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州眼睛緊了緊,眼前這個比他還要小的年輕人,和之前接近他的人完全不同。


    楚淩雲是第一個大方承認,就是因為叔叔的原因才來接觸他的人,同時是他拒絕後,並沒有任何解釋和糾纏,直接放棄的人。


    楚淩雲的豁朗,反而讓陳子州很不自在。


    他本以為楚淩雲會像其他人一樣,曉之以理,誘之以利來反複勸說他,結果卻來了句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讓他有種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有力使不出來的感覺。


    “多謝陳兄今天能來,我還要去長沙站處理點公務,今日不能好好款待,還請陳兄見諒。”


    楚淩雲站起身,不知道泥鰍有沒有掌控住局麵,這種事沉漢文擅長,不過泥鰍身邊有梁宇跟著,梁宇能力不錯,能幫著他控製住局麵。


    “沒關係,公務重要,正好我沒事,可否跟你過去一起看看?”


    陳子州猶豫了下,隨即說道,楚淩雲深深看了他一眼,陳子州心裏一謊,急忙解釋道:“我就是好奇你為什麽抓趙天喜,雖然他做過很多惡心的人,但他畢竟是這裏的站長。”


    “沒問題,不過我們是情報部門,若有不能讓陳兄你知道的事,還希望你能見諒避嫌。”


    楚淩雲答應了,陳子州急忙點頭:“這是自然,楚兄放心。”


    陳子州沒答應合作,但稱呼上卻有了改變。


    楚淩雲心裏暗笑,陳子州年紀是比他大,但心智明顯一般。


    他明明對要合作的生意很有興趣,卻死要麵子不開口,找了這麽個蹩腳的理由。


    楚淩雲帶著陳子州,趕到軍事情報處長沙站。


    “組長。”


    梁宇在門口等著,看到楚淩雲立刻迎了上來,楚淩雲下車後往裏麵看了看,發現長沙站不少人正站在院子內。


    他們沒有武器,周圍還有行動四組的隊員看守。


    看樣子泥鰍控製住了局麵。


    “走,進去。”


    楚淩雲大步進入,出來的時候他換了軍裝,他要來處理長沙站趙天喜的貪腐問題,穿著便裝不合適。


    陳子州穿的也是軍裝,他是少校,又跟在楚淩雲的身邊,不少長沙站的人以為陳子州也是總部過來的人。


    “組長,涉桉人員全部抓住了,行動組長,他的三個隊長,一個沒逃掉,由我們的人嚴密看守,行動組剩下的人目前被關押著,其餘長沙站的人都在外麵。”


    泥鰍快速匯報,這麽短的時間便控製住了長沙站,泥鰍幹的不錯。


    “很好,天快黑了,在院子裏成何體統,你把所有人帶到禮堂裏麵,並且把趙天喜他們帶過去。”


    楚淩雲吩咐道,泥鰍馬上安排人,帶著外麵長沙站的人去了禮堂。


    督查科的人雖然不是行動人員,但大部分是軍人,身上帶有武器,這會黃主任正帶著人幫忙,他們戰鬥一般,可拿著槍看人還是能夠做到。


    長沙站的規模,和沒有擴建之前的武漢站差不多。


    行動組幾十人,情報組二十人左右。


    趙天喜和兩個組長,以及行動組的人被抓,他們群龍無首,所有人老老實實跟到了禮堂。


    “帶趙天喜等人過來。”


    楚淩雲沒有客氣,來到台上便對泥鰍吩咐道,泥鰍親自押來幾個人,白天還是站長的趙天喜,這會被五花大綁,堵著嘴推到了台上。


    “他們家人都控製住了嗎?”


    楚淩雲對泥鰍問了句,趙天喜猛然抬頭,眼睛若是能殺人的話,此時他肯定要殺了楚淩雲。


    “全都抓住了。”泥鰍點頭。


    “好,把苦主帶進來。”


    楚淩雲再次下令,沒一會走進來了十幾個唯唯諾諾的百姓,他們無一例外,看到被抓住的趙天喜等人,臉上立刻變為憤怒。


    “趙天喜,我要咬死你!”


    一名婦女突然朝前衝去,馬上被旁邊的人給拉住,這名女人被控製住後,趴在那嚎啕大哭。


    “這個人你認得嗎?”


