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左旋這樣的事,齊局長想要調查屬於正常,更何況這是他們保密局內部的事。”


    楚淩雲不上當,他不會被李將軍當槍使,不過齊利民那邊也別想如意。


    “好吧,當我多事沒說。”


    李將軍歎了口氣,楚淩雲太聰明,利用不了,自己舊部被暗查都能忍,除非齊利民主動招惹到他的身上。


    “李將軍,我先回去了。”


    楚淩雲是來匯報工作,如今工作已經匯報完畢,沒必要繼續留在這。


    “好,你們督查室繼續監督,有任何異動立刻向我匯報。”


    李將軍起身相送,督查室這次調查出的結果對他來說很重要,至少讓他真正了解到一線戰士的情況。


    他不是沒做過這樣的調查,包括老頭子也是一樣,之前多次查過軍中情緒。


    結果那些將軍匯報上來的結果千篇一律,士兵滿意,士氣可用,然後就是要錢。


    從他們嘴裏能知道真實情況才怪。


    督查室則不同,他們雖屬軍中,但自成一係,楚淩雲手腕強硬,督查室的人不敢弄虛作假。


    至於收買更是笑話。


    人家督查室根本不收你的錢,李將軍對這些軍官非常了解,送點小錢可以,送大錢他們不舍得。


    督查室調查軍心輿論,又不是針對他們,沒人舍得花大價錢。


    “廣濤,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回到督查室,楚淩雲立刻喊來鄭廣濤,他不會讓李將軍如願去和齊利民死磕,但也不能完全無動於衷。


    戰情組的人在保密局沒錯,但他們全部信服自己,自己是他們的精神領袖。


    “主任,我來了。”


    鄭廣濤來的非常快,做了副主任後,他馬上搬了辦公室,就在隔壁。


    那是以前楚原的辦公室。


    辦公室不大,甚至還不如鄭廣濤之前那間,唯一的優點就是距離楚淩雲這近。


    有這個優點足夠,鄭廣濤最喜歡這點。


    “讓外麵的人回來一些,立刻啟動對保密局站長,處長級別人的調查。”


    齊利民不是查戰情組嗎,他就查保密局。


    這次更是隻查保密局高級官員,低級的不查。


    這裏麵齊利民的心腹最多,他們對齊利民的影響也最大,若是真動了他們,齊利民也相當於完蛋,哪怕留他做保密局局長,以後也做不了任何事。


    高層全部不聽命令,相當於被架空。


    “是。”


    鄭廣濤愣了下,隨即興奮喊道。


    又要查保密局,好事啊,他最喜歡就是調查保密局,當初武漢的事給他留下了極大的陰影,所有部門中,他對保密局最不順眼。


    “去吧。”


    楚淩雲笑道,他知道鄭廣濤對查保密局最傷心。


    接下來鄭廣濤會親自盯著,保密局的日子不會好過。


    寧城,大公子收到電文,匆匆來到老頭子這邊。


    “父親,淩雲發來了電報。”


    “我看看。”


    老頭子伸出手,沒讓兒子直接讀,親自看。


    他是下野了沒錯,人不在影響卻在,各部門中有很多他的人擔當要職,軍中更是有他的大量嫡係。


    老頭子對權力從沒有過放棄,他是被迫下野,有機會便要重新殺回來。


    “他就會這點小伎倆。”


    看完電文,老頭子哼了聲,楚淩雲匯報的是李將軍對他說的話。


    楚淩雲沒有明說李將軍是煽風點火,這種事不需要明說,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


    “他想鼓動淩雲和齊利民內鬥,淩雲不可能上他的當。”


    大公子笑道,老頭子微笑搖頭:“對楚淩雲來說,這不是內鬥,他和齊利民的關係早已劍拔弩張,不然姓李的哪會做的這麽明顯?”


