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荒原狼騎轟然衝入聖何塞方陣中,不過幾秒之間,方陣前幾排突前防守的士兵就死絕了。


    身長超過五度克的荒原狼,其衝擊力絕非普通戰馬可比,巨大的身軀即使被四度克長的長槍紮入,也絲毫不影響他們的動作。許多荒原狼根本是頂著長槍前進,狼背上的武士揮舞起彎刀,砍向身旁的聖何塞士兵。方陣中的士兵,抬起左臂上的小圓盾抵擋,“邦”地火星四溢。


    荒原武士團不愧是大陸第一強軍,第一波衝鋒幾乎就衝垮了正麵的聖何塞方陣前排,原本六十排的方陣隊列,幾乎被荒原狼們突進到了腹地。但聖何塞方陣作為聞名大陸的超級陣法,也不是輕易會被攻破的,那些勇敢的聖何塞近衛軍們,並沒有被殘暴的荒原狼嚇倒,依舊保持著他們緊密的隊形;前排的士兵倒下,後排的士兵立刻替補上千;身側的士兵死難,附近的士兵立即補位。


    荒原狼的衝擊力強大,但踏破前排防守士兵突進到方陣中央位置時,還是不由得慢下來腳步。腳步一旦慢下來,附近的聖何塞近衛軍立刻入跗骨之蛆般黏了上來,長矛一伸,“噗”地就紮進了荒原狼的屍體上。


    在方陣裏人擠人,荒原武士即使武技再搞也難施展,第一波的衝鋒總算被扼製了下來。這時候,第一個方陣後方觀戰的斯利姆子爵以及遠處指揮台上的莫西克伯爵等人,才鬆下了一口氣。雖然對自家方陣非常有信心,但是麵對的畢竟是德西克荒原狼騎,在結果出來之前還是相當忐忑的,而且,第一排方陣的傷亡看上去確實是大了一些。


    相比於中央兩排荒原狼騎衝擊的位置,兩側被德西克遊騎兵主攻的方陣,狀況就不那麽好了。由於忌憚德西克狼騎的攻擊力,前期遠程攻擊的投石機和弩箭,大部分都是朝著中間狼騎群而去的。這就導致了兩側遊騎兵所受到的傷害有限,他們基本上還保持了隊列的完整。而兩側防守的又是聖何塞北部邊防軍的方陣,他們的戰力稍弱一些。


    尤其是戰場右翼的兩個方陣,遊騎兵一直衝鋒到了第三排,才被堪堪擋住。


    第一波衝鋒過後,遊騎兵和狼騎都受到巨大的損失,超過三千具屍體躺在戰場上,那些無主的戰馬在四處遊蕩,而荒原狼,卻凶殘的攻擊著聖何塞的士兵。而聖何塞方麵,右翼受到的損失最大,幾乎被打了個半殘,好在,那些遊騎兵對擊破右翼興趣不大,在攻破第二排防線後就去攻擊中央的近衛軍方陣了。


    這時候就體現出聖何塞方陣的威力了。剛剛發現敵人動向的前線指揮斯利姆子爵立刻朝著身旁的近衛大吼,“吹哨!”隨著有節奏的警哨聲響起,近衛軍的後兩排方陣,立刻轉向,朝前的矛尖紛紛轉了一個方向,變成麵對右翼,方陣也整體朝向了右翼。


    始料不及的德西克遊騎兵,刹不住馬蹄,一頭撞上了槍林。戰馬不是荒原狼,雖然也是騎兵,但是沒有那麽大的衝擊力。不過撞翻了數排長槍手,攻勢就被止住了。


    當然,德西克人的損失大,近衛軍這邊損失也不小。近衛軍都是最勇敢的士兵,在衝鋒的荒原狼和戰馬麵前,他們一動不動。前幾排的士兵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撞成了碎片。


    方陣的前三排,幾乎都沒有完整的屍體,各種斷肢殘臂拋落的遍地都是。各種斷裂的長矛,七零八落的散落著,裂開的盾牌和撕裂的鎧甲覆蓋在地上,被一躍而過的荒原狼踏成碎片。


    德西克人的衝鋒被遏止住了,在商盟戰場上戰無不勝的德西克荒原狼,雖然造成了大量的殺傷,卻也沒能衝破聖何塞的方陣。第一排的方陣基本不複存在,前麵數排一個活人都沒了,後麵的也無法保持陣型。第二個方陣受到了右翼遊騎兵的側麵攻擊,又有些損傷。


    “吹哨,讓後排補位!”斯利姆子爵抽出長劍,高聲吩咐。現在他是前線總指揮官,判斷戰場的形勢並且做出最正確的決定是他的任務。


    “嗚嗚嗚嗚!”聖何塞的哨聲開始變化,聽到後方傳來的哨聲,前線的方陣指揮官們迅速指揮著自己後方的士兵填補進最前排已經破損不堪的近衛軍方陣。


    眨眼之間,新的聖何塞方陣再一次形成,那些齊裝滿員的聖何塞近衛軍,讓陷入苦戰的戰友們為之一振,“殺啊!”戰場各個角落響起聖何塞人的喊殺聲。


    德西克人當然也不能任由衝鋒的騎兵在前線停下腳步,同樣通過號角聲變化,後方傳來了德西克人的新的命令。


    狼騎的帶隊軍官開始收攏隊形,重新集結後的狼騎開始脫離正麵戰場,向方陣兩側緩緩移動,遊騎兵們配合狼騎的動作,壓住兩側聖何塞邊防軍的陣腳,防止他們攻擊正在高速移動的德西克狼騎。


