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碳基生命起源於一顆細胞。</p>
沒人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麽一個細胞，尤其是在原始黑暗的深水中，有迷信的神秘學愛好者認為是冥冥中有人故意為之，但實際上更大的可能，是無數堿基嘌呤被意外地撮合在了一起。</p>
彷佛從一開始，生命充滿了荒誕、可笑和不確定性。</p>
突然有一天，這個孤零零的細胞決定分裂出來一個自己。</p>
這有什麽意義呢？</p>
如今的人們很難想象，這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才能讓一個連腦子都沒有的細胞決定把自己從中“劈開”，一分為二。</p>
但無論如何，從它決定將自身分裂開來，複製出另一個自己的那一刻起，原來一片死寂，暗濤洶湧的海洋，將在億萬年以後，變得繁華多彩。</p>
汲取能量，塑形，分裂，複製，汲取能量，塑形，分裂，複製，聚群，結合，構建組織，細胞分化……</p>
“諾……諾米……”</p>
氨基酸，鈣化，骨骼，肌肉，羊膜，卵膜，卵生，哺乳，神經，脊索，髓鞘，下頜，擴大顱骨，牙齒分化，立體視覺——</p>
“諾米！”</p>
眼球轉動，將晶瑩的分泌液擠開，耳膜共振，調動腦內存儲信息，神經突觸放電，生物電流穿過神經，反射激活，征求大腦意見：請求睜眼。</p>
大腦回複：允許睜眼。</p>
她緩緩睜開雙眼，眼皮上下粘著濕潤的淚液，刺目的日光燈照耀進眼中，童孔自適應收縮。</p>
虹膜色素沉澱，反射出深紫色，視覺神經恢複正常工作。</p>
“歡迎蘇醒。”</p>
她念叨著，緩緩抬起頭，大腦迅速運轉起來，左右機械地掃視，視覺立刻捕獲了兩個人形物體。</p>
左邊目標疑似是雄性智人，手持武器，身高約185公分，灰色眼睛，黑色頭發，皮膚慘白，幾乎不見褶皺，外表具備強吸引力，目擊後自己體內荷爾蒙分泌水平顯著上升。</p>
調取信息——與條件吻合目標：李澳茲。</p>
右邊目標疑似雌性智人，身高約171公分，紅色頭發和淺色眼睛，手中抓握著自己的手掌，目標情緒激動，眼中有淚水分泌。</p>
調取信息——與條件吻合目標：秋冉。</p>
“太好了，諾米，你終於回來了！”</p>
秋冉一把抱住她，口中謝天謝地地哭個不停。</p>
“諾米？”</p>
一個陌生，偏低沉的聲音響起，李澳茲詫異地抬起頭，目光看向她，充滿疑惑。</p>
她緩緩轉頭，抬手推開秋冉，在對方淺色的眼中，她見到了自己的模樣：</p>
深紫色眼睛，銀灰色長發散落在肩頭，眉眼間充斥著銳利感，五官端正，不算是美麗，顴骨較常人微高，給人鋼鐵金屬一般的刻薄澹漠之感。</p>
“諾米……”</p>
秋冉不解地說道。</p>
“我不是諾米，您認錯人了，同誌。”</p>
她說著，順手遮住胸前起伏的山巒，抬頭看向李澳茲，深紫色的雙眼傳遞出友善的信號：</p>
“還請您幫我找件蔽體的衣服，畢竟，男女有別，李澳茲先生。”</p>
李澳茲皺眉，這陌生的語氣、外貌和聲音都讓他感到怪異。</p>
他調動引力直接扯了一套病號服過去，趁對方換衣服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p>
“涅麗亞？”</p>
“是我，李澳茲先生。”</p>
她披上病號服，站起身來，個子隻比自己矮了一頭，紫色的雙眼看向他們，嘴角上挑，露出一個爽朗熱情化的笑容，敬了個軍禮，說道：</p>
“薔薇軍下屬‘倒刺’遊擊隊偵察兵，簡·涅麗亞中士，謝謝你們兩位救了我。”</p>
秋冉懵了，她伸出去的手不知該如何做好，最後隻得搭在胸前，怔怔望著這個陌生，成熟，英姿颯爽的薔薇軍女戰士。</p>
</p>
“你……不是諾米？”</p>
“很遺憾，我不是。”</p>
簡·涅麗亞搖搖頭。</p>
“那你到底是誰——諾米呢？”秋冉急忙問道。</p>
簡·涅麗亞遺憾地看了一眼對方，說道：</p>
“涅麗亞是涅麗亞，諾米是諾米。雖然我們共用一個身體，同一個大腦，同一套利益，但確實是不同的個體。”</p>
“你的意思是，你是人格分裂？”</p>
李澳茲看了一眼團隊信息，除了原本的【體質】增加了11點，暴漲到30點，以及年齡變成了19歲——彼此以外，她的麵板信息沒有異常，想了想，突然又想到了什麽：</p>
“你……知道伏洛娃嗎？”</p>
“當然，”簡·涅麗亞爽快地說道：“那可是劫掠之神，我們大多信奉她。”</p>
李澳茲頷首，但臉色更加怪異了。</p>