    楚淩雲和齊利民的關係最初是不錯,可惜一次次的事下來,兩人不說勢同水火也差不了多少。


    李將軍正是看到這點,所以提醒楚淩雲。


    能拿下齊利民,對楚淩雲沒有壞處。


    但楚淩雲不是一般人,知道自己的心意,不會隨便去做李將軍的刀。


    楚淩雲做的不錯,他很滿意。


    “父親,齊利民有點過分了,左旋是紅黨誰也沒有想到,更何況左旋在他手下那麽長時間,他自己沒發現,現在去怪楚淩雲,完全是個小人。”


    大公子趁機幫楚淩雲說話,他和齊利民可沒那麽對路。


    齊利民是老頭子的人,隻忠心於老頭子一人,這點和戴老板很像,表麵上尊敬他這個大公子,事實上根本不鳥。


    要不是有楚淩雲壓製著他,恐怕他會更過分。


    “他這麽做屬於正常,出現了臥底就該好好去查,倒是紅黨無孔不入,連戰情組都被他們滲入了。”


    說到這點老頭子便有點頭疼。


    之前每次大戰,都有紅黨內應的影子,別說情報部門,就是軍中一些重要將領亦是同樣,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加入了紅黨。


    之前十二兵團整師起義,便是因為主官的緣故,人家早就加入了紅黨,卻沒人知情。


    “戰情組很重要,若不是淩雲離開軍統,我相信他們隱瞞不了那麽久。”


    大公子點頭,還是幫著楚淩雲說話。


    他的意思老頭子明白,楚淩雲在軍統當家的話,手下很多事瞞不住他,能被他察覺,在戰情組的時候則不同。


    他們那時候是潛伏,主要對付日本人。


    紅黨一樣抗日,對付日本人的態度上相同,人家不說自己是紅黨,誰能看出來?


    除非是神仙。


    軍統不一樣,軍統主要就是對付紅黨,有人消極或者出現異常,楚淩雲肯定能夠察覺。


    “沒把楚淩雲留在軍統,我是不是做錯了?”


    老頭子突然說道,大公子一愣,急忙搖頭:“沒有,父親,楚淩雲能力強,留在軍統反而是可惜,他在督查室就挺好的,至少現在保密局和黨通局比以前強的多。”


    楚淩雲留在軍統,老頭子不會放心讓他完全跟著自己。


    督查室力量小,老頭子才不那麽在意。


    說到底,上位者為了權力,對所有人都有著堤防。


    “不說這個了,你給齊利民發報,讓他注意方式,不要因為一個人去懷疑所有人。”


    老頭子搖頭,此事算是蓋棺定論,左旋是左旋,楚淩雲是楚淩雲,兩人不可混為一談。


    同樣,戰情的人不可能全部都是紅黨,不要利用這個機會對楚淩雲的舊部下手,否則楚淩雲報複你,別怪我不幫忙。


    這便是老頭子的態度。


    沒有出這個事之前,老頭子根本不知道左旋是誰,左旋也算是了名,至少被老頭子牢牢記住了他的名字。


    “好,我馬上去。”


    大公子高高興興離開,父親還是站在他們這邊,齊利民還想著對付楚淩雲,簡直是做夢。


    督查室,三個處各回來三分之一的人。


    剩下的人繼續調查監督,眼下不是剛開始的時候,不需要那麽多的人。


    回來的人則被分散調查保密局。


    人數不多,也就是百十人,調查保密局那麽多人肯定不夠,不過這次不是要抓人,純粹的調查,哪怕讓他們知道了也沒關係。


    分散出去,一點點查,不著急。


    況且現在保密局沒有了那麽多站長,丟掉了半壁江山,那些站長不是被抓就是滾了回來。


    保密局,齊利民臉色陰沉。


    他這邊剛開始暗查戰情組的人,督查室這邊就查他們,簡直是指著他的鼻子威脅他。


    這個威脅他偏偏不能無動於衷。


    最讓他擔心的是老頭子那邊,竟然發來電報,讓他注意調查的方式,不要影響團結。


    什麽叫影響團結?


    就是明著告訴他,對戰情組的調查停止。


    “局座,就這麽停下了?”


    徐遠飛站在他麵前,驚愕問道,調查剛開始沒多久,甚至連他們的財物情況都沒查清楚呢,這就停止?


    這哪是虎頭蛇尾,整個一蟲頭蛇尾。


    “你看看這個。”


    齊利民沒有解釋,把老頭子發來的電報丟了過去,看完電報,徐遠飛更為震驚。


    局長不是不願意查,是老頭子阻止了他,楚淩雲在老頭子那告了狀?


    這個楚淩雲,絕對是奸詐小人。


    不過出了這麽大的事,老頭子怎麽還那麽偏袒楚淩雲,臥底危害極大,一個左旋就讓他損失慘重,以後再出幾個不要了他的老命?