    沒有戰馬的聖何塞方陣隻得任由狼騎們離去,後排的弓弩手抓緊時間再次射出幾波弩~箭,留下沒來得及跑開的少量狼騎。


    而在狼騎離開之後,不遠處的正麵戰場,再次湧上來大片的黑壓壓的人群,那是德西克人的重步兵兵團。


    這些德西克重步兵們各個身高馬大,穿著重甲,手上是一把巨型斬劍。正是這種斬劍,在商盟色當之役砍翻了幾萬名商盟士兵,給商盟造成了致命的打擊。


    狼騎對聖何塞方陣的壓製起了作用,陷於苦戰的聖何塞各方陣,忙著應付身前的騎兵,沒有注意到德西克重步兵的緊隨而來。


    等發現之時,他們距離聖何塞方陣不過兩百度克都不到了。


    “衝啊!”領頭的德西克營尉呼嚎著狂奔,斬劍斜拖在身後,在地上劃出深深的一條溝壑,揚起大量的煙塵。


    “注意!排好,都排好!”聖何塞的方陣指揮官催促著身旁的士兵重新站好隊列,那些士兵,手忙腳亂的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圓盾和長矛,緊張的麵對德西克人的又一次衝鋒。


    又一次,鐵流轟然對撞,斬劍飛舞,無數肢體、鮮血和武器飛上天空。


    第一波的騎兵衝鋒最大的戰果是遊騎兵衝破了聖何塞右翼防線,而狼騎在近衛軍身上並沒有占到太大便宜。隨著戰鬥的進行,狼騎開始逐漸脫離正麵戰場,轉頭繼續去攻擊右翼,將近衛軍團留給後排來的重步兵軍團。


    聖何塞的右翼方陣,主要是北方邊防軍的幾個團組成,在第一次被攻破之後,遊騎兵放棄了他們轉而去攻擊中路的近衛軍方陣,撞了個頭破血流。


    倉皇退出戰場之後,遊騎兵掉頭繼續攻擊右翼,隨著狼騎兵的加入,原本就殘缺不堪的右翼更加慘烈,前兩排四個大陣幾乎不複存在,後排的方陣正在奮力前頂,爭取重新拿回位置。


    “斯利姆大人,右翼有些問題!”在斯利姆子爵身旁,觀察哨正將戰場的情況一五一十反饋給他,作為前線指揮官,他是有權利調整陣型的。


    斯利姆子爵倒是沒有第一時間決斷,“給莫西克大人那邊發信號!”聽子爵這麽說,身旁的親衛給觀察哨打了個手勢,觀察哨上的另一名士兵,拿起地上的紅旗就猛烈的晃動起來。


    在現場後方,很快也有一麵紅旗搖動,觀察哨看到後方的命令,大聲向斯利姆報告,“斯利姆大人,後方來命,要求我們自行決斷!”


    見得到了後方的支持,斯利姆連忙在馬上正了正身子,鄭重其事的將麵甲戴好。見他如此,身旁的親衛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他們打我們的右翼,我們不能就這麽被打。讓邊防軍把所有預備隊都投入到右翼去,我需要他們給我頂到天黑。


    而我們,聖何塞雖然騎兵少,不代表我們沒有騎兵。既然你們打右邊,那我們就打左邊!先吃掉你們的右翼遊騎兵再說(注1)!”


    說完,斯利姆子爵一磕馬腹,帶著身後的親衛轉而向西,往左翼方陣而去,在他們的身後,大約有超過三千名銀甲騎兵,跟著一同前進。這些都是聖何塞近衛軍裏的貴族子弟,各個弓馬嫻熟,胯下都是家族供養的駿馬,一直都是聖何塞近衛軍中最精銳的部分。


    斯利姆子爵雖然將近衛軍排到頭陣去拚德西克人的狼騎,可這數千重甲騎兵的殺手鐧,他也是一直忍著沒有動用的。


    跟隨著斯利姆子爵的命令,北部邊防軍在最後一排的所有後備力量,約四到五個方陣的預備隊,開始向戰場的右翼機動,他們的目標是到天黑之前,在數萬名德西克遊騎兵和荒原狼騎的攻擊下,維持住防線。


    與此同時,德西克的投石機方陣,在後方再次集結,這次他們的目標是德西克右翼騎兵也就是聖何塞的左翼。大片的碎石包飛躍過方陣人群的頭頂,落在遊騎兵身後的位置,將那裏跟隨上來的德西克人掃倒了一大片。


    遊騎兵身後瞬間出現了真空地帶,後續兵力一時半會還上不來,麵前的聖何塞邊防軍拚了命地在抵抗,而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側翼,既聖何塞近衛軍方陣和邊防軍方陣之間,一大片白色的洪流正在飛速接近,絲毫不見停留的紮進德西克人遊騎兵隊伍中。


    注1:德西克的右翼,就是聖何塞的左翼,也就是目前戰場上最勢均力敵的部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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