錢。”</p>
劉二媳婦有些不好意思，並沒有馬上接錢。</p>
“快拿著吧，這是你應該得的。”</p>
陸野將錢塞在劉二媳婦手裏，說道：“二嬸，你趕緊回去歇著吧，下午沒事了，板車不用的話，你就放在這，明天來，直接再推走就行。”</p>
“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p>
攥著手裏的11塊錢，劉二媳婦高興的，簡單的說了一句，興高采烈的離開了於洋家。</p>
劉二媳婦本名是李香芹，17歲的時候嫁給劉二城裏人，一晃16年過去了，李香芹也變成了兩個孩子的媽。</p>
在那個年代，能嫁到城裏，對於那些麵朝黑土背朝天的農村人來說，是一樁很體麵的婚姻。</p>
村裏人人都以為，李香芹嫁到城裏是享福來了，可那個年代，城裏的人口飽和，工作難找，都是子承父業。</p>
老爹是某個廠裏麵的工人，待到他退休的時候，他的職位就會由他的兒子頂上。</p>
可是那個年代，家家都有好幾個娃，一家孩子五六個的不在少數。</p>
讓誰去頂班，這就成了很大問題。</p>
劉二沒有頂他老爹的班，一直沒有正式工作，結婚之後，也隻是幹一些零散的活。</p>
今天工地板磚、明天工地攪水泥，雜七雜八的，除了不下井，別的啥都幹一點。</p>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相對穩定的工作，在一個工地，在一個包工頭手下的工程隊裏，砌磚壘牆，幹瓦匠活。</p>
原本心想著這次工錢不錯，一年下來能賺不少，可誰承想，活幹完了，包工頭跑了。</p>
劉二他們一群人，白給人家幹了一年，一分錢沒拿到。</p>
兩個孩子要吃飯，要穿衣，上學還要交學費。</p>
劉二備受打擊，李香芹同樣也感受到了深深的絕望。</p>
結果在最難的時候，於洋和陸野找到了他們家。</p>
李香芹原本隻抱著試試看，也不會掉肉的心態，沒成想，這倆半大小子說話還真算話，一上午的功夫，11塊錢攥在手中。</p>
李香芹高興的很，將錢揣好，她直接去了菜市場，割了二斤前槽肉，又買了一捆芹菜，回家包餃子去了，她要給倆娃解解饞。</p>
又過了一個來小時，才有人回來。</p>
同樣是四個絲袋子，把自行車上所有的空間全部占滿了。</p>
陸野和於洋收拾瓶子，裏麵過半數都是碎的。</p>
沒二話，陸野很幹脆的，支付了一張大團結。</p>
那人同樣笑嗬嗬的接過錢，把自行車往旁邊一放，跟著陸野和於洋，幫忙整理自己拉回來的瓶子。</p>
三人手腳麻利，不一會就幹完了。</p>
陸野從兜裏拿出琥珀香煙，抽出一支遞給這人，後者結果香煙，笑嘻嘻的也不拿火。</p>
陸野對這個憨厚的男人，印象不深，隻知道這人是於洋找的第四戶人家，好像是姓吳。</p>
見這人不點煙，陸野心裏明白，給自己也拿了一根煙後，隨手拿出火柴，劃著火，用手捂著送到那人麵前。</p>
然後借著火柴最後的一點火，把自己嘴裏的煙點著了。</p>
於洋摘下手套，對著這人說的：“吳叔，你用自行車推，挺費勁的吧，要是有小推車，或者板車能方便不少。”</p>
老吳也隻是幹笑兩聲，嘴上說道：“沒有，自行車還是跟老表借的。”</p>
到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出去的5個人全都換完回來了。</p>
都差不太多，每人都收回來200來斤的瓶子。</p>
倒是劉二，所有人中，他老婆是第一個回來的，而他是最後一個回來的。</p>
推著個自行車，裏倒歪斜的，讓人感覺他很不情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