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說道:“對啊,那婆娘確實是個魔法師。不過這次我們中的火球術,卻帶有屍毒。一般使這種術法的家夥,叫做黑暗魔法師。魔法師不擅近戰,負責遠程攻擊,所以啊,那個婆娘才會躲著不敢見人。”


    八戒的話,說得大家都有點發呆。沙僧道:“二師兄,那屍毒又是怎麽回事?”


    八戒:“至於屍毒嘛,自然是專門用來煉製僵屍傀儡。一般要煉製的時間比較長,沒有十天半月,煉不了多少。幸好,火焰跟白骨精的磷火一樣,是冷火,燒不死人,屍毒也入體未深。師父你放心,我這個熱沙撥毒之法,甚有奇效。等到太陽落山,估計大家就都沒事了。”


    小白龍瞪著眼睛說:“不對呀,二師兄,你怎麽對西方術法這麽有研究?”


    八戒得意洋洋:“我當然知道啦。想當年,我跟著摩利支天光明天母混的時候,專門駕馬車……呃,是當車騎將軍啦。話說我當車騎將軍那會兒,征戰西方十國,經曆大小數百戰,碰到的遠古魔法師,沒有一百個,也有八十個。西方魔法,有什麽事我不知道啊?”


    小白龍:“二師兄,原來你還當過司機,幫人家開車?”


    八戒臉色尷尬:“呃……不都說了嘛,那是當車騎將軍!”


    小白龍:“哼,那不一回事嘛。”


    八戒:“……”


    女王暈了過去,被陳褘護在懷中,倒也沒受什麽傷。她梨花帶雨,向著地上的幾個腦袋,盈盈行禮:“此禍皆是因我而起,愧疚之心,無以為表。各位上神,請受亡國女一拜。”


    陳褘連忙道:“陛下不用愧疚,除妖降魔,乃是我輩本份。再說,事態也沒有亡國那麽嚴重,別動不動就亡國女什麽的。你放心,我們定會助你殺回烏雞城,滅了查塔,奪回王位。”


    “禦弟哥哥,我該怎麽感謝你……”女王伏地哽咽,感激涕零。


    小白龍:“哼,不都以身相許了嘛,還要怎麽感謝?唐三藏,我看你呀,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最關鍵的是,還連累我們受苦受難,你好意思嘛你?”


    陳褘:“……”


    胡孫站在高處,眺望著遠處的廟宇:“八戒說的不錯,那婆娘不敢出廟追擊,必有玄機,我們恐怕都被她唬住了。等天一黑,我們再來個回馬槍,殺她個措手不及。”


    女王道:“那個聲音,我聽得出來,似乎是我那姑姑,也就是查塔的母親。她是我烏雞國長公主,身份尊貴,沒想到,居然會這種邪門法術?”


    八戒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師父不是說了嘛,你那護國大將軍,已經變成活死人。上陣不離母子兵,兒子是妖孽,她母親會點邪術,很正常啊。”


    小侍女低聲道:“陛下,你忘了麽?當年先王和大將軍戰死沙場,靈骸回朝後,傳說長公主傷心過度,昏迷了七天七夜。如今看來,此事在大有玄機。”


    女王咬著牙道:“若果真如此,長公主隱居寶林寺,三年來不見故人,倒也說得通。沒想到……她居然那麽狠心,竟將自己的親弟弟煉成了傀儡,簡直……喪心病狂!”


    八戒:“誒,昏迷了七天七夜,這種鬼話你也信?又不是進了icu,七天七夜的話,人早死得不要不要了。你家長公主,準保早不是人了。看你父王的樣子,生前武力不弱,正是煉製傀儡的大好材料啊。”


    女王:“……”


    挨到天黑,胡孫一一將陳褘一行刨出沙堆。除小侍女傷重虛弱外,各人身上屍毒果然盡除。


    隻是大家衣服破爛肮髒,都穿不得了。陳褘還好,有錦襴袈裟裹身。小侍女有女王外罩遮體。小白龍會變化,龍也不用穿寵物衫。就八戒和沙僧,倆個人打著赤膊,樣子頗為狼狽。


    胡亂吃了點胡孫弄來的麵餅饅頭。八戒一邊吃,一邊嚷嚷著要去古廟找回場子。最後,還是陳褘拍板,由胡孫和小白龍一起去突襲古廟。


    八戒不服:“憑什麽他們倆個去?對付魔法師,俺老豬最有經驗!”


    小白龍撇嘴道:“二師兄,你該不是駕馬車有經驗吧?摩利支天的天馬,跑得快不快啊?哈哈哈哈……”


    胡孫懶得和八戒多話,騰空而去,小白龍緊隨其後。


    留下八戒在那兒跳著腳大罵:“會飛了不起啊?勞資當年,上天入地,統帥三十六萬天兵天將,威風八麵……”


    沙僧:“二師兄,問你個事,光明天母的馬車,一共用幾匹馬拉啊?”


    八戒:“八匹,比天子駕六多兩匹。咦,你問這個幹什麽?”


    沙僧:“沒,沒什麽,隨便問問。”


    八戒:“……”


    陳褘心中終究有點擔心。雖說火球術威力不過如此,然一旦中招,皮肉外傷終究是免不了。


    沙僧皮糙肉厚,隻是少了點毛發,無所謂。八戒身上,卻東一灘西一灘,都是難看的紅斑。最慘的還是小白龍,丫在聖湖中洗完澡後,瞧著自己缺鱗起泡的龍身,鬼叫了半天,差點沒把人耳朵給震聾了。


    奔上高處,抬頭遙望,星月滿天。月光中,古廟寂靜無聲。


    過了約半盞茶時間,古廟上空,遊龍現處,一道火紅的烈火落下,瞬間便火光衝天,映紅了半邊夜空。


    陳褘幫文殊師利默哀三分鍾。這位菩薩,真是倒黴,不但佛像金身被請出了廟,如今連廟宇也盡毀,哭也沒地方哭去。


    女王站在他旁邊,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國師莫要擔心,我已發了宏願,若能重登大寶,定再修寶林寺。毀了就毀了吧,正好擴大規模。不過,我父王的遺骸……”


    陳褘安慰道:“陛下,逝者已矣,不過一副皮囊,莫要太過在意。”


    女王伸手抱住了陳褘的胳膊,哽咽失聲。


    大火之中,隱約看到黑色火球升空。紅黑火焰甫一接觸,爆裂出衝天的烈焰,仿佛燃放了一場絢麗繽紛的焰火,又似無數個照明彈,冉冉升上高空。


    火光中看得分明,古廟中奔出無數燃燒著的火人,沒頭蒼蠅似的四散狂奔。


    三昧真火的無差別攻擊下,想必免不了傷及無辜。陳褘歎了口氣,心下黯然,雙手合什,閉目誦經:


    “若未來世眾生等,或夢或寐,見諸鬼神乃及諸形,或悲或啼,或愁或歎,或恐或怖……無處希望福力救拔,當告宿世骨肉,使作方便,願離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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