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校長是學校領導，做不到兩耳不聞窗外事。
督查室的事他多次聽說，這年頭果黨到處貪腐，有個敢對貪腐下手的部門不容易，更何況督查室主要是監督特務，特務在民間的口碑更差，人人在罵。
甚至有些大人嚇唬孩子都說特務要來抓你。
可想而知百姓對特務有多麽的害怕。
督查室有個年輕的主任，據說也是特務出身，和日本人打仗的時候立過很多功，勝利後離開軍統，成為新成立的二廳督查室主任。
這個主任年紀不大，同樣姓楚，楚雅之前說去找哥哥幫忙。
聯想到這點，方校長嚇了一跳。
仔細回憶下，楚雅從沒在學校說過她哥哥的事，別人家裏有什麽大官總喜歡顯擺，楚雅從沒提過，這次若不是三個老師被抓，甚至沒人知道楚雅有個軍官哥哥。
楚雅的哥哥是楚淩雲，那個年輕有為的大特務？
方校長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最好是對，這樣三名老師獲救的可能性更大。
刑訊室內，一人正在受刑，方校長進來後眉頭立刻凝結在一起，心中劇痛。
這是他們學校的老師，此時已被打的不成人形。
“翁處長，你們什麽意思？”
鄭廣濤從方校長那確認，被打的就是他要來救的老師，馬上怒問。
“鄭組長，我們是正常審訊。”
“審訊，屈打成招吧？”
鄭廣濤喝道，翁子行沒有理他，問向自己的手下：“招了嗎？”
“招了，但他不承認自己是紅黨，說書是以前偷偷在黑市買的，買家隻有個名字，黑狗子。”
手下老老實實回答，翁子行眉頭緊皺，這算什麽招供，書被他們搜了出來，本就是抵賴不掉的東西，屬於死證，他真正的目的是要這些人屬於紅黨的鐵證。
抓到紅黨他們功勞更大，也能把督查室的人懟回去。
“鄭組長，我能去看看他嗎？”
旁邊方校長聲音有點發顫，男老師全身是血，不知道受了什麽樣的苦，這些特務果然不是人，對待自己同胞那麽的殘忍。
打日本人的時候，也沒見他們有多勇敢，倒是投降的不少。
“去吧。”
“不行。”
鄭廣濤和翁子行幾乎同時說話，一個讚同，一個是反對。
“翁處長，你什麽意思？”
鄭廣濤對著翁子行，絲毫沒有在意對方級別比自己高，比他比級別的多了，他怕誰？
級別再高有什麽用，比得過他們主任嗎？
他們可是大公子的心腹，老頭子極為信任的人，有這個基礎在他誰也不怕。
“他是紅黨嫌疑人，既然你們看過還請回去，我們要繼續審訊。”
翁子行淡淡說道，鄭廣濤讓他著實火大，在自己的地頭上竟然敢這麽囂張，簡直不知死活。
“我剛才說了，你們是屈打成招，不行，先讓我看看他身體怎麽樣，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想故意打死人。”
鄭廣濤絲毫不讓。
“他是紅黨，我們怎麽可能隨意打死他？”
翁子行聲音陡然加大，他對鄭廣濤的忍耐幾乎到了極限。
“去給主任打電話，說黨通局一點麵子不給我們。”
鄭廣濤轉身對手下吩咐道，手下立刻就往外走。
“等等。”
翁子行馬上喊了聲，真讓楚淩雲過來，他們局長都要陪著，到時候挨罵的又是他。
“你們去看吧。”
翁子行很鬱悶，被個小人如此威脅卻沒一點辦法，這種憋屈差點讓他發狂。
鄭廣濤帶著方校長來到男老師身邊，他身上被抽了不少鞭子，細小的倒刺讓他皮膚沒幾塊能看的地方，樣子非常的淒慘。
方校長眼中含淚，心如絞痛，這個老師平時很認真，對學生們非常好，深受學生喜歡。
沒想到現在遭受如此大的折磨，同情紅黨，了解紅黨的人多了去，果黨為什麽不找找原因？
他們如果善待百姓，給百姓希望，誰不想要安安穩穩過太平日子？
“不能再用刑，先給他上藥。”
鄭廣濤回身說道，翁子行皺了皺眉，明白今天鄭廣濤在這，他根本審不下去。
“讓醫務室的人過來。”
翁子行忍著怒火，滿足了鄭廣濤的要求。
醫生很快過來，給男老師上藥，這樣的傷他們見的多，非常熟練。
“剩下兩個呢？”鄭廣濤繼續問。
“還沒審。”
見翁子行看向自己，情報處的隊員急忙回道。
“你們可以審，但我必須在場，如果他們不是紅黨，人要交給我帶走。”
鄭廣濤不笨，這三人被搜出禁書肯定有大麻煩，但他們是主任妹妹的同事，主任讓他來，他必須保住三人。
他就帶了幾個人，不可能強行把人帶走，所以不能讓他們拿到對方是紅黨的證據，然後逼迫他們交人。
偷看禁書和擁有紅黨身份，屬於兩個概念。
“不可能。”
翁子行終於忍不住，暴怒發火，就算是楚淩雲來了，他也不會輕易把人交出去。
“翁子行，別給臉不要臉，我告訴你，你敢再對他們動一根手指頭，我們馬上對你全麵調查，我倒要看看你屁股有多幹淨，今天對他們用的刑，改天我加倍用在你的身上。”
鄭廣濤同樣火了，大聲吼道，這次任務他必須做好，不能給主任留下辦事不力的印象。
天王老子來了，他今天也要帶人回去。
“放肆，你以為你是誰？來人。”
翁子行臉色通紅，他喊過之後，外麵的情報處隊員很快湧了進來。
鄭廣濤隻帶了幾個人，瞬間被他們包圍。
方校長則膽顫心驚，楚雅找的人確實用心，敢和黨通局的人對著幹，可他擔心鄭廣濤會因此被黨通局迫害。
鄭廣濤則笑了，往前走了一步。
“翁子行，我就在這，有膽子你把我抓起來，不敢就讓我看著你審，審完把人給我。”
鄭廣濤的手下此時兩眼放光，從沒有想過他們組長竟然還有這麽強硬的一麵。
“喊什麽呢？”
外麵突然走進來個人，鮑勝群到了。
知道鄭廣濤的來意後，葉峰便意識到事情有了麻煩，鄭廣濤級別不高，但他背景硬，別說翁子行，自己也不能輕易對他做什麽。
不管是鄭廳長還是楚淩雲，惹來哪個對他來說都是大麻煩。
特別是楚淩雲，最近連連立功，老頭子明顯對他更加器重，這次的事楚淩雲既然插了手，以翁子行的性格，很可能和督查室的人鬧翻。
他馬上給鮑勝群打電話，翁子行若是和督查室的人翻臉，讓鮑勝群出麵協調。
“鮑處長，你來的正好，督查室擅自幹預我們內部工作，這官司打到委員長那我們也不怕。”
翁子行說的很凶，可惜底氣不足。
真不怕，早把鄭廣濤轟出去，鮑勝群更不用出麵。
鮑勝群進來，就是給他個台階下。
人是黨通局抓的沒錯，確實查到了不該有的東西，但在果黨，任何事不是說你占理就行，黨通局做過太多無理取鬧的事，他們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害死過很多人。
以前那些人麵對他們沒有辦法，現在則是他們對督查室無可奈何。
我們就幹預你了，你想怎麽著吧？
督查室如日衝天，剛查了那麽多大員，連胡次長都被迫下台，還有湯伯遠，據說快要到手的實職沒了，實際上就是對他的懲罰。
他們全是因為督查室落的馬。
“督查室畢竟有監督職責，翁處長別生氣，讓他們看著審又能如何？”
