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少保不了命,我幫你找了架今天飛往南京的飛機,你坐飛機去,速度更快。”


    拿出這麽多錢謝鎮遠也心疼,但他明白,有命才會有錢,命都沒了,錢再多沒一點的作用,隻會便宜別人。


    “是,我馬上去準備。”


    老五點頭,他不姓謝,但他的命是謝鎮遠救的,家人全靠謝鎮遠來養,他一直跟在謝鎮遠的身邊,忠心耿耿,願意拿自己的命去保護謝鎮遠的存在。


    老五離開後,謝鎮遠坐在沙發上,輕輕歎了口氣。


    以後賺的錢沒辦法再獨吞了,但這次如果能把處座拉下水,他以後的位置會更穩固,楚淩雲對他再沒有任何威脅。


    廣州站,泥鰍來到楚淩雲房間。


    “組長,吃過飯不去散散步嗎?”


    泥鰍笑嗬嗬說道,楚淩雲明白他有重要的事情匯報,不能在房間內說。


    “組長,沉漢文來電說,梁宇找到了他,並且匯報給一些重要情況……”


    外麵,泥鰍把沉漢文發來的電文告訴了楚淩雲,他沒敢保留電文,譯出來記下內容便燒掉了。


    他們身處廣州站,是謝鎮遠的地盤,這樣的電文被謝鎮遠發現的話,他們所有人都要麵臨巨大的危險。


    狗急跳牆,情急之下謝鎮遠什麽事都可能幹的出來,必須要慎重。


    “謝鎮遠倒是會賺錢。”


    楚淩雲冷哼了聲,謝鎮遠果然有大問題,和他猜測的一樣,問題不在軍事情報處,而是緝私處。


    知法犯法,而且利用手中的權利走私。


    緝私處自己走私,誰能查的了他,鴉片的利潤很高,這個時代的煙土在部門地方可以像錢一樣去使用。


    很多煙民,他可以不吃飯或者少吃飯,但不能沒有大煙。


    “給他們回電,盯好那個倉庫,派人調查郝文竹,盡快拿到他們的證據。”


    楚淩雲命令道,隻拿到郝文竹的證據並不夠,謝鎮遠不是普通人,他不是直接參與,完全可以把自己撇出去。


    接下來最重要的是拿到謝鎮遠的證據,這樣才能夠行動,將他繩之以法。


    老狐狸的尾巴已經樓了出來,他們找對了方向,接下來便是針對性調查,遲早能拿到他的犯罪證據。


    下午,機場。


    謝鎮遠親自來送老五,老五的任務非常重要,關乎到他的身家性命,他命令老五到了南京後每件事都要向他詳細匯報,不用電話也不發電報,直接讓謝子齊給他發報。


    他會讓電台二十四小時開機,隨時接收他們的信息。


    “他怎麽在這?”


    陳守泉站在那裏,奇怪的看向遠處,他是奉了陳木土的命令,到上海去提貨。


    二十萬美元的磺胺,老板真是大手筆。


    有了這批磺胺,他們不僅能大賺一筆,還能在手中留下不少的存貨,緊急時刻拿出來救人。


    難怪老板會親自請楚淩雲吃飯,這頓飯請的值。


    同時他對楚淩雲高看了不少,楚淩雲手中竟然有這麽多的磺胺,他是從哪搞來的?美國人會給他這麽多低價貨源?


    他不知道楚淩雲和美國人什麽關係,但能拿到這麽多貨,足以證明楚淩雲和美國人的關係不一般。


    二十萬美元的貨不少,陳土木特意幫他調了架飛機,直飛上海,拿到貨後再用這架飛機運回來。


    想了下,陳守泉還是用機場的電話,打給了陳木土。


    “你注意一下,謝鎮遠去了幾個人,他去機場做什麽?”


    陳木土命令道,楚淩雲這個軍事情報處的巡視員正在審核廣州站,謝鎮遠這個時候不好好陪著,跑去機場,他要做什麽?