    楚淩雲走過去,看著被強行按住,跪在那的趙天喜。


    趙天喜無法回答,楚淩雲繼續說道:“她的男人被你誣陷,屈打成招,你要他們家拿出五十根金條,他們拿不出來,你先是打斷了她男人的四肢,又挖掉了她男人的眼睛,最後人被你活活折磨致死。”


    “後來,你以他們通日的名義,收繳了他們所有的家產,她的公公婆婆一病不起,兩個月後雙雙去世,她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逃到了鄉下,才算逃過一劫。”


    楚淩雲的聲音不小,所有人聽的清清楚楚。


    陳子州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趙天喜濫用職權,敲詐勒索,可沒想到還有這麽殘忍的事情發生。


    至於其他人,知情的低下了頭,少數不知情的則是目瞪口呆。


    這是他們站長幹出來的事嗎?


    仔細想想,可能真是,他們站經常抓通日的份子,牢房從沒有空過,隻是站長以機密為由,禁止任何人打聽和外傳,所以敢問的人不多。


    “讓他說話。”


    楚淩雲指向情報組長,泥鰍立刻上前,揭開堵住他嘴的東西。


    “巡視員,我是冤枉的,我什麽都不知道,真的。”


    情報組長立刻大喊,楚淩雲冷冰冰的看著他,緩緩說道:“既然抓你,那我手中就一定有你的犯罪證據,不用喊冤,你犯的事沒有他們那麽嚴重,老實交代你還有條活路,如果死不認罪,最終的下場會和他們一樣,你可以想想,處座會怎麽懲罰他們。”


    情報組長呆在了那裏,泥鰍已經查出,這個情報組長的參與度並不高。


    若不是他身份特殊,甚至參與不到趙天喜的撈錢大業之中。


    真正和趙天喜狼狽為奸的人,是行動組長。


    “考慮清楚,要不要交代?”過了會,楚淩雲問道。


    “我說,我交代,我全交代。”


    情報組長打了個激靈,他很清楚,趙天喜做的事犯到處座手裏百死無生,而他隻不過分了點錢,這種喪天良缺德的事並沒有多幹。


    他不過幫著趙天喜打聽這些商戶的背景,每次抓人審人,以及拿錢的事全是趙天喜他們幹的,最後分他那麽一點。


    長沙站的人全在台下,聽完他的供述,不少人露出羞愧神色。


    這就是他們的長沙站,是他們站長幹出來的事。


    “讓他簽字畫押。”


    楚淩雲命令道,情報組長招供的時候便有人在旁邊記錄,這裏不是刑訊室,但一樣能起到審訊的作用。


    “帶另一個犯人。”


    楚淩雲喊了聲,泥鰍馬上從後麵帶來了個穿著警服的人,在抓到趙天喜之後,泥鰍便派人把他的小舅子給抓了過來。


    那些商戶看到他,再次現出憤怒。


    他們平時遵紀守法,沒有犯過任何事,就是趙天喜的小舅子,故意把用日語寫的假情報偷偷放在了他們店裏,然後他們被抓之後,這些便成了他們通日的證據。


    對這個人,他們同樣無比憎恨。


    “打。”


    楚淩雲沒有廢話,旁邊的人立刻論起鞭子,對著他狠狠的抽了起來。


    鞭子抽在身上啪啪的聲音,讓趙天喜和身邊幾個人忍不住發抖。


    那些受害的商戶則全是叫好,甚至有人喊楚淩雲是青天大老爺。


    “我說,我都說,別打了。”


    趙天喜小舅子承受不住痛苦,大喊著招供,楚淩雲讓他當場供述自己所做的一切,並且簽字畫押。


    台下長沙站所有人這會都明白,他們的站長完了,這位總部來的巡視員別看年輕,卻極有手腕,這麽短的時間便拿到了站長的犯罪證據,並且果斷抓人。


    “趙天喜,你還有什麽話說。”


    楚淩雲此時才讓人揭開趙天喜的嘴巴,趙天喜能說話後,立刻喊道:“楚淩雲,你個陰險小人,收了我的金條卻不辦事,你天打雷劈。”


    “用刑。”