鮑勝群笑了笑，看向鄭廣濤：“鄭組長，您看著審沒問題，但不能幹涉我們的審訊過程，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哼，可以。”
鄭廣濤冷哼了聲，心裏卻無比痛快，這可是黨通局總部，想想當初在武漢的時候，黨通局的人怎麽應付的他。
那時候他不知道主任這麽厲害，早知道當時就該發火。
被刑訊的男老師帶下去治傷，對他不能繼續審問。
另一名男老師則被帶了過來。
其他人被趕了出去，就留下翁子行，鮑勝群，鄭廣濤和方校長，還有兩名負責用刑以及一名記錄的人員。
被帶進來的老師注意到剛才同事的慘狀，心裏正有著擔心。
看到方校長在這，他猛愣了下。
“文貴春，這些書你從哪來的？”
翁子行親自審問，文貴春家被搜出兩本書。
“黑市上買的。”
文貴春很忐忑，其實之前的老師還有他說的是實話。
書的確是在黑市上所買，組織上即使發展新人，也不會讓他們把這些東西帶回家，給他們增添危險。
特別是宿舍，更不可能。
“給我打。”
見他和之前的老師一樣，都說黑市上買的東西，翁子行的火氣再次升了上來，準備把從鄭廣濤身上受的氣全撒在麵前老師的身上。
“等等。”
鄭廣濤立刻開口，翁子行怒看向他：“你不是答應，不幹預我們的審訊。”
“我是答應了，但沒讓你們屈打成招。”
鄭廣濤毫不在意，看向男老師緩緩說道：“你實話實話，什麽都不用怕，我是督查室鄭廣濤，和你們方校長一起看看你們。如果你是紅黨，主動承認我保證你能活命，如果不是，東西怎麽來的，給他們說清楚，承認錯誤，我很快就能帶你們離開。”
翁子行的肺都快氣炸了。
不讓他用刑，鄭廣濤又公開暗示要給人家撐腰，傻子這會才會承認。
紅黨有不少硬骨頭，刑罰都沒用，更不用說無法用刑。
但他沒辦法責怪鄭廣濤，鄭廣濤明麵上是幫著他們再勸，就是最後的暗示太明顯。
“我真是黑市上買的，別的地方買不到。”
男老師立刻回道，鄭廣濤沒再說話，看了看翁子行，示意他繼續。
“黑市上找的誰？”翁子行忍著怒火繼續詢問。
“一個叫黑狗子的人？”
“他哪裏來的這些書？”
“我不知道，他們怎麽來的不會告訴我們。”
男老師搖頭，事實上他問過賣書的人是不是紅黨，但賣書的沒有承認。
楚淩雲沒在，他在的話肯定會明白，黑狗子絕不會是紅黨，同誌們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宣傳自己的理念。
不過黑市上出現了紅黨書籍，這是非常好的現象。
證明現在想要了解他們，或者說認可他們的人增加了許多，否則沒人會賣這類書。
商人逐利，什麽商品好賣他們便賣什麽。
黑市商人能賣，敢賣，證明買書的人一定很多，書的來源不重要，自己印或者去解放區買都能拿到，關鍵是這種行為可以證明現在的人心所向。
見翁子行沒有動刑，方校長放了心，這位鄭組長很厲害，幫了他們大忙，鄭組長在，剩下兩個老師不會再被打。
翁子行再問黑狗子的情況，男老師僅僅能描繪出他的長相，其他一無所知。
“押下去。”
翁子行鬱悶喊道，鄭廣濤盯著他不能用刑，審訊沒有任何意義。
“翁處長，還有一個呢？”
鄭廣濤眯著眼睛，翁子行不想繼續審，鮑勝群卻突然說道：“把另一個帶過來吧。”
翁子行看向他，鮑勝群則對他搖了下頭。
翁子行不知道，刑訊室四個人，三個不同陣營的人卻有著相同的目的，他一人沒任何作用。
最後被帶上來的是那個女老師，她很害怕。
女老師二十五歲，已經成家，有了孩子，平時有很多熱血，不過哪裏見過這種樣子。
進來她就開始哭。
她的樣子給了翁子行新的希望，馬上審訊。
結果她的回答和前兩人相同，是從黑狗子手中買的書，她是聽別人說，黑市上有人賣這樣的書，便去碰碰運氣，結果真買到了。
文貴春兩人則是發現她手中有這種書後，互相借閱，之後又自己去買。
“誰對你說的？”
“我去黑市上換錢的時候，聽換錢人說的。”
翁子行一愣，又是黑市？
黑市他肯定會去查，但女老師招供的這個情報意義不大，黑市上的商人消息靈通，有什麽人在那賣什麽東西他們門清。
翁子行想要的是有用的東西，比如有其他的人特意告訴女老師這件事。
可惜沒能如願。
“翁處長，您還問嗎？”
見翁子行不說話，鄭廣濤主動開口，翁子行明白他什麽意思，立刻說道：“鄭廣濤，我先警告你，你今天做的事很危險，他們有紅黨嫌疑，我們證明了他們紅黨身份，你叔叔和你們主任可保不住你。”
鄭廣濤剛才就說過，如果不是紅黨，人讓他帶走。
鮑勝群一來，翁子行便明白局長不願意得罪督查室，鄭廣濤強行要人的話，很可能會把人交出去。
好不容易抓了三個嫌疑分子，他不願意這麽放棄。
況且他抓的人被督查室強行帶走，丟人的是他。
“誰來保我不需要你來操心，我就問你人給不給我，不給我馬上打電話，到時候葉局長想不露麵恐怕都不行。”
葉峰一直沒有出現，鄭廣濤明白他是在躲。
躲自己沒關係，看主任來了他怎麽辦。
主任可是敢當場打人，真以為他不敢揍葉峰？
“老翁。”
翁子行剛想發火，鮑勝群突然拉住了他。
“別生氣，我來說。”
鮑勝群安慰了他一句，看向鄭廣濤：“鄭組長，你們督查室隻有監督權，從我們這帶人不符合規矩，你真想帶人，可以，給我們留下手續，寫明他們有紅黨嫌疑，是你們督查室要人，未來出了事，由你們督查室承擔責任。”
鮑勝群語氣和善，警告意思則很明顯。
督查室如今強勢，我們可以認慫，把人給你們，但我們不會放棄後續的調查，一旦發現他們真是紅黨，恐怕你們要有大麻煩。
威脅的話說的文縐縐的，不知道鄭廣濤能不能聽懂。
“沒問題。”
鄭廣濤聽出來了，他不在乎，出了事高個子的頂著，他隻要完成主任的命令即可。
真出了事，黨通局真以為能向他們發難？
沒那個可能。
主任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關係有關係，根本不怕這樣的事。
“老翁，人給他吧，做好交接。”
鮑勝群回過頭，翁子行終於點頭，對鮑勝群有著感激，他明白鮑勝群是在給他台階，他不能直接答應給人，但鮑勝群答應了和他無關。
純粹自欺欺人的想法。
三個老師被鄭廣濤強行帶走，方校長很是感歎，看黨通局的態度就知道靠他們救不了人。
幸好這次有楚雅找督查室的人幫忙。
若不是督查室比黨通局更強勢，恐怕黨通局根本不會放人。
即使如此，也是磨蹭了很久。
“方校長，我們來晚了一步，受傷的先送醫院，他們三個暫時不能離開南京，你看好他們。”
出來後，鄭廣濤對方校長吩咐，人他可以帶走，但絕對不能突然失蹤，不然黨通局絕對會告他們的狀。
這些話提前說出來，別讓他們為難。
“我明白，我保證他們不會跑，真的太感謝你們了。”
方校長主動握手，跑沒有任何用，特務遍布各地，他們能跑的哪？
一旦跑了，反而會坐實他們的身份，到時候沒人再幫他們。
鄭廣濤他們他們送到醫院，馬上返回督查室。
