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高的食堂在江城是出了名的。出了名的大,一食堂到三食堂,每一個都有三層樓。


    也是出了名的好吃,自助餐,甜點,天南海北的菜係,全都有。童苗看花了眼。


    “要吃什麽自己和打飯的阿姨說,然後刷卡就行了。”周燦見她傻乎乎的,忍笑提醒。


    “哎,對了,你老家是北方那邊的,應該會比較喜歡吃麵食吧?”說到麵食,童苗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我媽媽做的手擀麵很好吃。”


    “這樣啊....你想吃麵食,就去四號窗口吧,那裏的蔥油拌麵味道不錯。”周燦說完,給童苗拿了餐盤,然後就去打飯了。


    童苗其實挺想嚐一嚐蔥油拌麵的,不過她初來乍到,整個人都怯怯的,不敢亂跑。


    室友去哪兒吃,吃什麽,她就跟著去哪兒吃,吃什麽。幾個人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窗外就可以看見籃球場,午休時分,有不少男生還在打籃球。


    趙子錦吃著飯,偶爾瞟幾眼,結果瞟著瞟著,就忽然把筷子一放,


    “12號是不是鄧澤準?”這話一出,吃飯的心思全無,女孩兒們全往窗上一趴,邊看還邊感慨,長得確實很帥。


    “鄧澤準,是誰啊?”童苗弱弱地問。


    “你知道什麽叫校草嗎?”賀靜依反問。她搖頭。於是,她便要她過去,指了指籃球場上的12號。


    “這個,就是校草。”鄧澤準初入南高就掀起了一陣風雨,理由淺薄至極,就是因為長得好看。


    個高,挺拔,皮膚白,五官清俊,關鍵是,他有一股不染塵埃的氣質。


    光是容貌就很要人心神蕩漾了,更何況,開學第一次月考,他就拿了年級第一。


    整個年級一千多個人,他的分數可以說是一騎絕塵,直接拉開第二名幾十分。


    簡單地來說,鄧澤準符合一切關於校草應有的要素,包括家裏非常有錢。


    縱使他現在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也依然耀眼得過分。同樣都是運動鞋和籃球衣,在他身上穿著,和在別人身上穿著,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賀靜依問童苗,鄧澤準好看吧?她傻不拉幾地點點頭。


    “行了,別看了,再看也不是我們的,吃飯吧,下午連著兩節的數學課才是我們的歸屬。”周燦一語道破事實,大家回歸現狀,哀哀歎氣。


    童苗在小茶村的時候,念書是一陣一陣念的。一來是山村教育條件不好,來支教的老師走了一批又一批,到了後來,隻剩下零零散散四五個,學生基本沒有人教了。


    二來是大部分的家庭,都沒有要孩子長久讀書的打算,包括童苗。她還算好的,至少有讀書的心思,除了家裏實在忙不過來,不然刮風下雨都去學校。


    結果,轉到南高以後的第一節數學課。童苗徹底懵了。她根本什麽都不會。


    老師想看看她的底子到底是什麽樣的程度,於是就叫她起來回答問題。


    童苗基本處於大腦完全空白的狀態,她甚至連數學符號都念不標準,還帶著山村裏頭濃濃的鄉音,她半個字都答不出來,倒是引得同學們哄堂大笑。


    來來回回提問了幾次後,老師揉揉眉心,大概知道了,她的底子.....哦,童苗沒有底子這種東西。


    “這樣吧,你下課來辦公室找我。”她不打算在課上浪費時間了,這個孩子,基礎太差。


    “這節課你也別聽了,先看一看課本前麵的內容。”童苗咬咬唇,燒紅了臉,一頁一頁,書頁摩挲,白淨的紙張上印著很規整的公式,圖案.....她勉勉強強,隻能看得懂那麽幾個中文描述。


    下課鈴一響,童苗便很乖巧地收拾好筆和書,跟著老師去辦公室了。數學老師其實也沒有看上去那麽凶,辦公室的氣氛也並不壓抑,她就是問了問她從前學過的內容,童苗一五一十地回答,老師聽後,露出了愁苦的臉色。


