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氣境第一場比武的結果,沒有出乎大家意料,不過邪天的表現,還是讓眾人大吃一驚。


    倒不是邪天展現了騰雲駕霧之類的仙魔手段,而是他將周朝陽打得很慘,雖說骨頭沒斷,但全身上下沒一處好肉。


    自家兒子被虐待,周博然險些發狂,若非宮老與一幫子大人物阻隔,這位內氣境八層的高手絕對會殺了邪天。


    不過當周家主跑上擂台時,卻發現周朝陽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在他想來,被對手如此羞辱蹂躪過後,寶貝兒子即便沒走火入魔,也會失魂落魄,沒想到此刻周朝陽見他走來,眸子竟閃閃發亮,小聲道:“送,送我去樂,樂居坊……”


    樂居坊?不是邪天所在之地麽?周博然狐疑地看了眼邪天,有心叫他停下,卻感覺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扯,一回頭,就瞧見兒子衝自己搖頭。


    內氣境比武,一天隻有五場,上午兩場下午三場,因為內氣境武者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若是匆忙比武,很失身份。


    而且一旦晉升內氣境,武者耐力大為增強,如邪天與周朝陽這般的蠻力境,方才一場都打了大半個時辰,一天五場打完,天色也黑得差不多不見人了。


    “邪天,猜我賺了多少?”沒等邪天走進,賈老板就滿臉通紅地扯開嗓子吼道,“老子足足賺了……嗬嗬,其實也沒什麽,不就是錢麽,關鍵是我的心意,不管你的對手是誰,我都支持你!”


    邪天看了眼正盯著賈老板的小二,知道賈老板在裝,心中暗笑,吩咐小馬哥背上賈老板後,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邁步離去。


    “嗬嗬,有點兒意思。”許展堂與邪天對視一眼,心中傲氣破天荒地被激起,“全場出手百餘次,卻無一招一式,無招之境,哈,弄得本少都有點想走殺修之路了!”


    裁判台上的大人物沒有繼續觀賽,他們也看出了邪天快要突破到無招之境,心中有些驚訝邪天豐富的戰鬥經驗從何而來,畢竟隻是十二歲的少年,實在不合情理。


    也就宮老知道,邪天的無招之境是活生生殺出來的。


    可有個問題他搞不懂,若真是殺修,喪失情感理智的狀態下,邪天如何能將殺戮中得出的經驗教訓化為己有?這更不合情理。


    “我不是你口中的那種殺修……”忽然,宮老想起了殷甜兒告訴他的這句話,心中漣漪頻起,喃喃道,“難道,他真不是殺……可他那雙眸子又作何解釋……”


    討論完邪天的無招之境後,大人物們紛紛離去,不得不說,邪天確實讓他們有些震驚,畢竟無招之境是許多內氣境武者都無法達到的境界,可也就這樣了。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技巧都顯得蒼白無力,一力破萬法,是自古以來從殺伐中得出的真理,沒人能逾越踐踏。


    經此一戰,大人物們都認為已經將邪天的實力看得七七八八,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待第一日比武結束,一幹天才公子返回府邸,便被告知不用太過在意邪天,平常心對待即可。


    這些天才和被瘋老頭坑過兩次的邪天不同,很相信家族大人物們的話,於是他們剛慎重了一天的心霎時輕鬆,極個別人還有心情去落雨樓玩耍一番。


    除了許展堂和鄭語。


    相對來說,許展堂比宮老還要了解邪天,尤其是李元陽的死,更是讓許展堂深深記住了邪天,因此,他非但不認為邪天的無招之境是在炫耀,反倒覺得是藏拙。


    “如果連透露無招之境都算藏拙的話……邪天,你究竟還有什麽更強的底牌……”許展堂一笑,走進了有些陌生的地方。


    當看見許展堂破天荒走進練武堂忘我修煉時,邱陽徹底傻眼,據他所知,自許展堂成為宋國最年輕的內氣境武者後,就從未如此拚命修煉過。


    “能將目無天下的許少,逼到如此地步……”邱陽深吸一口氣,再重重吐出,卻吐不出心頭沉甸甸的駭然。


    至於鄭語對邪天的重視,則來自於被邪天連搶兩次影月刀的鄭春。


    “表弟,你不會是怕我瞧不起你,故意說大話吧?”鄭語狐疑地打量著鄭春,冷笑問道。


    鄭春聞言,恨不得自己有八張嘴來解釋,他一邊比劃一邊描述:“哥,天旋地轉呐!我和那強盜隻交手過一次,就被他偷學了去,你敢相信麽!還有還有,這強盜居然能讓三把影月刀在空中盤旋不落,嚇死小爺了……”


    無論鄭春說什麽,鄭語都隻信三分,但就是這三分,也讓他皺起了眉頭。


    倒不是鄭語認為邪天會對自己產生威脅,而是他覺得,邪天在暗器方麵的天賦,居然超過了他,他有些嫉妒。


    “哼,厲不厲害,打過才知道!”鄭語冷冷一笑,瞥了眼鄭春,淡淡道,“倒是你,丟了十八把神兵級的影月刀……這幾天多吃些好的吧。”


    邪天一行三人回到賭場,就瞧見了周氏父子。


    賈老板見自家的搖椅被一渾身帶血的人霸占,眉毛登時豎起,張口就要轟人,好在邪天湊近他耳邊說了句什麽,賈老板這才笑眯眯地對周博然說別客氣,隨意隨意,然後被小馬哥背進了裏屋。


    “將吾兒打成這般模樣,你究竟有何……”周博然麵無表情地開口,忽而發現自己說的話,與之前周朝陽的囑咐相悖,隻得搖頭歎道,“也罷,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解決!”


