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笛子穩穩握在手裏,白念一踩開步子,衝進了徐晚升的劍氣圍子。


    徐晚升與邱錦,在劍塚修習多年,都是照體境界,劍意沉凝,氣海劍心有成,已經隱隱有觀魄望道的氣象。


    見白念一橫空一劍刺來,徐晚升笑著降了力道,與他有來有回的喂起招來。


    “你可小心點,要是傷著了你,你又得在我這混吃混喝好幾日了。”徐晚升笑著一劍格開了小笛子的淩厲攻勢。


    白念一斜步掠劍繼續跟上,道:“你專心跟我過幾手,讓我試試聚力境的力量。”


    聽聞白念一又破入新境界,徐晚升不免詫異片刻。他笑著使力壓下一劍,道:“那你試試我的‘覆水三劍’,要是打的你出了醜,可別說我欺負你哦。”說完氣勢陡升,口中沉吟一句‘覆水一式,引江東來’,滔滔劍氣乍起,冷冽寒光瞬間籠向白念一。


    貫勁全身的白念一,壓力大增,他將春秋劍舞的滴水不漏,卻仍是在徐晚升如浪濤襲來的攻勢下節節敗退。


    “你要提升劍氣威力,就要將劍意灌注其中,劍意為攻勢之主,驅使劍氣摧金斷石。”徐晚升邊打邊提點,白念一一味的用劍氣抵力,劍意斷斷續續融不進去,雖是聚力境,但手段還與洗髓境一般,隻用劍氣提升蠻力,效果甚微。


    白念一屏住氣,春秋四意在腦海中打著轉,壓榨全身氣機終於放棄後退,欺身一劍,卷起一道寒霜。


    叮!


    雙劍交擊脆鳴,徐晚升抖抖手,道:“好家夥!你這麽激動做什麽!”雖有放水的成分在裏麵,但白念一剛才這一劍,煞氣騰騰,破了他引江水浪起之勢的攻擊不說,側滾的寒氣還凍的他手腕一陣麻木,隻是這感覺如曇花一現,一閃而過。


    一擊氣竭的白念一續不上勁,擺了擺手示意停戰,喘氣道:“這揉合劍意的事情,用在交戰上麵還是有些複雜啊。”


    徐晚升笑著負起長劍,道:“說難倒也不是很難,我看你劍意已經遊走無礙,以後慢慢將它與劍氣捆綁一起,這劍上的威勢自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白念一盤坐在地上,聽著徐晚升的話,暗自思襯,看來以後要多多找人喂招才行,光自己悶頭苦練,可沒那麽容易找到那種氣機感受。


    借著白念一歇氣的功夫,徐晚升看見了一旁悠哉蹲坐的黑毛,奇道:“它怎麽出來了?”


    白念一斜黑毛一眼,道:“陳前輩說什麽有人劍心躁動,讓它出來聞聞。”


    “劍心躁動?”徐晚升皺起眉頭,靠著白念一蹲下,思索道:“這沒有明心境的修為,可不會有劍心的說法,陳師叔修為深不可測,他既然說劍心躁動,那肯定是哪個長老在發脾氣吧。”說著眼睛一轉,笑著用肩膀頂了頂白念一,道:“說不定就是六師叔呢,估計跟塚主吵起來了,說不定現在已經動上手了,哈哈哈哈。”


    “他都這幅德行,也難怪養出楊不違這麽個種。”白念一嗤笑一聲。


    徐晚升打個哈哈,也不接話。白念一現在是破罐子破摔,跟楊思父子三人已經是死磕到底的局勢,但他還是劍塚弟子,說說楊不違還行,要是跟著白念一一起說六師叔的壞話,他倒還是不敢。這長幼尊卑的禮數,還是要遵守的。


    不過要是邱錦在這,現在估計就跟白念一兩個胡言亂語的罵起來了。


    正想著邱錦呢,就看到一個東西從庭院外飛了進來,結結實實的落在二人麵前。


    黑毛驀然從地上彈起來,四肢繃緊,尾巴如鐵棍豎起,望著庭院門洞勃然大叫。


    這從天而降落到徐晚升白念一麵前的正是邱錦。此時他萎靡不振,嘴角鮮血猩紅,二人忙把他扶起來,白念一急切問道:“邱錦,怎麽了?”


    邱錦不住咳著血,麵色猙獰,望著走進來的三人道:“是六師叔!他勾結了仙道邪修,要對劍塚不利!”邱錦一番話,說的徐晚升神色一變,這些時日來,對修界曆史所知漸多的白念一也反應過來,二人隨著邱錦目光向走來的三人看去。


    進來的三人,不是別人,正是韓年帶著楊不違兄妹二人。


    洪定真神色凝重的看著楊思,一言不發。


    “塚主!今天說什麽你也得給個明確的答複!”楊思冷眼盯著洪定真,寸步不讓。


    麵無白須,一臉清秀的洪定真,此刻怒容隱現,沉聲道:“你是塚主還是我是塚主?你若早知今日,何不平時對不違嚴加管教?眼下勝負既分,你莫要一直抓住這事不放,我已派人向五仙道門求來丹藥,不違的傷勢也可放心,你再這樣胡攪蠻纏,豈不是傷了劍塚同門和氣?”