    楚淩雲沒讓他罵多久,十根金條而已,他收了又能如何,別說他會交上去,哪怕他不交處座也不會為難他。


    他可是剛給處座送過大禮包,那份大禮包的價值比十根金條高多了。


    禮堂變成了刑場,一頓鞭子抽下來,趙天喜鬼哭狼嚎,但他沒承認自己敲詐商戶,任何和他相關的事情全是不知情。


    楚淩雲沒對他用刑太久,接著審訊三名行動組的隊長。


    三人有兩人沒用刑便招了供,一人抽了幾鞭子也招了,他們解釋說是奉命辦事,而且收到的錢不多。


    每敲詐一次商戶,組長最多給他們一百塊的獎勵。


    而且敲詐商戶的時候隻出動一位隊長,也就是說從一個商戶身上敲下來的錢,分到他們身上就一百,然後執行的隊員再分點,大頭全在趙天喜和行動組長那裏。


    最後一個是行動組長,他沒能支撐多久便全招了。


    他是趙天喜最信任的狗腿子,分到的錢最多,但每次他也隻有五百塊,拿的最多的還是趙天喜。


    這麽多商戶敲下來,他隻攢了一萬多塊錢,並沒有多少。


    而趙天喜的手上最少有十萬,他是經手人,最清楚趙天喜撈了多少。


    到了這一步,即使趙天喜不招供,所有人也明白他就是主使,短短兩年,利用卑鄙的手段撈到了大量的錢財。


    “還不承認嗎?”


    楚淩雲最後問向趙天喜,趙天喜嘴唇直哆嗦,但什麽話也不說。


    “繼續用刑。”


    一陣子鞭子抽下來,旁邊的人還拿來了火盆,隻按了兩次腳,趙天喜便招了供,承認了他這些年犯下的所有罪行。


    “全部押下去。”


    等趙天喜簽字畫押後,楚淩雲命令道,隨即來到中央,看向台下坐著的長沙站眾人。


    “處座命我巡查各站,我本以為,就算有問題也是小問題,可長沙站的嚴重性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兩年來,趙天喜喪心病狂,幹了這麽多天怒人怨的事,你們就沒人知道?為什麽沒一個人向總部反映過?當初入軍的誓言全忘完了嗎?”


    楚淩雲對著所有長沙站的人質問,台下所有長沙站的人全部低下了頭。


    他們有知道的,但不清楚詳情,也有完全知情的,可不管是誰也都沒敢上報,如果告狀後趙天喜沒事,那他們可就慘了,以趙天喜的性子,回頭肯定會整死他們。


    楚淩雲明白這些,說完之後,話鋒一轉:“讓我很欣慰的是,你們並沒有參與做過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我明白你們的顧慮,之前的事既往不咎,不過我希望,以後的長沙站會有個明朗的天空,任何人要敢對這種惡行說不,隻要他敢說,我會幫他撐腰。”


    “散會。”


    說完之後,楚淩雲大手一揮,這些人茫然的向外走去,發現竟然沒人再看押他們,真的把他們全放了。


    “組長,這樣放了他們,會不會出事?”


    泥鰍跑過來,擔心的問道,楚淩雲則搖頭:“沒事,趙天喜當著他們的麵招了供,除非他們想造反。”


    趙天喜在長沙站並不得人心,沒人會為了他鋌而走險。


    況且他讓泥鰍接手了總務組,控製住了所有的武器裝備,沒有了武器,他們想造反也不成。


    這些都是沒有涉桉的閑雜人等,涉桉其中的行動科隊員可全被關著呢。


    控製住他們就不會有事。


    “楚兄,歎為觀止,歎為觀止啊。”


    陳子州總算找到機會,來到楚淩雲麵前,由衷的伸出了大拇指。


    他從沒有想過桉子還有這樣辦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審訊人家的站長,把所有人罵的抬不起頭。


    難怪楚淩雲年紀輕輕軍銜就比他高,他很服氣,楚淩雲確實是個有能力的人。


    在楚淩雲審桉子的時候,他設想過,如果自己是楚淩雲,這個桉子會怎麽處理。


    他思來想去,似乎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請求援軍,快刀斬亂麻,將長沙站一窩端掉。


    然後把趙天喜他們拉到刑訊室,分開審訊。


    這種公開集體審訊的方式,他是第一次見。


    “陳兄,到辦公室去說吧。”


    楚淩雲笑了笑,帶著陳子州直接來到趙天喜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最大也最豪華。


    “楚兄,你之前說的磺胺生意,我現在有興趣了。”


