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後麵有一個小山坡,山坡上有一片小樹林,在小樹林的邊緣,坐落著一間破舊的小木屋。


    這片樹林曾經承包給了某個人,小木屋就是這個人用來看林子用的。不知道什麽原因,承包者放棄了這片樹林,小木屋也就荒廢在了這裏,經過風雨的侵襲,小木屋已經千瘡百孔,搖搖欲墜了。


    這天傍晚,忽然下起了一場大雨,小木屋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兩個渾身濕透的避雨者狼狽地衝進了小木屋,激起了沉澱許久的灰塵。


    張波和趙成是那所學校的學生。兩個人性格比較活潑,下課之後,在學校裏待不住,就來小山坡上抓野兔。誰知道,野兔沒有抓到,卻趕上了一場大雨,兩個人隻好躲進木屋避雨。


    眼看著雨越來越大,兩個人發起愁來:學校距離這裏還有一大段路,冒雨回去根本不可能,看來,今天夜裏,隻好待在這裏了。


    兩個人同時歎了口氣,想要把髒亂的木屋收拾一下,騰出休息的地方。就在這時,雨幕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在雨中非常模糊,奇怪的是,大雨澆身,他卻一點兒也不著急。等人影走近,張波和趙成才發現,這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人,當看到他身上的衣著。張波和趙成都大吃了一驚。


    兩個人都經曆過殯葬儀式,知道死人入殮的時候,都會穿上一種獨特的壽衣,而眼前的這個人,身上就穿著一身壽衣。更讓兩個人感到不安的是,這位老人身上的壽衣,顏色破舊,像是在死人身上穿了很長一段時間。


    張波比較膽小,一看到這古怪的老人走到木屋門前,就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趙成雖然感到不安,但還是禮貌地問了一句:“老人家,你也來避雨啊?”


    老人幹枯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就慢慢走進了木屋,旁若無人地躺在了木屋的一個角落裏,一動也不動了。


    雖然是傍晚時分,但這場大雨讓夜色提前到來了,木屋裏一片昏暗。


    張波覺得老人很不對勁兒,來到趙成身邊,剛要說話,趙成忽然神色凝重地阻止了他,伸手向地板上指去。


    張波低頭一看,一下麵如土色。原來,地板上布滿了灰塵,那位老人進門的時候,在地上留下了一串腳印。詭異的是,這串腳印全部都隻有前腳掌的半個腳印。


    也就是說,那位老人,是踮腳走路的!


    穿著壽衣,踮腳走路,這不正符合鬼魂的特征嗎?這個時候,兩個人終於確定。這是撞鬼了,再也不敢在木屋裏待下去了。兩個人咬了咬牙,衝出木屋,向學校的方向跑去。


    剛跑了幾步,二人就忍不住向身後的木屋看了一眼,這一看,更加害怕了。原來,老人所躺的地方的木牆,破了一個大洞,老人的臉正對著這個洞。隻見老人正用一支破舊的化妝筆,往自己枯木一樣的臉上塗抹白色的粉末,整張臉早已經塗得慘白。而在老人的嘴唇中間,點著一點兒血紅色的顏料。


    老人臉上的妝容,居然和古代女人化的美人妝驚人的相似!


    張波和趙成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顧不上雨路泥濘,急忙逃走。


    前路是一座小橋,橋下的河水本來不多,經過雨水的匯集,小河變成了一條洶湧的大河。跑到橋上的時候,趙成腳下一滑,驚叫一聲,翻身掉進了河裏……


    “你知道後來怎麽樣了嗎?”張水生臉色凝重地盯著劉猛。


    劉猛忍不住歎了口氣,張水生和他是同學,兩個人在學校外麵合租了房子。這天夜裏,劉猛正睡得香甜,忽然被張水生給叫醒了,這已經夠讓劉猛火大了。誰知道,毫無征兆地,張水生不顧劉猛的感受,張嘴就來了這麽一段鬼故事。


    劉猛膽大,並不覺得張水生的故事有什麽可怕,不過,他還是懶懶地問了一句:“後來怎麽樣了?”


    “趙成被淹死之後,屍體被運到了老家,按照老家的習俗,入殮的時候,親人朋友都要去瞻仰遺容。那夭,張波也去了,輪到他到棺材前去看趙成最後一眼,張波隻看了一眼,就猛然瞪大了眼睛,接著,就驚恐地大叫了起來——你猜他看到了什麽?”


    劉猛揉了揉眼睛:“他看到了什麽?”


    張水生的臉色忽然間變得古怪起來:“他看到,躺在棺材裏的趙成,臉上畫著美人妝!真正讓張波感到害怕的是,趙成臨死的時候,臉上明明驚恐萬狀,而棺材裏的趙成,臉上卻掛著一個笑容!但是,讓張波更害怕的,還在後麵,他發出叫聲的時候,後退了一步。他一後退,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下意識地朝這個人看了一眼,誰知道,隻看了一眼,張波當場就瘋了!”