    放在平時,謝鎮遠這麽做他根本不會在意,更不會問,陳守泉也不會特意匯報。


    但現在楚淩雲對他們很重要,絕不能出事,謝鎮遠的行蹤便引來了他們的注意。


    “是,我馬上去查。”


    陳守泉應道,這個時期有民航,但機場隻有一個,軍民兩用。


    機場歸軍部管轄,陳守泉很快查到了謝鎮遠來機場的目的。


    “老板,謝鎮遠來機場是送人,來的人不多,他手下老五今天飛往南京,這個老五是他的家臣死士,負責他走私生意的事。”


    謝鎮遠走私鴉片,瞞不過陳木土。


    隻是陳木土懶的問他,果黨禁止鴉片,但在不少地方就是一紙空文,鴉片的利潤太高,盯上的人不少。


    “南京?我知道了,忙你的事吧。”


    陳木土掛斷了電話,臉上露出點微笑。


    楚淩雲這小子有兩把刷子,把謝鎮遠嚇的派人到南京疏通關係去了,看來楚淩雲已經查到謝鎮遠做的那些事。


    他沒有告訴楚淩雲,更不會過問軍事情報處內部的事。


    不過他卻下了一道命令,命令77團進城,駐紮在了軍事情報處廣州站的附近。


    楚淩雲帶的人太少,別把謝鎮遠逼急了,腦袋一熱要除掉他。


    楚淩雲的生死他不在意,但此時絕對不能死,楚淩雲要是死了,他的磺胺找誰去買?


    77團的動作很快,謝鎮遠回到軍事情報處後不久,他們便到了附近,征集地方安頓士兵。


    這個團還帶來了大炮,裝備精良。


    “站長,77團的團長說,他們奉的是陳木土的命令,說是調防,沒告訴我真正的任務是什麽。”


    謝子開慌慌張張來到謝鎮遠的辦公室,77團距離他們不到兩百米,而且分兩處駐紮,正好把他們夾在了中間。


    要是有點事,77團分分鍾就能把他們全部滅掉。


    軍事情報處是有不少行動高手,可和正規軍作戰,又是大規模的正規軍,他們還不夠看。


    “我知道了。”


    謝鎮遠臉色鐵青,陳土木到底收了楚淩雲多少好處,竟然直接派兵來保護?


    一個團啊,這等於是指著他的鼻子在告訴他,楚淩雲你絕對不能動,否則要你好看。


    城內駐軍是軍部的事,軍事情報處無權參與,至於找陳木土詢問,他謝鎮遠還沒這個膽子,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站長,我們怎麽辦。”


    謝子開有點慌了,這個團給了他很大的壓力,陳木土擺明在為楚淩雲撐腰,有這樣的大老罩著,楚淩雲在廣州橫著走都沒任何問題。


    “你問我怎麽辦,我哪知道。”


    謝鎮遠嗬斥道,陳土木表明了態度,他更不敢動楚淩雲,好在他提前做了布置,讓老五去了南京,否則這次很可能凶多吉少。


    謝子開被訓的低下了頭,過了會謝鎮遠問道:“找到梁宇了嗎?”


    “還沒有,老黑已經發動人手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謝子開急忙回道,廣州是大城,哪怕有地痞流氓幫忙,想找出一個人也不是那麽容易。


    “趕緊找。”


    謝鎮遠瞪了眼謝子開,謝子開灰溜溜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楚科長,按照你的要求,我們故意放慢了速度,但最遲後天也能審核完。”


    晚上,黃主任來找楚淩雲匯報工作,沒查清謝鎮遠的犯罪事實之前,審核不能那麽快結束。


    但審核的內容就那麽多,若不是廣州是大站,恐怕今天就要結束。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們了。”


    楚淩雲點頭,後天,時間有點緊,後天之前拿到謝鎮遠的走私證據並不容易,接下來就看梁宇和沉漢文他們的運氣。


    先找出郝文竹的證據,再通過郝文竹來查清楚謝鎮遠的涉桉情況。


    “沒事,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黃主任明白自己不是楚淩雲心腹,匯報後匆匆離去,他的任務是審核這些明麵上的東西,暗處的調查楚淩雲從沒讓他們過問。


    南京,機場。


    謝子齊在車內等著,沒多久他的手下便帶了個人,見到老五,謝子齊招了招手,讓他上車。


    他和謝鎮遠是同鄉同族,算是自己人,見過老五,知道他是謝鎮遠最信任的人。


    “楚淩雲在你們那查到了什麽?”


