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施執事口中吼出的灼陽穀三個字,讓這片屬於拾荒者的小天地,產生了不小的動蕩。


    其實灼陽穀所代表的地點,和這三個普通的字一樣,在以往的歲月中,除了其古怪的地形外,並沒有太多供世人銘記甚至震驚的地方。


    但三千年前,一場魔族和人族大軍之間的不期而遇,改變了一切。


    那是一場驚動因果境的遭遇戰。


    那是一場持續兩千餘年的慘烈之戰。


    那是一場讓陸家老祖之一的陸風出動的大戰。


    那也是一場遺痛到如今尚未結束的戰爭。


    在那場戰鬥中,數以百萬計的人類軍士或身死道消,或迷失在地形複雜的灼陽穀內,至今無法出現。


    錯非在戰爭最後關頭,陸家六祖陸風出手斬殺了魔族十三位種魔帥,灼陽穀之戰,也不會結束。


    但,也並未結束。


    雙方正麵的戰鬥雖然終止,但圍繞著如何將迷失在灼陽穀內的自己人帶出來,便又產生了一場規模減少了無數倍,但凶險程度卻暴漲數百倍的小型戰鬥。


    在這樣的戰鬥規模中,單體戰力遜於魔族的人類吃了大虧。


    正因如此,灼陽穀不僅成了軍士們望而卻步的禁地,甚至連對待拾荒者身為苛刻的各大勢力,都覺得再朝灼陽穀丟拾荒者,是一件相當腦殘的事。


    從數百年前開始,各方便針對這一點,雖未嚴令禁製拾荒者再度領取灼陽穀救援任務,但私底下,除非是得罪了高層的拾荒者,否則也不會讓拾荒者主動領取該任務。


    而就在半個時辰前……


    有人領走了這個任務。


    而且看上去,這二人領取的時候,一個興致勃勃,一個滿臉無所謂。


    隸屬混元仙宗的拾荒者們,因為施執事口中比較模糊的灼陽穀三個字,產生了不小的驚惶,以為那個對任何生靈都堪稱地獄的地方,又張開了死亡之口,即將開始吞噬生靈……


    而風珀,卻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但他的反應,卻讓親自前來報信的施執事一頭霧水。


    聽聞施執事所言後,風珀先是一怔,旋即滿臉複雜,且在這莫名的複雜中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麽。


    這一想,便又是半個時辰過去。


    施執事隻感覺自己微微彎曲的腰杆都要斷了,方才聽到風珀複雜的聲音響起。


    “哦,我知道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風珀這簡簡單單一句話對施執事造成的衝擊,比他親眼目睹的兩個拾荒者欣喜領悟灼陽穀救援任務強烈了百倍。


    以致於暈暈乎乎走出風珀洞府的他,連撞了人都沒反應過來,一臉茫然。


    看了看施執事背後的風珀洞府,再看了看施執事本人,三個呼吸後,被撞的荀鬆才從記憶中找到了撞自己的人究竟是幹什麽的。


    想到這點後,他心頭的點點慍怒便消散一空。


    “原來是施執事,荀鬆有禮了。”


    荀鬆笑著對施執事行了個道揖。


    對待一個外門執事,他這種態度足以讓施執事在惶恐中清醒過來。


    “啊,是,是荀少……”


    想到自己剛剛撞了荀鬆,施執事臉都白了,然而未等他開口賠罪,荀鬆便笑道:“不知施執事來找風珀師兄,所為何事?”


    “哦,哦,是這樣的……”


    能夠和木長老一脈最有前途的弟子搭話,施執事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當即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經過說出,最後一臉苦笑。


    “本來我,我是想阻止他們的,可,可……哎,都怪我……”


    施執事並未注意到,當他提及邪天和吳筲選擇了灼陽穀任務時,瞳孔縮了一下。


    “灼陽穀……”


    灼陽穀是什麽地方,荀鬆比施執事更清楚。


    而對於灼陽穀究竟有多可怕,他的感受也比施執事更深。


    可以說,他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就是因為他的師尊在三千年前,阻止了他的任性。


    當灼陽穀之戰爆發時,他還憤憤於師尊對自己的阻礙……


    但當灼陽穀之戰持續了兩千年時,他對師尊便隻剩感激……


    而當得知陸家六祖陸風的參戰,才終結了那場無比慘烈的戰爭時,他心頭便隻剩惶惶的慶幸了。


    之後,他就乖巧了許多。


    但凡師尊不想他做的,他就不去做,但凡和灼陽穀有關的任務,他一概不領取。


    “那個小垃圾,竟敢去灼陽穀?”


    是以聽到施執事的話,荀鬆的第一反應便是不可置信。


    但想到對方之前的那些所作所為……


    “哼,莫非以為自己能輕易找到人,便有資格接取灼陽穀的任務了麽,笑話!”


    荀鬆心頭冷笑。


    在他看來,邪天確實有獨到之處。


    譬如能跟蹤自己,譬如能準確地找到自己以及諸位師兄,甚至能和自己一樣,發現那座莫瀆雕像的詭異……


    但這些又能說明什麽?


    正如他之前所想且為之得意的那樣……


    邪天最欠缺的,是他最具備的。


    而無論是邪天最欠缺的還是他最具備的天資修為戰力,才是衡量接灼陽穀任務的唯一標準。


    “連我都不夠資格,你?”


    如是想著,荀鬆竟沒意識到自己暗暗鬆了一口莫名的氣,直接對施執事笑了笑,點點頭,說了句話,錯身離去。


    “哦,我知道了。”


    兩句相同的話,讓施執事變得更為懵逼。


    但其實這兩句相同的話,其含義很有些不同。


    除了最基本的,表達自己知道了這件事的相同點外……


    風珀更想用這句話,來表現自己的預見和預測,是對的——除非是傻子,否則哪個敢於接取灼陽穀任務的人,不具備相應的能力?


    即便這相應的能力,或許會因為自視過高而產生偏移,卻也多少能說明,邪天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很不一般。


    而荀鬆,則更想用這句話來表達自己的無視。


    這種態度,在他看來是完全正確的——


    連人都死了,自己為何還不能無視?


    什麽?


    你說去灼陽穀,不代表死?


    那你去個試試?


    隨著邪天接取灼陽穀任務……


    荀鬆回歸駐地後唯一心頭掛懷的事,就這般不了了之。


    念頭通達的他回歸洞府後,便開始思考師尊剛剛告訴自己的一件事。


    “褚默?嘿,來了又如何,修為比我低五六個小境界,想追上我?做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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