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藍星上的戰爭,一開始其實就是互相用肉體撕咬,像野獸那樣,隻能動用牙齒和帶著指甲的利爪。


    隨著人類的進步,這才有了木棒石塊,繼而發展為青銅武器,發展到顧朝陽離開的那個時代,人類已經擁有了足以毀滅水藍星很多次的武器。


    在諾亞大陸所在的世界,戰鬥的方式又不一樣。


    現在,瑞恩和戈多的戰鬥場麵就回複到了最原始的階段,純粹精神上的較量。


    如果是在水藍星,你可以在精神世界中詛咒任何人,比如那個讓你討厭的上司,比如那個奪走你心中女神的帥哥,不過,不管你怎麽厭恨他們,詛咒他們,哪怕他們就站在你麵前,和你臉對著臉,你的那些仇恨那些詛咒全都毫無用處,人家照樣對你露著勝利者的微笑。


    那是因為精神無法影響現實。


    在這裏不同,精神可以影響現實,當你能夠做到這一步,也就是超凡,至於精神位麵上的直接較量,卻是高階超凡者之間才擁有的能力。


    瑞恩是一個例外。


    表麵上,他是剛剛跨入超凡的一階超凡者,不過,才剛剛涉足精神影響現實的世界,所懂得的神文並不多,能夠使用的法術位也寥寥無幾,實際上,自然並非如此。


    特別是有著黃金書,關於精神位麵的戰鬥,他甚至要超過某些高階超凡者。


    在現實世界中戰鬥,他或許會不敵,或許會落在下風,然而,一旦涉及純粹的精神戰鬥,黃金書的存在,讓他無懼很多詭秘。


    就如現在……


    麵對突然出現的意外,戈多的內心充滿了憤怒,他的意誌遍布黑色花瓣,遍布整個空間,憤怒的情緒轉化為仿佛火山爆發一般,具現成為了實質,化為飛沙走石,就好比十九級颶風過境,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向著占據了花蕊的瑞恩鋪天蓋地地打了過去。


    對於意外,戈多有著預感。


    他有著自信,因為自己特殊的生存方式,隻要速度夠快,詭界和現實世界隻會有著短暫的接觸,這點時間,哪怕是高階超凡者想要出手留住自己,基本上也不可能,除非他們事先做出了預案,設定了陷阱,並且,讓自己一點也沒有察覺,這才有可能捕捉到自己的軌跡,闖進詭界。


    即便如此,也不可能不付出一點代價。


    所以,對意外戈多有著預感,並沒有手足無措。


    雖然,他不知道瑞恩是怎麽進來的,也不知道那閃耀著黃金色光芒的書卷是何種存在,但是,他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斃。


    他必須反抗!


    他針對的並非黃金書,也不是瑞恩·夏爾,而是站在瑞恩身旁表情有些懵懂的斯嘉麗·杜蘭。


    在戈多看來,斯嘉麗是一切的根源。


    正因為斯嘉麗的特殊存在,瑞恩方才能夠闖入自己的世界,斯嘉麗就是一個通道,精神識海被人改造過,痛苦之主埋下的種子已經變成了另外一種形式的存在,哪怕,它散發出來的氣息是那麽的熟悉,熟悉到甚至讓他沒有察覺到半點異樣。


    所以,他針對斯嘉麗發起了攻擊。


    畢竟這是他的世界,隻要意誌所至,便能形成力量。


    隻是,他這攻擊雖然快速,可以說是一念之間,然而,卻沒有造成任何效果。


    在攻擊即將到達之前,斯嘉麗·杜蘭消失了。


    她原本身上蕩漾著金光,金光一閃,人也就在詭界中消失,同一時間,身形出現在現實世界,出現在她兄長湯姆森·杜蘭的身邊,兩人仍然牽著手。


    當斯嘉麗出現的時候,於連等人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同一刻,戈多的詭界和現實世界脫離。


    原本,蘭丁格爾想要沿著斯嘉麗形成的通道投入詭界之中,不過,就在她身形將動的那一刻,卻又停了下來,這是因為識海中有著聲音傳來。


    “走吧……”


    她伸出雙手,分別抓住湯姆森兄妹的肩膀,下一刻,三人的身形也就離開了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刻鍾後,夜空中,一頭巨大的黑色蝙蝠在小樓上空盤旋,有風聲呼嘯,風聲卷著小樓,將那些遮擋門窗的雜物全都卷走,裏麵的火光閃爍著,照耀著夜空。


    大廳內,信徒們大多跪伏在地上,死亡後他們也保持著同樣的姿勢,看上去,分外的詭異。


    風聲消散,蝙蝠落下。


    彌爾頓緊皺著眉頭,穿梭在那些屍體之間。


    他穿著一套黑色的燕尾服,帶著高筒禮貌,腳下是一雙黑色的小牛皮鞋,來自蘭斯城最了不起的鞋匠之家,禮服裏麵是一件黑色夾克,白色襯衣,打著黑色的領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出現在了不起酒會上的紳士,衣衫褲腳筆挺刮直,一塵不染。


