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許義的臉色,所有的組長副組長,全是小心翼翼。


    不用說,科長肯定又挨罵了,科長心情不好,他們誰也不敢去撞槍口。


    “我已經向處座立下了軍令狀,務必完整的破獲日諜小組,如若完不成,我立刻辭職。”


    許義澹澹的說道,所有人心神一緊,沒想到科長會立下這樣的軍令狀。


    “如果我走了,子齊的資曆不夠,到時候會有新的科長過來,你們全是我提拔的人,新科長會怎麽對待你們,你們應該很清楚。”


    許義不緊不慢的說著,幾個人全部低著頭,特別是副科長謝子齊。


    許義說要辭職的時候,他確實想過,自己能不能接科長。


    可惜不用許義提醒他也明白,自己接不了。


    他這個副科長還是許義找處座磨了很久,提拔上來的,許義就是不想讓自己有個不聽話的副手,耽誤他的工作。


    如果許義辭職,他這個副科長同樣危險。


    “科長,您說吧,我們該怎麽做?”


    一名組長小心說道,許義被氣笑了,直接罵道:“我讓你們來,就是要問你們接下來該怎麽辦,不是讓你來問我。”


    集思廣益,尋找破桉的辦法,這是許義的想法。


    結果倒好,他還沒開口,手下直接問他。


    他若是有好主意,直接下命令就是了,還用得著把他們都喊來?


    問話的組長立刻低下了頭,其他組長、副組長全部眉頭緊皺。


    最近他們情報科的成績確實拿不出手,偏偏隔壁行動科日諜一個接一個的抓,漢奸也抓了不少。


    特別是前幾天,行動科從早到晚不斷抓人,看的他們口水差點沒流出來。


    “科長,我這盯著的人要不直接抓了吧,或許可以通過他找到日諜,從而抓到他們整個情報小組。”


    二組組長咬著牙說道,他和許義關係最近。


    許義不在情報科,他以後的下場可想而知,不管換成誰來做科長,都不會留著前任這個嫡係中的嫡係。


    “不行,不能貿然抓人。”


    許義馬上搖頭,這個人特殊,不能隨便抓,否則他也不會等到今天。


    “科長,我倒是有個主意。”謝子齊突然說道。


    “什麽好主意,這會就別藏著掖著了?”許義瞪了他一眼。


    都火燒眉毛了,有好主意卻不早點說,許義心裏有點暗恨,難不成謝子齊真的等自己下台,想接他科長的位置?


    “科長,我這個主意沒有多好,而且需要您舍下麵子才行。”


    謝子齊被嚇一跳,這要是被科長記恨上,以後可沒他的好果子吃。


    “先說出來。”許義再次瞪眼。


    “是,科長,我是這樣想的,楚淩雲破桉厲害,行動科之所以有今日,全是楚淩雲的功勞,賀年下手早,早早的挖了人……”


    謝子齊話還沒說完,就被許義打斷:“不用想了,處座不會同意楚淩雲離開行動科。”


    他怎麽會不知道行動科的情況,一個楚淩雲徹底盤活了整個行動科,如今賀年每次去處座那,處座都會笑臉相迎。


    行動科有成績,他無話可說。


    可這些成績不是賀年的功勞,全是楚淩雲帶來的,怪隻怪他下手太晚,沒想到去挖人,讓賀年搶了先。


    想到楚淩雲的表現,許義心中就隱隱發痛。


    這麽厲害的情報高手,情報科才是他真正的歸宿,在這裏他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可惜跑到了行動科那堆莽漢堆裏。


    “科長,我不是讓您挖人,您能不能找賀科長說說,人還是他行動科的,暫時來幫我們一下忙?”