    劉猛疲倦的神經一下振奮了起來,這才來了興趣:“張波怎麽會瘋掉呢,他到底看到了什麽人?”


    “他看到的,正是在木屋裏看到的那位老人!原來,這位老人就在那些賓客之中!”


    看來,故事還有很長,劉猛燃起的興趣一下熄滅了,現在的他,隻想好好睡一覺。於是,他不耐煩起來:“等等!別講了,這隻是一個故事。你大半夜的把我拉起來,就是為了給我講故事?這故事和我有什麽關係,我……”


    張水生臉色一變,不等劉猛說完,忽然拿起桌子上的一麵鏡子,放在了劉猛的麵前。


    劉猛忍不住向鏡子裏的自己看去,接著,他驚叫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鏡子裏的自己,臉上居然一片慘白,像是被人塗上了一層麵粉,嘴唇的中央,有一點血紅色的顏料。


    劉猛的臉上,居然畫著故事裏的美人妝!


    這下,劉猛睡意全消,瞬間滿頭大汗。他終於明白張水生為什麽要給自己講述那個故事了,這天晚上,他睡得比較早,而就在他睡著之後,有人……不!張水生敲門的時候,臥室的門窗緊閉,一定不是人在劉猛臉上畫上了美人妝。極有可能是有鬼魂闖進來,在劉猛的臉上畫上了美人妝。


    張水生察覺到了什麽,這才敲門進來,看到劉猛臉上的美人妝之後,張水生忍不住講出了那個關於美人妝的故事。想到這裏,劉猛顫聲問:“水生,你敲門進來之前,就知道會有東西在我臉上畫美人妝?”


    張水生卻搖了搖頭:“不!一個星期前,我就知道你臉上會出現美人妝了!”


    劉猛怔住。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奇怪的細節——二人是在兩天前搬出學校寢室的,在搬到外麵的時候,張水生千叮嚀萬囑咐,讓劉猛千萬不要告訴室友他是和張水生合租的。劉猛隻是對這個請求感到有點兒奇怪,並沒有多想。直到現在出了怪事,他終於想到,也許張水生的這個請求,和自己遇到的怪事有很大的關係。


    張水生忽然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劉猛。


    劉猛拿起紙條一看,就認出那是其中一個室友的筆跡:“劉猛,我覺得張水生有點兒怪。這兩天,每天夜裏三四點的時候,張水生都會來到你床前,不停摸你的臉。我不知道他在千什麽,你最好……”


    看到這裏,劉猛後背一陣發麻,驚恐地向張水生看去。


    每天三四點的時候,張水生都會摸自己的臉,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張水生依舊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裏。


    劉猛卻越看他越覺得怪異,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後背已經爬滿了冷汗


    這張紙條,顯然是那個室友寫給劉猛的,為的是讓劉猛小心張水生,因為張水生“摸臉”的行為實在是太怪異了。但不知道為什麽,這張紙條沒有傳到劉猛手裏,反而到了張水生手裏。


    “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劉猛戒備地看著張水生。


    張水生苦笑了一下,麵色嚴峻起來,說道:“實話告訴你吧,一個星期前的淩晨三點左右,我起床方便,經過你床前的時候,忽然發現你的臉上被畫上了美人妝。就在我發現你臉上的美人妝的時候,一個人影跳出了窗戶,不過,還是被我看見了——這個人影,就是趙成的鬼魂!”


    難道,張水生所講的故事,是真實發生過的,張水生為什麽會認識趙成呢?劉猛心亂如麻,繼續聽了下去。


    “趙成鬼魂在你臉上畫美人妝,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因為趙成就是在看到那位老人臉上的美人妝之後才死去的。想到這裏,我就壯著膽子,用濕布輕輕把你臉上的美人妝給擦掉了……”


    聽到這裏,劉猛恍然大悟。張水生給自己擦臉的時候,那個寫紙條的室友剛好醒過來,看到了這一幕,誤認為張水生是在摸他的臉。


    “接下來的兩天裏,趙成的鬼魂似乎不願意善罷甘休,每次都在你臉上畫美人妝,我怕嚇到你,就沒有跟你說。隻是每次它畫完,我就幫你擦掉。不過,我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想讓你避開趙成的鬼魂,這才向你提議在學校外麵租房住。”張水生歎了口氣,“我幫你擦臉的事情,無意中被那個室友看到了。他覺得我的行為很怪,在你搬出寢室的那一天,他寫了那張紙條放在了你的行李裏。我幫你收拾行李的時候發現了那張紙條,怕引起那個室友過多的注意,我才請求你,讓你不要告訴別人你是和我合租的房子……”


    劉猛感到了真正的恐懼,原來,自己臉上被趙成的鬼魂畫上美人妝,已經不是一次了。


    趙成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劉猛當然想不通這個問題。更讓他想不通的是,張水生既然怕嚇到劉猛,為什麽選擇在今天晚上說出事情的經過呢?劉猛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張水生沒有回答劉猛的問題,而是突兀地問了一句:“你有沒有鼻炎一類的疾病,你的嗅覺正常嗎?”