“主任，事情辦好了，葉峰根本沒露麵，黨通局的翁子行不願意把人給我們，還想當著我的麵用刑，還好我把人保了下來。”
鄭廣濤喜滋滋的說著：“要不是有鮑勝群出麵幫他緩和，今天我就把他給揍了，強行把人帶回來。”
其實鄭廣濤不敢揍翁子行，畢竟他人少，誰揍誰還不一定，但他敢吹牛皮，反正動嘴皮子就能做到。
“做的不錯。”
楚淩雲沒有拆穿他，笑著表揚，鄭廣濤更為高興。
人被帶了回來，至少暫時不用遭受黨通局的迫害，不過黨通局對他們的調查不會停，接下來還是個麻煩。
楚淩雲不怕麻煩，他現在正在執行重要任務，隔幾天就能見到老頭子，隨便去說點黨通局的不好便能讓葉峰難受。
翁子行和鮑勝群一起來到葉峰家裏。
他在局裏，葉峰並沒有，現在是晚上，沒有特殊的事葉峰不會那麽勤奮在局裏加班。
其實鮑勝群也沒在，是葉峰打電話讓他過去的。
“局座，督查室太過分，您是沒見鄭廣濤今天那小人嘴臉，他是一點沒把我們黨通局放在眼裏，現在人被他們強行帶走，我們該怎麽辦？”
翁子行憤憤告狀，葉峰眉頭緊皺。
督查室為什麽突然來要幾個不相幹的老師，並且一定把人帶走？
難道督查室裏麵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們兩個去查一下，督查室是從哪裏知道的消息，為什麽來要人。”
葉峰下令，翁子行愣了下，急忙問道：“那三個老師呢？”
“當然繼續查下去，人給他們沒關係，我們該查查，查出東西到時候讓他們把人給我們再送回來。”
黨通局確實不會放棄調查，這些特務但凡聞著一點味便會緊追到底，狗皮膏藥似的。
“是。”
翁子行領命，和鮑勝群一起離開，這口氣他一定要出，特別是鄭廣濤，他要讓鄭廣濤知道自己的厲害，等著這個混蛋主動上門道歉。
“老鮑，今天多謝了。”
出了門，翁子行對鮑勝群主動道謝，今天沒有鮑勝群在場，他會更丟人。
他不敢對鄭廣濤下手，他的人是比鄭廣濤多，但一時爽快沒任何意義。
真把楚淩雲引來，絕對敢當麵扇他的耳光。
鮑勝群很好的幫他解了圍，同時警告了督查室。
“自己人不用客氣，你先去查他們怎麽得到的消息吧。”
鮑勝群笑了笑，翁子行壓根不知道自己被人賣了，還在這謝人家。
當初的許麟就是，哪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死和鮑勝群有關。
翁子行點頭：“好，有你幫忙，我們肯定能查清楚一切。”
受傷的老師在黨通局就被上了藥，到了醫院，醫生重新對他進行檢查，並且掛上藥水，現在已經睡著。
“你們有新藥沒有？”
醫生出來，對方校長問道，老師受傷不輕，有感染風險，他們醫院隻有磺胺，沒有新藥。
其實醫院有新藥，可惜被院長拿走黑市上去賣了，留下的少數新藥隻有達官貴人能用，普通百姓根本不給，若真有百姓需要用藥，建議他們自己去黑市上購買。
黑市上的價格高的離譜，不少百姓根本買不起。
“新藥，沒有。”
方校長一怔，他就是個普通的中學校長，新藥那麽貴，他怎麽可能會有。
“病人情況不是太樂觀，我們隻有磺胺，沒有新藥，磺胺有很強的副作用，而且抗藥性很強，你們商量下，是想辦法去買新藥，還是給病人使用磺胺。”
醫生叮囑完便離開，黨通局隻給抹了藥，沒用消炎的藥物。
新藥那麽貴，沒有命令之前肯定不會使用，至於磺胺現在是便宜了不少，但能不給他們也不會給用，萬一犯人出點意外，他們有機會把沒用的藥貪墨下來。
醫務室平時沒什麽油水，就靠這些藥物撈那麽一點。
“黃老師用過磺胺，肯定有抗藥性了。”
女老師急急的說道，他們是同事，彼此了解，被打的黃老師之前生過病，在醫院使用過磺胺。
磺胺就第一次效果好，第二次減半，第三次聽天由命。
“那就隻能用新藥，貴春，你去給其他老師打電話問問，看看誰家有新藥，先借來用用。”
方校長知道感染後的結果，沒敢怠慢，讓文貴春去通知人，自己和女老師留下來照顧受傷的黃老師。
“你們怎麽都來了？”
不到一個小時，陸陸續續有學校的老師來到學校，文貴春打電話問的不止一個，能找到的老師他問了個遍。
最終問到楚雅那裏有。
“黃老師怎麽樣了，特務怎麽那麽可恨，把黃老師打成這個樣子？”
一名年紀大點的女老師心疼的說著，剛說完，楚雅便來到了病房。
“方校長，我這有新藥，快給黃老師用上吧。”
楚雅手中拿著兩支新藥，這種東西她不會缺，本身就是哥哥生產的，她那不少。
楚淩雲足足給了她三盒備用。
不過她明白，一次不能拿出來太多，一般的人，兩支足夠。
就算不夠，她隨時可以回去再拿，這兩支先帶過來應急。
“太好了。”
方校長很激動，楚雅救了人，現在又是她拿來了新藥，看來楚雅的身世並沒有表麵那麽簡單。
“方校長，現在什麽情況？”
等醫生用完藥，楚雅小聲問道，方校長把黨通局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下。
這裏人多，他沒說的太細。
楚雅的哥哥肯定不是一般人，最大可能就是楚淩雲，也隻有他能把黨通局壓住，讓他們放人。
方校長明白話不能多說，以免給楚雅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楚雅，這次真的要謝謝你哥哥，不是你們他們三個根本出不來。”
把楚雅帶出病房，單獨的時候，方校長誠懇道謝，他親眼目睹了整個要人的過程，知道有多難。
他們若不是去的及時，受傷的可就不僅僅是黃老師，三個人一個逃不掉。
“方校長，您不用客氣，他們也是我同事。”
楚雅笑了笑，方校長剛才沒有明說是在幫她保密，估計校長猜到了她哥哥是誰。
這次哥哥親自派人過來幫忙，猜出他的身份不難。
楚雅不是擔心學校，而是害怕哥哥發現什麽。
她了解自己的哥哥，那些特務在哥哥麵前根本不夠看，如果哥哥有所懷疑，她的身份有暴露的危險。
現在她不是小時候那麽單純，相信哥哥不會為了果黨謀害自己，可一旦被哥哥發現，有可能會讓她強行出國，到爸媽那邊去，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藥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你哥哥那怎麽辦，需要我們去拜謝嗎？”
“藥本身就是用來救人的，錢不需要，我哥哥那您也不用去，他很忙，那邊不好進。”
楚雅搖頭，哥哥是幫她，不需要方校長他們出麵。
沒有她，哥哥不會問這些事。
讓他們去見哥哥隻會更麻煩，他們學校的進步老師不少，果黨確實完全喪失民心。
這不難理解，老師們有文化，屬於知識分子，他們懂的更多，果黨不行，又聽說過不少紅黨的事，便想著了解紅黨，看看是不是新的希望。
未來想要了解組織，加入組織的人會更多。
“錢一定要給你們，你哥哥那就麻煩你去幫我們道聲謝。”
