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迷迷糊糊地走入一座宮殿,穿過庭院,尋至他“自己的房間”,推門進來之後卻發覺有些異樣,心道:“這房間為何這麽大,和我上次見過的似乎不太一樣。”玄天此刻已無法正常思考,自然管不了那麽多,回身關好門,突覺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便睡著了。


    次日清晨醒來,玄天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竹席上,他起身環望四周卻發現房間內的景象與宋震東曾帶他去確認過的房間完全不同。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玄天額上冒出冷汗,心中疑道:“難道我進錯房間了?”玄天喊了幾聲“有人在嗎?”卻無人回應,想必房間的主人已經出門去了。


    玄天走出房間,來到庭院之內,清楚看到庭院內的結構之後,登時目瞪口呆。這庭院的布置竟與李夢鸞那座宮殿中的一般無二!玄天心曉自己已闖下大禍,現下隻好先去龍吟閣與宋震東商量一番了。


    豈料早有人注意到他的動向,乃是兩個婢女。二人耳語道:“今早見公主殿下出來時臉色不同於常,原來是因為這個畜牲。”


    “不知他對公主殿下做了些什麽,反正絕不是好事!你速去把所有禦前侍衛召集到龍吟閣廣場,把這件事告訴他們。他這裏有我來對付。”


    二人商量完畢,分頭行動。一名婢女跑去報信,另一位則走到玄天麵前,攔住其去路,笑道:“這位公子,請隨我前往龍吟閣廣場,有要事相談。”


    玄天心中疑惑:“震東大哥不是約我在辰時見麵麽?現在應該還有半個時辰才對。”口上卻道:“好,請您帶路。”那婢女轉頭便走,而玄天似乎在她轉頭的那一瞬間在她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一絲厭惡與憎恨之情。玄天立時便曉自己昨夜睡在李夢鸞房中這件事被人發現了,也許後果不堪設想。


    龍吟閣廣場中央幾十名侍衛隊列整齊地站在那裏,雖一個個麵無表情,但空氣中卻隱隱能聞到彌漫的殺氣。那名帶玄天來這裏的婢女沉聲道:“大家歡迎玄天公子。”幾十名侍衛一齊向玄天行鞠躬禮,玄天亦向他們回禮。


    就在玄天要站直身軀前,幾十名侍衛突然將玄天團團圍住,一齊向他出拳,可憐玄天還未反應過來,便慘遭重擊。眾侍衛見一擊得手,哪肯放過,紛紛向玄天拳腳相加,每一下都卯足了力氣。玄天卻並未抵擋,任他們胡作非為,因為這樣一來也能減輕他心中的負擔。對李夢鸞無盡的歉意使得玄天現在反倒希望他們能多打他幾下,一方麵可以緩解自己的愧疚之心,另一方麵也可以因此消除侍衛們對自己的恨意。


    侍衛們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青年,體力相當旺盛,連續毆打玄天半個時辰了,卻還未覺得累。不過他們同時發現了一個問題:無論怎樣用力,打在玄天身上均無法造成損傷,那種感覺就如在打一個裝滿沙土的布袋一般!明知道是在白費力氣,但侍衛們卻無法停止那份執著。


    “住手!”聲若龍吟,響徹雲霄,僅憑聲音所造成的真空波動便卷起一陣罡風。幾十名侍衛身體站立不穩,被吹開兩丈遠。


    來者正是宋震東,與玄天約好辰時交給他一些關於靖國禮儀的書籍,不料看到了這一幕鬧劇。玄天從地上站起身來,抖落身上塵土,向宋震東道:“多謝兄長。”


    宋震東忙問道:“發生了什麽?他們為何打你?有沒有受傷?”玄天表示自己用真氣護身,完全無礙,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宋震東述說了一遍。宋震東聽罷麵帶憾意道:“若是昨夜我陪你一同去養心殿便不會出事了,隻因我從不飲酒。碰巧因為夢鸞的吩咐,她的宮殿門前從來沒有侍衛把守,若是你到了其他人的宮殿門前想來也闖不進去。”


    玄天苦笑道:“禍已闖下,還是想想應如何麵對公主殿下為妙。”


    宋震東沉思了片刻後道:“夢鸞肯定在你闖進她房間時便發覺了,以她的性格應不會責怪於你。”


