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帝的第二次回歸……


    並不如第一次那般轟動。


    他不需要轉述什麽,七位天帝已經同時聽到了雙方的對話。


    這一次,鴻帝並沒有什麽失誤。


    他們製定的一石三鳥之計,也鴻帝演繹得分外成功。


    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因為羅刹不僅沒跟著鴻帝去往因果境,還變本加厲地表現著,自己是先鴻山主人這一點。


    所以能夠肯定的是——


    “陸家,和羅刹獄真的有關係,而且……”


    而且隻要看看羅刹獄駕臨的陣容,瞎子都知道雙方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這種關係,甚至可以被量化出來——


    當某人被打,其他人便拖家帶口地前來助拳……


    這不是生死之交,都是親如一家才能做出的事。


    “誰能告訴我,哪怕就一點點……”鈞帝分身環顧七位同伴,“陸家和羅刹獄的關係?推測、傳聞都行。”


    連推測和傳聞都不拒絕……


    鈞帝分身這句話,直接暴露了自己此刻的心境。


    然而可惜的是……


    哪怕將標準降低到了推測和傳聞,他也沒聽到來自同伴的任何一個字的回應。


    半晌後,他在周圍的沉默中深吸一口氣,喃喃道:“那隻能如此了。”


    “隻能如何?”


    “隻能將先鴻山陸家和羅刹獄放在一起了。”


    對付一個陸家……


    他們都需要謀劃無盡歲月……


    如今站在他們對立麵的,又多了一個羅刹獄。


    若是再加上不知道還會不會抽風二臨九天寰宇的魔妮兒……


    “想做點兒事,真難啊……”


    鈞帝分身的暗喃,鴻帝是聽不到的。


    似乎是被逆帝給刺激了,此刻的他雖說連續被羅刹打了兩記耳光,鬥誌反而更為昂揚。


    “鈞兄,眼下該如何是好?要不……”


    “要不如何?”


    “要不我們齊往先鴻山,快刀斬亂麻!”鴻帝凝聲道,“畢竟是在九天寰宇之內,畢竟人多勢眾,羅刹獄但凡對魔族還有一絲忌憚,絕對不敢徹底撕破臉……說不定見吾等齊至,當即就會……”


    “你敢賭麽?”鈞帝分身看著鴻帝,一字一句問道,“你敢賭羅刹獄會知難而退?你敢賭魔族不會趁火打劫?你敢賭陸壓不會出現?你敢賭對方不是故意逼吾等齊至先鴻山?”


    鴻帝被這一連串疑問打得悶頭不語。


    鈞帝分身提出來的問題,都是要命的問題。


    而這些問題,他一個都不敢賭……


    因為一旦賭輸了,輸的就是全局。


    滿盤皆輸這種事,無論從感性還是理想上,他都不可能接受。


    當然他並不知道……


    鈞帝分身還有一賭,未曾出口——


    “你敢賭尚沒了吾等在外坐鎮,就一定能成功麽?”


    這一點……


    連鈞帝自己都不敢賭。


    這也是他不敢離開天蠍城的最重要的原因。


    一場大局,兩場戲。


    屬於九天九帝的戲,被突如其來的魔妮兒直接給砸了台子……


    所以鈞帝最大的希望,便是公子尚能夠成功。


    正當他對徒弟心懷信任之際……


    四山的禿驢們又送來了噩耗。


    這噩耗為鈞帝展現出了邪帝傳承內的,比他們九個更為不堪目睹的敗勢。


    而這個時候……


    羅刹又來了。


    來得恰到好處——讓他想到的釜底抽薪之計胎死腹中。


    環顧四周……


    是對他頂禮膜拜的眾生。


    是對他言聽計從的諸般大帝。


    是對他素來欽佩的七位天帝。


    這些生靈,組成了九天寰宇最為強大的力量。


    此刻,他卻感受不到這力量的存在。


    “難道就,就這樣功虧一簣了麽……”


    不甘。


    怨毒。


    憤怒。


    抓狂。


    ……


    無數負麵情緒,折磨著鈞帝那顆帝心。


    縱然他的表情依舊平靜,依舊淡定,依舊給予蒼生無窮的信心……


    老妖怪玉玄,卻看到了鈞帝那顆被碾得稀碎的心。


    他有些得意。


    有些嘲諷。


    但得意和嘲諷,並沒有什麽意義。


    所以萬籟俱寂之際……


    他踩著嗒嗒嗒的腳步聲,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鈞帝大人,依老朽愚見,先鴻山還是要去的。”


    鈞帝分身聞言,淡淡看向玉玄,久久不語。


    因為鈞帝分身的凝視……


    場麵靜得令人發指。


    哪怕是七位天帝,在這種幽靜之下,都滋生了些許忐忑。


    “你敢賭?”


    鈞帝分身終於開口。


    玉玄笑了笑,恭敬地行了個道揖,緩緩道:“天底下所有事,都是需要賭的。”


    “你在教我?”


    “老朽不敢,隻是……”玉玄從容道,“老朽覺得,比我們更不敢賭的,是陸家。”


    鈞帝分身聞言,帝眸微微眯起:“此話怎講?”


    “陸家人,並未離開先鴻山。”


    說完這話,玉玄退後,不再言語。


    八位天帝,卻因此話皺起了眉頭。


    “陸家人,並未離開先鴻山?”


    “莫非是說,陸家是在裝腔作勢,狐假虎威?”


    “借羅刹之勢,逼吾等自亂陣腳,但羅刹之勢,無法離開先鴻山?”


    “說得過去……畢竟陸家和羅刹獄的關係再如何莫逆,羅刹獄也做不到與陸家同死的程度!”


    “如此說來……怕是陸壓很早之前和羅刹獄的一個交易?而這交易……就是在陸家危難之際幫一把?”


    ……


    七位天帝互視一眼,隨後看向鈞帝分身。


    “你們覺得呢?”鈞帝分身傳音問道。


    “有些道理。”


    鈞帝分身沉吟道:“可惜,不知道陸壓和羅刹獄到底達成了怎樣的交易。”


    “不能自亂陣腳,卻也不能被逼得不能動彈。”鴻帝熱切道,“鈞兄,正因局勢不明,所以打草驚蛇,不失為可行之法!”


    見另外六位天地頷首稱是,鈞帝分身緩緩吸了一口氣,看向玉玄。


    “既如此,不知玉玄道友可願與吾等同去?”


    玉玄聞言,道揖一拜,恭敬道:“老朽敢不從命。”


    就在八位天帝帶著玉玄前往先鴻山之際……


    金海,也變成了紅海。


    似乎換了一種顏色,海也換了一種心情。


    不同心情帶來的,又是海的不同。


    至少此刻……


    位於紅海中央的邪天,就感受到了之前並未感受到的,驚濤怒浪。


    驚濤怒浪帶來的,是邪體愈發急速的流逝。


    但真正讓邪天心跳驟停的不是這個……


    而是出現在紅海盡頭,且緩緩變大的一個身影。


    這個身影,他覺得有些印象。


    “原來,你還救了我一命啊……”


    想到自己在神朝中州死營的某個經曆……


    邪天如是感慨,頗有些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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