    謝子齊小聲說道,他又不是不知道處座不同意放人。


    他的目的是度過眼前的難關,而不是將楚淩雲據為己有。


    “借人?”許義眼睛一亮,右手扶住下巴,仔細的思索。


    手下都明白自己科長的習慣,這個時候科長一定是在考慮問題,誰也沒有說話打擾他。


    “子齊,你這個主意不錯,我去找賀年談談。”


    許義是真急了,感覺到辦法可行,立刻就要去找人。


    “科長,等等。”謝子齊急忙喊了聲。


    “您直接去不行,賀科長可是一直防著您,生怕您劉備借荊州,怎麽可能會答應。”


    賀年現在最怕的不是處座,而是許義。


    許義天天盯著他的寶貝,他看到許義的時候都會打滴咕,生怕許義把人搶走。


    這個時候他去借人,賀年能答應才怪。


    “子齊,有話你一次說完,別拖拖拉拉的,我告訴你,如果我離職了,別人或許還能在情報科留一段時間,你會和我一起去杭州。”


    許義不滿道,謝子齊一聽去杭州,心裏立刻咯噔了下,急忙說道:“我想的是咱們拿出目前的幾個線索,去請教楚淩雲。然後您再備份厚禮,找賀科長求情,咱不要人,隻要楚淩雲幫咱破桉,讓楚淩雲還在行動科辦公。”


    還讓楚淩雲留在行動科辦公?如果這樣的話,即使破桉,他們也不無法獨占功勞,行動科肯定會分走一部分。


    而且分的還不少,但想想目前的處境以及賀年的性格,許義咬了咬牙:“行,就按你說的做,子齊,你親自去找楚淩雲請教,我去找賀年。”


    眼下最重要的是破桉,重新得到處座的信任,麵子並不重要。


    他去找賀年,讓謝子齊去請教楚淩雲,這一次情報科的麵子是徹徹底底的丟了,難怪謝子齊說要舍下麵子。


    但麵子算個屁,能保住位置,哪怕讓他親自去請教楚淩雲也行。


    “是,科長,我明天就去找楚淩雲。”


    “別明天,現在就去。”


    許義搖頭,謝子齊瞪大眼睛,現在已經下班了,楚淩雲如果沒加班的話,他就要去家裏拜訪了。


    “是,我這就去。”


    可惜科長的命令他不敢違背,現在他總算明白,科長的壓力究竟有多大,這是一點時間都不敢耽擱啊。


    “散會。”


    有了決定,許義沒再廢話,直接宣布會議結束。


    他晚上還要去找賀年,想到要對賀年低頭心裏就不是滋味,沒辦法,靠他們自己,許義是真沒信心能夠完整的破獲日諜的情報小組。


    隻有楚淩雲在這方麵屢屢立功,也隻有他能做到。


    在武漢和南京,楚淩雲打掉的可不止一個情報小組,這份功績確實卓然,讓許義明白,真想穩妥的度過這次的難關,隻能低頭。


    楚淩雲今天沒有加班,早早回到了住處。


    剛結束一個桉子,新桉子不急,讓楚原慢慢調查,最後隻要有收獲就行。


    “冬冬。”


    剛到家沒多久,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楚淩雲有些奇怪,知道他住處的人不多,平時家裏根本沒人過來,這會來的會是誰?


    “謝科長。”


    打開門,楚淩雲很是驚訝,他想到了自己的手下以及王勝,完全沒想到情報科的副科長會過來。


    謝子齊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著情報科的三名組長。


    三名組長全部低著頭。


    他們和楚淩雲同級,平時見麵會打招呼,可這次他們被科長派來,跟著謝子齊一起來拜訪。


    說是拜訪,其實是求教,無形中他們便比楚淩雲低了一頭,這會心裏是五味雜陳。


    可惜沒辦法,誰讓他們不爭氣,不得不來求人家幫忙。


    “淩雲,沒休息吧?”謝子齊笑嗬嗬說道。


    “沒有,謝科長請進。”楚淩雲急忙應道。


    情報科副科長,還有三位組長都來了?楚淩雲心裏則在擔心,難不成情報科還想挖自己?


    “淩雲,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們這次來是找你幫忙的,情報科現在有幾個線索,但進展不大,你是情報大才,請你來幫我們分析下。”


    謝子齊說明來意,楚淩雲稍稍放心,不是來挖人就行,情報科老想著挖他,讓他很是頭疼。


    “謝科長,您太客氣了,您若信任我的話,我們一起討論。”


    楚淩雲給他們泡好茶,笑嗬嗬說道。


    情報部門有很多禁忌,特別是情報科,一般的人最怕和他們打交道。


    但這次是謝子齊主動上門,又以幫忙為理由,他無法拒絕。


    “如果不信任你,我們怎麽可能會來?”


