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全的精神寄宿於健全的靈魂與健全的肉體之上,靈魂承載精神,肉體保護靈魂。這並非是放之全虛空都通行法則,隻不過是某個人自己意識中的基礎法則。


    沒錯,這裏的某個人就是歐陽。


    靈魂、精神、肉體三者有一者不健全,整個人就會向著奇怪的方向發展。這也是為何在最初歐陽會在能力成長後變得奇怪的原因,也是為何永琳要治療歐陽。


    同樣這也是為何八雲紫想要讓歐陽轉世輪回的原因之一,讓歐陽已經被能力侵蝕到崩潰的肉體恢複,讓依附於精神的能力不再壓迫靈魂,不再強迫著靈魂成長。進入六道輪回後,歐陽的精神就會被幻想鄉的力量重塑,新生的靈魂與肉體都能契合歐陽的精神。


    靈魂姿態與肉體姿態不同步的話,對於歐陽這樣擁有著這種奇特法則的存在一直是一個問題。


    不過隻要最為核心的精神不變,即使受到轉世的影響,也可認為是同一個人。這就是阿爾修斯從歐陽身上讀取到的這條法則後,同意八雲紫關於歐陽轉世安排的重要原因。


    隻不過在同意八雲紫讓歐陽轉世輪回的建議基礎上,阿爾修斯還是有一些別的要求,那就是歐陽重生後要立刻回憶起前世的一切。


    然而這項要求被八雲紫拒絕,八雲紫不同意讓歐陽直接回憶起前世的一切,而是要以新的生命生活至少十六年,然後才能想起自己是誰。


    “為什麽要這麽做!?”阿爾修斯有些惱怒地向八雲紫質問,他已經和八雲紫討論了一路,這都快到冥界的輪回正殿,八雲紫還是不答應。


    任憑阿爾修斯說破嘴皮子,八雲紫就是拒絕,堅持要到歐陽十六歲時才能覺醒前世記憶。


    “唉……”深深地歎息一聲,八雲紫打開折扇遮起半張臉,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其實吧,我這麽做也是為了彌補一下過去的錯誤。”


    望向前方的輪回正殿,八雲紫幽幽地說到:“在很久很久以前,其實也沒有多久,就是歐陽剛剛離開自己的世界,來到幻想鄉的時候。那時幻想鄉的主世界還沒有崩潰,幻想鄉還沒有踏上虛空,沒有在虛空中航行。那個時候的我還隻是被困於世界一隅的井底之蛙,空有關於虛空的猜想,卻沒有能力打破世界壁壘,去看一看廣闊的虛空。”


    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八雲紫的雙眸中閃爍著懷念的光芒,清晰又明確地告訴阿爾修斯,八雲紫沒有說謊。


    “就是在那樣的環境下,我們見到了歐陽,見到了這位真正穿越世界的穿越者。進入歐陽的記憶後,我就知道歐陽從虛空中的某位存在手中拿到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足以讓歐陽成為立於虛空眾生之上的存在。”有些慚愧地用折扇敲了敲手心,八雲紫繼續到,“可惜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關於法則卡片的事情,不然我也不會做出那種事情了。”


    在聽到八雲紫進入過歐陽的記憶時,阿爾修斯就憤怒地看著八雲紫,以阿爾修斯的價值觀,潛入別人的記憶是最不可饒恕的事情。


    “你進入歐陽大人的記憶後做了什麽?在精神之屋裏,是可以做到很多事情的。”


    “是啊,我做了一件錯誤的事情。我在歐陽的記憶裏留下一條精神暗示,持續影響著歐陽。”


    阿爾修斯上下掃視著八雲紫,心中有了打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條精神暗示就是讓歐陽大人愛上幻想鄉,把幻想鄉當成家吧。”


    八雲紫點了點頭,“接下來的事情,你大概也能猜到了。”


    悄悄拉開了八雲紫的距離,阿爾修斯直視前方的輪回殿,“用一個新的錯誤去修改前一個錯誤,我不覺得你這一次會解決一切。”


