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走進慈寧宮,就見一屋子的人,卻安靜得鴉雀無聲。紫薇露出一個真正的笑容,走到太後身後,示意容嬤嬤桂嬤嬤退下,自己默默的給太後捶背,順便讓小林子去找一下晴格格,自然不能讓那般的女子白白摔一跤了。


    小燕子和金鎖這才對著太後和乾隆跪下:“金鎖叩見老佛爺,老佛爺吉祥!”金鎖磕下頭去,起身,再磕頭:“金鎖叩見皇阿瑪!皇後娘娘!令妃娘娘!”


    小燕子也趕緊依樣畫葫蘆。


    “抬起頭來,讓哀家瞧瞧。”太後的聲音,總是透著那麽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金鎖和小燕子這才怯怯抬頭,感受到太後淩厲的眼神,頓時遍體生寒。


    “起吧。”太後隻是掛上疏離的微笑,淡淡說著,“剛剛我聽了你們的故事,沒有想到,我離開了一年,宮中這麽熱鬧!看樣子,我錯過了很多好戲了。”


    許是我們的還珠格格從來都不知道察言觀色是何物,隻見她得意一笑:“可不是嘛,奶奶你幹嘛跑去吃齋念佛?把爾泰的婚禮都錯過了,還有還有,把西藏土司的比武也錯過了!”


    紫薇冷眼瞧著,果然金鎖慌忙拉了拉小燕子的衣服。小燕子這才改口:“我是說……回老佛爺,你確實錯過了很多好戲!”


    乾隆瞪著小燕子,無奈苦笑:“皇額娘,這個小燕子一向如此,您就別跟她計較了。”


    太後聽了乾隆的話,皺了皺眉頭,看著小燕子,問:“聽說你無父無母,你進宮之前,是怎麽過日子的?”


    “我?”小燕子轉頭看金鎖:“怎麽辦,我應該怎麽說啊!”


    “太後問話,請格格還是不要東張西望的好。”紫薇眉頭輕蹙,金鎖也不過是個丫鬟,沒有原著中的聖母同誌幫著,這位還珠格格還是自己加油吧。


    “這個……那個……回……回老佛爺,我有很多方法,我,我賣藝,爬杆,耍大旗……有的時候也耍耍詐。”


    太後自幼養自深閨,怎麽會了解這些民間不是很入流的東西:“你什麽什麽?買什麽?爬什麽?耍什麽?”


    小燕子隻見令妃直搖頭,一急,衝口而出:“我不什麽什麽,沒有什麽什麽!我沒說‘什麽什麽’呀!”


    太後睜大眼睛,聽得頗有些頭疼。


    於是經典的“什麽什麽”繼續中,乾隆和令妃交換了一個啼笑皆非的注視,皇後黯然的垂下頭,宮女們也拚命憋著笑。


    紫薇見太後著實頭疼,才不得不開口:“回老佛爺,還珠格格辭不達意,紫薇想,還珠格格是說,格格她會一些拳腳,進宮之前,靠著在街頭表演拳腳謀生活的。至於剛剛所說的,大概隻是些表演的名稱。”


    “哦,是這樣啊。紫薇也是見過的?”太後聽到紫薇的話,方露出一個真實的笑意。


    “回老佛爺,紫薇……”紫薇故意露出一個黯然的苦笑,“紫薇,不記得了。”


    太後安撫式的拍了拍紫薇的手,那邊小燕子直接越過金鎖,繼續她的長篇大論:“就是就是,等哪一天,奶奶你……不對,老佛爺你……不對,是‘回老佛爺’,你要是喜歡,我表演給你看!奶奶你……回老佛爺你……哎呀!我可不可以叫你奶奶呀?這‘老佛爺’三個字實在別扭,我怎麽說怎麽不順!我想,這‘太後’也是人,跟‘佛爺’實在有些不像,想那廟裏供的‘佛爺’,都是石頭雕的,泥巴做的……哪像你這樣有血有肉,會說笑呢?”


    乾隆急忙打斷:“小燕子,你不要‘別出心裁,獨樹一幟’了!大家都叫太後作‘老佛爺’,你跟著稱呼就對了!”


    可是小燕子那文化水平,聽著乾隆的話自然變味:“什麽‘新菜舊菜,一隻兩隻?”


