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仔細打量了很久,差點沒認出她來。


    “你真的是少奶奶?”


    “是我。”她有些尷尬,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和當初的她有太多不一樣,管家不敢確定,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麻煩你了,我真的找雲澤有很重要的事情,您能幫我帶句話嗎?”


    “您稍等,我這就去幫您傳話。”管家對她依舊很尊重,洛雨汐有些難為情,她還記得,自己以前壓根就看不起家裏的傭人,也不會把管家放在眼裏。


    過了一會,管家小跑著過來,給洛雨汐開了門。


    “老爺,夫人,少爺,都在家裏。他們請您進去說話!”


    “謝謝!”洛雨汐很客氣,早沒有了當年囂張的氣焰,管家都覺得,這一點都不像當初的少奶奶。


    也是,在監獄裏待了這麽多年,再囂張的性子也該磨沒了,今時不同往日,她自然不嫩像以前一樣目中無人。


    江家的宅院和以前沒有多大的變化,她一路看著,這家裏,添了不少東西,可重要的物件都還在,連院子裏的花都還和當年一樣盛開著。隻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這個家裏的一份子了。


    進門那一刻,洛雨汐有些緊張起來。


    今天是休息日,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可能待會就能見到女兒了?


    想到這裏,她緊張得握緊了自己的手,有些慌張了。


    “您……有什麽別的事嗎?”


    “沒……沒有。”


    “大家在餐廳用餐,您可以直接過去。”管家一路帶著洛雨汐過去,她遠遠聽到了這一家人聊天的聲音,這個聲音,在她出現時,戛然而止。


    看到洛雨汐的那一刻,江家的人都停下了自己手裏的動作。


    秦淑珍猜到,洛雨汐這些年不會過得好,隻是她沒有想到,十多年的時間,她竟然老了這麽多。


    洛雨汐眼裏隻有江雲澤一個人,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僵住了,不敢往前。她甚至想過轉身逃開,她怕,江雲澤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會嫌棄。因為,她看到的江雲澤,和十幾年前沒有多大的區別。


    看起來,更加成熟穩重,更有魅力了。


    他們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麵,十幾年不見,洛雨汐再站在這個家裏,卻顯得格格不入。


    江勤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裏的餐具:“洛女士,好久不見了。管家,給洛女士再添一副碗筷。時間還早,坐下,一起吃一些。”


    曾經,江勤也不這樣稱呼自己。


    這還是洛雨汐第一次在江家聽到這樣的稱呼,不知怎麽,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江勤以前雖然對自己不是很滿意,可他一直不曾說過自己什麽,也一直鼓勵他們,希望自己和雲澤能夠過得更好。


    如今,卻是物是人非了。


    她看了秦淑珍一眼,想起過往種種矛盾,連忙拒絕道:“不用了,我……一般都不吃早飯。”


    秦淑珍一邊喝著牛奶,一邊說道:“既然來了,有什麽事情,坐下來慢慢說。總不能一直在這站著,看我們吃完吧?”


    昔日,她們婆媳勢同水火,現在,秦淑珍沒有把自己趕出去,洛雨汐已經很高興了。


    唯獨江雲澤,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聲,隻是看了她兩眼,又平靜地繼續用餐。


    她以為會看到自己的女兒,誰料,餐廳裏隻有他們三個人。洛雨汐心裏有些失落,還是依言坐了下來。


    十多年了,她不曾見過這麽精致的餐具和食物,現在重新和他們坐在一起,她有些局促。幸好,基本的餐桌禮儀,她還是沒有忘記。


    隻是當她將自己那雙手拿出來時,秦淑珍心中很是震撼。她那雙手,比自己這雙手還要粗糙,可想而知,她這十幾年裏都經曆了些什麽。


    看著可憐,可她本身就有可恨之處。


    大家誰都沒有先說話,洛雨汐小心翼翼用餐,可這樣待著,對她來說,很是煎熬。


    她吃不下,放下了碗筷,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終於開口了。


    “伯父,伯母,雲澤,我今天來,你們應該能猜到是為什麽。我求的不多,那是我的親生女兒,我知道自己沒資格要求什麽,我現在,就是想見見她,沒有別的意思。這十幾年來,我真的很想念她。因為她,我才能堅持到現在,也因為她,我才拚命表現得很好,爭取提前出來。所以,你們能不能,讓我見見她?”


    她說的一番話的確感人,秦淑珍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可是一想到洛雨汐以前對晴晴冷漠的態度,她就無法原諒這個女人。她眼前的道歉,也更像是惺惺作態。


    “你現在知道自己的女兒重要,以前呢?當初她還那麽小的時候,你幹什麽去了?也是,你很聰明,小孩子還小什麽都不記得,反正,你總是她的親媽,小時候上不上心,長大了,她總不會不認你。”


    秦淑珍的性格依舊如此,有什麽說什麽。


    這番話,讓洛雨汐頗為難堪。


    洛雨汐滿臉歉意看著她,也隻能說一句:“當初,是我年輕不夠懂事,很多地方都做錯了。正因為如此,現在,我想做點什麽,彌補那個孩子。這些年,她一直沒有母親,這對她來說是不公平的。”


    “那還不是拜你所賜嗎?”


    洛雨汐啞然,這的確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早就料到了會是這番場景,她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寧可麵對秦淑珍的冷言冷語,她也不想放棄和女兒相認的機會。


    餐廳裏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洛雨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看向了江雲澤。他是孩子的父親,隻要他答應了,長輩們就算有意見,應該也是不管用的。


    “雲澤,我知道,你對女兒一直都很好。我很謝謝你,十多年這麽盡心盡力照顧我們的女兒,到現在都還沒有再娶。如今我出來了,你應該也不希望女兒的人生不完整。我不奢求她這麽快就原諒我,接納我。至少,能讓我先見見她。可以嗎?”


    “見她?然後,我再告訴她,死了十幾年的媽媽突然活過來了嗎?晴晴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更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洛雨汐,現在這樣挺好的。你出來,改過自新,我為你高興。但是,就到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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