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天,不可!”


    毛骨悚然的邪月一聲厲喝,震得神宮顫顫,邪天依舊不醒。


    邪月正欲再喝,卻突然一滯。


    “他不可能感覺不到,卻仍然繼續……”


    邪月終於明白,邪天已決心如此行事,即便他的提醒震得神宮顫顫,亦無法阻止邪天。


    而這更讓邪月不可置信!


    “聖紋消,本源散!”


    “他這哪裏是闡本源,純粹是鏟本源!”


    邪月麵色鐵青。


    “可他為何又如此行……”


    驚疑未落,邪月猛地看向講道的道場,隻見將整個宛州占據滿的,如今不再隻是來自九州的修士……


    更是邪天神宮上脫落的聖紋!脫落的天道本源!


    “是為了他們!”


    “是為了在最短的時間,讓九州眾修於領悟天道一途突飛猛進!”


    ……


    邪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知道邪天對九州生靈有多好。


    但如今這一幕,完全超越了他對邪天的認知!


    “你再如何在乎他們,卻也萬萬不至於自廢本源相助!更何況……”


    更何況真正能夠庇護九州界的,永遠都不會是九州眾修,而是邪天!


    “你為何如此做,簡直愚……”


    一個蠢字,哽在了邪月喉頭,始終喝不出來。


    邪天蠢麽?


    絕對不蠢。


    其他的不說,單單是憑借蛛絲馬跡猜到且看到陸小小,就足以說明邪天是何等聰慧之人!


    由是,邪月陰沉的麵容漸漸沉下。


    “他究竟想做什麽……”


    就在邪天自廢本源開始之時,步入酆崖戰地的羅錚在稍稍窺探了一下局勢後,也以雙手化鏟,開始了橫推。


    橫推不過三日,隸屬酆崖的軍士大隊共計陣亡九十六隊。


    近萬堪比二部準天子乃至天子的精英折損,直接驚動了斬魔總殿。


    然而未等種老等大能確定這是何敵所為,三顆栩栩如生的頭顱,被人戰戰兢兢送到了總殿所在的峰巔腳下。


    “昇!”


    “昱!”


    “剡!”


    包括種老在內,所有大能麵色驟變!


    因為類似這三人的軍士,整個酆崖也不超過百數!


    而與之齊名的一人,名暠!


    “是羅刹!”


    隻看了一眼頭顱下的傷口,種老便斷定了凶手的身份。


    眾大能卻狐疑不定。


    對二部來說,最恐怖的敵人當屬魔族。


    是以整個二部和酆崖的攻防重點,九成在禦魔之上。


    然而過分的看重,並不代表他們就能產生真正能力克魔族的手段!


    譬如天外無相陣!


    譬如禁魔落荒陣!


    譬如青雲問心陣!


    譬如紫陽化生陣!


    這些能有效針對魔族的軍陣,根本不是酆崖自創,而是來自上界!


    也正因如此,在麵對羅刹一方時,酆崖軍士不僅在自身戰力上就處於劣勢,更在戰略上就處於被動防守的狀態。


    再加上殺羅刹沒什麽好處……


    魔一方不僅有斬魔之賜,更有種魔之誘……


    而麵對魔時,羅刹也弱得不堪一擊,無心針對酆崖……


    這便導致經過魔之初亂後,酆崖樂得魔去懟羅刹,而自己便一心斬魔。


    如今,雖說因酆崖前後加起來搶了三位種魔,導致羅刹獄以及葬海不再畏縮,甚至闖入酆崖戰地斬殺酆崖軍士,進而搶殺魔族……


    但在種老等人看來,這對大勢並無太大影響,是以便聽之任之。


    然而眼下近萬軍士隕落且不說,有資格在域外戰場單獨行走的最頂尖戰力竟一口氣被殺了三個,除了憤怒,眾大能心頭更多的卻是狐疑。


    “誰能做到!”


    “便是那些封號血子加起來都不可能!”


    “此事,說不定又是魔之詭計!”


    ……


    種老雖有斷定,心中卻也同樣狐疑。


    不過他正欲在浩瀚的記憶中搜尋什麽,突然發現峰腳下捧著三個血玉盒的軍士欲言又止,心頭不由一動。


    “你尚有何事?”


    跪地的軍士隻聞言不見聲,卻也知道開口的是斬魔總殿的大人,便結結巴巴地顫聲開口。


    “回,回大人,讓,讓我送,送首級而來的羅,羅刹讓,讓我帶話……”


    眾大能聞言,立刻來了精神。


    “何話!”


    “他,他說他,他叫羅,羅錚……”


    羅錚二字出,斬魔總殿久久無言。


    良久,也不知是哪位大能略帶顫抖地深吸了一口氣……


    “簡直無恥之尤!”


    略帶顫抖,不是受驚,而是被氣的。


    因為若說暠之一流,因爭奪種魔而強行壓製境界留在此地是無恥的話……


    那能給此界所有羅刹,包括元老議會的元老當祖宗的羅錚出現在此界,就真的是無恥之尤了。


    便連種老在震驚之後,也隻能歎一口略顯無奈的氣。


    “羅錚一出,大局再變……商量下吧,該如何應付。”


    就在斬魔總殿為羅錚的出現而頭痛時……


    返回陸家村的陸小小也很頭疼。


    身為陸家村前門客的他一時不察,又或許是在此地等待數百年的天帝實在是忍不住了,見一道流光衝向陸家村,他一個閃身攔在了陸小小和陸家村村大門的中間。


    “二部天帝帝允,拜見陸前輩。”


    陸小小一個滾字哽在喉頭,好半晌才咽下去。


    心急如焚的他,哪裏想將時間浪費在二部的天帝身上?


    但他還真不能一個滾字送給對方。


    因為他留在此界的職責,就是要和天帝以及酆崖那十幾個老王八蛋保持聯係!


    是以雖頭痛,他也隻能不耐煩地喝道:“說!”


    帝允真的快哭了。


    對他而言,數百年的歲月,如白駒過隙一晃而過。


    但他這數百年的等待,所為何事?


    所為的,僅僅是想打聽下世尊道的消失,是否與上界有關!


    說穿了!


    他等的就是一個字!


    要麽是!


    要麽否!


    縱然壽元近乎無限,將數百年歲月,而且是二部不穩、酆崖大變時的數百年歲月浪費於此,且還匿名接受者那些遠不如他的朝聖者的再教育,他也不免淚流滿麵。


    更甚者,他還不敢走!


    為何?


    那陸家的黃二道友不是說了麽,等!


    有了這個字,他又如何敢走?


    萬一陸家人回來了呢?


    萬一黃二僥幸沒忘了自己,說了此事呢?


    萬一陸家人聽聞此事要找他呢?


    人不在了?


    還是個叫天帝的人?


    接下來的酸爽,是帝允想都不敢想的。


    是以得見正主,而且是曾打過交道的陸小小,帝允甚至生出了終於解脫了的心態。


    在這種心態下,他也開門見山地開口了。


    “好教前輩知曉,四百多年前,二部八大遠古宗門之一的世尊道一夕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且無絲毫痕跡殘留,震驚二部,故而帝允此來隻欲詢問一下,前輩是否知曉……”


    “老子幹的,不服就來幹老子!”


    丟下一句話,陸小小一腳踹開木門,進了陸家村。


    帝允就跟被雷劈了似的,僵硬轉動頭顱,回望不斷晃動的木門,魂飛天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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