    “局座,我這就去下令停止調查。”


    徐遠飛很無奈,老頭子雖然下野,依然是他們的主子,主子親自下令,他們不能不從。


    “去吧。”


    齊利民歎道,他給徐遠飛看電報就是不想解釋,讓他明白自己的難處。


    徐遠飛出去後,齊利民馬上拿起電話。


    “淩雲啊,左旋的事對保密局影響很大,我是例行調查,你不要有什麽誤會,我已經讓他們停了。”


    停止調查,他還要向楚淩雲專門解釋,這種憋屈感很難受。


    “齊局長言重了,該查查,這是你們保密局內部的事。”


    楚淩雲笑道,齊利民的話聽聽就行,就算他真的不查,懷疑的種子已經落下,有機會他肯定會查。


    這次的敲打,還要繼續。


    “還是你明事理,你放心,他們在保密局都會好好的,最近我準備給一批人升職,他們有部分人會跟著晉升。”


    齊利民繼續買好,楚淩雲和他寒暄了幾句,隨即掛斷電話。


    這個時候升職還有什麽用?


    東京,竹本來到個監獄外麵,從車上下來,水城俊等人都在。


    幾人的臉上帶著悲傷和憤怒。


    竹本看向他們的麵前,那裏擺著個木板,板子上是層白布。


    白布下麵很明顯是個人。


    竹本顫抖著手,掀開了白布,很快臉色和水城俊等人一樣。


    “島倉君。”


    白布下是島倉,死在了監獄內。


    “水城君,到底怎麽回事?”


    “島倉君身體不好,他們不給治療,硬生生的把島倉君拖死了。”


    水城俊眼睛通紅,當初他和竹本,島倉是石原亨身邊最信任的三名心腹,後來他和島倉相繼離開,到別的地方任職。


    三人一起在石原亨麵前多年,雖然有點內部競爭,但感情確實不錯。


    竹本回頭看了眼監獄,隨即閉上眼睛。


    島倉和他不一樣,日本戰敗後,他和島倉全部被抓,但他犯的事小點,他主要是在憲兵司令部,沒有認識石原亨之前級別不高。


    他是在石原亨的幫助下晉升為司令。


    他的升職沒有殘害過其他人,所以他隻是被抓,並沒有被嚴格看押。


    島倉不同,他一直在一線部隊。


    第一次滬鬆之戰的時候他就是聯隊參謀長,之前在東北更是打了不少的仗,又參加過第二次滬鬆之戰。


    後來在石原亨的幫助下,他成為了師團長。


    師團長是日本的高級軍官,加上他從軍多年,罪孽深一點。


    他被關押在更高級的監獄。


    水城俊曾經問過石原亨,能不能把島倉同樣撈出來。


    楚淩雲沒有答應,以島倉是被美國人看押為由而拒絕,島倉這邊關押的都是要犯,石原亨撈不出來人,水城俊他們並沒有意外。


    能把竹本撈出來已是不易。


    “我們帶島倉君回去。”


    竹本歎了口氣,別看他現在權勢滔天,在這件事上一樣沒有任何辦法。


    他再厲害,說到底也是美國人的狗。


    狗不能咬主人,咬了就會被打死。


    南京,楚淩雲很快收到日本的電文。


    “島倉死了?”


    看完電文,楚淩雲微微一怔,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島倉曾經的所作所為。


    島倉對他很忠心,一直對外說沒有石原亨就沒有他,他完全忠心於石原亨。


    換句話說,鬱人的話在島倉那都沒有自己重要。


    楚原不在,楚淩雲親自書寫密電,讓餘華強發出去。


    “石原君回電了,讓我們厚葬島倉,幫助島倉後人,這件事就此作罷。”


    水城俊翻譯出的電文,很快拿給所有人看。


    眾人沒有意外,島倉死於疾病,就算說有人害死了他,那也是美國人。


    現在他們誰也沒有辦法,包括石原亨。


    其實楚淩雲有辦法救人,但島倉和其他人不同,他是真正的戰犯,雙手沾滿了中國人的鮮血,特別是他殺害過平民,楚淩雲不會隨意救他。


    水城俊也是軍人,級別同樣不低,為什麽他連監獄都沒進?


