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什麽,沒看見屋裏有人打架嗎?”黑豬在口袋裏摸了摸,拿出一包煙,從裏邊抽出一根放在嘴裏用打火機點燃猛吸一口,豬鼻裏冒出劣質的煙霧,它把煙叼在嘴裏,走向已經昏厥的那個男人那兒,問道,“誰他媽在打架?”


    有些人將目光投向張三又挪開,像是在顧忌什麽,沒人敢指認。


    泠枝就知道,人多半是張三打的,她意味深長地看向張三,張三低頭若無其事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隨後抬起頭風輕雲淡道:“他一大早就起來撞牆,攔也攔不住。”


    “是嗎?不會得了人瘟吧?!媽的,這死一個我得少賺多少錢!”而今人類沒有撒謊的智商,黑豬根本沒有懷疑張三的話,當下一驚,用豬蹄將人提起來顛了顛,以為死了差點破口大罵,不過又發現此人隻是昏過去而已,隨手把他丟了出門,對外麵吩咐道,“沒死,不影響老子賺錢,過來,把他丟到屠宰車上去。”


    看門人過來拎走了此人,黑豬又是抄起一根木棍在鐵門上敲了敲:“屋裏的人全部到外麵貨車旁邊去!”


    聽懂話的人開始往外行動,沒聽懂站在原地沒動的人被黑豬拿著棍子打在身上吆趕著走。泠枝不想再被一隻豬打了,於是主動往外走,她也正有借著這貨車離開的想法。


    張三緊跟而上,挽住泠枝的手臂,小聲道:“我……害怕……”


    泠枝道:“我自身難保了,我也害怕。”


    張三道:“我也害怕。”


    泠枝:“我也害怕。”


    “我也害怕。”


    “……”


    人類的本質是複讀機?


    院子外停著兩輛中型貨車,照黑豬昨天昨天所說,長得醜的去屠宰場,長得好的去寵物店。人貴有自知之明,泠枝認為自己多多少少去的也應該是寵物店。


    黑豬用木棍戳在了她身上:“這長成什麽玩意兒,你,去那輛。”


    ……泠枝被趕去了前往屠宰場的車上,心情極其鬱悶。倒不是因為她畏懼麵臨被屠宰的危險,她有的是辦法能逃,隻是她現在想不通而已。


    “操!幹了這麽多年,沒見過有人類能長得這麽醜!比剛才那女人還醜!醜成這樣別不是有什麽怪病吧?快滾,別髒我眼睛。”直到張三伴隨著這句話被趕過來,泠枝的內心才平衡了一些甚至想笑出聲。


    還好,看來隻是動物們的審美和人類的審美截然相反的問題,她也不用過多的懷疑自己了。


    隊伍區分完畢,各自都去了相應車輛,瘦弱的看門人幫助著黑豬推著貨廂大門朝中間關閉,從外麵掛上了一把沉甸甸的鎖。


    興許是貨廂內運過許多待屠宰的人類,遺留下了什麽氣味,此時人類終於嗅到了危機,再沒有像之前在屋子裏那般沉得住氣了,他們在漆黑的貨廂裏來回跳動,將鐵皮貨廂敲得“砰砰”作響。


    躁動並沒有什麽用,泠枝和張三冷靜地站著,張三忽然開口道:“我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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