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戰勝的強敵?在哪裏?我怎麽沒有看到?難道是你嗎?”羅煞認為自己的激將法大功告成,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微笑,即便透過那深邃的兜帽,也能隱約發現那桀驁不馴的弧度。無論經曆怎樣的挫折,都依舊磨不平那張揚的個性。


    “也許不會是我,但你以後總會見到。”瑪琳娜麵上古井無波,聲音亦是毫無起伏,猶如機械,透著一種無比怪異的違和感。


    羅煞聽到這句話之後心內也泛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壓抑感覺,似乎感覺瑪琳娜的“預言”隨時都有可能會化為真實。


    “怎麽回事,我明明從來都不曾相信過命運,為何此時心中卻升起了對未來的恐懼?難道隻因為聖耀宗傳說中的預言術?這也太荒唐了。”


    羅煞顯然對自己這一刹那心中的動搖感到非常不滿,他迅速地把腦海當中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通通趕了出去,使自己的心境恢複平靜。


    “原來堂堂魔域之主也有動搖的時候。”瑪琳娜似是已經看穿羅煞心中所想,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不要以為用這種卑鄙的方法就能取得勝機,我可不是什麽三歲孩童。既然雙方出戰的四人已經定下,那便莫要嗦,開始較量罷。”羅煞的聲音之中充斥著怒氣,想要掩飾自己心頭的那一份不安。現在他表現出來的這副模樣,被說成是惱羞成怒也不過分。


    “我想說的都已說盡,隻是想奉勸閣下不要作繭自縛。這場戰役從開始的那一刹那就不可能再終止,我也沒有必要靠著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來幹擾閣下的意誌。我們早已準備就緒,就等閣下派出第一位上陣的戰士了。”


    “你讓我先派人上陣,還不是為了作針對性的計劃。如果我不答應,你又待如何?”羅煞瞬間看清了瑪琳娜的目的,不屑地輕笑了兩聲。


    “沒錯,閣下判斷得分毫不差。閣下若不答應,小女子自然也沒有辦法。但閣下會拒絕嗎?”瑪琳娜的嘴角總是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在別人看來是如沐春風的美景,但在羅煞眼裏卻如同修羅露出了獠牙。


    “她說的一點不假,我根本就不可能拒絕。‘害怕’、‘窩囊’、‘怯戰’、‘認輸’這些都是我無法接受的辭藻,我不能容忍他人用這樣的詞匯來形容自己。這個瑪琳娜似乎能看透我的內心,讀懂我的想法。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以在我心中掀起波瀾,再這樣下去,恐怕我真的會落入她精心設計的圈套。不行,我一定不能被她牽著鼻子走,任由她擺布。”


    “對不起,你誤算了一步,要讓我從開始便陷入劣勢,絕對是癡心妄想!”


    “不愧是魔域之主,能屈能伸,懂得隨機應變。我方才已經言明,主隨客便,自然不會反悔。閣下既覺得我的安排不夠公平,那便由我先派遣正道聯盟的成員上陣,閣下以為如何?”


    瑪琳娜始終是那副波瀾不驚的神情,仿佛滄海桑田,千秋萬載也不會改變。


    “玄禦,你來打這頭陣,為聯盟中人做個榜樣。”


    還未待羅煞作出回應,瑪琳娜便自顧自地將這第一陣的人選派了出來。


    “多謝盟主信任,玄禦必將全力以赴,贏下這開局之戰,為我正道聯盟提一提士氣。”玄禦雙手抱拳,聲音清朗,言辭激昂,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祝公子旗開得勝。”瑪琳娜招牌一般的淺淺笑容再度揚起,雖然每一次都尋不到什麽差異,但賦予他人的那一線寬慰卻不曾減弱半分。


    冰淩見瑪琳娜竟決定派玄禦打這頭陣,不禁秀眉微蹙,有些許擔心。但是轉念一想,此乃是這位精通預言術的智者做出的決定,便立即釋懷了,沒有像上次一樣走上前去質問。


    “這位不是上次在天啟海畔被我教訓得隻剩半口氣的手下敗將嗎?好像叫作玄禦是罷。若不是那個傻姑娘李音夢非要舍命救他,恐怕他早就化作一堆枯骨了。讓這種廢物來打頭陣,難道就不怕丟了你們正道聯盟的臉麵?若是那李音夢好不容易用性命換來的一線生機被斷送在這裏,可就得不償失了。”


    羅煞的話語之中處處帶刺,極盡嘲諷,不僅將玄禦貶得一無是處,還故意勾起他心底最為沉重的傷痛,活脫脫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


    “我可以允許你不將在下放在眼裏,但卻無法容忍你將音夢之死當做玩笑隨意調侃。隻要你不是個莽夫,便一定不會親自上陣與我較量。既然我的對手不過是你的一個部下,你又怎知我便不能取勝?”