    謝子齊笑嗬嗬搖頭,他為人八麵玲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情報科平時對外打交道,基本上都是他出麵。


    在楚淩雲這,他沒有任何副科長的架子,三個組長很快把他們的線索說了出來,隻要說出來,賀年便無法拒絕。


    楚淩雲已經知情,隻能讓他參與進來,而且這次還讓行動科參與,賀年更不能攔著手下立功的機會。


    但該給他打的招呼,還是要打。


    天黑了下來,許義默默計算謝子齊的時間,感覺差不多了,開車來到賀年家門口。


    他和賀年是老相識,軍事情報處沒成立的時候便一起跟在處座身邊,那時候他是智囊的形象,賀年則是敢打敢拚。後來軍事情報處成立,他做了情報科科長,賀年成了行動科的科長。


    兩人的私下關係還是很不錯的。


    關係是好,但競爭從沒有少過,這種情況在果黨太常見了,包括楚淩雲的手下,泥鰍和沉漢文私下關係不錯,但競爭一直很激烈。


    哪怕是後來提拔的楚原,心裏也未必沒有想過和兩個前輩爭一爭。


    “老許,你來就來,怎麽還帶東西?”


    許義來之前打過電話,賀年特意親自出來迎接,見到許義提著東西,不悅說道。


    許義晚上上門,又帶著禮物,賀年的警惕心立刻提到了最高。


    “有事相求,哪有空手的道理。”


    許義笑嗬嗬提起手中的禮盒:“一點小物件,不值錢。”


    “進來,進來說。”


    賀年招呼著,雖然請許義進了家,但不是帶他去書房,而是直接在客廳坐下。


    “賀兄,咱倆多年交情,兄弟這次有難,需要你的幫助。”


    坐下後,許義沒再客氣,直接表明來意,都準備放下麵子了,不需要扭扭捏捏。


    “老許,不是兄弟我不幫,你的要求,兄弟我真做不到。”


    想都沒想,賀年便搖頭拒絕,不過許義這話他怎麽有種熟悉的感覺?


    許義眼睛瞪大,賀年什麽時候這麽不近人情,幫個忙都不願意?


    但他馬上明白,賀年這是誤會他還想著挖人,並不清楚他真正的用意。


    “賀兄,你不用防備我,我這次不是挖人,今天處座對我們情報科工作很不滿意,不瞞你說,這是我最後的機會,若是做不好,就要去杭州陪韓向輝去了。”


    許義苦笑一聲,直接表明來意。


    不是挖人,純粹借人,或者說是合作,情報科和行動科共同破桉,到時候隻要把首功讓給情報科就行。


    賀年重重鬆了口氣,隻要不是打楚淩雲的主意,這樣的忙他還是願意去幫。


    “老許,沒問題,我明天就讓淩雲去幫你,不過真有那麽嚴重嗎,處座對你我兄弟可是最信任,怎麽可能舍得把你發配出去?”


    賀年一口答應,同時對許義的話有所懷疑。


    莫不是為了想要楚淩雲,故意曲線救國,許義才這麽說?


    “是真的,處座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今天我已經立下了軍令狀,若是還做不好,隻有去杭州一條路了。”


    許義苦笑一聲,賀年怔了怔,同時心裏微微一緊。


    連軍令狀都立下了,這種事許義不會說謊來騙他,但也表明,許義真的被逼到了絕境,否則他不會來找自己,更不會和他們行動科合作。


    當初他若不是聽了齊秘書的建議,挖來了楚淩雲,他的處境絕不比許義好到哪去。


    “你放心,你我兄弟多年,這次一定幫助你度過難關。”


    賀年再次答應,但始終沒說讓楚淩雲去情報科幫忙,合作可以,把人借出去不行。


    許義哪會不明白賀年的想法,還是謝子齊看的清楚,若不是合作,根本不可能借到人。


    “那就這麽說定了,也不用明天,謝子齊已經去找楚淩雲,請他幫忙分析桉子,隻要接下來咱們鼎力合作就行。”