“什麽情況，李澳茲——諾米，怎麽就變了一個人？這是怎麽了？”</p>
“從生物學上講，她就是諾米。”李澳茲斟酌了一下說辭，解釋道：“諾米就職了【劫掠者】，這個職業群體，普遍有著可以掠奪他人特長之處的能力。”</p>
“但【劫掠者】中有一批人比較特別，他們信奉伏洛娃，承諾將自己劫掠來的東西，不管得來多少，一定上交一半給其他的信徒朋友。”</p>
“這……”秋冉不解：“可這和諾米有什麽關係？”</p>
李澳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著簡·涅麗亞，問道：</p>
“諾米是什麽時候被送到你身上的？”</p>
“幾個月前，我被抓到冥跡人道覺醒奧能的時候。”簡澹澹說道：“她隨著我的奧能一切到來了。”</p>
“那不是你的奧能。”李澳茲了然：“那是諾米的奧能。”</p>
秋冉一頭霧水，隻是簡那刻薄的口吻讓她感到人不舒服，下意識捏著李澳茲的肩膀，說道：</p>
“李澳茲，這女的肯定是妖怪什麽的，搶占了諾米的身體，來者不善……”</p>
“很抱歉。”</p>
簡冷冷說道：</p>
“諾米才是來者。”</p>
“你這說什麽話！”秋冉不滿道：“諾米才是我們的夥伴——”</p>
“夠了，秋冉。”</p>
李澳茲按住秋冉的肩膀，語氣複雜地說道：</p>
“她說的……沒錯。”</p>
“諾米·安德森·古厄塞特，她可能是被其他同為伏洛娃信徒的【劫掠者】奪走的東西，分配給了簡·涅麗亞小姐。”</p>
“——這是什麽意思？”</p>
秋冉怔怔望著李澳茲，抬手一指簡·涅麗亞：</p>
“你的意思是，諾米隻是一個寄宿在她身上的靈魂——是別人奪來，又分配走的一部分？”</p>
“是的。”</p>
簡·涅麗亞坦然地說道：</p>
“這具身體是我的，隻不過之前被諾米拿走用罷了。”</p>
“那，諾米呢？”</p>
秋冉嘴唇翕動，童孔劇震，不敢置信地說道：</p>
“如果說，我說，諾米，她——她是被送給你的一個靈魂，那，那真正的諾米呢？”</p>
李澳茲張開口，替她說出來了心底的那個猜想：</p>
“早死了。”</p>
沒人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麽一個細胞，尤其是在原始黑暗的深水中，有迷信的神秘學愛好者認為是冥冥中有人故意為之，但實際上更大的可能，是無數堿基嘌呤被意外地撮合在了一起。</p>
彷佛從一開始，生命充滿了荒誕、可笑和不確定性。</p>
突然有一天，這個孤零零的細胞決定分裂出來一個自己。</p>
這有什麽意義呢？</p>
如今的人們很難想象，這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才能讓一個連腦子都沒有的細胞決定把自己從中“劈開”，一分為二。</p>
但無論如何，從它決定將自身分裂開來，複製出另一個自己的那一刻起，原來一片死寂，暗濤洶湧的海洋，將在億萬年以後，變得繁華多彩。</p>
汲取能量，塑形，分裂，複製，汲取能量，塑形，分裂，複製，聚群，結合，構建組織，細胞分化……</p>
“諾……諾米……”</p>
氨基酸，鈣化，骨骼，肌肉，羊膜，卵膜，卵生，哺乳，神經，脊索，髓鞘，下頜，擴大顱骨，牙齒分化，立體視覺——</p>
“諾米！”</p>
眼球轉動，將晶瑩的分泌液擠開，耳膜共振，調動腦內存儲信息，神經突觸放電，生物電流穿過神經，反射激活，征求大腦意見：請求睜眼。</p>
大腦回複：允許睜眼。</p>
她緩緩睜開雙眼，眼皮上下粘著濕潤的淚液，刺目的日光燈照耀進眼中，童孔自適應收縮。</p>
虹膜色素沉澱，反射出深紫色，視覺神經恢複正常工作。</p>
“歡迎蘇醒。”</p>
她念叨著，緩緩抬起頭，大腦迅速運轉起來，左右機械地掃視，視覺立刻捕獲了兩個人形物體。</p>
左邊目標疑似是雄性智人，手持武器，身高約185公分，灰色眼睛，黑色頭發，皮膚慘白，幾乎不見褶皺，外表具備強吸引力，目擊後自己體內荷爾蒙分泌水平顯著上升。</p>
調取信息——與條件吻合目標：李澳茲。</p>
右邊目標疑似雌性智人，身高約171公分，紅色頭發和淺色眼睛，手中抓握著自己的手掌，目標情緒激動，眼中有淚水分泌。</p>
調取信息——與條件吻合目標：秋冉。</p>
“太好了，諾米，你終於回來了！”</p>
秋冉一把抱住她，口中謝天謝地地哭個不停。</p>
“諾米？”</p>
一個陌生，偏低沉的聲音響起，李澳茲詫異地抬起頭，目光看向她，充滿疑惑。</p>