    玄禦原本清亮的聲音此刻卻被他故意壓低,變得低沉無比,似是來自地底,散發著一絲陰森的寒氣。殺意在他身周隱隱起伏,仿佛他胸中的怒氣隨時都會脫離控製,徹底爆發出來。


    羅煞看到了玄禦眼中燃燒的怒火,不屑地笑道:“憤怒也於事無補,廢物始終會是廢物,這是個優勝劣汰的世界,實力不濟的小兵就應當在戰場上倒下,化為曆史的塵埃。羅奎,去廢掉他,這對你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任務了。”


    提著沉重鐵鏈的大漢立即應道:“魔尊請放心,我一定會將這玄禦大卸八塊,讓他們知道跟魔域作對絕不會有好下場。”


    羅煞微笑著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去罷”,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覺得這第一場對決已然勝券在握。


    夜憶星此時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嘴角卻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羅煞這個愚人又一次自己落入了圈套,親手送給他的致勝良機都不會好好珍惜。對付玄禦這種對手明顯應該命那手持‘銀濤’的羅弑上場,這樣才可以穩操勝券。讓羅奎上來應戰卻明顯是將這寶貴的先機白白浪費,得不償失。田忌賽馬的道理都不懂,也不知他這統領是怎麽當的,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夜憶星暗忖道。


    玄禦與羅奎同時向前邁步,走到兩軍之間那一裏空地的正中央。


    玄禦如今雖然怒火中燒,但他的自製能力還是遠勝常人,在雙方相隔一丈左右之時,他將步伐停了下來,鄭重地抱拳行禮道:“在下三清門弟子玄禦,前來領教閣下高招,請不吝賜教。”


    “什麽不吝賜教,隻要一聽到這種說辭我便渾身難受。大丈夫互相切磋不需要這種繁文縟節,快出招罷。”羅奎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盟主已經講了數次‘主隨客便’這四個字,我又怎能率先出招,搶占先機?還請閣下理解這其中的含義,盡管出手。”


    沒想到玄禦以理相勸的這一番話卻進一步激怒了對方,隻聽那羅奎一陣冷笑,沉聲道:“你們這幫偽君子如今隻會玩這種把戲了嗎?無法在人選上麵占據有利的地位便想通過窺探招式來尋找對策,如意算盤


    倒是打得不錯。需要躲在女子背後保命的弱者也就隻能靠耍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來苟活了。”


    “抱歉,是我錯了。看來你們這類低劣種族根本不配被尊重。”


    隱忍許久的怒火,終於在這一刻不留餘地地釋放出來。


    玄禦的雙眼之中似有兩團足以燎原的烈火在熊熊焚燒,一道道充斥著陰寒殺機的真氣波動在其身周環繞。


    玄禦抬起右掌,伸出食指,對準羅奎頭頂百會穴,淩空輕輕一點。


    隻見指前兩寸方圓虛空劇震,氣流凝聚,化為漩渦狂暴轉動,似要將那一小片空間徹底碾碎開來。氣流在風眼之內頻頻碰撞,迸發出點點青色霹靂花火。僅僅隻是刹那之間,這兩寸空間中蓄積的能量便已接近沸騰的邊緣。


    一道無形無相,不聲不響的真氣集束自那方氣流已經完全飽和,達到臨界點的空間之中迸射而出,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向羅奎頭頂襲去。


    雖然這道攻擊看不見也聽不著,但其中蘊藏的威力卻絕不可小覷。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在這樣不顯山不露水的寂靜之中隱藏的是渾厚精純的真氣與大氣磅礴的劍意,足以輕易貫穿鋼鐵與頑石。


    這樣淩厲的“劍氣”一旦與**凡胎相接觸,瞬息之間便會將其打個對穿,沒有任何幸免的可能。


    感受到這股致命的波動之後,羅奎的神色終於嚴肅起來,此刻他方明白對手絕不是什麽浪得虛名之輩。若不能全力以赴,便定會一敗塗地。


    隻見羅奎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迅速做出反應,在真氣逼近頭頂的一霎將手中黑鐵所鑄的鎖鏈擋在百會穴前方。


    隻聽得“叮”的一聲清脆響動,羅奎身形立時向後退了三丈,止住後退之勢時身體又晃了兩晃,方才堪堪站穩。


    這一招過後,正道聯盟的不少成員紛紛為玄禦高聲喝彩。這一式劍指令玄禦在這場對決之中穩占上風,的確十分助長士氣。


    “可惡,我竟然陷入了劣勢,這玄禦似乎是一個非常棘手的敵人。似乎和魔尊所描述的大不相同。”羅奎心中略感驚訝。


    但這一點挫折,卻不足以讓這位魔族精銳感到畏懼,更不可能令他退卻,隻會進一步點燃他的好勝之心。


    “不要以為得了一點便宜便穩操勝券了,我還尚未使出真功夫呢。速速吃我一鏈!”羅奎放聲咆哮道。


    話音方落,羅奎便高高躍起,自半空中揮起黑鐵鎖鏈,連同自身的重量向玄禦重重砸下。


    鎖鏈破空而至,力道雄渾,足以開山裂地。鎖鏈掃過之處卷起一道淩厲罡風猛烈吹拂,激起八方白雪漫天飛揚。


    玄禦隻感覺一道重若山嶽的剛猛力道劈頭蓋臉向自己襲來,於是絲毫不敢怠慢,經脈之中一股特殊的力量漸漸湧了上來。


    那是玄禦最得意的功法,是他身為三清門徒最顯著的證明。


    “這種感覺終於又回來了,雖然對付羅煞之時完全找不到施展的機會,但是對付這種小卒卻是絕佳的利器。”


    玄禦心中有一絲興奮的感覺在蠢蠢欲動,就像與失散已久的朋友再度重逢。


    “心劍六式殲兵式。”2k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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