    劉猛一愣,疑惑地搖了搖頭。


    張水生似乎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答案,苦笑著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其實,這些天來,我的心裏一直有一個疑問。趙成的鬼魂幫你化妝用的粉,有一種濃烈的香氣,就算我幫你擦了臉,那種氣味還是會留在你的臉上。可是,我幫你擦完臉的每天早上,你對那種氣味都”充鼻“不聞。我越想越覺得奇怪,直到今天早上,我忽然想到,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可能——那種氣味你每天都會碰到,習以為常,所以就引不起你的注意了!”


    聽張水生這麽一說,劉猛才察覺到,自己臉上的確有一股香味,而這種香味,他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會在一個人身上聞到。


    劉猛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床上。


    “你應該明白了吧?我之所以在今天告訴你真相,是因為我已經找到了全部的真相。”張水生歎了口氣,“今天早上,我想通香味的問題之後,就逃了所有的課,跟著你上了所有你的選修課。而在一堂心理課上,我注意到和你很親密的一個女孩——這個女孩叫秦雯,臉上總是畫著很濃的妝,她的身上,就散發著那股奇特的香氣!”


    秦雯是劉猛的愛慕對象,臉上總是畫著很濃的妝,劉猛對心理課感興趣,也正是因為這個女孩。二人是在一個多星期前確定戀愛關係的,這和劉猛臉上出現美人妝的時間基本吻合。也就是說,這件怪事,很可能和秦雯有關。


    劉猛不敢相信,他用顫抖的手拿起手機,想要給秦雯打電話問明真相。剛拿起手機,張水生就阻止了他:“不用打電話了,秦雯就在這裏。”


    說著,張水生拉開了臥室的門。隻見昏暗的客廳裏,正安安靜靜地坐著一個女孩。女孩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粉末,在昏暗的光線下,就像是一具死屍。


    原來,這天張水生發現美人妝和秦雯有關之後,就在傍晚下課後跟上了秦雯。一直跟到夜裏才發現,秦雯居然在劉猛租房的附近轉悠。到了深夜時分,張水生驚訝地發現,秦雯居然換上了一身壽衣,輕飄飄地從外麵的窗戶進入了劉猛的臥室。


    秦雯換上壽衣之後,張水生痛苦地察覺到,這個秦雯,居然是自己的一位老熟人。他不再感到害怕,而是進入了房間,在秦雯離開之前,把秦雯給攔下,然後敲響了劉猛臥室的門……


    劉猛張大嘴巴,一步步向客廳裏的秦雯走過去,驚訝地問:“秦雯,你、你怎麽在這裏?”


    張水生歎了口氣,神色痛苦地說:“她的真名不叫秦雯,而是叫趙成……”


    劉猛一下愣住。


    “趙成這個名字,很容易讓人誤認為是個男生的名字,其實,這個名字歸一個女生所有。”張水生一邊說,一邊指向了秦雯,“今天,我見到她,跟蹤她的時候,始終沒能看清她的麵貌,直到她換上了一套壽衣,而這套壽衣,是趙成的。我這才明白,所謂的‘秦雯’,隻是趙成的化名——小成,這麽多年了,你該告訴我真相了……”


    秦雯一下抬起了頭,她的眼睛裏,已經噙滿了淚水:“美人妝,是用來避死的法術,這個法術,起源於唐朝。唐朝有一個美人,深得皇帝的寵愛,但是。這位皇帝沉溺於溫柔鄉,漸漸荒廢了朝政,終於惹來了一場兵變。叛亂的將領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處死紅顏禍國的楊美人,皇帝沒有辦法,含淚賜了她‘銀鈴金掛’,把她吊死在了一棵大槐樹上。


    ”後來,亂軍退去,皇帝非常悲傷,想要找回楊美人的屍體。誰知道,到槐樹前一看,屍體已經不見了,隻見槐樹下留下了四個用紙灰寫成的大字:‘我見猶憐!’原來,楊美人吊死之後,陰差過來索命,看到楊美人的美貌,居然不忍心讓她死去,留下這四個字之後,就讓楊美人還魂了。這隻是故事的表麵,其實,真相是,有一個深深愛慕楊美人的江湖術士,在楊美人吊死之前,用特殊的胭脂水粉給她畫上了美人妝。美人妝是避死之法,果然讓楊美人死而複生。後來,這位術士就帶著她遠渡東海,來到一個島國,過上了隱居的生活。唯一不好的地方是,一旦卸下美人妝,楊美人就會再次死去,隻好一直帶妝,那個島國的女人爭相效仿這種妝容,成為了那裏的一種獨特的文化。