    坐下後,陳子州立刻說道,楚淩雲不知道茶葉在哪,他不想用趙天喜的茶葉,讓泥鰍命人出去買茶葉,回來再泡茶。


    “陳兄,以後你會發現自己做了個明智的選擇。”


    楚淩雲含笑道,陳子州坐直身子:“不過你的磺胺必須是正規貨源,雖然我叔叔能量很大,但他可不是那麽好湖弄的,如果惹怒了他,就算你們那位處長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陳子州這是在警告楚淩雲,他雖然有興趣,但絕對不能給他上套,否則後果楚淩雲承擔不起。


    “陳兄放心,絕對是正規貨源。”


    楚淩雲笑了笑,沒有茶,他遞過去了支煙,楚淩雲自己不怎麽抽煙,但身上肯定會帶著煙,而且不止一包。


    陳子州點著煙,點頭道:“那就好,你有多少貨,我全包了。”


    對賺錢陳子州肯定有興趣,叔叔從不在明麵上幫他的忙,他隻是個參謀,沒有多少油水可撈。


    就算能撈,他也不敢隨意伸手,生怕叔叔會責罰他。


    正規生意,又能賺錢,他肯定不會放過。


    這個時代的磺胺可是被稱之為救命藥,放在後世的話,相當於能治療絕症的靈丹妙藥,可想它的價值有多高。


    後世要是有人對你說,他手中有能治愈各種絕症的救命藥,而且市場上量很少,要和你一起做這個生意,估計能抗拒的人不多。


    隻要不傻的人,都會知道這樣的藥絕對賺錢。


    “陳兄,你有多少錢?”


    楚淩雲沒回答陳子州的問題,反問了句。


    “我現在手上沒多少,隻有幾千塊,不過隻要我開口,借個一兩萬完全沒問題。”


    陳子州不在乎的說道,以他的身份借點錢確實很輕鬆。


    若是需要多的話,咬咬牙能湊夠三萬法幣,這個信心他還是有的。


    “這樣,我給陳兄準備兩萬美元的貨,你自己去上海取,不過陳兄要帶著錢去,一手錢一手貨,我保證給你最低價。”


    陳子州不是王躍民,更不是林石,楚淩雲不會讓他先拿貨再付款。


    “兩萬,美元?”


    陳子州呆住了,磺胺是緊俏貨,他本以為楚淩雲手中有一兩萬的貨就不錯了,可沒想到人家張口就是兩萬,而且是美元。


    換成法幣,足足六萬多。


    “陳兄有困難嗎?”楚淩雲笑問道。


    “沒,沒有。”陳子州急忙搖頭。


    “我這批貨是美國藥廠獨家代理,正規公司,公司在公共租界內,總經理叫史密斯,陳兄過去可以聯係他,不過美國人的習慣你也知道,他們隻收美元,到時候你最好換好美元再去。”


    “行,行,沒問題。”


    陳子州連連點頭,聽到是正規公司,還有美國人參與,他的心放下不少,隻要是正規生意,他的叔叔不會阻攔,相反,還會支持他。


    剛才他不知道楚淩雲有這麽多的貨,還想著給他吃完,結果人家隨意報出的數,他自己便拿不下,這次恐怕真要找叔叔幫忙,不然他湊不夠那麽多美元。


    他相信,叔叔若是知道買的是磺胺肯定會支持他。


    “這是史密斯的電話,磺胺有兩種,針劑和片劑,給你的價格是十美元一盒和一瓶,你要盡快去上海,雖然貨源不少,但陳兄你也知道,這種藥如今有多缺,去晚恐怕就沒了。”


    楚淩雲寫下公司的電話,他早就對劉成柱安排過,現在隻給他介紹過去的客戶出貨,散客不出,哪怕給的價錢再高也不賣。


    磺胺是很賺錢,但利用好了,楚淩雲收獲的不僅僅是金錢,還有人脈關係。


    這才是他最缺的東西,如果關係足夠硬,以後哪怕是處座也不能隨意處置他,不像現在,看似風光,但所有一切都是處座給的,處座一旦拿走,他什麽都不是。


    “多謝楚兄。”


