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就是,她自己失足才墜樓。”


    雲瑤隻留給他一個冷笑聲,轉身頭也不回離開了會客室:“送客!”


    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傳入洛正峰的耳中,他站在原地,漸漸攥緊了雙手,鬆開又握緊,幾次往複。


    秘書來到洛正峰麵前時,隻見他那張臉徹底黑了下來。一直知道,洛正峰和洛雲瑤關係不和,秘書見眼前的場景,也是膽戰心驚。一個是前任老板,一個是現在的老板,她誰都不能過分得罪。


    “您……請吧!”秘書的態度還是很恭敬,可這並不能讓洛正峰的心情好轉。也不知道怎麽了,每次他和雲瑤談話,最後總是不歡而散。


    也許,他今天就不應該上來見她,自取其辱。他自嘲地笑了笑,大步往電梯裏走去。


    雲瑤冷冷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一言不發。王雅雯敲門進來,給她添上熱茶,歎了口氣:“何必呢!兩個人都放不下過去的事情,你這是在為難你自己。”


    雲瑤把玩著麵前的茶杯,淡淡一笑:“你不是我,你不懂,我曾經曆了什麽。”但凡父親有一件事能想著自己,今日她就不會這麽絕情。


    她也想找一個原諒他的理由,在記憶中翻了個遍,她就是沒有找到父親對自己的真心。


    就像她說的那樣,童年那個溫和慈愛的父親,早就已經死了。也許,他以前對自己那麽好,更多是出於愧疚,不是真正的疼愛。


    可……自己不是他的女兒嗎?他為什麽會對自己這般絕情?


    她步入死胡同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走出來。


    王雅雯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安靜地陪在她身邊,感覺到她的心情平複下來,這才鬆了口氣。別看著雲瑤似乎什麽都有了,可她知道,雲瑤缺了尋常人唾手可得的東西,父愛。


    她沒有一個完整的家,正因為對這個家的執著,她到現在都無法放下。


    雲瑤很感激她的陪伴,擺了擺手:“好了,我可沒這麽脆弱,這麽點小事情還需要你一直陪著我。去忙你自己的吧!王副總,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


    “我這是關心你!”


    “是了,是了。我是萬惡的資本家,行不行?我真的沒事,這不都習慣了嘛!你總能允許我有那麽點情緒波動吧!”雲瑤說的是實話,很快,她就將那些事情拋諸腦後了。


    反觀洛正峰,他卻不能毫不在乎。什麽都得不到,他頹廢地坐在車裏,不想像個白日遊魂,無處可去。他累了,至少今天,讓他暫時休息一下。


    找不到出路,大不了,他就自降了身份,去做點簡單的工作,至少,維持一下日常生活開銷。


    看著自己的車,他突然生出了一個念頭。要不,把這輛車先賣了吧!


    他隻是有這個念頭,這車,可以賣些錢。然後,做點小本生意還是怎樣,到時候又再說。他需要好好打算生活,可不能再指望這些女兒怎麽幫自己。


    他可算明白了,他能指望的,隻有自己。


    驅車回去,他破天荒看到家裏幹幹淨淨,宛如回到了過去。他以為是自己在做夢,掐了一把自己的臉,很疼。原來不是在做夢!


    “看來,美玉還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他很欣慰,至少看到了她一些優點,為*子,就應該像這樣,操持家務,不需要他擔心過多。


    李美玉聽到動靜下樓,雖然沒有化妝,還是比早上那蓬頭垢麵的樣子要精神許多。


    “看來你好多了,人也精神許多,這我就放心了。”


    李美玉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我以為,你要很晚回來。”


    “你手不方便,還把家裏都打掃幹淨,真是辛苦你了。”洛正峰不忘寬慰妻子,這是她應該得到的溫暖。


    李美玉一愣,立即說道:“沒有!我這個樣子,哪裏能做家務。是雨汐,她回來過了,找了鍾點工收拾幹淨,午飯也是她訂的餐。”


    洛正峰恍然大悟,果然,妻子沒有那麽勤快。人好的時候尚且不太動手收拾,現在受傷了,怎麽會那麽利索收拾好一切。


    “傷,好些了嗎?”洛正峰不願提起女兒,很快轉移了話題。她回來一趟,還是去過她的少奶奶生活,也不會管他們兩個。現在,他們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


    以前,都是自己想得太天真,還想依靠著江家,讓恒翔越來越好。誰知道,現在混得連公司都沒有了。


    李美玉苦澀地笑了:“能好到哪裏去,還不是這樣嗎?那點疼,也算不了什麽。隻是,可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慢慢適應。”


    洛正峰歎了口氣,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也不想說過多責備的話。


    “你坐,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洛正峰想了一路,回來看到這場景,還是有些不忍心。畢竟她跟了自己一輩子,誰還沒有個犯錯的時候。


    自己總不能因為這一次,就不給她機會了。


    李美玉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她知道,自己這次去賭,搞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幾乎讓正峰拿出了所有的錢。家裏已經所剩無幾,隻能勉強維持生活,她不敢再提治療的事情。


    此時見洛正峰要和自己談話,她怎麽能不緊張!


    “正峰,你……有什麽話要說?”


    “有件事,我想了很久。現在,女兒都出嫁了,就剩我們夫妻兩個,我想,這件事還是要和你商量一下。”洛正峰抬起眼皮,竟看見李美玉一臉緊張害怕,不由疑惑:“美玉,你在害怕什麽?”


    “正峰!對不起,我知道這次的事情,讓這個家處境更艱難了。我知道都是我的不對,我沒有別的要求,隻希望,你別趕我走,好不好?你要我怎麽做我都答應,就是別趕我走。我這輩子都跟著你了,你現在別不要我。”


    李美玉這可憐的樣子,洛正峰看著一陣心疼:“你在胡說些什麽?我什麽時候說過不要你了,眼看都要當外婆的人了,怎麽這哭的毛病,還是改不掉。”


    連洛正峰自己都沒有察覺,他這舉手投足之間,竟帶著些愛意。


    “我……”


    “我和你說的,是你手的事情。我想,給你找醫生,好好治療。”洛正峰說出自己心裏的決定,他覺得,這麽做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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