    就是因為他沒犯過真正的錯,早期他是老師,後來聽從指揮,並且嚴格遵照楚淩雲的命令,從不對普通民眾下手。


    竹本之前級別低,又一直在憲兵司令部。


    他是抓過中國人,不過大都是為楚淩雲抓的人,殺的是奸商貪官,所以楚淩雲明白了他的態度後把他撈了出來。


    楚淩雲是中國人,自始至終他不會忘記這一點。


    即使文社的時候,他和島倉也多是上下級關係,很多事他都是交給水城俊和竹本去做,而不是島倉。


    “是。”


    水城俊等人點頭,他們明白石原亨的難處,島倉的死他們很遺憾,但確實做不了什麽。


    人要往前看,不能因為一個人把他們所有人全部害了。


    督查室,賈昌國正在向鄭廣濤匯報。


    賈昌國來督查室時間比鄭廣濤早,他是楚淩雲親自選出來的人。


    可惜他沒有鄭廣濤這麽顯赫的背景,楚原離開後,他完全沒辦法和鄭廣濤競爭這個副主任。


    “鄭副主任,人已經撒了出去,重點調查的是保密局總部徐遠飛,重慶站長,西安站長,廣東站長,還有貴州站長等人。”


    “好,不要有顧慮,找當地駐軍和其他部門的幫忙,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找黨通局的人幫忙。”


    鄭廣濤點頭,保密總部要調查的不止徐遠飛,不過他是重點,誰讓他現在是齊利民的第一狗腿子。


    至於其他的處長,先查一下。


    情報處,行動處肯定不查,鄭廣濤沒那麽傻去查謝子齊和朱青,敢查他馬上要挨揍。


    主任不揍,叔叔也饒不了他。


    上海站,福建站更是問都不問。


    布置任務的時候壓根沒提過他們。


    “明白,您放心,很快我們就能拿到更多的證據。”


    賈昌國回道,鄭廣濤微微點頭,讓賈昌國離開,這次調查不需要嚴格保密,不怕讓齊利民知道。


    黨通局和保密局天生不和,他們對保密局的齷齪事同樣知道不少。


    黨通局幫忙,能減少他們督查室的工作強度。


    至於黨通局會不會拒絕,鄭廣濤壓根沒想。


    葉峰主動向主任低頭,他們敢拒絕嗎?


    真拒絕的話,這次連他們一起給查了,讓他們吃點苦頭。


    鄭廣濤有這個底氣,就是這麽的硬。


    他現在有兩大靠山,不說在果黨內橫著走,敢惹他的人真不多。


    一般的人惹了他要吃不了兜著走,真正的大人物不會為難他,既顧慮他背後的楚淩雲這鄭次長,也擔心自己和鄭廣濤一般見識掉身價。


    “局座,不好了。”


    督查室沒有保密,保密局很快知道了他們的動作。


    徐遠飛慌張的跑到了齊利民辦公室,他已經得到消息,督查室的人正在查他。


    “不要慌,我已經知道了。”


    齊利民剛掛斷電話,督查室正在查他們的人,不僅好幾個分站的站長和他聯係,上麵也有人通知了他。


    人家問他怎麽又惹到了楚淩雲,不知道人家是監督他們的部門,是不是日子過的太舒坦,特意給自己找點麻煩?


    “局座,他們太過分了,這次直接查我,甚至去了我的老家。”


    徐遠飛憤怒說道,齊利民看向他,略微有點無語。


    查你算什麽?


    之前連他都查過,楚淩雲怕過誰?


    沒一點自知之明。


    “我說了,不要慌,楚淩雲是在敲打我,不是真要查辦你。”


    齊利民淡淡說道,徐遠飛愣了下,再次說道:“局座,那也不能讓他隨便來查,督查室隨時查我們,以後誰還有心思工作,他們就是故意的,不能讓他們這麽囂張,您必須阻止他。”


    “夠了。”


    齊利民猛拍了下桌子,怒喝道:“我不是告訴你,這次不是真的查辦,你聽不明白嗎?”


    有句話齊利民沒說,楚淩雲真要查辦他,自己也沒辦法,阻止不了,最多幫他求情,減輕處分。


    身正不怕影子斜,至少楚淩雲做事從不栽贓陷害。


    關鍵是他了解徐遠飛,徐遠飛的屁股很不幹淨。


    “是,局座,我明白了。”


    徐遠飛低下頭,他後悔提建議去查戰情組的人,結果還沒查到多少東西,就被老頭子叫停。


    現在好了,人家直接把矛頭對向了他。


    齊利民沒有擔當,鬥不過楚淩雲,保護不了他們這些心腹。


    “你先回去吧。”


    齊利民擺擺手,他正心煩,好幾個站長被查了後嚇了一跳,紛紛要求來南京,全被他拒絕。


    這個時候回來有什麽用?