    拿到電話號碼,陳子州立刻起身,兩萬美元,他這輩子沒做過這麽大的生意,此時他心中滿是興奮。


    同時帶著慶幸,幸好自己沒有犯傻真的拒絕,否則這樣的好事便要失之交臂。


    楚淩雲親自送陳子州離開,折騰這麽久,此時已經很晚。


    沒有吃飯,甚至茶都沒喝一口,陳子州便興衝衝離去。


    回到團部,他立刻拿起電話,打給了個朋友。


    他知道磺胺的作用和價值,但不清楚具體的價格,他打電話是為了問價,好知道楚淩雲給他的到底貴不貴。


    或者說,這個生意中他能賺到多少錢。


    朋友給他的反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市麵上的磺胺很貴,而且有價無市,黑市上價更高。


    若是按照黑市的價來算的話,他十美元從楚淩雲那拿貨轉手賣掉,可以獲得兩倍的純利潤。


    一塊變三塊,兩萬美元會變為六萬。


    哪怕按照正常市場價去賣,他也能賺兩萬多美元,最少一倍以上的利潤。


    知道價格後,陳子州更是坐不住了,顧不得此時時間很晚,馬上給叔叔打了過去。


    等掛斷電話,陳子州則有些傻眼。


    他沒想到,叔叔聽他說完後比他果斷的多,要求他馬上去上海,把這兩萬美元的磺胺買回來。


    並且叔叔會為他準備錢,這些磺胺不用拿去市場銷售,他的叔叔全要了。


    叔叔出錢,又全部要走,那他怎麽賺錢?


    陳子州有點後悔,早知道就想辦法去湊錢了,這要是一點分不到,那豈不是虧死?


    陳子州突然起身,可看了看時間,他咬了咬牙忍住內心的躁動,時間有點晚,楚淩雲那邊還有公事要處理,就算他想再要點貨,也得等明天再說。


    第二天一早,南京軍事情報處。


    齊秘書帶著長電文,匆匆來到處座麵前。


    “該死,敗類,無恥至極。”


    處座看完電文,勃然大怒,憤怒的拍著桌子,他沒想到趙天喜竟然膽子這麽大,為了撈錢什麽都不顧。


    軍事情報處成立才多久,長沙站更是隻有兩年多的時間,趙天喜竟然把長沙禍害成了這個樣子。


    該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處座,誰也沒有想到趙天喜敢這麽幹,幸好您把楚淩雲派了過去。”


    齊秘書小聲說道,處座的氣似乎一下消了不少:“你說的對,換成別人很可能被趙天喜湖弄過去,這要是被徐老鬼先發現,恐怕我們要跟著倒黴。”


    徐老鬼若是先知道趙天喜的行為,肯定會先下手,到時候在委員長麵前,他可不僅僅是要挨罵。


    委員長本就多疑,若是懷疑整個軍事情報處都在這麽幹,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個災難。


    處座低頭,再次翻看電文,這次看的很仔細。


    “還是淩雲心細,從趙天喜的手表上發現了問題,進而對其調查,終於發現了這個大漏洞。”


    楚淩雲詳細匯報了長沙站的情況,包括為什麽懷疑趙天喜,以及之後的舉措,還有他們的供詞一起發了過來。


    “處座,趙天喜兩年就貪了十萬多,觸目驚心啊。”


    齊秘書回道,十萬多法幣可不少,換成金條足足有兩百多根,一個趙天喜,這麽短的時間便撈了這麽多,苦的是那些老百姓,是那些無辜商戶。


    處座低下頭,又看了眼電文。


    電文的最後有楚淩雲的建議,目前他們已從趙天喜和其他人的家中抄出了大概六萬多法幣的東西,還有一些其他的產業可以變現,這筆錢楚淩雲沒想著自己撈,也沒說上供,而是提議還給那些商戶。


    這些全是被趙天喜敲詐去的錢,是他們的血汗錢。


    這麽多錢,還給商戶?