她緩緩轉頭，抬手推開秋冉，在對方淺色的眼中，她見到了自己的模樣：</p>
深紫色眼睛，銀灰色長發散落在肩頭，眉眼間充斥著銳利感，五官端正，不算是美麗，顴骨較常人微高，給人鋼鐵金屬一般的刻薄澹漠之感。</p>
“諾米……”</p>
秋冉不解地說道。</p>
“我不是諾米，您認錯人了，同誌。”</p>
她說著，順手遮住胸前起伏的山巒，抬頭看向李澳茲，深紫色的雙眼傳遞出友善的信號：</p>
“還請您幫我找件蔽體的衣服，畢竟，男女有別，李澳茲先生。”</p>
李澳茲皺眉，這陌生的語氣、外貌和聲音都讓他感到怪異。</p>
他調動引力直接扯了一套病號服過去，趁對方換衣服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p>
“涅麗亞？”</p>
“是我，李澳茲先生。”</p>
她披上病號服，站起身來，個子隻比自己矮了一頭，紫色的雙眼看向他們，嘴角上挑，露出一個爽朗熱情化的笑容，敬了個軍禮，說道：</p>
“薔薇軍下屬‘倒刺’遊擊隊偵察兵，簡·涅麗亞中士，謝謝你們兩位救了我。”</p>
秋冉懵了，她伸出去的手不知該如何做好，最後隻得搭在胸前，怔怔望著這個陌生，成熟，英姿颯爽的薔薇軍女戰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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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諾米？”</p>
“很遺憾，我不是。”</p>
簡·涅麗亞搖搖頭。</p>
“那你到底是誰——諾米呢？”秋冉急忙問道。</p>
簡·涅麗亞遺憾地看了一眼對方，說道：</p>
“涅麗亞是涅麗亞，諾米是諾米。雖然我們共用一個身體，同一個大腦，同一套利益，但確實是不同的個體。”</p>
“你的意思是，你是人格分裂？”</p>
李澳茲看了一眼團隊信息，除了原本的【體質】增加了11點，暴漲到30點，以及年齡變成了19歲——彼此以外，她的麵板信息沒有異常，想了想，突然又想到了什麽：</p>
“你……知道伏洛娃嗎？”</p>
“當然，”簡·涅麗亞爽快地說道：“那可是劫掠之神，我們大多信奉她。”</p>
李澳茲頷首，但臉色更加怪異了。</p>
“什麽情況，李澳茲——諾米，怎麽就變了一個人？這是怎麽了？”</p>
“從生物學上講，她就是諾米。”李澳茲斟酌了一下說辭，解釋道：“諾米就職了【劫掠者】，這個職業群體，普遍有著可以掠奪他人特長之處的能力。”</p>
“但【劫掠者】中有一批人比較特別，他們信奉伏洛娃，承諾將自己劫掠來的東西，不管得來多少，一定上交一半給其他的信徒朋友。”</p>
“這……”秋冉不解：“可這和諾米有什麽關係？”</p>
李澳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著簡·涅麗亞，問道：</p>
“諾米是什麽時候被送到你身上的？”</p>
“幾個月前，我被抓到冥跡人道覺醒奧能的時候。”簡澹澹說道：“她隨著我的奧能一切到來了。”</p>
“那不是你的奧能。”李澳茲了然：“那是諾米的奧能。”</p>
秋冉一頭霧水，隻是簡那刻薄的口吻讓她感到人不舒服，下意識捏著李澳茲的肩膀，說道：</p>
“李澳茲，這女的肯定是妖怪什麽的，搶占了諾米的身體，來者不善……”</p>
“很抱歉。”</p>
簡冷冷說道：</p>
“諾米才是來者。”</p>
“你這說什麽話！”秋冉不滿道：“諾米才是我們的夥伴——”</p>
“夠了，秋冉。”</p>
李澳茲按住秋冉的肩膀，語氣複雜地說道：</p>
“她說的……沒錯。”</p>
“諾米·安德森·古厄塞特，她可能是被其他同為伏洛娃信徒的【劫掠者】奪走的東西，分配給了簡·涅麗亞小姐。”</p>
“——這是什麽意思？”</p>
秋冉怔怔望著李澳茲，抬手一指簡·涅麗亞：</p>
“你的意思是，諾米隻是一個寄宿在她身上的靈魂——是別人奪來，又分配走的一部分？”</p>
“是的。”</p>
簡·涅麗亞坦然地說道：</p>
“這具身體是我的，隻不過之前被諾米拿走用罷了。”</p>
“那，諾米呢？”</p>
秋冉嘴唇翕動，童孔劇震，不敢置信地說道：</p>
“如果說，我說，諾米，她——她是被送給你的一個靈魂，那，那真正的諾米呢？”</p>
李澳茲張開口，替她說出來了心底的那個猜想：</p>
“早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