方校長沒有堅持去向楚淩雲感謝，但堅持給錢，學校沒那麽多錢，他會想辦法募捐，畢竟新藥是真的不便宜。
中國一直處於戰爭狀態，新藥的價格下降的並不是太多，不像美國那邊，價格便宜了不少。
便宜歸便宜，但一樣難買。
“現在不急，等黃老師回去再說。”
楚雅沒有繼續拒絕，她拒絕過，一直拒絕不合適。
畢竟兩支新藥的價格不低，這次恐怕要全校老師一起給黃老師募捐，到時候她多捐一點錢就行。
“也好。”
方校長點頭同意，現在時間已晚，他留下了兩名男老師照顧，其他人包括他先回去休息。
“老鮑，查到了，我們抓人後他們學校的老師很著急，一起商量著怎麽辦，學校有個叫楚雅的老師，說她的哥哥是軍官，可以請她哥哥幫忙，後來她親自去找的人，之後鄭廣濤帶著她去了學校，接了那個校長來的我們這。”
第二天上午，翁子行來到鮑勝群辦公室，告訴他最新調查結果。
“楚雅？”
鮑勝群微微一怔，他馬上想起手下曾經有個科長，在重慶的時候懷疑楚雅的身份，暗中調查過她。
結果楚淩雲帶著警察把他抓走，直接給槍斃。
當時他去警察局要人，警察局讓他們找軍統。
楚雅和楚淩雲肯定有關係，兩人姓楚，長的有點像，他們的關係不難猜。
學校裏麵，楚雅又說她的哥哥是軍官，並且找來了鄭廣濤，現在鮑勝群基本可以確定楚雅就是楚淩雲的妹妹，兩人是親兄妹。
難怪督查室會介入，原來是楚雅搬的人。
“沒錯，這個楚雅和楚淩雲什麽關係？”
翁子行點頭問道，眼睛則直直的看著鮑勝群。
鮑勝群注意到他的眼神，心裏一動，翁子行掌管情報處，情報處之前對楚雅做過調查，有檔案記錄，他不能說謊或者隱瞞，否則翁子行一點知道必然會懷疑。
“沒有猜錯的話，楚雅就是楚淩雲的妹妹，早在重慶的時候，我手下便查出女子師範大學有一名老師是紅黨，後來那名老師消失，我手下去監視和那名老師關係很近的幾名學生，其中就有楚雅。”
“結果監視的時候被楚淩雲發現，把人抓走，我和徐局長去要人，被委員長給罵了頓，被抓的那名手下向軍統泄露了我們重大機密，致使我們在西安錯失抓到紅黨重要領導的機會。”
翁子行立刻坐直身子：“還有這事，那個老師有沒有確定是紅黨？”
“沒有，人不在，委員長不讓我們對學校進行調查。”
鮑勝群搖頭，翁子行並沒意外，查出楚雅找來的幫手後，他馬上讓人拿出關於楚雅的所有記錄，黨通局就是原來的中統，所有記錄都有。
當時他便留意到了鮑勝群所說的情況，楚雅和疑似紅黨的老師接觸過，這次又讓楚淩雲救了學校裏疑似紅黨的老師？
那楚雅和紅黨有沒有關係？
如果有的話，對楚淩雲絕對是致命打擊，自己的親妹妹是紅黨，他難辭其咎。
這可是能把楚淩雲，甚至是督查室打倒的好機會。
來找鮑勝群的時候，翁子行突然想到之前負責案子的就是鮑勝群，有這麽明顯的漏洞，之前為什麽不繼續查下去？
所以故意試探了下。
鮑勝群沒有隱瞞，並且解釋的很清楚，不是不想查，而是當時委員長不讓查。
“走，我們去向局座匯報，這是個扳倒楚淩雲的好機會。”
翁子行起身，鄭廣濤讓他受了奇恥大辱，他可不是宰相，肚子裏能撐船，更何況心眼小的宰相不少。
“楚雅是楚淩雲的親妹妹？”
葉峰有點驚訝，把督查室引來竟然是因為這點，抓的老師是楚淩雲妹妹的同事。
確實能夠解釋，一向不參與他們任務的督查室，為什麽來強勢要人。
“局座，這是個好機會，如果我們查出楚雅是紅黨，到時候看姓楚的怎麽說，委員長和大公子不可能再信任他。”
翁子行信誓旦旦說道，鮑勝群心裏則在發冷。
翁子行是在找死。
若是其他人，包括他們，身邊的是紅黨肯定會有大麻煩，不死也要脫層皮，撤職是最輕的結果。
但楚淩雲不是一般人，身邊的親人是紅黨，最多把親人送走，大公子和老頭子絕對不會對他做什麽。
查到楚淩雲是紅黨還差不多。
翁子行被仇恨衝昏了頭，根本沒去想這些，更何況現在僅僅是懷疑，楚雅是不是紅黨還不好說。
葉峰眉頭緊皺，鮑勝群想到的東西，他同樣能想到。
“對楚雅秘密調查，但是絕對不準抓人，有任何事來向我匯報。”
葉峰命令道，翁子行很興奮，急忙領命。
局長同意了，他有了報仇的機會。
都說楚淩雲是國內最強特工，如果他把楚淩雲扳倒，豈不是證明他比最強特工要厲害的多？
此時的他壓根沒領會葉峰的真實意思。
可以調查楚淩雲的妹妹，但用這個理由對付不了楚淩雲，葉峰想要的是查出真相，來和楚淩雲做交易，換來督查室以後不針對黨通局的承諾。
對他來說，這就是最大的勝利。
楚淩雲是大公子身邊第一人，深得大公子和老頭子信任，妹妹是紅黨又能如何？
別說老頭子不會處置，真想處置也處置不了。
楚淩雲在美國有那麽強的關係，美國人肯定會保他，更不用說背後還有宋女士，陳木土等人。
沒了楚淩雲，他們怎麽賺錢？
葉峰明白這些，以為翁子行同樣明白，便沒把話說開，不知道翁子行現在一心就想把楚淩雲拉下來。
回到辦公室，鮑勝群心情不錯。
翁子行做的越多就會越倒黴，如果他敢抓楚雅，鮑勝群保證他活不了，楚殺神心狠手辣，絲毫不次於以前的戴老板。
不過這倒是個好機會，讓督查室和黨通局鬥起來的機會。
晚上，楚淩雲收到柯公發來的電文。
鮑勝群上報，翁子行要調查妹妹？
鮑勝群同時提出建議，利用翁子行調查楚雅的機會，引來督查室和黨通局內鬥，這樣對紅黨更為有利。
柯公收到電文後，馬上轉給了楚淩雲。
鮑勝群不知道楚淩雲的真實身份，他可是清清楚楚。
“翁子行找死。”
楚淩雲眼中閃過道寒光，最近這段時間比較忙，他顧不上黨通局，原本鮑勝群做上電訊處主任後，他便有除掉翁子行的想法。
既然翁子行自己急著進鬼門關，這次便成全他。
妹妹的安全必須保證，除了之前幾個暗中的保鏢，楚淩雲給王勝下令，派些心腹警察到學校旁邊，時刻注意。
楚淩雲暫時沒有對翁子行進行監視。
鮑勝群剛傳出消息他便監視翁子行，很有可能會引起鮑勝群的懷疑。
針對學校做出的布置則沒問題，妹妹找他幫了忙，勢必會引起黨通局的調查，留下些後手布置屬於人之常情。
上次調查妹妹的中統特工，早就變成了骨頭。
下一個就是翁子行。
督查室這邊依然在忙，對警衛的調查繼續，包括他們的親人。
傳回來的信息越多，楚淩雲便越忙。
醫院，黃老師用了藥，第二天便醒了過來。
黃老師沒有成家，平時便喜歡楚雅。
現在的女孩子結婚早，哪怕是老師，畢業之後一般頂不住家裏的壓力，很快便會成親。
和其他女孩相比，她們已經算是晚婚。
倒是男孩子，心氣高，不願意那麽早成家，學校沒有結婚的男老師有一半，女老師就那麽幾個。
黃老師便是其中之一。
方校長來到病房，看到醒著的黃老師，微微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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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督查室的事他多次聽說，這年頭果黨到處貪腐，有個敢對貪腐下手的部門不容易，更何況督查室主要是監督特務，特務在民間的口碑更差，人人在罵。