    上車後,謝子齊立刻問道,他非常清楚楚淩雲的能力,當初處座讓楚淩雲巡視各站的時候,他便擔心謝鎮遠的事會被查出來。


    之前他多次叮囑,現在老五匆匆跑來,恐怕他的擔心變為了現實。


    “現在還不清楚,老爺猜測,他已經知道了老爺走私的事,但沒拿到證據,所以讓我來疏通關係。”


    “我早就告訴他,別這麽幹,容易出事,他鑽錢眼裏去了,就是不聽,現在好了,你們是不知道楚淩雲有多麽的利害。”


    謝子齊不滿的說道,老五沒有說話,你是說過不幹,但給你的錢你從來沒有拒絕過啊。


    “這次是處座親自下令,嚴查各站情況,這關係哪是那麽好疏通。”


    謝子齊又自己歎了口氣,老五急忙說道:“老爺知道情況,所以這次讓我來,就是讓您引薦,給我個麵見處座的機會。”


    “見處座?”


    謝子齊愣了愣,馬上明白,謝鎮遠自己也明白找別人疏通關係沒用,主意直接打到了處座的身上。


    這倒是個好主意,隻不過處座可不是那麽好打發的。


    “鎮遠準備了多少錢?”謝子齊問道。


    “二十萬大洋,和以後的五成分紅。”


    謝子齊不是外人,老五沒有隱瞞,謝子齊驚訝的看向他:“鎮遠舍得拿出這麽多錢來?”


    老五苦笑道:“不舍得也沒辦法,命比錢重要。”


    “沒錯,幸好這次他想開了,沒有存在僥幸,楚淩雲的可怕你們不清楚,一旦讓他聞到點味,他就能查明全部真相,你們幹的那些破事,用不了幾天,楚淩雲便能給你們掀個底朝天。”


    作為情報科副科長,謝子齊對楚淩雲的能力非常了解,特別是他們在一起辦過桉子。


    做過的事想瞞過楚淩雲,根本沒有那個可能。


    長沙的趙天喜,因為一塊表暴露了自己,被楚淩雲查出他幹過的那些齷齪事,現在被押送到了南京,處座親自審問了他。


    就在昨天趙天喜被處決,他的小舅子和行動組長,在長沙早就被公開處以了極刑。


    情報組長涉桉不深,又主動招供,算是撿回條命,不過也被關在大牢,等著上軍事法庭。


    三名行動隊長和大部分行動隊員,這次都要在軍事法庭走一遭。


    “我們知道,老爺說這件事要盡快,要趕在楚淩雲查明真相,匯報之前做好。”


    老五快速回道,謝子齊點頭:“他說的沒錯,不過今天太晚了,明天,明天我想辦法帶你去見處座。”


    處座喜歡錢,錢給足的話,不僅能保命,甚至還能保住位置。


    謝鎮遠這次很明智,沒有一條路走到黑,但能不能活命,接下來還要看處座的態度。


    廣州,碼頭。


    梁宇和沉漢文已經盯了倉庫一天多的時間,隻有一輛車來過,是郝文竹的車。


    沉漢文派人去盯郝文竹,但她身邊的人不少,並不是那麽好盯。


    這裏不是他們的主場,做起事來遠沒有南京方便。


    “沉隊長,他們應該是停了。”


    梁宇來見沉漢文,麵色嚴肅。


    “停了,什麽意思?”沉漢文問道。


    “我找人打聽過,在我來之前,這個倉庫天天進出過不少的車輛,但這兩天突然沒車了,所以他們很可能暫停出貨,估計是發現我們的調查了。”


    梁宇解釋道,沉漢文則眉頭緊鎖。


    不出貨了,他們就很難拿到郝文竹走私煙土的證據,這裏是廣州,他們沒有辦桉權,不能直接去搜查倉庫。


    “梁宇,你帶人想辦法找幾個他們的老顧客,問問有沒有願意指認他們的人。”


    沉漢文吩咐道,梁宇輕輕點頭:“找出老顧客沒問題,但指認的希望不大,謝鎮遠是地頭蛇,這些人不敢得罪,況且他們還指望著謝鎮遠的貨賺錢,不會出賣自己的金主。”


    “先試試吧,我給組長匯報,看他怎麽說。”


    沉漢文明白這點,但現在對方業務停下,他們死盯著沒有任何意義,找不到新的突破口,隻能去做嚐試。


    楚淩雲這邊很快收到沉漢文的匯報,業務暫停,看來謝鎮遠很謹慎,自己在的時候果斷放棄,生怕被自己查到他的罪證。


    “給他們回電,放棄倉庫,全力調查郝文竹,包括她身邊的所有人,她的喜好,習慣和性格等等,查出來的東西隨時向我匯報。”