    老佛爺也不再多言了,直接轉向金鎖:“金鎖,你是受你娘遺命,進京來找你皇阿瑪的?”


    “是。”金鎖頗為小心翼翼。老佛爺心下認定這個丫頭並非皇室血脈,也不再多言,隻是歎了口氣,嚴肅地說:“你們兩個,來自民間,不要把民間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情,帶到這皇宮裏來!生活小節,行為舉止,都要端正,知道嗎?”


    “金鎖知道了!”金鎖輕聲說。


    小燕子挺立著,更加生氣。呼吸好急促,一臉的不平。


    太後沒有忽略小燕子的表情,提高了聲音問:  “還珠格格好像有點不服氣,是嗎?”


    小燕子咬咬嘴唇,低下頭去。


    “有什麽話,就說!”太後盯著小燕子,命令喊。


    小燕子緊閉嘴,拚命搖頭。


    “要你說話,搖頭是什麽意思?”太後更加不滿了。


    這一下,小燕子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了,抬起頭來,大聲地說道:“說就說!是您要我說的,不是我自己要說的!我不敢不服氣,因為您在太後,我知道,太後說的話,比聖旨還聖旨,小老百姓隻能遵旨。您認為民間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事,我還認為宮裏才有好多‘不七不八’的事呢!”


    太後哪裏碰到過這樣的釘子,頓時大怒,一拍桌子: “放肆!跪下!”


    金鎖和小燕子一嚇,雙雙跪倒。小燕子一跪,感到膝上軟綿綿的,不禁暗中得意。嘴裏就嘰裏咕嚕地喃喃自語: “跪就跪,反正已經武裝好了!有‘棉被而來’,不怕!”


    小燕子膝上的“跪得容易”實在太明顯了。皇後眼尖,看見了,指著說:“老佛爺,這個還珠格格有些奇怪,膝蓋上不知怎麽了?”


    太後也覺得小燕子行動怪怪的,就回頭喊: “桂嬤嬤,容嬤嬤,看看她的膝蓋怎麽了?”


    “喳!”桂嬤嬤、容嬤嬤大聲答著。就上前去拉小燕子的衣服,小燕子哪裏肯讓兩個嬤嬤碰她,伸手用力一推,桂嬤嬤就摔了出去,“哎喲哎喲”□□著。


    容嬤嬤慌忙一退,跪地磕頭,害怕地說道: “回老佛爺,奴婢不敢去碰還珠格格,她有武功,會把奴婢打得鼻青臉腫!奴婢以前不知厲害,被她教訓過好多次了!”


    太後大驚。


    “什麽?”她驚看小燕子:“你敢動手?兩個嬤嬤奉我的命令過來,代表的就是我!你怎敢動手?”


    “如果我不動手,我肯定要吃虧!總不能每次隻有挨打的份,沒有還手的份!好嘛!你們不要研究我的膝蓋了!給你們看就是了!”小燕子嚷著,就掀起衣服,露出“跪得容易”,伸手得意地拍拍膝蓋:“這個東西叫作‘跪得容易’,是我發明的!在這皇宮裏,動不動就要下跪,如果不把膝蓋保護好,每個人都會變成跛子!”


    乾隆、令妃啼笑皆非,急在心裏。一屋子宮女、太監,又都憋著笑。


    太後看得目瞪口呆。


    乾隆想給小燕子解圍,大聲說道: “小燕子,你書念不好,花招倒不少!以後不許戴這個東西!下跪是一種禮節,誰說可以保護?你這不是‘陽奉陰違’嗎?”


    小燕子好著急,哀聲道:“皇阿瑪,您又跟我拽文了!什麽‘羊啊鷹啊’?我又不是‘羊’,又不是‘鷹’,雖然叫作小燕子,可就飛不出皇阿瑪的手掌心!這個‘跪得容易’不能省,因為我總是說錯話!下跪的機會太多,每次闖禍的都是‘嘴’,連累的都是‘膝蓋’……”


    乾隆忍無可忍,大喝: “你還不住口!”


    小燕子一嚇,連忙閉緊嘴巴。


    太後氣得發暈。


    “容嬤嬤!桂嬤嬤!給我把她那個‘跪得容易’拿下來!拿來給我看看是什麽玩意,再給我好好教訓她!我倒要看看她,還敢不敢動手?”