甚至有些大人嚇唬孩子都說特務要來抓你。
可想而知百姓對特務有多麽的害怕。
督查室有個年輕的主任，據說也是特務出身，和日本人打仗的時候立過很多功，勝利後離開軍統，成為新成立的二廳督查室主任。
這個主任年紀不大，同樣姓楚，楚雅之前說去找哥哥幫忙。
聯想到這點，方校長嚇了一跳。
仔細回憶下，楚雅從沒在學校說過她哥哥的事，別人家裏有什麽大官總喜歡顯擺，楚雅從沒提過，這次若不是三個老師被抓，甚至沒人知道楚雅有個軍官哥哥。
楚雅的哥哥是楚淩雲，那個年輕有為的大特務？
方校長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最好是對，這樣三名老師獲救的可能性更大。
刑訊室內，一人正在受刑，方校長進來後眉頭立刻凝結在一起，心中劇痛。
這是他們學校的老師，此時已被打的不成人形。
“翁處長，你們什麽意思？”
鄭廣濤從方校長那確認，被打的就是他要來救的老師，馬上怒問。
“鄭組長，我們是正常審訊。”
“審訊，屈打成招吧？”
鄭廣濤喝道，翁子行沒有理他，問向自己的手下：“招了嗎？”
“招了，但他不承認自己是紅黨，說書是以前偷偷在黑市買的，買家隻有個名字，黑狗子。”
手下老老實實回答，翁子行眉頭緊皺，這算什麽招供，書被他們搜了出來，本就是抵賴不掉的東西，屬於死證，他真正的目的是要這些人屬於紅黨的鐵證。
抓到紅黨他們功勞更大，也能把督查室的人懟回去。
“鄭組長，我能去看看他嗎？”
旁邊方校長聲音有點發顫，男老師全身是血，不知道受了什麽樣的苦，這些特務果然不是人，對待自己同胞那麽的殘忍。
打日本人的時候，也沒見他們有多勇敢，倒是投降的不少。
“去吧。”
“不行。”
鄭廣濤和翁子行幾乎同時說話，一個讚同，一個是反對。
“翁處長，你什麽意思？”
鄭廣濤對著翁子行，絲毫沒有在意對方級別比自己高，比他比級別的多了，他怕誰？
級別再高有什麽用，比得過他們主任嗎？
他們可是大公子的心腹，老頭子極為信任的人，有這個基礎在他誰也不怕。
“他是紅黨嫌疑人，既然你們看過還請回去，我們要繼續審訊。”
翁子行淡淡說道，鄭廣濤讓他著實火大，在自己的地頭上竟然敢這麽囂張，簡直不知死活。
“我剛才說了，你們是屈打成招，不行，先讓我看看他身體怎麽樣，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想故意打死人。”
鄭廣濤絲毫不讓。
“他是紅黨，我們怎麽可能隨意打死他？”
翁子行聲音陡然加大，他對鄭廣濤的忍耐幾乎到了極限。
“去給主任打電話，說黨通局一點麵子不給我們。”
鄭廣濤轉身對手下吩咐道，手下立刻就往外走。
“等等。”
翁子行馬上喊了聲，真讓楚淩雲過來，他們局長都要陪著，到時候挨罵的又是他。
“你們去看吧。”
翁子行很鬱悶，被個小人如此威脅卻沒一點辦法，這種憋屈差點讓他發狂。
鄭廣濤帶著方校長來到男老師身邊，他身上被抽了不少鞭子，細小的倒刺讓他皮膚沒幾塊能看的地方，樣子非常的淒慘。
方校長眼中含淚，心如絞痛，這個老師平時很認真，對學生們非常好，深受學生喜歡。
沒想到現在遭受如此大的折磨，同情紅黨，了解紅黨的人多了去，果黨為什麽不找找原因？
他們如果善待百姓，給百姓希望，誰不想要安安穩穩過太平日子？
“不能再用刑，先給他上藥。”
鄭廣濤回身說道，翁子行皺了皺眉，明白今天鄭廣濤在這，他根本審不下去。
“讓醫務室的人過來。”
翁子行忍著怒火，滿足了鄭廣濤的要求。
醫生很快過來，給男老師上藥，這樣的傷他們見的多，非常熟練。
“剩下兩個呢？”鄭廣濤繼續問。
“還沒審。”
見翁子行看向自己，情報處的隊員急忙回道。
“你們可以審，但我必須在場，如果他們不是紅黨，人要交給我帶走。”
鄭廣濤不笨，這三人被搜出禁書肯定有大麻煩，但他們是主任妹妹的同事，主任讓他來，他必須保住三人。
他就帶了幾個人，不可能強行把人帶走，所以不能讓他們拿到對方是紅黨的證據，然後逼迫他們交人。
偷看禁書和擁有紅黨身份，屬於兩個概念。
“不可能。”
翁子行終於忍不住，暴怒發火，就算是楚淩雲來了，他也不會輕易把人交出去。
“翁子行，別給臉不要臉，我告訴你，你敢再對他們動一根手指頭，我們馬上對你全麵調查，我倒要看看你屁股有多幹淨，今天對他們用的刑，改天我加倍用在你的身上。”
鄭廣濤同樣火了，大聲吼道，這次任務他必須做好，不能給主任留下辦事不力的印象。
天王老子來了，他今天也要帶人回去。
“放肆，你以為你是誰？來人。”
翁子行臉色通紅，他喊過之後，外麵的情報處隊員很快湧了進來。
鄭廣濤隻帶了幾個人，瞬間被他們包圍。
方校長則膽顫心驚，楚雅找的人確實用心，敢和黨通局的人對著幹，可他擔心鄭廣濤會因此被黨通局迫害。
鄭廣濤則笑了，往前走了一步。
“翁子行，我就在這，有膽子你把我抓起來，不敢就讓我看著你審，審完把人給我。”
鄭廣濤的手下此時兩眼放光，從沒有想過他們組長竟然還有這麽強硬的一麵。
“喊什麽呢？”
外麵突然走進來個人，鮑勝群到了。
知道鄭廣濤的來意後，葉峰便意識到事情有了麻煩，鄭廣濤級別不高，但他背景硬，別說翁子行，自己也不能輕易對他做什麽。
不管是鄭廳長還是楚淩雲，惹來哪個對他來說都是大麻煩。
特別是楚淩雲，最近連連立功，老頭子明顯對他更加器重，這次的事楚淩雲既然插了手，以翁子行的性格，很可能和督查室的人鬧翻。
他馬上給鮑勝群打電話，翁子行若是和督查室的人翻臉，讓鮑勝群出麵協調。
“鮑處長，你來的正好，督查室擅自幹預我們內部工作，這官司打到委員長那我們也不怕。”
翁子行說的很凶，可惜底氣不足。
真不怕，早把鄭廣濤轟出去，鮑勝群更不用出麵。
鮑勝群進來，就是給他個台階下。
人是黨通局抓的沒錯，確實查到了不該有的東西，但在果黨，任何事不是說你占理就行，黨通局做過太多無理取鬧的事，他們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害死過很多人。
以前那些人麵對他們沒有辦法，現在則是他們對督查室無可奈何。
我們就幹預你了，你想怎麽著吧？
督查室如日衝天，剛查了那麽多大員，連胡次長都被迫下台，還有湯伯遠，據說快要到手的實職沒了，實際上就是對他的懲罰。
他們全是因為督查室落的馬。
“督查室畢竟有監督職責，翁處長別生氣，讓他們看著審又能如何？”
鮑勝群笑了笑，看向鄭廣濤：“鄭組長，您看著審沒問題，但不能幹涉我們的審訊過程，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哼，可以。”