    他嘴裏叼著一杆煙鬥。


    黃玉做成的煙杆,煙鬥的顏色略深。


    不過,煙鬥裏並沒有煙絲,更沒有點燃的火光。


    彌爾頓並不抽煙,這煙鬥是一件收容物,和他的神魂有著致命聯係的收容物,其材料來自於詭界,製造者則是艾爾伯特·艾斯坦。


    取下嘴裏叼著的煙杆,彌爾頓正要啟動這收容物,隻是,神文剛剛在識海中組成一個神秘圖案沒多久,也就消散無蹤。


    他扭頭望向黑暗。


    一個黑衣教士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彌爾頓眨了眨眼睛。


    隨後,他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神父,你好……”


    一般情況下,麵對教士,人們都要先低頭問好,這是禮節,表示對萬物之主的代言人的尊敬,要換在千多年以前,普通的信徒甚至會匍匐在教士跟前,吻他們的鞋麵。


    當然,現在這些禮節雖然存在,不過,禮節所代表的也不見得是尊敬。


    就像是彌爾頓,他雖然有行禮,但是,整個動作漫不經心,看上去吊兒郎當,沒有半點尊敬的意思,這也和他認識這個教士,彼此間打過幾次交道的原因,換成其他陌生教士,他也就不會這樣做,畢竟,沒有必要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情去激怒一個有著強大背景的強者,哪怕他自身也是一個有背景的強者。


    “閣下,你好……”教士懷抱經書,在胸前劃著十字,向彌爾頓點頭回禮。


    這個黑衣教士正是阿方索神父,出自阿方索家族卻是苦修一派的阿方索,要知道,像阿方索這樣的大家族出身的教士往往和苦修無關,苦修一派多以平民百姓為主。


    所以,阿方索是一個異類。


    所以,他才不會在意別人漫不經心的施禮。


    像他這樣的苦修士,心目中隻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不會在意繁文縟節。


    回禮之後,他便來到了小樓中間,站在那一群屍體中,麵不改色,抬頭望向了二樓的空處,正是海登先前容身之處,在那裏,尚殘留著一絲氣息。


    彌爾頓也進入了小樓,背靠著牆壁,姿勢慵懶。


    眼前的場景很簡單,一看就是邪教祭祀,雖然,這也是在鳶尾花的職責範圍內,不過,邪神信仰那是聖堂最為緊張的事情,凡是出現和邪神或者邪教有關的場景,聖堂神父總是最先趕到的,這種情況下,鳶尾花的人也就會很自然地改為輔助角色。


    之所以不曾離開,不過是需要記錄在卷宗中,要不然,彌爾頓完全可以掉頭就走。


    阿方索神父沒有耽誤時間,他站在一群跪著的死屍之中,表情淡然,掀開了懷中大部頭經書的第一頁,隨後,一道白光從經書中透出,形成了一道聖潔的光柱,落在頭頂。


    然後,四散開來,一個個光點像披著翅膀的小天使,在樓內飛舞,有聖音繚繞。


    彌爾頓收起了臉上的輕鬆,姿勢也不再慵懶,而是在看似放鬆之下保持著緊張,他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心中有著感歎,類似於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的感歎。


    很明顯,阿方索神父已經跨過了那一道門檻。


    這時候,他雖然還是穿著黑袍,其實已經是紅袍法師的水平,可能是因為程序的問題,這才沒有馬上披上紅袍,換句話來說,作為一個紅袍法師,彌爾頓不能再以從前的態度來對待阿方索,應該保持一定的尊敬,這尊敬不是針對他背後的聖堂,而是因為阿方索的實力。


    下一刻,阿方索念誦神文。


    同樣的神文,在阿方索的念誦之下,卻別有一番聖潔,感覺特別的神聖。


    不是聖堂出身的超凡者,念誦神文都有著自己的風格,和個人的氣質契合最好,而聖堂出身的超凡者,念誦神文都是千篇一律,有著獨特的韻律,不會千變萬化,隻能始終如一。


    這是因為他們的神魂中都有著神聖因子存在。


    難免如一!


    神文念誦著,那些光點翩翩飛舞,組成了一個圖案。


    聖音繚繞,如洪鍾大呂,神聖光芒落下,洗滌一切,衝刷一切,所過之處,所有的負麵因子全都消散一空,虛空中,傳來了一陣哀嚎聲。


    隱隱地,有著一扇門。


    聖光向著虛空中那扇若隱若現的門湧了過去,爭先恐後想要鑽進去,那門後卻湧出了許多黑氣,白光和黑氣接觸,相互抵消。


    空中,有著呲呲的電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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