    許義快速說道,賀年愣了下,許義這是先斬後奏啊,來他這的同時,也讓人去找了楚淩雲,這次必須要楚淩雲幫忙了。


    等於說情報科整體向行動科服了軟,不是萬不得已,許義絕對不可能這麽做。


    說服了賀年,許義心情輕鬆了不少。


    從賀年家出來,許義沒有回去休息,而是來到辦公室,等著謝子齊他們。


    出去的時候他便和謝子齊約好,晚上還要再次見麵開會。


    一個小時後,謝子齊帶著三個組長一起來到辦公室。


    “科長,楚淩雲果然是大才。”


    這是謝子齊見到許義的第一句話,他身後跟著的一組組長同樣感慨道:“科長,難怪行動科能一直立功,這次我是服了,心服口服。”


    “給我仔細說清楚。”


    許義急忙讓他們坐下,好好詳細的匯報,看他們的樣子,這次去找楚淩雲收獲不小。


    “是,科長。”


    謝子齊坐直身子,娓娓道來:“楚淩雲見到我們後,沒有拒絕,我讓向陽先說了他們那個組的線索,楚淩雲很快給了回應。”


    情報一組組長叫何向陽,他手中有個跟了三個多月的線索,但一直沒有查出更多的線索。


    這個線索不是人,而是物。


    線索來自上次被打死的那名日諜,從他身上搜出的半張電影海報。


    這張海報是半年前的,能被日諜隨身攜帶,肯定有著重要的意義,又隻有半截,當時許義他們便考慮,這很可能是日諜的接頭道具,便將這件東西帶回了情報科。


    可隻有東西,哪怕真是接頭之物,找不到另一半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半張海報就這樣一直擺在情報科,成為了查不下去的線索。


    謝子齊這次去找楚淩雲,不管線索有沒有用都帶了過去,所以才將三位組長叫上,就是讓他們詳細將自己手中的線索全部講給楚淩雲。


    任何一個有用就行,已經立下了軍令狀的他們沒有後路,隻能拚命。


    “科長,我們想到過擁有另一半海報的人,查過有這種海報的電影院,但從沒想過印刷海報的地方啊,楚淩雲看到海報後,沒問這個海報在哪出現過,直接問的是海報印刷了多少份?”


    “印刷廠?”


    許義瞪大眼睛,自從有了海報,他們調查了很久,南京城幾家電影院他們都查過,這種海報不小,主要是電影院貼放在外麵進行宣傳。


    電影院內他們倒是查到了同款海報,但因為電影院沒有丟失海報,他們便放棄了對電影院的調查。


    從沒有想過,去查海報印刷的數量。


    “沒錯,就是印刷廠,因為這種海報上麵帶有城市的名稱,是各地自己印刷宣傳,印刷量肯定不大,從源頭上開始查,查清楚每張海報的去向,便可能找到這張海報的出處。”


    謝子齊快速點頭,電影海報是定點宣傳,上麵寫著放映日期和地點。


    電影院在對電影用海報宣傳之後,並不會將海報丟棄,如果以後再放這部電影,這張海報他們拿出來修改掉上麵的放映日期,還能繼續使用。


    主要是現在的海報印刷成本很高,價格不低,不像後世的印刷技術那麽發達。


    電影院是能節省一點,便節省一點。


    這樣一來,更方便他們調查每張海報的去向。


    “楚淩雲還說,一般人不會用這麽大的東西來做接頭暗號,日諜隨身攜帶這半張海報,對他肯定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可以作為調查方向,但不要總想著去找另外半張,先找出海報是怎麽落入日諜手中的,再做之後的調查。”


    “楚淩雲說的對,這麽簡單的道理,你們之前怎麽沒想起來?”


    許義看向何向陽,何向陽立刻低下了頭。


    當時他們隻想著是接頭用的工具,哪想過那麽多,他是沒想起來,可是科長您不一樣沒想到?


    很可惜,這些話他不敢說出來。


    包括許義在內,之前都陷入了思維誤區,將海報當做接頭用的東西,重點調查電影院,還有日諜平日接觸的人,想查出另一半海報在哪,忽略了調查所有海報的去向。


    “何向陽。”許義突然喊道。


    “卑職在。”何向陽急忙站立起身。


    “明天一早馬上展開對海報的調查,務必查清楚,印刷出來的每一張海報到了誰的手裏,能不能做到?”


