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p>


    韓靖跟解風吃罷早飯,踏上嵩山。</p>


    清晨的空氣,濕潤而新鮮,路邊的綠枝上掛著晶瑩的露水,經光一照,耀眼奪目。</p>


    韓靖同解風和眾丐幫弟子行至半山,早有六名嵩山弟子在此等候,見到眾人,禮儀十足的迎上前來:“我等奉左掌門之命,在此迎接丐幫解幫主和‘公子劍’韓少俠的大駕。敝派左掌門已在山門上恭候。”</p>


    韓靖同解風對視一眼,均想這左冷禪不管手段如何,但其行徑的確有一派掌門的風範。</p>


    縱使麵對同他結下死仇的韓靖,依然禮數周到,足見此人心胸之野,所圖非小。</p>


    韓靖是頭一次攀登這樣的名山,對沿途風光盡是欣賞之態,並不因為自己沒有見識而刻意端著。</p>


    走了一陣,忽聞水聲如雷,轉過一彎,便見到兩條玉龍從峭壁上傾瀉而下,雙瀑並行,甚是壯觀。</p>


    “這叫勝觀峰。”解風在他身旁小聲道。</p>


    韓靖點頭道:“景色確實不錯。”</p>


    眾人從瀑布之側上峰,衣衫多多少少都沾了一些水汽。</p>


    又行一陣,過了青崗坪,大、小鐵梁峽。</p>


    越往上走,山勢越是險要,除了腳下這條山路之外,另一側已是萬仞溝壑,渺不見底。</p>


    過了鐵梁峽,山路漸漸開闊,前方有不少其他門派勢力的人。</p>


    韓靖還見到了由寧中則帶隊的一眾華山派弟子。</p>


    “老嶽的性子真是堅決。”</p>


    韓靖很是感慨了一句。</p>


    過了朝天門,雲霧隨山風撲麵而至,眾人折向西北,行至不久,便見到峰頂上開闊之地,無數人眾聚集。</p>


    左冷禪穿著一身土黃色布袍,帶著陸柏、樂厚和十幾名弟子站在路口相迎。</p>


    “解幫主。”左冷禪抱拳一禮,又望向韓靖,“你便是‘公子劍’韓靖?”</p>


    他中氣十足,雖是隨口言語,聲音卻極富威嚴,倒像是審訊韓靖一般。</p>


    韓靖絲毫不虛,還他一禮道:“不錯,久聞左冷禪左盟主大名,原以為能做五嶽劍派盟主的人定是高大威武非同一般的人物,今日一見,方知見麵不如聞名。”</p>


    “安敢無禮?”樂厚叫了一聲,和嵩山派的弟子怒目相向。</p>


    “嗯?”</p>


    左冷禪抬手止住一眾弟子情緒,臉上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少年英雄自然與眾不同,韓少俠可是加入了丐幫?”</p>


    他問這個做什麽?</p>


    韓靖心中雖有疑惑,卻還是回答道:“沒有,我無門無派。”</p>


    左冷禪笑道:“這是好事,自金盆洗手一戰後,韓少俠的威名傳遍江湖,我想你同我嵩山派一定是有所誤會,至於前因,咱們就此忘掉,不提也罷。</p>


    今日,韓少俠既想與我切磋,左某自當奉陪,不過,咱們定個彩頭如何?”</p>


    聽這話的意思,是想跟我不計前嫌,他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p>


    韓靖好奇道:“什麽彩頭?”</p>


    左冷禪誠懇道:“左某若勝過韓少俠一招半式,還請韓少俠加入我嵩山派,做個十三太保副掌門如何?”</p>


    好家夥,韓靖心裏直呼好家夥。</p>


    他總算明白,左冷禪為何把破敗凋敝的嵩山派在幾十年間做成了五嶽第一派,光憑這份無所不用其極的氣量手段,哪有混不起來的江湖?</p>


    難怪其他四嶽被拿捏的死死地。</p>


    倘若不是有令狐衝這個主角摻和進來的諸多因素,嶽不群壓根別想翻盤。</p>


    解風在則,先是吃驚,隨後若有所思,心裏頭一次有了“某些事情上,我真不如他”的念頭。</p>


    </p>


    “倘若贏的是我呢?”韓靖笑道。</p>


    “韓少俠這是答應了。”左冷禪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抬手道,“解幫主請上座,韓少俠請。”</p>


