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斯克會戰第一階段是雙方野戰,第二階段是雙方僵持,隨著斯利姆子爵率領部分聖何塞士兵出擊,戰役進行到了第三階段。


    斯利姆子爵選擇的攻擊方向在德西克大軍西側,目標是紅葉鎮德西克軍和庫爾斯克德西克軍之間的一係列崗哨。德西克人在形成北線集群和東線集群之後,在兩地之間修建了一係列的崗哨,這些崗哨大都駐紮了一個中隊的德西克士兵和部分物資,為巡邏的遊騎兵提供庇護,同時阻截聖何塞斥候的行動。


    這些崗哨的存在,幾乎完全控製了聖何塞帝國沿莫羅河地區,斯利姆子爵這次的目標就是拔除這些崗哨。他帶走了一千近衛軍騎兵,在一個黑夜裏悄然離開聖何塞軍營,黑夜給了他們行動以掩護,使遠處的德西克觀察哨沒有注意他們的動向。


    枯木前哨站,是德西克的一處崗哨,距離莫羅河大概三十裏,崗哨建立在一座小土丘上。庫爾斯克平原地區上的這座小土丘,大約隻有五六十度克高,但在大平原上,這點高度已經足以讓他鶴立雞群了。


    德西克人在土丘腳下建立了一個營地,取名叫枯木前哨站,由一個輕步兵中隊守衛,土丘頂上還建了一座觀察哨。這個營地是庫爾斯克地區距離德西克大營最遠的一個營地,所以是一個前哨站。


    黑夜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附近的農莊和果園,早已經沒有任何聖何塞人的存在。德西克大營的遊騎兵巡邏隊,數個小時前剛剛離去,至少三天之內,他們不會再回來了。


    前哨站的德西克士兵有些無聊,領頭的中隊長是我們的老熟人凱恩營尉,哦,不是,他現在已經不是營尉了而是一名中隊長。


    峽穀之戰之後,死裏逃生的凱恩營尉心灰意冷的回到了德西克國內。他所在的團,包括對他很好的團長以及他的軍官朋友們,都死在敦刻爾克大橋前那座壘牆前。鋪天蓋地的鮮血,極大的刺激到了老凱恩的心理。


    包括那個同樣跟他一起死裏逃生的商盟軍官,讓老凱恩第一次產生了對戰爭的厭惡。然而他願意遠離戰爭並不代表德西克皇室會放過他。在回到家鄉不久之後,正逢德西克全國擴軍,像凱恩這樣年紀合適又曾經當過兵的人,不得不再一次被強迫征召服役。


    然而當兵是當兵了,沒有貴族頭銜的老凱恩,自然沒有了他之前的營尉軍銜,不過看在他曾經的經曆上,老凱恩被分到了新組建的輕步兵團當副中隊長。幸運之神很快再一次眷顧了老凱恩,在戰鬥中這個中隊的中隊長不幸被一塊石彈砸破了腦袋,老凱恩就在戰場中接任了隊長一職。


    後來,損失頗重的這個步兵團,被拆散了發配去守衛各個崗哨,老凱恩就帶著他的中隊來到了枯木崗哨。


    從第一次當兵在峽穀邊守橋開始,老凱恩的軍事生涯總是充滿了意外,當然他一直毫發無損,也不知道這些意外是好還是壞,今夜同樣不例外。


    枯木前哨站是一個不大的崗哨,五百人的中隊,其中有一個小隊守在土丘上的觀察哨上,那是一座用木頭搭建成的哨樓,盤旋的階梯直達塔頂,塔頂上燃燒著一盆篝火,照亮土丘之下。


    而在土丘腳下的前哨站,同樣用木頭修建了一圈圍牆,在南北方向各有一處開口,作為大門。士兵們可以站在圍牆後,進行射擊。而圍牆內部,有幾座縮小版的德西克軍隊傳統的大帳,每座裏麵可以容納一百到一百五十人不等。另有一座稍小的精致一些的,是中隊長凱恩的營帳。為了提供照明,在營地的中間燃燒著一座火堆,可以照亮營地四周。


    黑漆漆的夜裏,周邊靜悄悄什麽都聽不見。前哨站的圍牆上,每個五十度克有一名守衛的的德西克士兵,然而在這個黑夜裏,昏昏欲睡的士兵,幾乎注意不到周圍的情況,巡邏的長官不久之前已經離開。


    忽然,隻聽得“噗”地一聲悶響,一枚短弩箭,劃破夜空紮進一名守衛的脖頸,那人一聲都未發出就倒下了,武器落地砸出“彭”的一聲。然而周邊的士兵離得較遠又都瞌睡著,沒有人發現這裏的動靜。


    接著,又是“噗噗噗”數聲,一排勾爪飛上圍牆,慢慢的拖動了一會然後牢牢勾住牆根。這裏的動靜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幾個黑影慢慢沿著勾爪爬上了圍牆,這些人都穿著輕便的皮甲,手拿鋼刀。其中一人趴下檢查了一下倒地的德西克士兵的屍體,然後低聲吩咐,“都趴下!別動!”