鄭廣濤冷哼了聲，心裏卻無比痛快，這可是黨通局總部，想想當初在武漢的時候，黨通局的人怎麽應付的他。
那時候他不知道主任這麽厲害，早知道當時就該發火。
被刑訊的男老師帶下去治傷，對他不能繼續審問。
另一名男老師則被帶了過來。
其他人被趕了出去，就留下翁子行，鮑勝群，鄭廣濤和方校長，還有兩名負責用刑以及一名記錄的人員。
被帶進來的老師注意到剛才同事的慘狀，心裏正有著擔心。
看到方校長在這，他猛愣了下。
“文貴春，這些書你從哪來的？”
翁子行親自審問，文貴春家被搜出兩本書。
“黑市上買的。”
文貴春很忐忑，其實之前的老師還有他說的是實話。
書的確是在黑市上所買，組織上即使發展新人，也不會讓他們把這些東西帶回家，給他們增添危險。
特別是宿舍，更不可能。
“給我打。”
見他和之前的老師一樣，都說黑市上買的東西，翁子行的火氣再次升了上來，準備把從鄭廣濤身上受的氣全撒在麵前老師的身上。
“等等。”
鄭廣濤立刻開口，翁子行怒看向他：“你不是答應，不幹預我們的審訊。”
“我是答應了，但沒讓你們屈打成招。”
鄭廣濤毫不在意，看向男老師緩緩說道：“你實話實話，什麽都不用怕，我是督查室鄭廣濤，和你們方校長一起看看你們。如果你是紅黨，主動承認我保證你能活命，如果不是，東西怎麽來的，給他們說清楚，承認錯誤，我很快就能帶你們離開。”
翁子行的肺都快氣炸了。
不讓他用刑，鄭廣濤又公開暗示要給人家撐腰，傻子這會才會承認。
紅黨有不少硬骨頭，刑罰都沒用，更不用說無法用刑。
但他沒辦法責怪鄭廣濤，鄭廣濤明麵上是幫著他們再勸，就是最後的暗示太明顯。
“我真是黑市上買的，別的地方買不到。”
男老師立刻回道，鄭廣濤沒再說話，看了看翁子行，示意他繼續。
“黑市上找的誰？”翁子行忍著怒火繼續詢問。
“一個叫黑狗子的人？”
“他哪裏來的這些書？”
“我不知道，他們怎麽來的不會告訴我們。”
男老師搖頭，事實上他問過賣書的人是不是紅黨，但賣書的沒有承認。
楚淩雲沒在，他在的話肯定會明白，黑狗子絕不會是紅黨，同誌們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宣傳自己的理念。
不過黑市上出現了紅黨書籍，這是非常好的現象。
證明現在想要了解他們，或者說認可他們的人增加了許多，否則沒人會賣這類書。
商人逐利，什麽商品好賣他們便賣什麽。
黑市商人能賣，敢賣，證明買書的人一定很多，書的來源不重要，自己印或者去解放區買都能拿到，關鍵是這種行為可以證明現在的人心所向。
見翁子行沒有動刑，方校長放了心，這位鄭組長很厲害，幫了他們大忙，鄭組長在，剩下兩個老師不會再被打。
翁子行再問黑狗子的情況，男老師僅僅能描繪出他的長相，其他一無所知。
“押下去。”
翁子行鬱悶喊道，鄭廣濤盯著他不能用刑，審訊沒有任何意義。
“翁處長，還有一個呢？”
鄭廣濤眯著眼睛，翁子行不想繼續審，鮑勝群卻突然說道：“把另一個帶過來吧。”
翁子行看向他，鮑勝群則對他搖了下頭。
翁子行不知道，刑訊室四個人，三個不同陣營的人卻有著相同的目的，他一人沒任何作用。
最後被帶上來的是那個女老師，她很害怕。
女老師二十五歲，已經成家，有了孩子，平時有很多熱血，不過哪裏見過這種樣子。
進來她就開始哭。
她的樣子給了翁子行新的希望，馬上審訊。
結果她的回答和前兩人相同，是從黑狗子手中買的書，她是聽別人說，黑市上有人賣這樣的書，便去碰碰運氣，結果真買到了。
文貴春兩人則是發現她手中有這種書後，互相借閱，之後又自己去買。
“誰對你說的？”
“我去黑市上換錢的時候，聽換錢人說的。”
翁子行一愣，又是黑市？
黑市他肯定會去查，但女老師招供的這個情報意義不大，黑市上的商人消息靈通，有什麽人在那賣什麽東西他們門清。
翁子行想要的是有用的東西，比如有其他的人特意告訴女老師這件事。
可惜沒能如願。
“翁處長，您還問嗎？”
見翁子行不說話，鄭廣濤主動開口，翁子行明白他什麽意思，立刻說道：“鄭廣濤，我先警告你，你今天做的事很危險，他們有紅黨嫌疑，我們證明了他們紅黨身份，你叔叔和你們主任可保不住你。”
鄭廣濤剛才就說過，如果不是紅黨，人讓他帶走。
鮑勝群一來，翁子行便明白局長不願意得罪督查室，鄭廣濤強行要人的話，很可能會把人交出去。
好不容易抓了三個嫌疑分子，他不願意這麽放棄。
況且他抓的人被督查室強行帶走，丟人的是他。
“誰來保我不需要你來操心，我就問你人給不給我，不給我馬上打電話，到時候葉局長想不露麵恐怕都不行。”
葉峰一直沒有出現，鄭廣濤明白他是在躲。
躲自己沒關係，看主任來了他怎麽辦。
主任可是敢當場打人，真以為他不敢揍葉峰？
“老翁。”
翁子行剛想發火，鮑勝群突然拉住了他。
“別生氣，我來說。”
鮑勝群安慰了他一句，看向鄭廣濤：“鄭組長，你們督查室隻有監督權，從我們這帶人不符合規矩，你真想帶人，可以，給我們留下手續，寫明他們有紅黨嫌疑，是你們督查室要人，未來出了事，由你們督查室承擔責任。”
鮑勝群語氣和善，警告意思則很明顯。
督查室如今強勢，我們可以認慫，把人給你們，但我們不會放棄後續的調查，一旦發現他們真是紅黨，恐怕你們要有大麻煩。
威脅的話說的文縐縐的，不知道鄭廣濤能不能聽懂。
“沒問題。”
鄭廣濤聽出來了，他不在乎，出了事高個子的頂著，他隻要完成主任的命令即可。
真出了事，黨通局真以為能向他們發難？
沒那個可能。
主任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關係有關係，根本不怕這樣的事。
“老翁，人給他吧，做好交接。”
鮑勝群回過頭，翁子行終於點頭，對鮑勝群有著感激，他明白鮑勝群是在給他台階，他不能直接答應給人，但鮑勝群答應了和他無關。
純粹自欺欺人的想法。
三個老師被鄭廣濤強行帶走，方校長很是感歎，看黨通局的態度就知道靠他們救不了人。
幸好這次有楚雅找督查室的人幫忙。
若不是督查室比黨通局更強勢，恐怕黨通局根本不會放人。
即使如此，也是磨蹭了很久。
“方校長，我們來晚了一步，受傷的先送醫院，他們三個暫時不能離開南京，你看好他們。”
出來後，鄭廣濤對方校長吩咐，人他可以帶走，但絕對不能突然失蹤，不然黨通局絕對會告他們的狀。
這些話提前說出來，別讓他們為難。
“我明白，我保證他們不會跑，真的太感謝你們了。”
方校長主動握手，跑沒有任何用，特務遍布各地，他們能跑的哪？
一旦跑了，反而會坐實他們的身份，到時候沒人再幫他們。
鄭廣濤他們他們送到醫院，馬上返回督查室。
“主任，事情辦好了，葉峰根本沒露麵，黨通局的翁子行不願意把人給我們，還想當著我的麵用刑，還好我把人保了下來。”