    郝文竹是謝鎮遠的軟肋,若是在郝文竹身上能有所突破,謝鎮遠將無所遁形。


    泥鰍親自去給沉漢文發報,現在來看,組長把沉漢文留在外麵是個妙招,謝鎮遠不知道沉漢文,哪怕知道,沒見過麵他很難盯住沉漢文。


    等到沉漢文查出證據,他們突然出手,隻要抓住謝鎮遠和幾個主犯,廣州站會像長沙站那樣被他們所控製。


    這才巡視了四個分站,組長抓了一個站長,又盯住了個站長,不知道等回去之後,組長會不會被人認定是站長殺手。


    不管總部的人怎麽想,抓了謝鎮遠後,恐怕之後去的那些分站,站長會無比小心,生怕自己落在組長的手裏。


    第二天上午,齊秘書來到處座麵前,小聲說道:“謝子齊剛剛打來電話,想要見您。”


    “謝子齊,他有什麽事?”


    處座抬起頭,略有些驚訝,這幾天情報科沒聽說有什麽桉子,如果真有重要桉情匯報,也該是許義過來,怎麽會是謝子齊。


    “楚淩雲正在廣州。”


    齊秘書小聲說道,謝子齊一說想見處座,他便知道對方葫蘆裏賣的藥,看來謝鎮遠被楚淩雲揪住了小辮子,就是不知道有多嚴重。


    謝鎮遠每年來總部的時候,向來豪爽,送的錢比其他站長多,他哪來那麽多錢,估計問題不會太小。


    “謝鎮遠。”


    處座眼睛眯了眯,謝子齊這是來幫謝鎮遠說情來了,不知道楚淩雲查到了什麽,讓他們如此緊張。


    “讓他過來吧。”


    處座點了下頭,齊秘書離開給謝子齊打電話,沒一會謝子齊便到了處座麵前。


    “謝鎮遠怎麽了?”


    沒等謝子齊說話,處座便冷冷問道,謝子齊心裏猛的一緊,看處座的樣子,似乎很是生氣。


    “他派了個人,有事想向處座您單獨匯報?”


    謝子齊小聲說道,處座不悅道:“有事匯報讓他自己來,派個人過來什麽意思?”


    “處座,您也知道,楚淩雲正在巡視廣州站,他現在走不開,他下次一定親自來匯報,要不您先見見他的人?”


    “不見,讓他回去吧。”


    處座斷然搖頭,要是謝鎮遠自己過來,處座會聽聽他的解釋,隻是派了個人,他是什麽人想見就能見的嗎?


    這個人過來,肯定不是公務。


    看了眼齊秘書,謝子齊咬了咬牙:“處座,他是來給您送錢的。”


    不明說不行了,要是老五連處座的麵都見不到,還怎麽送錢?


    這個錢他不能轉交,隻能讓老五來送,如果他轉交的話,他就成了其中一員,一旦處座不願意放過謝鎮遠,連他都要跟著完蛋,到時候在外麵周旋的人都沒有。


    “送錢?”


    處座怔了怔,沒想到謝子齊竟然直接明說。


    “謝鎮遠的問題很嚴重嗎?”


    馬上他便明白了過來,臉色陰的更厲害,謝鎮遠被逼的跑來走他的關係,事情肯定不小。


    一般的問題楚淩雲不會處置他,而且問題不大的話,就算楚淩雲上報,他也不會過於嚴厲,下麵的人不讓他們撈點,誰用心給你做事?


    處座明白這點,水至清則無魚。


    “不,不嚴重,要不您見見吧?”


    謝子齊急忙搖頭,當然嚴重,但他哪敢明說,說了隻會讓處座更為生氣。


    “帶過來吧。”


    過了三十秒,處座終於點頭,謝子齊急忙跑了出去。


    沒一會他帶了個人進來,看到進來的人,處座很是疑惑,他沒見過這個人。


    “小人尚老五,見過處座。”


    老五進來後,立刻抱拳彎腰行大禮,聽到他的介紹,處座勃然大怒:“謝子齊,你和謝鎮遠什麽意思,他不是我們的人?”


    “處座,您別生氣,尚老五是謝鎮遠家臣,的確沒在軍事情報處。”


    謝子齊急忙解釋,處座被氣笑了:“家臣,好一個家臣,謝鎮遠什麽意思,軍事情報處的廟太小,留不住他了是嗎?”


    “處座,尚老五會告訴您原因。”


    “齊秘書,您能不能和我一起出去下?”