    “卑職告退。”


    徐遠飛低著頭出門,回到自己辦公室,他是越想越憋屈,他一心為齊利民辦事,結果呢,出了事齊利民啥也幹不了,就讓他們等著。


    說是不查辦,但督查室的隻查不辦現在有誰敢信?


    當初查黨通局的就是這麽說,而且是老頭子親口所說,結果呢?


    五十多個人頭落地。


    人家查的是他,事關他的小名,徐遠飛沒辦法不在意,他必須想辦法自救。


    主動找楚淩雲認錯?


    想了下他又搖了搖頭,他和楚淩雲不對等,級別相差倒是不大,但是地位和影響力完全沒得比,他上門的話,恐怕連人都見不到。


    他必須找其他合適的人。


    鄭廣濤?


    鄭廣濤是督查室副主任,督查室的二號人物,深得楚淩雲信任,如果他願意幫自己說情,事情還有轉機。


    但他同樣和鄭廣濤沒有任何關係。


    考慮很久,最終徐遠飛拿起電話,打給一個朋友。


    這個朋友認識鄭家的人,他可以幫自己搭線。


    不過這樣人托人的話,恐怕要花費更多,每個中間人他都要給上好處,鄭廣濤那送的更多。


    掛斷電話,徐遠飛稍稍鬆氣。


    他的朋友答應幫他牽線,接下來就看鄭廣濤願不願意見他,隻要能見到鄭廣濤,讓他收了自己的禮物,這次他還是有很大的希望逃過一劫。


    “主任,徐遠飛拖關係找到我,想和我見麵。”


    第二天一早,鄭廣濤便來到楚淩雲辦公室主動匯報,昨天晚上徐遠飛的朋友便找到了他的堂兄,請他幫忙說話。


    堂兄和自己差不多,都靠著叔叔在果黨任職。


    堂兄是近,但這又不是堂兄的事,他轉身就把徐遠飛給賣了。


    徐遠飛想做什麽他很清楚,這種事肯定要上報,主任要是想辦他,他根本不會見麵。


    “可以去見,讓他多出點血。”


    楚淩雲輕笑點頭,徐遠飛想找鄭廣濤疏通關係,滿足他。


    徐遠飛不好動,他沒有明顯的錯,齊利民肯定會保他,老頭子那邊也不會輕易同意動徐遠飛。


    楚淩雲的目的不是拿下徐遠飛,而是敲打。


    真把徐遠飛辦了,相當於逼著齊利民和他拚命,如果徐遠飛被查辦,齊利民什麽都不做,那他這個局長則幹到頭了。


    到時候保密局不會再有人聽從他的命令,很容易便能將他架空。


    這不是楚淩雲的目的,這麽做李將軍最高興。


    “是,我明白了。”


    鄭廣濤咧嘴直笑,看來可以敲一次竹杠。


    正大光明的敲,徐遠飛不敢不從。


    鄭廣濤高高興興離開,楚淩雲則輕笑搖頭。


    回到辦公室,鄭廣濤馬上給自己堂兄打電話,他可以見徐遠飛,但誠意必須要足。


    鄭廣濤沒和他客氣,直接開價,五百根大黃魚。


    徐遠飛有這個身價,能拿出來。


    “五百根?”


    徐遠飛接到朋友的電話,心裏頓時一驚。


    兩百根大金條,五千兩黃金。


    鄭廣濤真是獅子大張口,他原本計劃送個一兩百根金條,一百根已是不少,他還需要給朋友和中間人點好處費。


    哪能想到,鄭廣濤竟然開出這麽個天價。


    五百根金條他確實有。


    可這麽一大筆錢拿出來,他是真不舍得,心非常的痛。


    不拿不行,人家開了價,他要是不給,那就純粹是耍人,本來可能不辦他,得罪人後,馬上就把給辦掉。


    “別嫌多,買命錢再多也得給,你快點準備下,我好給那邊回話。”


    朋友電話那邊勸他,五百根金條是不少,五千兩換算下來也有三百多斤,一個人肯定搬不動。


    “好,我馬上去籌錢。”


    徐遠飛掛掉電話,心卻在滴血,該死的鄭廣濤,沒想到他胃口那麽大,就不怕撐死?