鄭廣濤喜滋滋的說著：“要不是有鮑勝群出麵幫他緩和，今天我就把他給揍了，強行把人帶回來。”
其實鄭廣濤不敢揍翁子行，畢竟他人少，誰揍誰還不一定，但他敢吹牛皮，反正動嘴皮子就能做到。
“做的不錯。”
楚淩雲沒有拆穿他，笑著表揚，鄭廣濤更為高興。
人被帶了回來，至少暫時不用遭受黨通局的迫害，不過黨通局對他們的調查不會停，接下來還是個麻煩。
楚淩雲不怕麻煩，他現在正在執行重要任務，隔幾天就能見到老頭子，隨便去說點黨通局的不好便能讓葉峰難受。
翁子行和鮑勝群一起來到葉峰家裏。
他在局裏，葉峰並沒有，現在是晚上，沒有特殊的事葉峰不會那麽勤奮在局裏加班。
其實鮑勝群也沒在，是葉峰打電話讓他過去的。
“局座，督查室太過分，您是沒見鄭廣濤今天那小人嘴臉，他是一點沒把我們黨通局放在眼裏，現在人被他們強行帶走，我們該怎麽辦？”
翁子行憤憤告狀，葉峰眉頭緊皺。
督查室為什麽突然來要幾個不相幹的老師，並且一定把人帶走？
難道督查室裏麵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們兩個去查一下，督查室是從哪裏知道的消息，為什麽來要人。”
葉峰下令，翁子行愣了下，急忙問道：“那三個老師呢？”
“當然繼續查下去，人給他們沒關係，我們該查查，查出東西到時候讓他們把人給我們再送回來。”
黨通局確實不會放棄調查，這些特務但凡聞著一點味便會緊追到底，狗皮膏藥似的。
“是。”
翁子行領命，和鮑勝群一起離開，這口氣他一定要出，特別是鄭廣濤，他要讓鄭廣濤知道自己的厲害，等著這個混蛋主動上門道歉。
“老鮑，今天多謝了。”
出了門，翁子行對鮑勝群主動道謝，今天沒有鮑勝群在場，他會更丟人。
他不敢對鄭廣濤下手，他的人是比鄭廣濤多，但一時爽快沒任何意義。
真把楚淩雲引來，絕對敢當麵扇他的耳光。
鮑勝群很好的幫他解了圍，同時警告了督查室。
“自己人不用客氣，你先去查他們怎麽得到的消息吧。”
鮑勝群笑了笑，翁子行壓根不知道自己被人賣了，還在這謝人家。
當初的許麟就是，哪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死和鮑勝群有關。
翁子行點頭：“好，有你幫忙，我們肯定能查清楚一切。”
受傷的老師在黨通局就被上了藥，到了醫院，醫生重新對他進行檢查，並且掛上藥水，現在已經睡著。
“你們有新藥沒有？”
醫生出來，對方校長問道，老師受傷不輕，有感染風險，他們醫院隻有磺胺，沒有新藥。
其實醫院有新藥，可惜被院長拿走黑市上去賣了，留下的少數新藥隻有達官貴人能用，普通百姓根本不給，若真有百姓需要用藥，建議他們自己去黑市上購買。
黑市上的價格高的離譜，不少百姓根本買不起。
“新藥，沒有。”
方校長一怔，他就是個普通的中學校長，新藥那麽貴，他怎麽可能會有。
“病人情況不是太樂觀，我們隻有磺胺，沒有新藥，磺胺有很強的副作用，而且抗藥性很強，你們商量下，是想辦法去買新藥，還是給病人使用磺胺。”
醫生叮囑完便離開，黨通局隻給抹了藥，沒用消炎的藥物。
新藥那麽貴，沒有命令之前肯定不會使用，至於磺胺現在是便宜了不少，但能不給他們也不會給用，萬一犯人出點意外，他們有機會把沒用的藥貪墨下來。
醫務室平時沒什麽油水，就靠這些藥物撈那麽一點。
“黃老師用過磺胺，肯定有抗藥性了。”
女老師急急的說道，他們是同事，彼此了解，被打的黃老師之前生過病，在醫院使用過磺胺。
磺胺就第一次效果好，第二次減半，第三次聽天由命。
“那就隻能用新藥，貴春，你去給其他老師打電話問問，看看誰家有新藥，先借來用用。”
方校長知道感染後的結果，沒敢怠慢，讓文貴春去通知人，自己和女老師留下來照顧受傷的黃老師。
“你們怎麽都來了？”
不到一個小時，陸陸續續有學校的老師來到學校，文貴春打電話問的不止一個，能找到的老師他問了個遍。
最終問到楚雅那裏有。
“黃老師怎麽樣了，特務怎麽那麽可恨，把黃老師打成這個樣子？”
一名年紀大點的女老師心疼的說著，剛說完，楚雅便來到了病房。
“方校長，我這有新藥，快給黃老師用上吧。”
楚雅手中拿著兩支新藥，這種東西她不會缺，本身就是哥哥生產的，她那不少。
楚淩雲足足給了她三盒備用。
不過她明白，一次不能拿出來太多，一般的人，兩支足夠。
就算不夠，她隨時可以回去再拿，這兩支先帶過來應急。
“太好了。”
方校長很激動，楚雅救了人，現在又是她拿來了新藥，看來楚雅的身世並沒有表麵那麽簡單。
“方校長，現在什麽情況？”
等醫生用完藥，楚雅小聲問道，方校長把黨通局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下。
這裏人多，他沒說的太細。
楚雅的哥哥肯定不是一般人，最大可能就是楚淩雲，也隻有他能把黨通局壓住，讓他們放人。
方校長明白話不能多說，以免給楚雅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楚雅，這次真的要謝謝你哥哥，不是你們他們三個根本出不來。”
把楚雅帶出病房，單獨的時候，方校長誠懇道謝，他親眼目睹了整個要人的過程，知道有多難。
他們若不是去的及時，受傷的可就不僅僅是黃老師，三個人一個逃不掉。
“方校長，您不用客氣，他們也是我同事。”
楚雅笑了笑，方校長剛才沒有明說是在幫她保密，估計校長猜到了她哥哥是誰。
這次哥哥親自派人過來幫忙，猜出他的身份不難。
楚雅不是擔心學校，而是害怕哥哥發現什麽。
她了解自己的哥哥，那些特務在哥哥麵前根本不夠看，如果哥哥有所懷疑，她的身份有暴露的危險。
現在她不是小時候那麽單純，相信哥哥不會為了果黨謀害自己，可一旦被哥哥發現，有可能會讓她強行出國，到爸媽那邊去，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藥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你哥哥那怎麽辦，需要我們去拜謝嗎？”
“藥本身就是用來救人的，錢不需要，我哥哥那您也不用去，他很忙，那邊不好進。”
楚雅搖頭，哥哥是幫她，不需要方校長他們出麵。
沒有她，哥哥不會問這些事。
讓他們去見哥哥隻會更麻煩，他們學校的進步老師不少，果黨確實完全喪失民心。
這不難理解，老師們有文化，屬於知識分子，他們懂的更多，果黨不行，又聽說過不少紅黨的事，便想著了解紅黨，看看是不是新的希望。
未來想要了解組織，加入組織的人會更多。
“錢一定要給你們，你哥哥那就麻煩你去幫我們道聲謝。”
方校長沒有堅持去向楚淩雲感謝，但堅持給錢，學校沒那麽多錢，他會想辦法募捐，畢竟新藥是真的不便宜。