    顯然,他並不認為韓靖有戰勝他的可能。</p>


    韓靖笑了笑,也不在意,同解風分別,踏步前行,四處打量。</p>


    這次決鬥,不愧為武林盛事。</p>


    到場的無一不是五湖四海有頭有臉的江湖人物。</p>


    少林寺方丈的方證大師同武當掌門衝虛道長坐在左首的位置。</p>


    第三把位置留給了解風。</p>


    下麵便是泰山派、恒山派、華山派、衡山派。</p>


    四嶽之下是太湖門、峨眉派、崆峒派、三江幫等等。</p>


    左冷禪和韓靖還未上台,下麵已是議論紛紛。</p>


    “方丈大師,貧道觀這位韓少俠,姿態從容,舉止不凡,你覺得他有幾成勝算?”衝虛道長問道。</p>


    方證合十笑道:“左盟主的實力老衲是清楚的,這位韓少俠老衲也有耳聞,若說勝算,左盟主定然是足一些,究竟如何,還是打過才能知道。”</p>


    令狐衝站在寧中則身後,他俯下身子低聲道:“師娘,你說是韓少俠贏麵多一些,還是左師伯厲害一些。”</p>


    寧中則想了想道:“衝兒,你師父閉關前說韓少俠當有四成的勝算,但我還是覺得左師兄更厲害一些。”</p>


    旁邊一位麵容悲苦,抱著胡琴的老者突然出聲:“寧師妹此言差矣,我想韓少俠敢出言挑戰,不說有著絕對把握,起碼也有不敗的底氣,左盟主他功力雖然深厚,卻也未必不會失手。”</p>


    “莫師兄說的是。”寧中則含笑點頭,對身後的令狐衝和嶽靈珊道,“衝兒,珊兒,這是衡山派的莫師伯,他的功夫便是師兄都極為佩服的,‘琴中藏劍,劍法琴音’,武林一絕。”</p>


    兩人紛紛見禮。</p>


    “我看這小子是在找死,左盟主他老人家何等功夫,十三太保在他手下還不是服服帖帖的,以為打敗了一個田伯光和餘滄海就能翻天,太異想天開了。”左冷禪的擁躉者高調異常。</p>


    立馬就有人出聲讚同:“年輕人狂也要有個地步,若真以為自有泰山北鬥的實力,一定是要摔大跤的。”</p>


    “我在登封賭坊連買三注,賭這韓靖五十招之內落敗,想來能賺上一筆花銷。”</p>


    “是嗎?我也下了五注。”</p>


    ……</p>


    種種言論,幾乎沒有看好韓靖的。</p>


    韓靖對這些議論言語充耳不聞,他在四處尋找東方不敗的蹤跡,看了一圈,也沒見到那團耀眼的紅色。</p>


    “算了,不管他看不看的到,我若消失於此,他肯定會回黑木崖的。”</p>


    左冷禪上了高台,朗聲道:“承蒙眾位豪傑賞臉,天下英雄今日聚會於此,在下招待簡慢,還望各位勿怪。”</p>


    “不用客氣啦,我等是來觀摩左盟主武功神威的。”台下有人高聲叫道。</p>


    也有人極不客氣:“快點打吧,別廢話了,站一早上,腳都麻了。”</p>


    頓時有人笑出聲來。</p>


    左冷禪也不生氣,反而笑道:“看來諸位都已等之不及了,今日,我同‘公子劍’韓少俠這位少年英雄在此封禪台上比鬥。</p>


    無論勝敗,我嵩山弟子不得計較昨日之恩怨,倘若左某勝得一招半式,韓少俠當為我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p>


    立馬便有人回應:“左盟主高義。”</p>


    “左盟主心胸寬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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