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微微泛起晨曦,魏嫵媛伏在桌上睡了過去。


    施玥推門進來看見她這樣子,輕聲地歎了口氣,取出一件衣裳,準備去洗澡換衣。


    魏嫵媛醒了過來。


    兩人都呆呆地看著對方。


    施玥低下頭轉身欲走。


    魏嫵媛突然跪在他麵前哭泣。


    施玥一愣,呆在原地。


    魏嫵媛:“公子、公子!”


    施玥:“你,你不要這樣!你起來!”


    魏嫵媛:“公子,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去怪你的大哥!”


    魏嫵媛:“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錯。”


    施玥痛苦地扭過頭。


    施玥:“為什麽?要這樣做?”


    魏嫵媛:“我和你大哥在一年前就已經認識了,而且我們還私下定了終身!”


    施玥一驚。


    施玥:“是嗎?一年前你們就認識了。”


    施玥:“而且,還定了終身!”


    魏嫵媛:“我不知道他就是你的大哥,我真的不知道!”


    施玥:“可是,你怎能和他在一起?他已經有了妻子,還有兩房妾室。而你貴為相府的千金,你怎麽可能做他的小妾?”


    魏嫵媛:“我,我開始並不知道……他也沒有跟我講過……我也不想問他。”


    施玥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轉過頭走了出去。


    走到院中,他低低地歎了口氣。


    施玥徘徊了很久,想了很久,然後他朝施毓的房間走去。


    施毓看見施玥,心虛地從椅上站起來。


    施毓:“四、四弟。”


    施玥:“你明知道她是我的妻子,你為什麽還要去找她?”


    施毓:“我……”


    施玥:“你已經有妻妾了,而她貴為相府千金,是不可能嫁給你做小的!她心裏麵隻有你,你明知道她心裏不可能再接受我了,你為什麽,還要讓我把她娶進門!”


    施玥:“你既然做主讓她嫁給了我,為什麽,你又要去找她?”


    施毓明白他已經知道了內情,虛情假意地辯解。


    施毓:“四弟,不能怪我,我也有難處,是爹做主要娶她給你做妻的。”


    施玥:“可爹最器重的是你,沒有你的意見,他怎麽會同意娶魏氏?你明知道她心中隻有你,你卻又把她娶給我。”


    施玥:“你明知道你們兩個會見麵的!”


    施玥:“可你卻害了我一輩子!”


    施玥:“你有妻妾,你不可能娶相爺的女兒做偏房,你就通過我把她娶過來,讓你們能夠長久在一起。”


    施毓:“不,四弟……”


    施玥難過得有些說不下去了。


    施玥:“可我也是一個人,我娶了她,注定了我不可能再娶小房,她是相爺的女兒,我敢休了她嗎?就是爹也不可能輕易做主休了她!”


    施玥:“可我,卻隻得到她的一具空殼,她的心永遠都在你這裏。”


    施玥:“你真的忍心讓我一輩子就這樣過嗎?”


    施毓:“四弟,小聲點,小聲點,你聽我說,別讓人聽見了!”


    施玥:“大哥,我們雖不同母,但也同父,不管怎麽說,你我也是同胞兄弟,要麽你娶了她過來,要麽從此以後你不要再去找她,這二者,你要選擇其一!”


    施毓:“好,好,四弟,我發誓不再找她了!不過,你可不能把這事告訴給爹。”


    施玥看了他一眼,轉頭而去。


    施毓呆了半響,用手擦去腦門上的冷汗。


    他抬起頭看向門外,目光逐漸地陰沉下來。


    他相信施玥是不會把這事給施光季說的。


    因為,他太了解這個人的脾性了。


    實在是善良,忍讓,溫和。


    雖然他的外號叫“黑心蛇”。


    但是他又心存疑慮,這些品性是否都隻是外在的假象。


    "黑心蛇”,不是浪得虛名,憑空而來的。


    剛烈的施光季怎會有性格反差如此大的兒子?


    施毓的心中實在是厭棄這條“黑心蛇”,實在是恨這條"黑心蛇”。


    "笑麵狼"是複雲會亂賊給他的稱號。


    "笑麵狼"與"黑心蛇”是亂賊最忌憚,也是最仇恨的兩個人。


    也是施家軍中武功最高,戰功最顯赫的兩個人。


    但是可笑地是一個人地位至上,另一個人卻卑微下賤。


    但他們兩個卻是兄弟,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施毓對這個弟弟的仇恨是來源於長輩之間的恩怨。


    來源於自己母親絕決的行為,留給他終身無盡的痛苦與夢魘。


    自己的母親是因為這個弟弟的母親的原因,用刀刺進她自己的肚子裏,自盡在自己的麵前。


    那時的施毓才12歲。


    叫他如何才能忘記!