中國一直處於戰爭狀態，新藥的價格下降的並不是太多，不像美國那邊，價格便宜了不少。
便宜歸便宜，但一樣難買。
“現在不急，等黃老師回去再說。”
楚雅沒有繼續拒絕，她拒絕過，一直拒絕不合適。
畢竟兩支新藥的價格不低，這次恐怕要全校老師一起給黃老師募捐，到時候她多捐一點錢就行。
“也好。”
方校長點頭同意，現在時間已晚，他留下了兩名男老師照顧，其他人包括他先回去休息。
“老鮑，查到了，我們抓人後他們學校的老師很著急，一起商量著怎麽辦，學校有個叫楚雅的老師，說她的哥哥是軍官，可以請她哥哥幫忙，後來她親自去找的人，之後鄭廣濤帶著她去了學校，接了那個校長來的我們這。”
第二天上午，翁子行來到鮑勝群辦公室，告訴他最新調查結果。
“楚雅？”
鮑勝群微微一怔，他馬上想起手下曾經有個科長，在重慶的時候懷疑楚雅的身份，暗中調查過她。
結果楚淩雲帶著警察把他抓走，直接給槍斃。
當時他去警察局要人，警察局讓他們找軍統。
楚雅和楚淩雲肯定有關係，兩人姓楚，長的有點像，他們的關係不難猜。
學校裏麵，楚雅又說她的哥哥是軍官，並且找來了鄭廣濤，現在鮑勝群基本可以確定楚雅就是楚淩雲的妹妹，兩人是親兄妹。
難怪督查室會介入，原來是楚雅搬的人。
“沒錯，這個楚雅和楚淩雲什麽關係？”
翁子行點頭問道，眼睛則直直的看著鮑勝群。
鮑勝群注意到他的眼神，心裏一動，翁子行掌管情報處，情報處之前對楚雅做過調查，有檔案記錄，他不能說謊或者隱瞞，否則翁子行一點知道必然會懷疑。
“沒有猜錯的話，楚雅就是楚淩雲的妹妹，早在重慶的時候，我手下便查出女子師範大學有一名老師是紅黨，後來那名老師消失，我手下去監視和那名老師關係很近的幾名學生，其中就有楚雅。”
“結果監視的時候被楚淩雲發現，把人抓走，我和徐局長去要人，被委員長給罵了頓，被抓的那名手下向軍統泄露了我們重大機密，致使我們在西安錯失抓到紅黨重要領導的機會。”
翁子行立刻坐直身子：“還有這事，那個老師有沒有確定是紅黨？”
“沒有，人不在，委員長不讓我們對學校進行調查。”
鮑勝群搖頭，翁子行並沒意外，查出楚雅找來的幫手後，他馬上讓人拿出關於楚雅的所有記錄，黨通局就是原來的中統，所有記錄都有。
當時他便留意到了鮑勝群所說的情況，楚雅和疑似紅黨的老師接觸過，這次又讓楚淩雲救了學校裏疑似紅黨的老師？
那楚雅和紅黨有沒有關係？
如果有的話，對楚淩雲絕對是致命打擊，自己的親妹妹是紅黨，他難辭其咎。
這可是能把楚淩雲，甚至是督查室打倒的好機會。
來找鮑勝群的時候，翁子行突然想到之前負責案子的就是鮑勝群，有這麽明顯的漏洞，之前為什麽不繼續查下去？
所以故意試探了下。
鮑勝群沒有隱瞞，並且解釋的很清楚，不是不想查，而是當時委員長不讓查。
“走，我們去向局座匯報，這是個扳倒楚淩雲的好機會。”
翁子行起身，鄭廣濤讓他受了奇恥大辱，他可不是宰相，肚子裏能撐船，更何況心眼小的宰相不少。
“楚雅是楚淩雲的親妹妹？”
葉峰有點驚訝，把督查室引來竟然是因為這點，抓的老師是楚淩雲妹妹的同事。
確實能夠解釋，一向不參與他們任務的督查室，為什麽來強勢要人。
“局座，這是個好機會，如果我們查出楚雅是紅黨，到時候看姓楚的怎麽說，委員長和大公子不可能再信任他。”
翁子行信誓旦旦說道，鮑勝群心裏則在發冷。
翁子行是在找死。
若是其他人，包括他們，身邊的是紅黨肯定會有大麻煩，不死也要脫層皮，撤職是最輕的結果。
但楚淩雲不是一般人，身邊的親人是紅黨，最多把親人送走，大公子和老頭子絕對不會對他做什麽。
查到楚淩雲是紅黨還差不多。
翁子行被仇恨衝昏了頭，根本沒去想這些，更何況現在僅僅是懷疑，楚雅是不是紅黨還不好說。
葉峰眉頭緊皺，鮑勝群想到的東西，他同樣能想到。
“對楚雅秘密調查，但是絕對不準抓人，有任何事來向我匯報。”
葉峰命令道，翁子行很興奮，急忙領命。
局長同意了，他有了報仇的機會。
都說楚淩雲是國內最強特工，如果他把楚淩雲扳倒，豈不是證明他比最強特工要厲害的多？
此時的他壓根沒領會葉峰的真實意思。
可以調查楚淩雲的妹妹，但用這個理由對付不了楚淩雲，葉峰想要的是查出真相，來和楚淩雲做交易，換來督查室以後不針對黨通局的承諾。
對他來說，這就是最大的勝利。
楚淩雲是大公子身邊第一人，深得大公子和老頭子信任，妹妹是紅黨又能如何？
別說老頭子不會處置，真想處置也處置不了。
楚淩雲在美國有那麽強的關係，美國人肯定會保他，更不用說背後還有宋女士，陳木土等人。
沒了楚淩雲，他們怎麽賺錢？
葉峰明白這些，以為翁子行同樣明白，便沒把話說開，不知道翁子行現在一心就想把楚淩雲拉下來。
回到辦公室，鮑勝群心情不錯。
翁子行做的越多就會越倒黴，如果他敢抓楚雅，鮑勝群保證他活不了，楚殺神心狠手辣，絲毫不次於以前的戴老板。
不過這倒是個好機會，讓督查室和黨通局鬥起來的機會。
晚上，楚淩雲收到柯公發來的電文。
鮑勝群上報，翁子行要調查妹妹？
鮑勝群同時提出建議，利用翁子行調查楚雅的機會，引來督查室和黨通局內鬥，這樣對紅黨更為有利。
柯公收到電文後，馬上轉給了楚淩雲。
鮑勝群不知道楚淩雲的真實身份，他可是清清楚楚。
“翁子行找死。”
楚淩雲眼中閃過道寒光，最近這段時間比較忙，他顧不上黨通局，原本鮑勝群做上電訊處主任後，他便有除掉翁子行的想法。
既然翁子行自己急著進鬼門關，這次便成全他。
妹妹的安全必須保證，除了之前幾個暗中的保鏢，楚淩雲給王勝下令，派些心腹警察到學校旁邊，時刻注意。
楚淩雲暫時沒有對翁子行進行監視。
鮑勝群剛傳出消息他便監視翁子行，很有可能會引起鮑勝群的懷疑。
針對學校做出的布置則沒問題，妹妹找他幫了忙，勢必會引起黨通局的調查，留下些後手布置屬於人之常情。
上次調查妹妹的中統特工，早就變成了骨頭。
下一個就是翁子行。
督查室這邊依然在忙，對警衛的調查繼續，包括他們的親人。
傳回來的信息越多，楚淩雲便越忙。
醫院，黃老師用了藥，第二天便醒了過來。
黃老師沒有成家，平時便喜歡楚雅。
現在的女孩子結婚早，哪怕是老師，畢業之後一般頂不住家裏的壓力，很快便會成親。
和其他女孩相比，她們已經算是晚婚。
倒是男孩子，心氣高，不願意那麽早成家，學校沒有結婚的男老師有一半，女老師就那麽幾個。
黃老師便是其中之一。
方校長來到病房，看到醒著的黃老師，微微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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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