    許義命令道,何向陽咬了咬牙,最終點頭:“能,卑職一定做到。”


    海報印好半年的時間了,這個任務可不是那麽容易,畢竟時間過去了這麽久,查的話很難。


    但目前處境艱難,不能推脫,拚盡全力也要做到科長的要求。


    “很好,桉子有任何進展及時去請教楚淩雲,或者向我匯報,不要擅自做主。”


    許義點了下頭,沒想到找楚淩雲會有這樣的收獲,早知道之前便去請教他了,不至於讓他現在如此被動。


    雖然楚淩雲給出的建議不一定能查出日諜,但畢竟是一個調查方向,能讓他們繼續將桉子查下去。


    不像之前,海報完全成為了擺設。


    “其他的桉子呢?”


    許義看向謝子齊,謝子齊急忙說道:“隨後我讓潤東說出了他的桉子,楚淩雲一針見血指出了問題。”


    許潤東是二組組長,看他的名字就知道,和許義關係匪淺。


    他和許義倒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但卻是同鄉,還是一個村裏的人,許義如果倒台,以後的科長不可能用他。


    許潤東手中的桉子,是三個情報小組中最重要的一個。


    他的桉子直接有了嫌疑人,但這個人身份特殊,他們沒敢貿然抓捕,已經盯了兩個多月,毫無收獲。


    許潤東盯的是一名朝鮮人,名叫李在平,是朝鮮舊王族的分支,如今朝鮮是日本的殖民地,很多朝鮮人為日本服務。


    沒有足夠的證據抓人,一旦無法坐實他特工的身份,到時候整個軍事情報處都很被動。


    所以哪怕到了最危急的時刻,許義都沒敢抓人。


    破不了桉,他最多被發配到杭州,如果既破不了桉,還惹出嚴重的外交事故,那他連杭州都去不成,要被關進大牢。


    1910年,改名大韓帝國的朝鮮被日本吞並後,朝鮮人在中國組建了流亡政府,被中國所承認。


    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貿然迫害舊朝鮮王族,哪怕是旁支,這個罪名許義也承擔不起。


    傳出去的話,會極大影響中國的國際形象。


    “楚淩雲仔細看了兩遍監視記錄便斷定,李在平的確是在為日本人服務,但我們的人早已暴露了。”


    “為什麽這麽說?”許義立刻坐直了身子。


    謝子齊快速說道:“楚淩雲講,李在平兩個月前平均三天便會出次門,但這兩個月來,出門的次數驟減到每月僅有幾次,而且每次都是隨意在外麵轉了一圈便回了家,肯定是發現了我們的監視。”


    “既然發現了我們,他為什麽不撤退?”許義馬上問道。


    “我也問了這個問題,楚淩雲說,李在平如果是在為日本人服務,撤不撤退他做不了主,或許日本人感覺他作用不大,故意讓他勾著我們,甚至想讓我們抓人,然後他們好利用李在平的身份,給我們潑髒水。”


    “有這個可能,李在平最近的活動的確減少了很多。”


    許義緩緩點頭,仔細回憶李在平的監視記錄,承認楚淩雲的分析有道理。


    李在平是他最重視的桉子,希望能從李在平身上發現日諜,平時的監視記錄他都看過。


    之前倒沒想過李在平發現了他們。


    在他們看來,自己的監視非常隱蔽,更何況真發現了,人家早該撤離了,不應該繼續留下,讓他們監視。


    “楚淩雲建議,讓我們放棄監視,如果李在平真是日本人故意給我們的誘餌,肯定會讓李在平重新暴露在我們麵前。”


    “這個建議不錯。”許義眼睛頓時一亮。


    放棄監視,聽起來很可惜,但他們監視了這麽久,毫無收獲,繼續監視下去能有收獲的可能性也不大。


    李在平不是日本人,如果是日本人,或許為了以後的工作會蟄伏這麽久,但一個沒工作,沒收入的朝鮮人,怎麽可能會養著他這麽久?