    在這黑夜裏,將近五十名聖何塞的近衛軍勇士,悄悄的爬上了圍牆,他們攜帶著大量的火種和火油(注1)。緊接著,更多的聖何塞近衛軍在哨站的另一麵猛然出現,這批聖何塞士兵穿的是標準的作戰鎧甲,在德西克人沒有反應之前,他們呼喊著衝殺到枯木崗哨大門前,用弓箭對圍牆上的德西克士兵造成了大量的傷害。


    凱恩隊長原本在營帳裏睡覺,聽到混亂的叫喊聲,連忙衝出營帳,他甚至連褲子都還沒穿上。不過凱恩中隊長一向幸運,今天也不例外。聖何塞人並沒有直接攻擊大門,隻是在牆外大聲鼓噪。當所有的德西克守軍都被吸引到南大門之前,原本偷偷爬上圍牆的那一小部分聖何塞士兵,開始將大量的火油瓶扔進崗哨。


    火油瓶落地即炸,隨機將火油潑灑的遍地都是,引起熊熊大火。還在戰鬥的德西克士兵發現營地被火燃燒後,大驚失色。這些崗哨一般有兩個責任:警戒以及給遊騎兵提供補給。火油瓶燃燒的地方就是他們的補給倉庫。


    凱恩不得不呼喊著手下的士兵先救火,圍牆上的聖何塞士兵居然沒被任何人發現。扔完了手中的火油瓶,他們沿著爬上來的勾爪,順利的翻出圍牆,消失在遠方的夜色中。與此同時,斯利姆子爵親自指揮的佯攻隊伍,也轉身撤離,同樣消失在夜色之中。


    當白晝來臨,凱恩中隊長終於指揮手下的士兵撲滅了大火,清點損失時,他們才發現死於交戰的德西克士兵並不多,但是庫存的物資被燒毀了大量。暴跳如雷的凱恩隊長很快就開始覺得恐懼,枯木崗哨是紅葉鎮和庫爾斯克之間重要的節點,這批物資大約價值五萬德西克金幣。


    凱恩開始擔心指揮部那邊會找自己的麻煩,結果憂心忡忡的擔憂了數天之後,凱恩卻發現指揮部那邊卻什麽反應都沒有。後來,通過相熟的軍官他才知道,在這兩周以來,聖何塞近衛軍組織了大量的夜間突襲活動,那些近衛軍騎兵來去如風,專挑夜間襲擊德西克的崗哨。


    這些崗哨的守衛不多,聖何塞人動用的火油瓶,在夜間威力巨大,一時之間德西克軍中誠惶誠恐。漢斯將軍不得不加派了守衛的人手,將每個崗哨的駐軍從一個中隊五百人加到三個中隊一千五百人。同時下發給各個軍官的命令中,要求加強夜間值守。同時,不少遊騎兵和狼騎,也開始夜間巡視,甚至和斯利姆子爵的近衛軍發生了多次衝突,雙方各有死傷。


    沒有想到,聖何塞人,一向高貴的聖何塞人,居然會選擇這樣的反擊方式。聖何塞皇家軍事學院的教授在提到近期的戰果是,是這樣給學生們解釋的,“戰術就是戰術,能打贏的戰術就是好的戰術,無論高貴低賤。德西克人想占領我們聖何塞,就要承受這樣的反擊和損失。”


    聖何塞皇家軍事學院的學員們,認真的記著筆記。戰爭進入到相斥階段後皇家軍事學院重新開課,原本還在放假(注2)的學生們,都回到了學院中。不過他們之中的外國學生,尤其是德西克學員,都子爵離開了學院。所有的學員都有預感,也許不久的將來,他們就要走上戰場。


    斯利姆子爵,貴為近衛軍團的指揮官,卻親冒箭矢,帶著他手下的近衛軍騎兵,在一個月的時間內,通過夜襲的方式攻擊大量的德西克崗哨,甚至還有幾次偷襲了紅葉鎮的德西克大營,取得了重大的戰果。


    他的這種方式,得到了聖何塞陸軍大臣莫西克伯爵的讚揚,這個勝利的戰果向德西克人宣告,聖何塞人也不是永遠挨打的。他親自向聖何塞皇室、禦前會議請功,也許在戰後的不久,斯利姆子爵就會變成斯利姆伯爵、將軍大人了。


    不過在德西克人加強守衛之後,斯利姆子爵發現偷襲成功的可能性在下降,自己的手下也開始有損傷,分析了情況之後,斯利姆子爵果斷的停止了這一係列破襲行動,雙方再一次回到各自的戰線上,重新僵持對峙。


    聖何塞的戰爭,似乎並不會那麽快結束。


    注1:火油,大約一千年前,在魔法帝國末期,有一位喜歡冒險的魔法師,在南方的聖何塞海邊發現了一種特殊的黑色液體物質,它一般在地下十到十五米處可以發掘到。這種液體火油,點燃後可以燃燒一切而且極難撲滅。


    由於開采的困難,在聖何塞時代,聖何塞很少出產少量的火油儲存在京都城,極少在戰爭中使用。


    注2:聖何塞皇家軍事學院一般在每年夏天會放假,讓各國的貴族學生回家休息和探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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