    聽到宋震東的分析,玄天心裏的一塊大石算是暫時落下了。不過親自去向李夢鸞道歉還是必要之舉,玄天向宋震東詢問李夢鸞平常清晨時的動向,而答案則是在皇家後花園旁的微風林騎馬。玄天得知情況後便獨自前往微風林,拒絕了宋震東帶路的要求。而宋震東將發生的一切向盛帝粗略地匯報了一遍後,那些侍衛均被盛帝嚴懲,細節便不分說。


    玄天在前往微風林的途中不停地拚湊並反複思考著見到李夢鸞時應當說的話,一路自言自語,模樣甚是滑稽。


    “昨夜酒醉後失態,誤闖入公主殿下房間,實乃失禮之至,定為公主殿下帶來諸多麻煩。玄天罪該萬死,請公主殿下責罰。”


    玄天終於將要說的話想好,又默默背了數遍,這才放心地步入林中。在林中行了約半柱香的功夫後,突聞馬蹄聲響起,玄天心曉李夢鸞應在前方不遠處,忙三步並作兩步,向馬蹄聲處奔去。


    李夢鸞因聽見身後有腳步聲亦勒馬停步,轉身向後望去。二人的目光對接時,玄天的神識再次沉入那潭七色仙泉之中,凝望著這道柔美絕倫的倩影,努力記下的話語一句也講不出來,隻剩下結結巴巴的“在下...,公主殿下...”。


    李夢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瞧你那傻樣,明明沒有做錯什麽卻好像犯了大罪一樣。”


    玄天心中一陣感動,確認道:“公主殿下真的肯原諒我?”


    李夢鸞笑道:“你並沒有犯錯,也不需要原諒,不過以後還是少喝些酒為妙。如果下次醉了闖進其他人的房間裏,可就沒這麽好的待遇了。”


    李夢鸞這一番話讓玄天想起那張鋪在他身下的竹席和那個棉枕,心中感激之情無法用言語表達,眼眶不由微微發紅,向李夢鸞深深鞠了一躬。


    “總叫公主殿下不覺得煩嗎?我聽著都很不順耳呢。叫我夢鸞便是了。”李夢鸞認真地強調道。


    “好!那夢鸞也請叫我的名字。”玄天應道。


    李夢鸞忽問道:“玄天你今年多大?幾月生人?”


    玄天答道:“今年十六歲,三月出生。”


    李夢鸞微笑道:“我六月出生,比你要晚三個月,就叫你作天哥好了。”


    玄天聽罷搖頭若撥浪鼓,急道:“這怎可以,豈不是折殺我嗎?”


    李夢鸞對玄天作了個鬼臉,嬌笑道:“我才不管呢!天哥、天哥、天哥...你越是討厭我越要叫。”


    玄天極端無奈,隻好同意了她這個叫法,但囑咐李夢鸞不可在其他人麵前這樣叫他,不然他一定又會挨揍了。見李夢鸞點頭答應,玄天這才鬆了一口氣。


    李夢鸞這時忽然問道:“你方才說自己被打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玄天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說漏了嘴,既然被問起來,他便隻好將方才發生的一切簡略描述了一遍。


    李夢鸞聞言一張小臉氣得通紅,轉頭就要去找那些侍衛理論一番。玄天見壯大驚,趕忙將她叫住,向她表明此事已經交給宋震東去處理,讓她不必擔心。李夢鸞聽到表哥已經接手此事,這才沉下心來。


    看到玄天是徒步而來,李夢鸞疑道:“林外有馬棚,為什麽不騎馬進來?”


    玄天低下頭道:“我不會騎馬。”


    李夢鸞笑道:“沒關係,我來教你,保你在一天之內學成。”李夢鸞說罷便帶著玄天出了微風林,來到馬棚內為玄天挑了一匹速度較慢且較為溫馴的馬。之後李夢鸞便開始了對玄天的“地獄訓練”。


    玄天一開始完全掌握不好韁繩,不是因握不緊而鬆脫便是方向弄錯,每次出現失誤的結局都是被無情地摔下馬。可是李夢鸞卻沒有讓他停下來休息,而是讓他繼續練習下去,但是玄天卻在李夢鸞的眼中看出一絲擔心與不舍。


    兩個時辰的苦練後,玄天終於可以準確地操控韁繩並克服馬的野性了,雖還算不上熟練,但也不會出什麽錯誤。李夢鸞看到玄天進展神速,難耐喜悅之情,興奮得再次進入“瘋狂”狀態,大聲歡呼雀躍,銀鈴一般的笑聲傳遍整個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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