    以後別落在自己手裏,落在他的手裏,要讓鄭廣濤雙倍還回來。


    不,鄭廣濤的所有一切他都要,包括鄭廣濤的命。


    徐遠飛去籌錢,時間很快約好,晚上。


    傍晚,開車出門的時候,徐遠飛忍不住看了看後座。


    十個箱子,每箱五十根金條,今天這些寶貝就要離他而去。


    閉上眼睛,徐遠飛不再向後去看,開車離去。


    吃飯的地方不大,是個普通的飯館,今天是行賄,又不是聊天,不適合老祥記和金陵飯店。


    那邊去吃飯的權貴很多,被他們看到不好。


    “鄭主任。”


    徐遠飛先到,和朋友以及鄭廣濤的堂兄一起等著,鄭廣濤是最後一個到的。


    “我是副的,副字要加上。”


    鄭廣濤臉色一緊,馬上提醒,他可沒想過竄楚淩雲的位,楚淩雲若是不在督查室,他也不想留在這邊。


    給他主任也不幹。


    鄭廣濤有著他的人間清醒,督查室能有現在的權力和威勢,並不是自身帶來的,全是因為楚淩雲。


    若沒有楚淩雲,他們根本做不了那麽多。


    哪怕有監督保密部門的權力也不行。


    不管保密局還是黨通局,後台都很硬,當初他們敢對自己應付差事,就是沒把叔叔放在眼裏。


    完全是主任個人把他們全部壓製住,督查室現在才能好好的拿捏他們。


    他現在徹底理解,為什麽沈漢文和趙三一心想到督查室來。


    跟著主任做事確實很爽,完全不用有任何擔心。


    別人更是懼怕他們,這次不就是有人趕著給他們送禮?


    “是,鄭副主任。”


    徐遠飛不敢反駁,迎著鄭廣濤進到包廂。


    “我的事就麻煩您了,東西都已經放在了您車上。”


    酒足飯飽,徐遠飛悄悄對鄭廣濤說道,錢不會在這明著給,送到人家手裏就行。


    “好說,放心吧。”


    鄭廣濤打著官腔,心裏卻十分的解氣。


    這是當初保密局湖北站對他應付的話,說是讓他放心,轉身什麽也不幹。


    他不會像保密局的人那樣,收了錢什麽也不做。


    至少他會去向主任匯報。


    如果主任真要辦了徐遠飛,不好意思,這些錢白送。


    “謝謝鄭兄。”


    吃飯的時候,徐遠飛便特意和鄭廣濤拉近關係,如今改了稱呼。


    鄭廣濤擺擺手,上車離開。


    回到家中,讓人把車上的金條全搬下來,一箱箱的數。


    不止查明數量,還要驗證黃金的真偽。


    他當初被假黃金騙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金條數量對的上,成色也對,重量同樣對,看來徐遠飛沒敢做手腳。


    想想也是,他要是送假貨,那不是找死?


    “主任,我在徐遠飛那要了五百根金條,他老實給了我,都被我拿到了督查室,入了咱們的小金庫。”


    上午上班,鄭廣濤喜滋滋的來找匯報,楚淩雲則瞪大了眼睛。


    這個傻小子,那是人家送給他個人的,不需要入庫。


    就算是入,也不用入那麽多,自己倒是留點啊。


    這麽實在的年輕人現在可不多。


    “算了,入就入吧,這些金條去換成美元,然後存入花旗銀行。”


    楚淩雲搖頭,已經入了庫的東西,他也不能給鄭廣濤重新拿回來,等以後找機會多給他點獎勵就是。


    “我今天就去辦。”


    鄭廣濤明白主任為什麽要換成美元,黃金還是太重了,不如美元方便,而且存入花旗銀行更保險。


    如果果黨真的失敗,南京守不住,這些錢還要轉入香港那邊。


    這樣才更加安全。


    “撤回對徐遠飛的調查。”


    徐遠飛被鄭廣濤敲了竹杠,收了他那麽多錢,繼續查人家不合適,但這些錢僅僅是這一次不查他,不代表以後永遠不查他。


    看來徐遠飛挺肥的,送了那麽多,以後有機會好好查一下他的底子。


    這些民脂民膏,遲早要給他們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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