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琴聲傳至樓下,每個人都聽出了曲子中所表達的愛意,沉醉其中,流連忘返。可回蕩在何柔腦海中的,是她和霍彥辰過去的點點滴滴。


    以前,他也會靜靜陪著自己練琴,去看她的演出。


    他們的過去同樣幸福美好,沒有那場車禍,此刻在霍彥辰身邊的人就是自己,她應該是名正言順的霍太太,那個時候,他們都快訂婚了。


    她曾以為,自己的人生會這麽順順利利,誰知道,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徹底墮入黑暗。


    阿黎看她臉色不好,握住了她的手:“不如,我們先走吧!看這情況,你也看不到他。坐在這,隻會讓你更難過。”


    她拚命搖頭,哪怕坐在這也好,隻要能離他近一點。


    眼淚掉進了湯裏,她渾然不知,還是阿黎幫她小心擦掉的。這張平凡的臉上藏著太多情緒,隻怕,此刻她的心已經鮮血淋漓。


    “是我自己,是我當初選擇了報仇。我本可以告訴他,我還活著,可那個時候,我……”她根本沒有勇氣麵對!那個時候的她,腦子裏隻有報仇這兩個字。


    她選擇了隱瞞,隻是不想讓霍彥辰插手自己的事情,她要自己完成這一切。可那個時候她沒有想過,在霍彥辰的世界,她已經死了。戀人逝世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


    在雲瑤出現以前,他的世界也是黯淡無光的。


    何柔也曾想過,如果那個時候她選擇和霍彥辰一起麵對,也許,現在的情況會完全不同。她不敢後悔,在那個時候,她渾身是傷,甚至這張臉,她自己都不敢看,她還有什麽勇氣去麵對霍彥辰。


    更何況,她的母親竟然……


    想起自己知道的一切,她就害怕起來。所以,她要將自己裹在衣服裏,藏起來,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她就算回來了,也不敢去見自己的弟弟。


    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身份去見他?


    告訴他,這些年,自己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殺手,每天都換著不同的身份,手上占滿了別人的血嗎?


    這樣的自己,她都不能接受,如何讓別人接受?


    “可可,你何必這樣折磨自己,我看著都心疼。像我們這樣沒人心疼的人,自己更應該學會心疼自己。”


    何柔堅定地看著她:“我不是……”她堅信,自己是不一樣的。


    沒一會,樓上傳來了腳步聲,她們兩個下意識低下了頭。那是女人高跟鞋的聲音,時間不早,他們倆吃完晚飯,正準備離開。她一眼看見雲瑤和霍彥辰十指相扣,臉上充滿了笑容。


    就是那刺眼的笑容,深深紮進了她的心裏。何柔坐在那,偷偷握緊了拳頭。本來,她才是那個幸福的人。


    雲瑤沒有留意他人,突然想起要去上洗手間,拽了拽他的手。


    “要不,你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間。”


    “好!”


    “你去拿車吧!我很快就出來。”她笑著揮手,自己一個人去了洗手間,霍彥辰依言往外走去,他還想帶她去別的地方。


    等霍彥辰走後,何柔也跟著站了起來。阿黎趕緊拉著她:“你想幹什麽?”


    她以為,何柔要這樣走到霍彥辰麵前,就她現在這失去理智的樣子,難保不會被霍彥辰看出端倪。


    “我去上個廁所,你去外麵等我吧!”


    她不給阿黎機會,已經往洗手間走去,連頭也沒有回。


    雲瑤先一步到了洗手間,此時,洗手間還是空的。她習慣性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滿臉笑容進去方便。


    誰知道,等她起身出來,正要開門的時候,她突然發現,門打不開了。


    雲瑤看著洗手間的門,這都是從裏頭鎖住的,絕對不可能打不開。


    她又試了兩次,還是推不開。


    突然使勁,她都有些冒汗了。她想,是不是門壞了,自己進來的時候一不小心卡住了什麽地方。


    她試著將門往上提一提,再用力往外推,還是如此。


    她開始拍門:“外麵有人嗎?是不是有人在外麵?”好好的門,絕不可能突然打不開,她低頭一看,隱約看到了洗手間門口有一個黑影。


    “外麵的人,到底是誰?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她費了好大的勁,還是沒有將門打開。這讓雲瑤想起了,之前出現過的那雙眼睛。難道,那個黑衣人又出現了?這裏可是餐廳女廁。


    “很好!”幸好她帶著包,她順手拿出手機就要給阿辰打電話,這個時候,如果真是那個人,那就順便把人給逮住,她倒要看看,這裝神弄鬼的到底是誰。


    她一邊打電話一邊繼續推門:“喂!阿辰,我……”她的話還麽說完,門突然打開了,洗手間裏一下進來了好幾個人,這樣一來,她就不知道剛才到底什麽情況了。


    霍彥辰剛把車開出來,還以為雲瑤找不到他。


    “我把車開到門口來,你在門口等我就好。”


    “嗯……好!我就出來了,你可以慢點。”


    雲瑤掛了電話,環顧四周,這些女人一個個穿著的都是高跟鞋,再如何小心都能聽到腳步聲,可剛才,她根本沒有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這就說明,並不是這些進來的女人。


    到底會是誰呢?


    竟然這麽無聊,攔著不讓她出來。


    對方到底想幹什麽?


    離開時,她又回頭看了看裏麵的洗手間,沒有發現別的,這才離開。


    直到洗手間裏人都走了以後,阿黎才鬆開了何柔。


    “你瘋了嗎?你剛才想幹什麽?”


    何柔愣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在幹什麽。她隻覺得,那個女人臉上的笑容很刺眼,刺得她渾身都不舒服。她身上所有東西,都讓她覺得不舒服,連那張臉,都讓她很不是滋味。


    站在那道門麵前,她突然不想讓那個女人出來了。


    她甚至有過那麽一個念頭,如果這個女人現在死了,自己會不會有可能,重新回到霍彥辰身邊?


    她本來就搶走了屬於自己的一切,她幸福了這麽長時間,也足夠了。


    如果不是阿黎攔著,她就要和洛雲瑤麵對麵碰上了。


    “我們明天就要走,你還想這些幹什麽。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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