    那鮮血淋浬,撕心裂肺的場麵。


    夢魘一般,痛徹心骨。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


    他母親臨終的時候,嘴裏還在喃喃地念叼。


    施毓的母親在施光季發達之前就一直追隨著他,風裏雨裏一直扶持他,直到坐上鎮南大將軍的位置。


    可是自從那個女人出現過後,施光季就拋棄了施毓的母親。他的母親性格剛烈,不堪忍受這種背棄與侮辱,竟然在自己年幼的孩子麵前自盡,以死表達了自己的抗議。


    這樣的痛苦,如何讓還那麽小的孩子來承受?


    那樣的仇恨,如何讓還那麽小的孩子來背負?


    扭曲的情感如此的沉甸甸,壓在心上二十多年。


    無法釋放!


    總得要把這種仇恨和痛苦,給宣泄出去。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可是那個女人的兒子還活著。


    施玥,則由他來承受長輩之間的仇恨。


    他來替他的母親還債!


    ………………


    花園裏,魏嫵媛獨坐亭內。


    天已轉冷,冬意漸濃。


    魏嫵媛感受到了施玥人品。


    他再沒有在她的麵前提起過那件事,對她就如同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對她甚至還是那樣地溫柔,關懷。


    這個男人真的很寬容,善良。


    她知道他在渴求她的回心轉意。


    可是……


    突然一陣莫名的惡心湧上來,魏嫵媛控製不住幹嘔起來。


    悅兒:“夫人,你怎麽了?”


    魏嫵媛:“不知道,這段時間老是不舒服,老是想嘔。”


    悅兒:“啊,夫人,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嗎?還有其他的什麽感覺?”


    魏嫵媛:“其他倒沒什麽,就是時常感到有些疲倦。”


    悅兒:“夫人,莫不是……”


    悅兒:“夫人,你莫不是有了身孕了?”


    魏嫵媛:“什麽?”


    魏嫵媛一驚。


    悅兒:“我聽人說隻要夫妻同了房,女的就會懷孕,懷孕的時候就會幹嘔,就會感覺到疲倦了。”


    魏嫵媛:“……”


    她想起了新婚洞房的那一夜。


    新郎施玥對自己……


    魏嫵媛:“(臉色蒼白)悅兒!”


    悅兒:“什麽?”


    魏嫵媛:“怎樣才能確定自己是否懷了孕?”


    悅兒:“那就得找大夫來看呢!”


    魏嫵媛:“那我們去看一看大夫。不要把大夫請到府裏,我們出去找!”


    藥鋪裏,魏嫵媛坐在郎中麵前。她頭戴寬邊帽子,帽子周邊垂下的黑紗把她遮住,看不她見的容顏。


    大夫給她把脈,“恭喜,是個喜脈,夫人已有身孕了!”


    室內陷入一片沉寂。


    半響,魏嫵媛才起身,與悅兒走了出去。


    悅兒:“恭喜小姐,真的有身孕了!”


    魏嫵媛:“……”


    悅兒:“怎麽呢?夫人,你好象不高興啊?”


    魏嫵媛:“這件事,你千萬別給外人說!”


    悅兒:“為什麽?”


    魏嫵媛:“這件事就你我二人知道,誰都不要去說!”


    悅兒:“好的,我知道!”


    …………


    魏嫵媛呆呆地坐在床邊很長時間了。


    她臉色蒼白,一語不發。


    良久,她緩緩伸手捂在自己的肚子上。


    孩子,這是我的孩子!


    孩子是無辜的!


    我怎能,讓他,受苦?!


    因為他父親的原因?!


    她輕輕躺在床上,撫摸腹部,神情凝重。


    ………………


    施毓推開門走了進去,看見桌上擺了幾個酒菜。


    魏嫵媛:“毓君。”


    魏嫵媛緩緩走過來,含笑看著他。


    魏嫵媛今日打扮得很是嬌豔,目光如水,含情脈脈。


    施毓竟自呆了。


    魏嫵媛:“毓君,你好久沒來看我了!那施玥去仲平了,今天讓我們好好對飲幾杯可好?”


    施毓:“你今天怎麽打扮得這樣美麗?”


    魏嫵媛:“與君對酌,理當如斯。”


    魏嫵媛走過去牽住他的手,把他引到桌邊坐下,遞給他一杯酒。


    魏嫵媛:“毓,讓我們今晚暢飲一番,不醉不休!”


    施毓豪爽地大笑,接過酒一飲而盡!


    二人歡聲笑語,好不快活。


    良宵佳夜,桌上殘菜已是一片狼藉。


    施毓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施毓:“媛兒,夜已深了,我該走了。”


    魏嫵媛伸手拉住他。


    魏嫵媛:“毓君!”


    她含情脈脈地偎依在他身上。


    魏嫵媛:“不要走了,今夜就在這吧!”


    施毓一愣。


    魏嫵媛拉著他來到床邊,把他衣裳解開。


    施毓:“(醉眼迷離)媛……”


    魏嫵媛目光如水,如花嬌羞。


    施毓如何抵擋得住這樣的目光,他猛地把這女人拉入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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