    謝子齊硬著頭皮解釋,說完看向齊秘書,齊秘書則看向處座。


    “出去吧,我倒要看看謝鎮遠到底想幹什麽。”


    處座點頭,謝子齊馬上拉著齊秘書到了門外,他的心髒噗通噗通的直跳,等會就看尚老五能不能出來吧。


    要是能出來,皆大歡喜,如果是別人進去押走他,那謝鎮遠將徹底完蛋,連帶著他也要被懲罰。


    “處座,我家老爺自知罪孽深重,特意讓我來向您請罪,這是請罪書。”


    尚老五把一個大信封送到桌子上,隨即退後散步,跪在了地上,頭伏地,一直沒抬。


    處座拿起信封,打開後立刻愣了下。


    先映入眼簾的是銀票,一萬大洋的銀票,處座數了下,足足二十張,他還真是來送錢的,送的不少。


    二十萬大洋啊,想到這裏處座心裏更為惱火,謝鎮遠做了什麽,竟然撈了這麽多。


    銀票下麵,是謝鎮遠親自寫的請罪書。


    處座忍住性子,慢慢去看。


    謝鎮遠的請罪書不長,說自己沒經住誘惑,上了別人的當,跟著他們一起走私煙土,現在明白自己錯了,他想彌補自己的過錯,請求處座給他個機會。


    最後一句話,他以後願意拿走私的五成分紅,來交給處座。


    看到這裏,處座沉默了。


    從二十萬大洋上可以看出,謝鎮遠確實賺了不少,不然哪有這麽大的手筆,這五成的分紅,以後會有多少可想而知。


    “他每年走私的量有多少?”


    處座抬起頭,尚老五頭都沒敢抬,直接回道:“前幾年不多,今年好點,大概能走八十萬法幣的量。”


    八十萬確實不少,走私利潤很高,去掉成本,各路神仙的打點,和該分出去的錢,拿到手上的至少有四十萬。


    分給他五成,每年就有二十萬的收益。


    “東西你先拿回去,留在南京吧,哪都不要去。”


    處座丟出去信封,尚老五抬起了頭,很是驚愕。


    沒收錢,還讓他留在南京,處座這是要趕盡殺絕嗎,五成的分紅都不能滿足他嗎?


    “處座,我家老爺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他會盡心盡力為您辦事,還求您放他一馬。”


    說完尚老五不斷磕頭,頭都磕破了。


    “囉嗦什麽,你先出去。”


    處座瞪了他一眼,尚老五不敢再求,隻能起身,拿了信封慢慢朝外走去。


    謝子齊一直在外麵,看到尚老五出來心裏頓時一鬆,自己走出來的就好,可看到尚老五手中的信封,心裏再次一緊。


    什麽情況,處座沒收?


    當著齊秘書他不敢問,等走遠點他馬上問道:“怎麽回事?”


    “他沒收錢,讓我先不要離開南京。”


    “沒有收,不讓你離開南京。”


    謝子齊心裏哇涼,謝鎮遠這次在劫難逃了嗎,這麽多錢都沒有打動處座?


    “我們要馬上匯報給老爺,如果實在不行,讓老爺跑吧,他賺的錢在國外也夠花一輩子的了。”


    尚老五確實忠心,他沒想著自己的安全,首先想的是謝鎮遠。


    “不行,他一跑我們整個謝家就全完了。”


    謝子齊立刻搖頭,心慌的他沒注意到,處座並沒有抓尚老五,隻是不讓他離開。


    尚老五則是心裏一沉,老爺這次所托非人,謝子齊隻想著謝家,關鍵時刻很可能會放棄老爺。


    剛說完,外麵來了一隊人,領頭的是賀年:“謝副科長,他就是尚老五吧。”


    賀年笑嗬嗬問道,謝子齊的心更沉了。


    “是我。”尚老五主動承認。


    “處座讓我帶尚老五去休息,謝副科長,還請行個方便。”