    與其說是學過,不如說是什麽都沒學。她思忖了一會兒,然後給了童苗一套非常基礎的練習卷,


    “這個是咱們這兒初二初三的水平,你先到那邊做前三道題,做完了來找我批改。”老師指的


    “那邊”,是辦公室角落裏的一張小桌子,對麵坐著一個肩頸線分外單薄清瘦的男生,他低頭,手裏晃著一支筆,白皙的指尖掠過一張又一張的試卷。


    童苗走過去的時候,腳步頓了頓。他好像就是籃球場上的12號。鄧澤準?


    室友們口中所說的,校草。她在他的對麵坐下,內心有點惴惴不安。江城的教育水平在全國是排名第一的,憑童苗從前接受到的微薄知識,應付前三道填空題都顯得尤為艱難。


    她咬著筆杆,汗水涔涔往下落。第一題,答案是.....5第二題,答案是.....1/2吧?


    第三道,第三道.......咬筆杆的力氣又加重了一點兒。


    “9.”啊?童苗訝異地看向對麵,因為聲音就是從那個方向傳過來的,很幹淨,很清晰,就和他肌膚一樣,白白的。


    鄧澤準仍是一張一張地翻著卷子,他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卻又重複了一遍,


    “第三題的答案,9。”童苗:.....她匆匆將這個數字寫了上去。


    起身的時候,輕聲和鄧澤準說了句,


    “謝謝。”他依然沒有抬頭,


    “嗯。”老師拿著試卷,端倪了一番,恍若鬆了一口氣,


    “比我想象得要好,一切都還有希望。”至少那三道題,童苗是寫對了的。


    “你回教室去吧,試卷也帶著,有空就多練練,不懂就來問我,知道了嗎?”


    “謝謝老師,我知道了。”童苗躲過了數學這道難關,在踏出辦公室的那一瞬間,如釋重負。


    接下來是班會課。班會課就要比主課輕鬆多了,剛好,班裏來了一個比較特殊的新同學,班主任便拿這個作為主題,要童苗上台做自我介紹。


    今天是她來這裏的第一天,上午匆匆而過,直到現在,才有機會正式認識大家,也被大家認識。


    她很緊張,雙手死死攥著衣角,將衣角攥得皺皺巴巴,也將手心攥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童苗不大適應這樣的場合,講台下,四十多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她,或是好奇地打探,或是上下打量,或是意味不明的眼神。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隻能硬著頭皮,


    “大,大家好,我,我叫童....”


    “苗”字還沒有說出口,眾人的目光便


    “咻”地一下,落到了別處。


    “砰!”的一聲巨響,一隻不鏽鋼水壺破窗而入,就像是一顆子彈,動靜又如爆炸,突如其來,錯不及防,就這麽非常不客氣地,直接穿透了教室的窗戶。


    “嘩啦嘩啦”,玻璃四濺,


    “咣當咣當”,飛出去好幾米遠。水壺最後被用力地摔在了地上,摔了個慘不忍睹,裏麵橘黃色的液體也跟著很頹唐流出,順便掀起了教室裏一大陣子的驚慌失措。


    “啊!什麽東西!”


    “誰啊?”同學震驚,老師也震驚。而童苗站在原地,早就說不出來半句話。


    教室門被人一腳踹開,逆著走廊上很刺眼的陽光,始作俑者以一種恣意張揚的態度,帶著一身煞氣,出現在了班級門口,沒有半分破壞公物、擾亂秩序的愧怍。


    “我操,傅亦愷?!”


    “他怎麽來學校了?”


    “天啊......我看到了什麽。”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後來的更加震驚,直至現在,同學們已經炸了鍋。


    童苗將衣服攥得更緊....他....她好像是見過的,就在幾個小時以前的早晨。


    “要你們班那個叫沈猜的,別他媽的一天到晚給鄧澤準送東西。”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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