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薇看這情形,趕緊笑著解釋道:“孩子都是無心的,你別往心裏去。他呀,就是認生,頭一回見你,不喜歡讓不認識的人親近他。”


    何柔尷尬地笑了笑:“這樣也挺好的,是你們教的好。有了戒備心,以後在外麵也不會輕易相信別人,就不容易出事了。現在外麵拐賣孩子的還是很多,做長輩的,的確應該從小就教他們。”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時間不早了,你們都上一天班,肯定累了也餓了,不如我們開飯吧!”


    大家時常回來吃飯,入座的時候,自然就按照平時的位置坐下來。等坐下的時候,突然發現今天多了一個人,何柔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若是以前,她自然是坐在霍彥辰的身邊,可是現在,他的身邊已經變成了旁人。


    方雪薇趕緊笑著說道:“小柔,你就坐在阿旭旁邊吧!你們姐弟這麽多年沒有見麵,肯定有很多話要說。”


    “謝謝伯母!”她說著,這才在何旭旁邊坐了下來,隻是這樣,她就隔了霍彥辰很遠一段距離,隻是一抬頭,就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坐一起吃飯的畫麵,難免心裏會有點不好受。


    今天這頓飯不似平時那麽開心,吃得特別安靜,雲瑤一邊吃,一邊給孩子喂食物,霍彥辰便一邊自己吃,一邊給老婆喂食物,如此,一家三人,互不耽誤。


    雲瑤輕咳了兩聲:“阿辰,我自己來就好了。”


    霍彥辰麵不改色地說道:“平時不都這樣嗎?爸媽和奶奶早都習慣了,你忙了一天,早就餓壞了,難不成你還害羞了?”


    方雪薇不由得笑了起來,不愧是自己的兒子,這幾句話,八成是說給何柔聽的。


    霍佳怡也笑著說道:“嫂子,我們都習慣了,你應該比我們更習慣才對,不信你問問二哥和三哥。你大可放心,我們不會笑話你的。”大家旁若無人說笑著,完全沒有留意到餐桌上多出來的何柔。


    霍老太太將這些都看在眼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有多說什麽。年輕人喜歡鬧騰,有些事,她這個黃土都埋到了眉毛高的人,已經管不了這些了。可何柔不這麽想,她之所以出現在老太太麵前,就是希望能借著老太太,替自己多說兩句話。


    如此,她就有正當的理由,每天出現在霍家,多些機會見到霍彥辰。殊不知,她這些個小法子,在雲瑤的眼裏,猶如跳梁小醜一般。


    就當今日老太太有心幫著何柔,那又如何?


    自己畢竟是阿辰光明正大的妻子,她老人家,始終管不了年輕人太多個人問題,阿辰不是個會聽命於人的性子。惹急了,他不回來吃飯,更是清淨。


    老太太明白這些道理,這才沒有多說其他的。餐桌上,大家也沒有多說什麽。直到飯後,一直沉默的霍啟山,突然有些好奇地問道:“何柔,你到現在還是沒有和我們大家說說,當時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當初都說你人已經沒了氣息,何旭是親自去確認過的。他難不成連自己的姐姐也沒有認出來?”


    這霍家的人,一個個都是精明的主兒,一般的借口可忽悠不過去。霍啟山不說話,這不表示他接受了這件事,到現在,他還有些懷疑何柔的身份,畢竟整件事情聽起來都不可思議,總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何柔料到自己會被問起這件事,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


    “當時,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怎麽回事。我隻知道,自己醒過來以後,已經是三個月後的事情。是……我母親的一個朋友,救了我。而當時的我,那張臉上,到處是傷。修養了一年,才恢複健康。而我的臉……我也是在這幾年裏,花費了很多時間,才勉強恢複到了現在的容貌。”


    這麽簡單幾句話,大家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女人愛美是必然的,所以,她消失了九年,隻因為自己的臉被毀了,當初養傷養了一整年,然後又是修複自己的容貌,這才耽誤到現在。聽起來,合情合理。


    可霍啟山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又問了一句:“這麽長時間,你都沒有想過,跟阿旭聯係一下?畢竟他是你的弟弟,你活著,對他來說,可是最大的希望。”


    正常人這個時候,不是第一時間通知自己的家人,至少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活著。可是她卻一聲不吭的,直到現在才出現。


    何柔硬著頭皮笑了笑:“當時,我醒來後已經過了三個月,家裏人都已經入土為安,包括被錯認的那個‘我’。如果我突然打電話告訴阿旭,我還活著,隻怕他沒有被嚇暈過去,就會認為,我是有人安排故意來惡作劇的。那場車禍,還傷了我的聲帶。他看不到我的樣子,聲音也不像了,怎麽相信我就是他的姐姐?”


    她深吸了一口氣,眼眶有些濕潤:“我當時也想過,至少回到弟弟身邊,讓他知道我還活著。可是當時的我,一身傷,後期修複治療需要巨額的費用。我家中父母已經不在,弟弟還在念書,我不想成為他的包袱。不如,自己先恢複健康,等好了以後再回來見他,他也不至於難過心疼,我也不會拖他的後腿。”


    “所以,這一過,就是九年?”


    “可不是嗎?我也沒想過會這麽久,後期治療需要巨額的費用,我一個人如何承擔得起?我母親那個朋友對我照顧有加,可這些錢,我是要還的。所以,我一直在還債。總不能帶著一身債務回來見阿旭吧?這樣,隻會給他加大負擔的。”


    何旭皺緊了眉頭,姐姐這九年裏都在還債嗎?那她為什麽從一開始不坦白告訴自己?


    想起那日跟姐姐交手的情形,還有一個最大的疑點沒有解釋清楚。她這一身的本事,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不好問。可是姐姐這套說辭,他保留自己的意見,不做判斷。


    “你這孩子,不是還有我們嗎?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怎麽讓你自己一個人扛著?”老人家聽了心疼不已,畢竟,這孩子也是自己曾經很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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