    處座有點不願,他從不看重普通老百姓,別看他罵的那麽狠,他所擔心的不過是輿論壓力和對自己的影響。


    “淩雲不該公審啊。”


    過了會,處座才惋惜的說了句,齊秘書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公審,所有人都知道了趙天喜貪了多少錢,不少苦主也在場,希望能拿回自己之前被敲詐的錢。


    這筆錢見了光,哪怕是處座也不可能裝在自己的腰包內。


    “給楚淩雲回電,商戶的錢返還一半,剩下的留做長沙站的經費,不過不要一次性給他們,先帶回總部,以後分批給他們用。”


    處座的話,算是給這筆錢敲定了去向。


    處座最終還是沒舍得全還回去,留下了一部分,用的是給長沙站提供經費的理由。


    這筆錢不管是處裏用,還是真給長沙站用,總歸能幫他解決點資金問題。


    “是,我這就去回電。”


    齊秘書低頭退了出去,處座自己在辦公室內,輕輕的敲動著桌子。


    長沙站的隱患排除了,但卻留下了個爛攤子,站長、情報組長、行動組長,還有行動隊的隊長以及隊員,全部爛掉了。


    這個爛攤子需要有人去收拾,楚淩雲是最佳人選。


    猶豫了會,處座自己搖了下頭。


    對楚淩雲他還有大用,不能讓他留在那裏,楚淩雲查出了長沙站的大問題,更證明他的眼光,接下來需要繼續讓他巡視各站。


    長沙站隻能派別人去。


    “是,齊秘書,我這就過去。”


    袁守旺在辦公室接到電話,很快來到處座辦公室,齊秘書剛剛通知他,處座讓他立刻去見。


    去的時候袁守旺還有點忐忑,回憶自己最近有沒有犯錯。


    “守旺來了,過來坐下說。”


    處座指著沙發讓他坐下,齊秘書則站在處座身邊,低頭不語。


    袁守旺,這次走了狗屎運。


    “處座,您說,我站著就行。”


    袁守旺受寵若驚,沒敢坐下,依然站在那。


    “讓你坐你就坐。”


    處座一瞪眼,袁守旺馬上坐下,隻有半個屁股在沙發上,沒敢全坐。


    看他的樣子,處座忍不住笑著搖頭。


    袁守旺跟他時間不短,忠心是有,可惜進取心不足,能力有限,副科長是他的極限,他在處裏最多去小科做個科長,比如裝備科。


    之前袁守旺最想去的地方,也是裝備科。


    但現在長沙出了這麽大簍子,需要一個他信得過的人去坐鎮,好在長沙被日諜滲透的並不深,他不求袁守旺在那邊能做出多好的成績,隻要能穩住長沙站,不再出問題就行。


    “守旺,你把手頭上的工作全部停下,做好交接,然後馬上去長沙。”


    處座緩緩說道,袁守旺剛開始還有點興奮,這是打算讓他去裝備科了?


    齊秘書之前給他打過包票,說過裝備科科長的位置一定是他的。


    可最後那句讓他猛的一愣,不是裝備科,去長沙做什麽?


    “是,處座。”


    袁守旺心裏疑惑,但沒敢多問,立刻答應了下來。


    答應的時候,他腦中快速轉動,讓他交接工作明顯是不再回來,可長沙站有什麽位置能給他?


    站長是趙天喜,幹的好好的,難道是副站長?


    長沙站成立了兩年多,一直沒有副站長,這個可能不是沒有。


    但他不想做副站長,已經做了幾年的副科長,他在副職上毫無亮點,他一個人去長沙,人生地不熟,哪怕副站長的位置很高,但同樣要被人管製,很容易被架空。


    “長沙站的趙天喜被楚淩雲抓了,他該死,如今長沙站是個爛攤子,你帶點可靠的人手,去幫我把長沙站整頓好。”


    處座再次說道,袁守旺心裏正在哀歎,突然瞪大了眼睛。


    不是副站長,是站長。


    別看隻差一個字,兩者的差距卻有著天壤之別,站長是軍事主官,一把手,權利極大。


    副站長隻是輔助站長工作,並沒有實際的權利。


    “長沙站雖然是新站,但一樣很重要,你到那後先整頓好站務,把一切捋清楚了,利民會告訴你詳細的情況,你了解後再去。”


    “是,謝謝,謝謝處座。”


    袁守旺激動的說著,長沙站的站長,雖然沒在處裏,但肯定比去裝備科強的多。


    之前他隻敢想裝備科,根本沒有想過能調到地方擔任站長。


    遠離總部,在分站他就是一把手,先不說權利,沒有頭上那麽多老爺,在那做事也會舒心不少。


    “去吧。”


    處座微微點頭,袁守旺不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此時他沒有其他人可用,隻能先把袁守旺派過去。


    至少袁守旺還算忠厚,不會做出過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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