    邪天微微欠身送走周博然,這才坐在石凳上,閉目沉思。


    雖然周朝陽不算高手,若邪天真要打,結果與數日前那場戰鬥不會有太大區別,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出自名門的周朝陽,讓邪天收獲良多。


    邪天成長得的確很快,尤其是黯嵐山與河西走廊的曆練,更是讓他在戰鬥方麵迸發出驚人的璀璨光芒,但這些光芒可以用一個不太好聽的詞來形容--野路子。


    與野路子相對的,便是周朝陽表現出來的戰鬥方式,這種方式無奇,方方正正,正大光明,卻又不失靈活多變,可謂包容萬象,麵麵俱到,極具戰鬥智慧。


    邪天的收獲,便是這種戰鬥方式,他很清楚,自己的野路子占了奇字,卻一點方正也無,遇到一般的武者還好,若是遇到那些名門世家的正統武者,自己可能會敗得很慘。


    這一點,其實他早有所悟,在黯嵐山上,最厲害的猛獸永遠是威武雄壯、氣宇軒昂的老虎,哪怕老虎死絕了,也輪不到那些尖嘴猴腮、隻會咬屁股掏腸子的豺狗。


    “你真願意教我實戰?”見邪天鎮定得不像話,周朝陽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出了擂台上邪天小聲告訴他的話。


    邪天點點頭,認真地說道:“相互學習。”


    “我哪兒有值得你學習的地方……”周朝陽鬆了口氣,搖頭苦笑,“你也真夠狠的,為了勾引我學,差點把我打殘……對了,你究竟想幹什麽?”


    邪天笑了笑,五指虛張,蓋在了他的臉上。


    陳勤真正愛上了落雨樓,因為當一陌生人不小心認出,他是本屆蠻力境比武大賽的前十名時,落雨樓的姑娘們頓時少了幾分虛偽,多了幾分熱情,可勁兒地朝他身上蹭。


    任何一名十五歲的少年,在猛然取得如此成就後,驕傲與得意是必然的產物,尤其當落雨樓中向他敬酒的人越來越多時,驕傲得意四個字,甚至寫在了他的臉上。


    不過這種年少輕狂,在下一刻變成了愕然、失落和慚愧。


    “嗬嗬,果然是小地方來的。”


    劉洋扭頭瞥了眼陳勤,毫不停留地朝前走去,邊走邊對同伴笑道,“區區蠻力境前十也值得炫耀麽,倒不如那個邪天,嘖嘖,與此人一比,我倒有些欣賞邪天了,畢竟一個是目中無人,一個是坐井觀天。”


    “請留步!”陳勤走出桌位,臉色難看地抱拳一禮,“我二人素未謀麵,不知閣下為何要出言不遜!”


    劉洋有些意外,失笑道:“看不慣,成不成?我說你們這些土包子真得讓人很難懂喂,你呢得了個第十就了不得了,還有那個邪天,竟敢報名參加內氣境比武……”


    自聽到邪天報名內氣境比武後,陳勤的耳朵便容不下任何聲音。


    相比拿到名次前,陳勤的心理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邪天比自己厲害,卻中途被判負,黯然離去,自己比邪天差勁,卻一路高歌猛進,不僅突破了修為,還成為全國範圍內的第十名。


    有的時候,成就真的可以讓一個人,信心百倍地麵對之前的仰止高山,比如現在的陳勤就忘了自己的老鄉邪天,究竟有多可怕。


    幸運的是,一個嘴臭之人讓他回憶起了這點,陳勤按捺住複雜的心情,對劉洋淡淡道:“多謝閣下將我點醒,此恩陳勤必報!”


    “喲,還想報恩?”劉洋眼淚都笑出來,顫聲道,“好吧,要報恩現在就報,要不,你從我褲襠鑽過去?古人說得好,一鑽泯恩仇嘛……”


    陳勤沒有動怒,淡淡笑道:“好,告訴你一件事,若你與邪天相遇,千萬不要說會殺死他!”


    毫不眷戀地離開落雨樓,陳勤在淡淡的失落中沉默,直到要走進客棧,他才轉身對同樣沉默的陳強說道:“加油!”


    陳家的一幹長老聽到這兩個字,心中滿是慚愧,他們也因陳勤突如其來的成就忘乎所以,放任陳勤流連青樓,直到再次得知邪天的驚天壯舉。


    “邪天有些托大了吧,內氣境二層那一坎,他怎麽邁的過去……”


    說話的,就是之前說邪天修為不在陳勤之下的長老,他剛說完,就發現自己成了眾目所矚的主角兒,頓時幹笑道:“我就是這麽一說……噯不對!莫非你們認為他能邁過去?”


    眾人搖搖頭走進客棧,他們都是內氣境的長老,當然知曉內氣境二層意味著什麽,奇怪的是,當邪天與真理成為對手時,他們心裏卻沒了譜。


    “啊……好痛!邪天你放過我吧!”


    “不是吧,又來?邪天,我真的支持不住了!”


    “幹!這是第幾次了?我不要元陽!不要療傷!”


    “嗚嗚……”


    ……


    聽著周家第一天才傷心的哭聲,賈老板的嘴角都掛在了耳朵上,他瞅了眼小馬哥,眉飛色舞地道:“從今後老實聽大爺的話,否則……看見沒,大爺就讓邪天打完你,再給你治傷,一天來個十回……艸!又尿,你下麵沒開關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萬古邪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萌元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萌元子並收藏萬古邪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