    八雲紫留下的精神暗示每時每刻都在影響著歐陽,會讓歐陽更加喜愛幻想鄉,將幻想鄉當成自己的故鄉,當成自己的至愛,就如同創建幻想鄉的八雲紫一樣。如果歐陽一直待在幻想鄉,一天天見證著幻想鄉的變化,那麽歐陽還能夠接受變成現在這種樣子的幻想鄉。


    可是,歐陽因為一個意外脫離了幻想鄉,而且很長時間都沒能回到幻想鄉。


    在離開幻想鄉的那段日子裏,那道精神暗示一直提醒歐陽要回到幻想鄉,隻是歐陽並沒有意識到那道精神暗示的存在,以為那是自己的想法。直至後來那道八雲紫留下的精神暗示消失,歐陽的想法也沒有改變過,甚至將這道精神暗示變成歐陽對自己下的精神暗示。


    這個時候,精神暗示已經變成自我催眠了。


    不斷強化的幻想鄉概念讓歐陽喜歡上的是那個古風的幻想鄉,是那個剛剛接受現代電器的古風幻想鄉,而不是現在這個充滿科技感的幻想鄉。這就讓回到幻想鄉的歐陽在下意識地排斥幻想鄉。


    也許一開始歐陽不會意識到自己對於幻想鄉的排斥,但是經過時間的流逝,歐陽心中的排斥感會越來越強烈,直到歐陽離開幻想鄉去尋找那個他記憶中的幻想鄉,或是向幻想鄉舉起屠刀,將幻想鄉改造成自己記憶中的樣子。


    “不經過歐陽大人的同意就讓歐陽大人轉世輪回,接受六道輪回的清洗之後,歐陽大人肯定會意識到你曾經對他做過的事情。”


    斜眼看著阿爾修斯,八雲紫不懷好意地笑到:“那你呢?你可以為歐陽重塑身體吧?你又為什麽同意我的建議呢?”


    “……是誰搞出這種計劃的?”白了八雲紫一眼,阿爾修斯沒好氣地說到,“你為了保證自己的計劃,都做出讓世界意誌幹涉在下思維的行為。而在下做為一個新生的精靈,無法在保留歐陽大人全部力量的同時為歐陽大人重塑身體。”


    阿爾修斯歎息一聲,感到深深的無力感,“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至少還可以保留歐陽大人的全部力量。”


    “好,那麽……”


    不等八雲紫說完,阿爾修斯直接打斷她的話,“你也不要再強調了。在下後退一步,歐陽大人不須要在新生後就恢複所有記憶,但也不能在十六歲才恢複前世記憶。最多像是那位咲夜一樣,在出生後開始慢慢在夢中回想起前世的記憶。”


    見阿爾修斯如此堅定,八雲紫也不好再說什麽,再說於夢中恢複記憶也是八雲紫的底線。


    事實上二代目咲夜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算是八雲紫的實驗品,看這種夢中恢複記憶對人格形成有多大影響。隻不過咲夜的事情是撞到八雲紫手上了,而不是八雲紫特意布置成這種樣子。


    “那麽你要如何說服四季映姬大人,畢竟這一次可是需要動用冥界力量,而且這也有違地府法規……”看著八雲紫笑而不語的樣子,阿爾修斯恍然大悟,“原來四季映姬大人是共犯嗎!”


    “正是如此。”


    前方,輪回殿正廳,一身判官服的四季映姬正站在門口等著八雲紫與阿爾修斯。


    輪回殿是六道輪回的真正所在,所有閻羅殿的輪回司都通向輪回殿,所以輪回殿是冥界最重要的地方。它不僅僅是一個半獨立的位麵,還有著獨特的法則,所有非大妖怪(世界境)的存在隻要進入這裏都會失去獨立意識,成為排隊進入六道輪回的一員。


    哪怕是大妖怪(世界境),六道輪回也足以封印其記憶,讓其轉世輪回,不過那需要大妖怪(世界境)的配合,不然大妖怪(世界境)足以對抗六道輪回。


    正因為輪回司的特性,這裏沒有任何一個鬼卒存在,也沒有任何有獨立意識的惡鬼,所有敢闖入輪回司禁地的惡鬼都在那排隊等著跳入六道輪回呢。


    “終於來了,快點搞定,我還要回去審判靈魂呢!還有,別忘了你的承諾,八雲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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