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將她這副故作輕鬆的模樣看在眼裏,過了好一會,這才說道:“還湊合,比之前精神。”


    洛雨汐笑了:“你這是在誇我?我現在這個樣子,你應該很高興吧?因為你,我才會坐在這的,現在剛進來,沒多大感覺。說不定,再過些日子,時間一久,我連自己叫什麽名字都會忘記。你是不是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你現在還這麽認為?”


    “難道不是嗎?別告訴我,你是看我可憐,落得這個下場,特地來看看我,關心一下。這些事情,不像是你會做的,我們的關係,也沒有好到那種程度。”


    雲瑤看著她,想起之前她也是故意這麽做,讓江雲澤對她徹底失望。這次,雲瑤並沒有生氣。


    “我隻是來看你的!”


    “又要做好人給誰看?你現在是最大的贏家,沒必要作戲了。還是你忘了,當時被關在玻璃缸裏奄奄一息的滋味?我,差點就要了你的命,隻差那麽一點點。我現在還是有些遺憾,當時應該把水流速度調得更快一些,現在,你就不會坐在我對麵了。”


    “不錯!故意殺人罪,是死刑,你當然不會有機會坐在這裏跟我說話。該問話的是我,這裏沒有外人,你何必繼續在我麵前演戲,不累嗎?你的性格,剛進去,肯定吃了不少虧吧!”


    洛雨汐握緊了拳頭,臉上囂張的表情也不見了。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現在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嗎?我沒那麽容易死!”


    “其實,你死不死的,真的沒多大關係,反正你已經跟江家撇清關係了,在你心裏,也沒有你的女兒。最可憐無辜的,隻有晴晴一個人。她還那麽小,就要承受這些。你就是個自私的女人!”


    洛雨汐笑了:“你又想說那些,是嗎?你懂什麽,那孩子根本不喜歡我,有沒有我,她一樣過得很開心。江家的條件那麽優越,江雲澤想再娶,不知道有多少溫柔賢惠的女人貼上去,隨便找一個都比我好了。任何人,都可以當好晴晴的媽媽,一心一意照顧她,根本不需要我。”


    她是這樣想的,所以,當時做出決定的時候,她幾乎沒有猶豫過。那個時候的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可你見過哪個孩子被後媽照顧著,是開心的?你以為,江雲澤會隨便再娶一個嗎?對他而言,晴晴就是他的命,他不放心把孩子交給任何一個女人。最後受罪的,隻有你和江雲澤的孩子。”


    “那是我的女兒,我是她的親媽,要怎麽做,我自己決定,你這麽關心幹什麽?和你有關係嗎?你不會真以為,我女兒叫了你一聲,有些喜歡你,你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了吧!洛雲瑤,你別搞笑了,我差點殺了你,你會對我的女兒好嗎?”


    “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眼,至少孩子是無辜的。晴晴很可愛,我不會牽連到孩子身上。隻是,她有你這樣的母親,是她這輩子最大的不幸。”


    洛雨汐沉默了,她明白自己這麽做造成了多嚴重的後果,可她已經沒辦法回頭了。當她選擇幫馬雲波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今天的結果。隻是,她沒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來找我,到底想說些什麽?就為了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有多落魄?”


    “江雲澤說,讓我做晴晴的幹媽,我答應了。”


    雲瑤不確定洛雨汐心裏的真實想法,不管她是否真的關心,雲瑤告訴她這些,她至少應該更安心些了。


    聽到這個答案,她握緊了自己的手腕,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孩子肯定是恨自己的,也許,以後她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坐牢的母親。


    如果交給洛雲瑤,她會把自己的孩子教好嗎?


    “江家照顧孩子的能力,你不需要擔心,我也不會把你我之間的恩怨延續到孩子身上。以後,晴晴不會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坐牢的母親。”


    洛雨汐苦澀地笑著,這些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也像江雲澤的處事風格。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早就沒有資格做晴晴的母親了。


    “那……江家人,以後打算怎麽跟孩子解釋?”


    “你在意嗎?我以為,你一點都不在乎孩子的感受。”


    “我……”她是一位母親,又怎麽可能不在意孩子的感受?


    洛雨汐承認,當時自己做決定的時候,已經被仇恨衝昏了頭,根本沒有考慮到這些。那個時候,她的確沒有將孩子考慮在其中。因為她想著,江家人會把孩子照顧得很好,根本不需要她來操心。


    本來,她也沒有操心過孩子的事情,女兒一直都是跟著公公婆婆。


    等她坐在冰冷的看守所裏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被抓,以後對孩子的影響會有多大,她想挽回時,已經來不及了。


    剩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孩子撇清關係,這樣也許對孩子的傷害能少一些。她甚至不能表現出對孩子的關心。她明白,隻有讓江雲澤徹底死心,他才會狠絕果斷做出決定。


    “當時,你也隻當她是讓你進入江家的一張通行證,是嗎?既然不為她考慮,為什麽後來又考慮那麽多?你知道離婚的事情傳出去會壞了江雲澤的名聲,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那些錄音以後讓孩子知道,她能不能接受?你要她如何麵對你?”


    洛雨汐心裏一沉,表麵上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麽。”


    “不懂嗎?你不懂,我和阿辰都看出來了,你以為自己當了一回好人?你再怎麽做,也彌補不了自己對孩子的傷害。那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竟然說,她應該死的,你怎麽說得出口?”


    “心裏話,沒什麽說不出口的。見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我可能沒能讓你看到想看到的東西,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從來沒後悔過。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會做同樣的決定,明白嗎?”


    她笑著起身離開,依舊保持著她勝利者的姿態,雲瑤也起身了,看著她的背影,平靜地說了一句:“江雲澤決定了,以後告訴晴晴,她的母親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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