    “再後來,這美人妝的法術傳到了我爺爺這一代。”秦雯把目光轉向了張水生,“那天,我們在木屋裏避雨的時候,遇到的穿壽衣的老人,就是我的爺爺。我不敢告訴你真相,是因為你知道我爺爺已經死了,我怕嚇到你。”


    劉猛吃驚地向張水生看了過去,這才想到,原來故事中的張波,就是眼前的張水生。但是,在故事中,張波不是已經瘋掉了嗎?


    “我怕你認出那是我爺爺,就帶你衝進了大雨,誰知道,我卻不小心溺死在了河裏……”秦雯抹了抹眼淚,繼續講述,“那天,我爺爺之所以去木屋避雨,是因為他臉上的美人妝被雨水衝掉了。美人妝有一個缺點,那就是一旦有另外的人用了美人妝,先前那個畫了美人妝的人,就會被陰差勾命——世上隻允許存在一個畫美人妝的活死人。爺爺見我死去,就犧牲自己,為我畫上了美人妝,從此之後,我改名換姓,過上了活人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我愛上了一個人……”


    秦雯悲切的表情中,忽然擠出了一抹溫暖的笑容,抬頭向劉猛看了過來。


    張水生當年在趙成的棺材旁遇到了那位老人,恐懼一波連著一波,終於忍受不了瘋掉了。後來,他病好了,家人為了避諱,請了一個陰陽先生為他改名字,先生當時為他起的名字是“張永生”。但“永生”兩個字太過張揚,就在“永”字上切了一筆,名字就變成了土裏土氣的“張水生”。


    那位老人,原來是趙成的爺爺,他卸掉美人妝之後,出現在棺材前,應該是在陰差勾他魂魄之前。想通這一點,張水生忍不住苦笑起來。


    而此時的劉猛和秦雯四目相對,心裏都是又悲又喜。秦雯剛才所說的愛上一個人,這個人顯然就是劉猛了。


    可是,愛上劉猛和為劉猛畫美人妝之間又有什麽關係呢?


    另外一個人畫上了美人妝,先前畫了美人妝的人就會被陰差勾魂——想到了這句話,劉猛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秦雯淒然一笑:“我之所以畫上濃妝,就是為了遮住臉上的美人妝。可我愛的那個人,早晚會看到我臉上的美人妝,到時候,他就不會再愛我了。我這才體會到了作為一個活死人的痛苦,畫上美人妝的我,注定永遠得不到這個人的愛了。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劉猛的心沉了下去,他終於明白,秦雯在他臉上畫美人妝,表明是“為你而死”。隻有這樣,才能解除永遠不能相愛的痛苦。他慌忙向秦雯走近了一步,淚流滿麵地說:“你想錯了!無論你什麽樣子,我都會和你在一起……”


    就在這時,一雙蒼白的手從秦雯身後的黑暗中伸了出來,抓住了秦雯。秦雯的臉上,還掛著得到劉猛表白時的欣喜,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那雙手猛然把秦雯拉入了黑暗。


    劉猛驚叫一聲,撲了過去,可是,黑暗之中,哪裏還有秦雯的影子?他瘋狂地衝進衛生間,想要卸掉臉上的妝容,讓秦雯回來。可是,他內心深處知道,秦雯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劉猛絕望地回到了客廳。


    抬頭一看,劉猛忽然瞪大了眼睛——隻見張水生正背對著他,用秦雯遺留下的化妝盒,對著一麵鏡子在臉上塗塗畫畫。接著,張水生回過頭來,臉上赫然畫上了美人妝。


    “水生,你在幹什麽?”劉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張水生慘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你知道我為什麽那麽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嗎?因為我已經癌症晚期,是個將死之人了,我想在死前解決心中最大的疑問。誰知道,卻因此有了意外的收獲,有了美人妝,我就不用死了。而作為上一個畫了美人妝的你,隻能接受被陰差勾命的命運了,它勾了小成的命,應該還沒有走遠……”


    張水生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已經看到,那雙詭異的手再次出現,抓住了劉猛。


    劉猛忽然發出一聲解脫般的慘笑:“秦雯可以為我去死,你是為誰而活?”


    帶著美人妝而活的人,注定要永遠遠離別人,孤獨一生。這種活法,真的是“活著”嗎?


    空空蕩蕩的客廳裏,一股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孤寂襲向了張水生的心頭。張水生愣愣地坐在那裏,反複思考著劉猛的話,漸漸地,他臉上的神色從恐懼變成了絕望。


    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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