    楊思冷笑一聲,道:“和氣?你們為了一個外來的小子,三番五次為難不違,怎麽不見有人顧及同門和氣?現在吃虧的是我們父子,要顧及同門和氣的也是我們父子,換你洪定真來,你同意嗎?”


    此刻楊思也敞開了怒意,直呼洪定真大名,對這劍塚同門情誼已然沒了掛念。


    “哼!那你想如何解決?”洪定真壓住怒氣。


    “我要剁碎白念一雙手雙腳,讓他變成一個完完全全的廢人。”楊思獰笑道。


    洪定真冷眼看著楊思,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不可能!”


    “哈哈哈哈!”楊思搖頭狂笑著點指洪定真,道:“你看看,你看看!真不知那小子有什麽本事,竟比的過我楊思跟你洪定真幾十年師兄弟情誼!”


    被楊思的不敬弄出火氣的洪定真,冷哼著譏諷道:“比起你那不爭氣的兒子,我自然要袒護比他來的更有前途的白念一。”


    “哈哈!說的好呀。”門外一陣笑聲響起,走進兩個人來,正是手持灰白油紙傘的黃秋領著紅七。


    “素問慈心劍塚洪塚主魄力過人,沒想到打壓起同門來,也是如此的威風凜凜啊。”黃秋大笑著看著洪定真,帶著紅七走到楊思旁邊停下。


    洪定真麵色不善的看一眼楊思,望著黃秋冷聲道:“你們是什麽人?”


    黃秋笑道:“晚輩不才,乃是巫牙宗三位執事首席,黃秋。”


    小小的房間,隨著黃秋‘巫牙宗’三字出口,頓時就被洪定真劍氣充盈覆滿,滿屋陳設盡皆被震開。楊思鼓動劍罡抵禦,而黃秋則是撐開油紙傘,為自己與紅七罩下一片安寧之地。


    “六師弟,你居然勾結邪修妖人?”洪定真怒不可遏的看著楊思。


    楊思冷笑道:“話別說這麽難聽,這劍塚既然容不下我,我隻是尋個好去處罷了。”


    “六師弟,這邪道之人天下共伐,你莫要爭一時之氣,自尋死路!”洪定真周身劍罡威勢鄙人,前踏一步,“你且在一邊好好想想我的話!”說完起手一道凶猛劍氣,直奔黃秋二人而去。


    滿臉笑意不減的黃秋,撐著的油紙傘握在手裏滴溜溜一轉,笑道:“洪塚主修為高深,我們兩個小輩可不敢與你過招。”話音落地,一道人影從他傘下漸漸清晰起來。


    這時洪定真的劍氣也已奔到近前,在黃秋傘下出現的人影右掌平推蕩起一道紅光,裹著劍氣雙雙湮滅。


    “見過宗主!”黃秋紅七二人恭敬行禮。


    洪定真定眼看著被稱作‘宗主’的人,冷笑道:“你們倒是好大的膽子,就憑三人之力也想在我慈心劍塚搞風搞雨麽?”右手掐個劍訣,直直打出屋外飛向空中,霎時在整個慈心劍塚上空幻出一柄利劍,久久不散。


    巫牙宗宗主一身青衣,麵上罩著一張獠牙翻露的獸臉麵具,先是看一眼楊思,點點頭道:“愚弟便是巫牙宗現任宗主江喚。我兩個不成事的執事在點花堂辦事出了岔子,卻沒想到能夠招來楊兄的親睞,願意加入我巫牙宗共謀大業,真是榮幸的很呀。”


    楊思看著他,眼中神光閃現,點點頭沒有接話。


    江喚轉頭望向洪定真,臉上麵具嚴實,看不得表情,隻一雙眼睛精光閃爍,透著沉凝的氣勢。他淡淡道:“雖然這麽早便與你們這些正道之士對上手,有些不合我的計劃,但是你們如此打壓楊兄這般人才,我江喚也著實看不過去。聽聞天下劍道,以天劍山莊,慈心劍塚為龍首,今日我雖隻一道神念前來,卻也不妨與洪塚主切磋一番。”


    說完右掌抬起,掌心幻出一團紅色火球,然後平翻打向洪定真。


    洪定真劍指成訣,劃出一道劍氣斬向火球,口中冷哼出聲:“三嬰真火!想不到巫牙宗沉寂百年,竟還出了你這麽個三嬰大仙!”洪定真見多識廣,識得這火球乃是仙道修士三嬰有成之後,以本命真元煉化而出的三嬰真火,水不能滅,土不能掩。


    當下一劍之後,又追上一劍,將那火球斬滅在空中。


    “洪塚主倒是好眼力。我時間有限,不能與洪塚主多作糾纏,你且再試一試我巫牙宗仙法,看看你還能不能一劍破之。”江喚笑著往前一步,雙手法訣變換,紅光交織,驀然撕開虛空,一頭生有雙角,全身繚繞血氣紅芒的猛獸從中衝了出來,直直撲向洪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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