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苑小區門口,柳天軒對楊策說:“現在一切聽我的。你不要隨意露出你的警察身份,因為如果那樣的話,有些事我們可能問不出來。”楊策同柳天軒經曆了這麽多事,自然知道柳天軒的手段,自是連聲答應。一進小區門,柳天軒就看到一個老頭,身著保安服,懷裏抱著台小收音機,坐在傳達室門口,搖頭晃腦,低聲哼唱。柳天軒拉著楊策走向前去,先給那老頭敬了根煙,一口一個大爺的叫著,和那老頭攀談起來。扯天扯地的談了好一陣子,柳天軒似隨口一問:“大爺,我聽中介說這個小區有便宜的房子出租,這可是真的?”


    那老頭一聽這話,神情一緊,問道:“你說的便宜房子可是那所房子?”


    柳天軒眼珠一轉,接口道:“應該是的,怎麽,大爺,有什麽問題嗎?”


    那老頭並未直接回答柳天軒的提問,而是又問了一句:“你們租房子幹什麽?”


    柳天軒實屬影帝級的人物,立刻裝出一副可憐的神情,說道:“我倆剛大學畢業,好不容易在這附進找了個工作,但工資很低,又不想給家裏要錢,所以才找便宜的房子租,條件艱苦一點兒沒什麽。”


    一番話說得那老頭也動了感情,說道:“我看你們兩個年輕人也不是壞孩子,我也不瞞你們了,那房子不幹淨,死過人。”


    “不幹淨?”柳天軒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那老頭左右看看沒人,壓低聲音說:“這房子原來是一對母女在住,兩個月前,母親不知中了什麽邪,發了癔症,成天自言自語,說她女兒被人欺負了,有時候發起瘋來,還在樓前張牙舞爪,街坊鄰居都躲著她走。誰也沒想到,有一天夜裏,她癔症大發,竟在家裏用菜刀砍死了自己的女兒,隨後自己又上吊自殺了。三天後,是她女兒學校的老師打電話到了街道辦,街道辦又報了警,警察撬開門,才發現她母女倆已死了好幾天了。後來,警察也對這個事進行了調查,發現她女兒根本就沒被人欺負過,一切都是她自己妄想出來的。你們說,這個房子能住嗎?”


    “我們年輕人火氣大,不怕鬼神,再說,也很難找到這麽便宜的房子了,大爺,你就告訴我們,那房子在哪個位置?”


    那老頭聞聽此言,長歎了口氣,轉身回傳達室,取出一把鑰匙,說道:“這是現在的房主為方便來尋租的看房留這的,4號樓4單元404室,你們可要想好了。”


    柳天軒和楊策接過鑰匙,謝過那老頭,就直奔4號樓而去。走到三樓,隻見一個年輕人正在樓梯道上打包東西,那年輕人見有人上樓,趕緊歸置散落在樓道上的東西,隨口問了一句:“你們這是上幾樓?”


    “4樓,404。”柳天軒回答說。


    “你們該不是要租那間房子吧?”


    “對啊,怎麽了?”柳天軒繼續裝傻,隨手遞給那年輕人一根煙。那年輕人接過煙點上,說道:“我好意提醒你們一下,那間房子可是個凶宅。”


    “凶宅?大哥,你能說清楚點嗎?”柳天軒明知故問。


    那年輕人猛抽了口煙,說道:“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這是我的親身經曆。我是半個月前搬過來的,也是圖這裏的房租便宜。剛住進來的時候,每天半夜我總聽到樓上404室有說笑、吵鬧、跺地板的聲音,攪得我睡不好覺。剛開始,我隻覺得這是偶發事件,忍忍也就算了,但沒想到,每天一到半夜就這樣,比鬧鍾還準,前幾天夜裏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一路跑到4樓,都快把404室的門敲爛了,但就是沒人給我開門。第二天一大早,我來到物業公司,把這個情況反映給他們,希望他們出麵解決一下,但我一說到這個房間,滿屋的人都驚訝的看著我,不再說話。後來還是一個好心的小姑娘,偷偷的告訴我,404室已經好久沒人住了,有一對母女曾暴斃在裏麵,是個凶宅,勸我趕緊搬家。這不,我剛找好房子,正打包東西,準備搬走。你打聽打聽,在這裏住過的人都曾聽到過404室傳出的怪聲,因為這個404室,整個單元的人都快搬空了。兄弟,別貪小便宜吃大虧啊。”


    柳天軒聽他說完,很真誠的說了一句:“哥,謝謝你告訴我這麽多,但既然來了,我總要看看房子。”