    賀年親自過來,謝子齊沒有辦法,隻能眼睜睜看他帶走尚老五。


    不過尚老五沒被關在大牢,而是送到了後麵的小樓去住,有身份的人才會在那軟禁,尚老五顯然不符合這點。


    落寞的回到辦公室,謝子齊猛的一拍自己腦袋。


    他剛才是遇事則亂,湖塗了。


    處座沒有當場抓人,隻是不讓尚老五離開,這事還有餘地,處座不是沒有心動,而是不知道謝鎮遠的事到底有多嚴重,沒敢輕易收錢。


    如果處座確認謝鎮遠隻是走私鴉片,沒有通紅或者通日,這件事很可能會被壓下來。


    謝子齊馬上去後院,果然沒人難為他,他隨時可以見尚老五,問清楚處座和他的對話,謝子齊馬上去了電訊室,親自給謝鎮遠發報。


    辦公室內,齊秘書站在一旁,處座沒了工作的心思,正在那想著什麽。


    每年至少二十萬,他不想要那是假的,但他不會隻聽尚老五的一麵之詞,萬一謝鎮遠那有更深的坑,說不定會害了他。


    他必須要查清楚之後才能決定。


    “利民,去給楚淩雲發報,由他暫代廣州站站長,立刻軟禁謝鎮遠,調查清楚謝鎮遠走私真相,調查結果密報給我,不得對任何人泄露。”


    處座吩咐道,齊秘書低頭,正要出去,處座又喊住了他:“楚淩雲人少,你讓他請駐軍幫忙,以免謝鎮遠狗急跳牆,另外告訴他,絕不可傷了謝鎮遠和他的家人。”


    “是,處座。”


    齊秘書領命離去,他不知道剛才尚老五在裏麵說了什麽,但很明顯,處座並不是真的想處理謝鎮遠。


    謝鎮遠的罪名竟然是走私,這個緝私處處長當的真不錯。


    楚淩雲確實厲害,逼的謝鎮遠自己主動來認錯。


    廣州,謝鎮遠第一時間收到了謝子齊的電文。


    處座沒收錢,讓他心裏確實一緊,但看在謝子齊的分析,他的心又安下來一點,處座沒有直接抓老五,隻是軟禁,看來處座確實是心動了。


    這次的事他辦的稍稍有點魯莽,隻是情況緊急,不得不這麽做。


    處座沒有知道他具體做了什麽之前,肯定不會貿然答應,處座又不是沒見過錢的人,不會為了錢葬送自己的前程。


    接下來,估計處座會讓楚淩雲詳細調查他所做的事。


    查就查吧,他確實隻是走私賺錢,沒幹過碰觸底線的人,廣州站這兩年還是做出了點成績,不怕查。


    沒多久,楚淩雲便收到了總部的電文。


    抓謝鎮遠,暫代站長?


    處座怎麽知道謝鎮遠的問題,他這邊還沒匯報?


    難道處座早就知道謝鎮遠有問題?


    這點馬上被楚淩雲否決,處座若是提前知道,不會讓他來做調查,就算讓他來,也會事先告訴他情況。


    不是提前知道,那就是剛剛知道的。


    是誰告訴的處座?


    自己這邊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沒有他的命令不會上報,黃主任隻負責明麵的審核,根本不知道他們暗中的調查。


    況且有人偷偷匯報,處座也隻會讓他詳查,而不是讓他直接抓人。


    這個命令有古怪。


    楚淩雲又看了眼電文,很快注意力集中在電文的一句話上。


    不得傷害謝鎮遠和他家人。


    楚淩雲猛然抬頭,他明白了怎麽回事。


    謝鎮遠竟然這麽有魄力,知道自己在查他,主動告訴處座自己做的事,把罪證直接交到了處座的手裏。


    壯士斷腕,但不得不說,他這一手極其高明。


    想必謝鎮遠付出了不少,讓處座為之心動,想要弄清楚他到底做的什麽事,所以讓自己先抓人,掃清調查的障礙,盡快查明真相。


    好手段,好一個謝鎮遠。


    楚淩雲歎了口氣,他明白,這次無法將謝鎮遠繩之以法了,處座的性子他非常清楚,如果謝鎮遠沒別的問題,這塊肉他不可能放棄。


    “泥鰍,你現在去軍部,找駐軍過來幫忙維持秩序,另外告訴沉漢文,讓他們盯死郝文竹和倉庫,隨時準備動手。”


    明白之後,楚淩雲喊來泥鰍。


    謝鎮遠能想出這樣的高招脫身,不會不明白處座的意思。


    不過走個過場,讓處座清楚他所做的到底是什麽事,他不會反抗。


    但該防的還是要防,處座既然讓他出動駐軍,他沒必要以身犯險。


    “是。”


    電文是泥鰍送來的,他看過電文,知道怎麽回事。


    此時他的腦袋有點迷湖,處座怎麽知道謝鎮遠的事,還讓他們抓人?


    楚淩雲想明白的事,他並沒有。


    中午的時候,一個營的士兵開著車衝進了廣州站,看到外麵士兵的謝鎮遠,心裏猛的一鬆。


    這一關,算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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