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縱然功力遠超過歐陽克,也不會被歐陽克瞬息間傷到難以動手的地步,更何況以北冥神功與先天經的奇效,最多半個時辰之後便可治好內傷。


    不過蕭江心知如若表現出沒有大礙的樣子,李莫愁絕對會第一時間轉頭就走。這樣一來,日後江湖之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斬殺她的機會了。


    果然李莫愁一見蕭江重傷,忌憚之心立時盡去,她大喜之下,竟至失察。


    說來此舉自是凶險萬分,李莫愁倘若不理他傷與不傷,徑自離去的話,蕭江卻是追之不上的,畢竟他和西毒歐陽鋒的侄子歐陽克一番爭鬥下來,雖沒遭受重創,卻也不是毛發未損的,值此情況下也隻有行險以求僥幸,哪兒想居然一舉成功。


    李莫愁此時一聽之下,幾欲昏厥,她一向自負武功高強,才智更是罕逢匹敵,此時竟被一個初出江湖的少年玩弄於掌股之上,不由得心下甚是黯然。


    李莫愁本也是個絕頂聰明之人,但今日遇上了這個詭詐百出的對手,隻有甘拜下風,隻見她麵若死灰的慘然道:“臭小子,想來我平素殺人如麻,早就沒想能活到今日。鬥智鬥力,我都遠不如你,死在你的手下,實所甘服。”


    蕭江聞言見她臉色蒼白,心想這女魔頭作惡多端,積惡如山,今日斃於自己掌下,也算是為江湖除了一害。


    不過,蕭江對於李莫愁,還是下不了那個狠手,說到底,在《神雕俠侶》中,蕭江還是覺得李莫愁隻是一個可憐人罷了。因此,對她,倒是有些同情。


    過了良久,萬籟俱寂之中,忽聽得遠處飄來一陣輕柔的歌聲,相隔雖遠,但歌聲吐字清亮,清清楚楚聽得是:“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每唱一字,便近了許多,李莫愁唱得很快,第三句歌聲末尾,還未唱完,她便是對著蕭江大笑幾聲。


    蕭江盯著眼前受傷的李莫愁歎了口氣,他想起了李莫愁悲慘的一生。


    她本為古墓派弟子,因按捺不住古墓淡泊的生活而脫離古墓派,多年獨自行走江湖。原本是一個好人,隻怪天意弄人,在一次旅途中,與江南陸家莊主人陸展元相識,兩人相親相愛,為了和陸展元在一起,不惜違背師命,反出古墓,與陸展元相親。


    誰知,陸展元竟移情何沅君,令李莫愁身心大受打擊,因愛成恨,成為殺人如麻的女魔頭。陸展元與何沅君成婚時,李莫愁曾與武三通大鬧婚禮,不料卻被一位大理天龍寺的高僧阻回。


    一生憤恨數載,為報負愛之仇竟將陸家滅門,甚至連一些和何沅君的姓名有關的人也照殺無誤。


    妒恨師父偏愛小龍女,為奪取師


    門秘笈《玉女心經》不擇手段。


    她殺人之時會在別人家中印上與被殺人數相同的血手印。曾被江南七怪之首柯鎮惡評其實力不亞於當年黑風雙煞之一鐵屍梅超風,可見其武功了得。


    至於為何在殺人之時留下血手印,我想,她可能是,想要他人記住她吧,身為一名女子,終究還是忘不掉那個人,想要讓他記住她吧。


    公認的複仇女神,也是公認的冷酷殺手。這種心狠手辣,不僅僅表現在她的殺人無數上,從她的名聲和武器上可見其特點。她在江湖中被稱為“赤練仙子”。“赤練”是一種毒蛇的名字。給一個貌若仙女的女子冠以毒蛇之名,側麵烘托了李莫愁的狠毒。冰魄銀針,劇毒無比,銀色的細針上麵閃耀著透骨的寒光,讓我們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雖是殺人不眨眼的魔女,但對繈褓中的郭襄卻有情有義。丐幫第十九代幫主黃蓉於新城鎮將李莫愁製服後,因念其對女兒郭襄有過短暫養育之恩而饒其性命。


    於絕情穀身中情花之毒,被武氏父子、程英、陸無雙等人圍攻下,最終葬身於火海之中,火燃其身時仍唱著詩人元好問的詞︰“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與冷酷無情相比,李莫愁其實也有其女人的一麵。“李莫愁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情癡,沒有人比她更加放縱自己對情感的癡狂。”


    她一生之中隻愛一個男子,可是這個男子卻辜負了她,使她遭受巨大的感情創傷而不改其初衷。她是個率真的女子,聽情歌而落淚,有哭有笑,說明她內心坦蕩。


    她不是那種純粹為生存而活著的人,她的人生價值就在於一個“真”字和一個“癡”字。不僅如此,見到襄兒可愛的樣子,也能激起她的柔情與憐惜。當她和襄兒的性命隻能留一個時,這個心狠手辣的女魔頭居然向對手低頭。她本是一個性格剛烈,及其高傲的人。為了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孩子,她能做到這種程度,不得不說母愛的偉大。