    那年輕人見勸他不住,也不再多說,依舊低頭去整理東西,柳天軒和楊策沿著那年輕人清好的樓道,直奔四樓。柳天軒打開404的房門,雖此時正值中午,屬陽氣正盛的時分,但一股陰冷之氣依舊撲麵而來…………


    柳天軒和楊策環顧四周,屋子裏的家具基本上搬空了,客廳裏還留有石灰畫過的痕跡,隱約顯示著當時慘案發生後屍體躺倒的地方。楊策繞著客廳轉了一圈,對柳天軒說:“柳大師,我有一個想法,你看對不對。我覺得如果那麵落地鏡裏真有冤鬼惡靈,很有可能就是這對母女。當時慘案發生時,那落地鏡應該就在這客廳裏,這對母女死得太冤,心有不甘,就把那落地鏡當做了藏身之處。”


    柳天軒聽楊策說完,微微沉吟道:“我也有如此想法,但是,如果那落地鏡裏的冤鬼惡靈真是這對母女,那麽這裏就不應該再有鬧鬼一說,難道一切都是人們心理作用下產生的幻覺幻聽?這對母女也死得離奇,既然來了,我們四下裏看看,或許能發現些蛛絲馬跡。”


    正說話間,柳天軒聽到身邊臥室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俯身趴在門上去聽,那聲音時斷時續,卻一直都有。柳天軒正要招呼楊策一起進去看看,回頭卻見楊策已閃身走進了廚房。柳天軒略一遲疑,還是推開了臥室的門。隻見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頭上插著一把菜刀,滿身血汙,正跪在床前,用一根斷指在床上揮劃著什麽。那小女孩見柳天軒推門進來,抬頭衝他詭異的一笑,問道:“叔叔,你來我家幹什麽?”


    柳天軒這些年見過無數怪異之事,早就見怪不怪了,他知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是鬼非人,正思忖著如何應對,忽然,身後傳來楊策一聲尖叫,柳天軒循聲望去,隻見楊策正呆呆的站在客廳中央,麵對著柳天軒,臉上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之情。柳天軒仔細的打量著楊策,赫然發現,楊策兩肩上搭著一雙蒼白的手,柳天軒微側著身子,向楊策身後望去,依稀可辨,楊策身後站著一個女人,平伸著雙臂,亂發遮臉,身形模糊。


    就在這時,臥室裏傳來小女孩一聲尖笑,柳天軒回頭一看,隻見那小女孩已把頭上的那把菜刀拔了下來,拿在手中,正獰笑著向柳天軒走來。眼見楊策身硬如鐵,一動也不敢動,正巴巴的望著自己,希望自己能施以援手,柳天軒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大喝一聲:“你們知不道你們現在已經死了,你們應重入輪回,而不是賴在這裏不走。”柳天軒這一聲斷喝毫無效果,那小女孩依舊手握著菜刀一步一步向柳天軒走來,而楊策身後的那個女鬼,也慢慢湊向楊策。


    在這危急之際,柳天軒長歎一聲:“既然如此不聽勸,我就讓你們再死一回,好重走輪回路!”說話間,柳天軒從衣袋裏拿出一道黃符,迎空點著,口中念念有詞,又隨手撒了把紙錢,說來也怪,平地裏忽就起了一股旋風,那紙錢隨著那旋風上下飛舞,當那旋風消失的時候,那紙錢也隨著旋風一張不剩的消失了。眼前的一切又歸於平靜,小女孩不見了,楊策身後的女鬼也不見了,柳天軒一把拽住正呆呆發愣的楊策,拉他到客廳的一個角落,低聲說道:“此術已成,一會兒隻管看,別說話。”此時楊策還沒完全回過神來,也不知道聽沒聽到柳天軒說話,隻是機械的點著頭。


    眼前畫風突轉,一個中年婦女坐在沙發上,織著圍巾,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正趴在小書桌前,寫著作業。那中年婦女時不時的看一眼小女孩,一臉慈愛的神情。忽然,那中年婦女一臉驚恐的望著客廳的一個角落,十幾秒後,當驚恐之情在臉上慢慢消褪的時候,那中年婦女嘴角微微上揚,一絲詭異的笑容在她臉上彌漫開來,隻見她站起身來,從廚房裏拿了把菜刀,直奔那小女孩,一下,兩下……隨著數聲慘叫,那小女孩躺倒在血泊裏,再無聲息。又過了一會兒,那中年婦女清醒了過來,抱著身子已經冰冷的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大哭起來,哭了好一陣,那中年婦女慢慢站起身來,神情呆滯,不知從哪裏找出了根繩子,搭在了廚房的門框上……忽然,那個中年婦女和那個小女孩又出現在客廳中央,她倆並排站著,中年婦女攬著那小女孩,背對著柳天軒和楊策,慢慢的,慢慢的,如幻象一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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