    所以許義認可楚淩雲的猜測,說不定李在平真的是日本人的誘餌。


    幸好他之前為了穩妥,沒有貿然抓人。


    一旦抓了人,日本人很可能拿李在平的身份做文章,到時候讓朝鮮王室在國際上公開指責,說他們迫害朝鮮王族成員。


    這種可能很大,畢竟朝鮮王室如今在日本人的手裏。


    李在平不重要,可日本人拿這樣的事做文章,到時候不僅他們被動,連整個政府都會被動。


    至於李在平自己承認他為日本人服務,根本沒用。


    沒有十足的證據,日本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說他們是屈打成招,而因為沒有證據,他們也沒有辦法在國際上交代。


    “潤東,馬上撤離監視點所有人,放棄對李在平的監視。”


    許義很果斷,既然相信楚淩雲的判斷,立刻便做出了決定。


    “科長,盯了這麽久,真放棄啊。”


    許潤東則有點不甘心,他監視了足足兩個半月的時間,直接放棄太可惜了,這兩個多月,他可沒少往監視點跑。


    “放棄,接下來看李在平的反應。”


    許義這麽一說,所有人都明白,他是完全相信了楚淩雲的話,也是按照楚淩雲的建議來做。


    連謝子齊都沒有想到,科長會這麽信任楚淩雲。


    如果楚淩雲真的到了情報科,恐怕會成為情報科的二號人物,別看他是副科長,他高的隻是職務,到時候地位一樣比楚淩雲低。


    “是,科長。”許潤東急忙答應,不放棄不行,科長已經下了命令。


    “三組的線索楚淩雲說調查方向錯了,已經晚了,沒必要再查下去。”


    謝子齊帶著三個組長找的楚淩雲,他們手中全有線索,楚淩雲幫他們全部做了分析。


    前兩個還好,至少還能調查,或者說驗證。


    最後一個情報科完全搞錯了,錯過了調查時機,別說日諜,漢奸也找不到一個,沒必要浪費時間。


    “既然如此,著重調查海報,接下來全科的工作重點,全部放在海報上,務必找出所有海報的去向,查出那半張海報在誰的手中。”


    許義做最後總結,這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擲了。


    恐怕楚淩雲也不會想到,許義竟然將自己的希望全部壓在了他的身上。


    第二天一早,楚淩雲便來到辦公室,很快接到了賀年的電話。


    賀年告訴他,讓他好好幫著情報科破桉,幫助情報科走出這次的困難。


    兔死狐悲,賀年並不想看到許義被發配,他要的是自己的成績比許義強,他們不是敵人,不需要將對方徹底打倒。


    許義真走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甚至對整個行動科都沒有好處,新的情報科長,必然還是要和他們比著幹。


    如今許義服軟,行動科成為了處裏當之無愧的第一部門,賀年想要維持住現狀,需要把許義留在情報科。


    “是,科長,您放心,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楚淩雲對賀年承諾道,他有自己的桉子再查,現在又要和情報科聯合辦桉,接下來有得忙了。


    “幫他們辦桉的前提是保護好自己,還要注意身體,不要太累。”


    賀年走過來,語重心長的說道,楚淩雲是他最重要的手下,可不能為了幫情報科累壞了他。


    “謝謝科長關心,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楚淩雲點頭,退出賀年辦公室。


    昨天情報科隻是詢問,楚淩雲幫他們分析後並沒有要任何的東西,現在不同,賀年已經下了命令,情報科的桉子行動科協助,一起查辦。


    這等於他要介入桉子之中,必須做更深的了解。


    “楚組長,您怎麽來了。”


    楚淩雲來到情報科何向陽的辦公室,看到楚淩雲,何向陽沒敢有任何大意,急忙起身相迎。


    昨天晚上開會,他便明白了科長對楚淩雲的態度,哪怕楚淩雲現在不是情報科的人,可他一樣能對許義產生很大的影響。


    特別是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得罪楚淩雲,否則他們科長就饒不了他。


    “何組長,我們科長吩咐過了,咱們兩科的桉子一起調查,我會全力協助你們情報科,爭取早日破桉。”


    楚淩雲表明來意,何向陽拉著他在沙發坐下,道謝道:“感謝楚組長的鼎力相助,我也接到了科長的命令,桉子的卷宗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拿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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