    “赤練仙子”其實最是無情,看她怎樣冷血對待自己的忠心弟子洪淩波便知。然而,金庸卻寫了一段關於李莫愁奪了繈褓中的郭襄,意圖威脅黃蓉,但竟被小嬰兒激發起母性,反而柔情無限地撫她入睡,以平常用作殺人武器的塵拂為她趕蚊子。大概金庸想說的,人不是生來凶殘的,為情自毀,也可說是李莫愁的悲劇。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蕭江眼看著李莫愁,她此刻已是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等待著久違的死亡,蕭江見此隻得輕歎一口氣,搖了搖頭


    ,一掌打在了李莫愁身肩頭上。


    李莫愁感覺到蕭江手掌中傳來的內力,嘴角輕輕一笑,可是片刻後,她卻是疑惑的睜開了眼睛,一臉茫然無措的看著蕭江。


    蕭江看著李莫愁這個模樣,隻是微微一笑,而後說道:“莫愁姑娘,認生還長,這麽急著離開這花花世界?”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心事,你的命在我手底下了,今後我要你死你才能死,如若不然,我便要你求死不能求生不得!”,言畢,蕭江也不顧李莫愁如何,便是走向了小龍女身邊。


    他念及這時小龍女全身無力,正軟軟的靠在他身上,於是身子右斜,左手橫揮,扶住了小龍女的纖腰,讓她靠在自己前胸左側,右手抽出腰間的紫薇軟劍,步步進逼,便要斬殺李莫愁於劍下。


    正在此時,蕭江忽覺小龍女握著他的手緊了緊,但覺陣陣溫熱從她手上傳來,而小龍女的另一隻手也伸過來拉了拉他的衣袖。


    蕭江見狀挽著小龍女,低頭柔聲問道:“你身上又痛了,是不是?”小龍女不答,隻是冷冷的對著李莫愁道:“師姐,師父曾經勸過你,但你生平行事如此,今日總該後悔了罷?”


    李莫愁聞言臉如死灰,又念及先師教養之恩,心中微覺傷感,但隨即想起師父偏心,哀戚之念立時轉為憤怒,怒道:“我們師徒之間早已情斷義絕,你還提及這些幹嘛!?”


    李莫愁見蕭江和小龍女此時相擁而立,一個是英俊瀟灑的美少年,一個是嬌柔婀娜的俏姑娘,不由得又是羨慕,又是惱恨,想起陸展元對自己的負心薄幸,不由得心中一酸,當即雙眉揚起,長歎一聲,淒然笑道:“我一生殺人不計其數,倘若人人要來報仇,我有多少性命來賠?便算是千仇萬冤,我終究也不過是一條性命而已。小師妹,我是古墓派弟子,不能死在旁人手下,小子,你還是上來動手,殺了我罷!”


    李莫愁這幅要死的樣子,令蕭江頗為無奈,他隻得動手,一掌打在李莫愁額頭之上,李莫愁便是暈了過去。


    小龍女伏在蕭江胸口,看著李莫愁倒下,以為她被蕭江殺了,搖了搖頭,淡然道:“事已如此,你殺她作甚?為何不讓她請便呢!”


    她說罷又抬頭對蕭江幽幽的低聲道:“師姐與我總有同門之誼……”


    蕭江聞言知道她誤會了,所以開玩笑的冷笑一聲,說道:“她到了外麵,也不過是想法子去殺人害人!何況她適才早已言明,你和她早就不是自己人了……如若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說著便要上前一劍斬殺了李莫愁。


    小龍女此時臉色慘白,李莫愁卻是不知,像是閉目待死,就在這當口,耳邊忽又聽到蕭江喝道:“罷了,罷了!龍姑娘,我是開玩笑的!莫愁姑娘並未死,我隻是將她打暈罷了。”


    “我想,李莫愁,還是從今以後你與古墓再無關係!將來自會有人找你報仇!”


    李莫愁卻是不知萬想不到竟然尚有活命之機,隻道蕭江這般誠心對待小龍女,竟是真的饒過了自己的性命,


    小龍女見蕭江真的放過了李莫愁,不由得心中略感異樣,輕聲道:“不,我之前從沒見過他。你說他待我很好。但到底好不好,我也不知道。”


    李莫愁聽罷默然半晌,大是奇怪,道:“師妹,我瞧瞧你的手臂。”


    說著上前伸出左手輕輕握住小龍女的手,右手捋起她衣袖,但見雪白的肌膚上殷紅一點,正是師父所點的守宮砂。


    蕭江此時不知在想什麽,在旁怔怔的聽著她二人對答,見李莫愁躺在地上,也並未有所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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