    “喳!”兩個嬤嬤一臉得意的,去抓小燕子。小燕子急喊:“不許碰我!不許碰我……”


    容嬤嬤一臉詭笑,向小燕子逼近: “現在已經由不得你‘許不許’了!”


    小燕子眼看兩個嬤嬤陰狠狠走來,豁出去了,抓住金鎖,跳起身子,往門外衝去,嘴裏大嚷:“金鎖!七十二計,跑為第一!好女不吃眼前虧!要不然又要糊裏糊塗挨打了!”


    金鎖被她拖得摔倒在地,掙紮著爬開去,拚命搖頭: “不要這樣!小燕子,不行呀!回來呀……”


    小燕子顧不得金鎖了,像箭一般,衝出門外去了。


    這邊,乾隆、皇後、令妃、太後、容嬤嬤、桂嬤嬤和宮女太監們紛紛跑出門來。紫薇跟在最後麵,饒有興致地看著小燕子。


    乾隆真的怒不可遏了,大吼道:“來人呀!給我把還珠格格抓起來!賽威,賽廣!”


    就有侍衛大聲應著,賽威、賽廣也應聲而出。“喳!奴才遵命!”


    賽威、賽廣就飛身去抓小燕子。小燕子一看情況不對,拔腳就跑。賽威、賽廣緊追在後。


    小燕子在假山上麵,跳上跳下,到處飛竄。她一邊跑著,膝蓋上的“跪得容易”就一邊掉落。後麵,侍衛成群追著,賽威、賽廣跟著跳上跳下,宮女太監全部跑出來看熱鬧,整個禦花園裏,鬧得天翻地覆。


    乾隆、皇後、太後等一行人看得目瞪口呆。紫薇可是看得津津有味。


    小燕子邊跑邊喊: “皇阿瑪!你說過,我可以不守規矩,可以不要‘三跪九叩’,你怎麽不守信用?每次你說話都不算話,我們到底要不要相信你?”


    “反了!反了!這種野丫頭,怎麽會變成格格的?”


    皇後勝利地看著太後,說道:“老佛爺,這種場麵,還是小場麵!您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更大的場麵,時時刻刻在演出呢!”


    這時,永琪、爾康也都從漱芳齋出來。永琪和爾康全都傻住了。


    “怎麽會這樣?不是教了半天嗎?怎麽不會變成這樣?”爾康驚問。


    小燕子已經跳到一棵樹上,高喊著:“皇阿瑪!你也不幫我?你也不救我?太後一回來,你怎麽就變了一個?”


    永琪忍不住大叫了: “小燕子!你不要胡鬧了!趕快下來!”


    賽威、賽廣也飛身而上,去抓小燕子。小燕子不願被抓,又飛身而下。賽威、賽廣跟著飛身而下,緊追不舍。小燕子就和兩人打了起來。賽威、賽廣哪裏敢真正和格格交手,有所顧忌,不能傷到格格,閃避的時候多,還手的時候少。三人在禦花園裏,就演出了一場鬧劇,忽上忽下,忽追忽打。


    太後見所未見,實在看不下去,對乾隆厲聲說道: “皇帝!這成何體統?”


    乾隆不能不管了,大喊: “賽威!賽廣!不要跟她客氣了,把她捉過來!”


    永琪生怕小燕子吃虧,急忙喊:“皇阿瑪!我和爾康去捉她!”


    話剛說完,卻聽老佛爺怒道:“永琪爾康,你們誰都不許動,好一個還珠格格!哈德爾,你去,把還珠格格‘請’下來!”


    哈德爾?紫薇一聽這名字,也吃了一驚,看來太後是真氣壞了。隻是,如今的瞌睡龍也是腦殘人士一名,處處偏幫兩位格格,這個樣子鬧下去,豈不是破壞了母子感情?真是,早知道就不拖住晴兒了。


    小燕子總歸是格格,即便是哈德爾也不敢太過造次,隻是上去不由分說將小燕子拽了下來。等二人落了地,小燕子這才極為不滿的掙脫了哈德爾的束縛,往地上一跪:“皇阿瑪,你到底怎麽回事?是你說我們可以不用守規矩的吧。那個什麽老佛爺一回來,就把你的魂兒也勾走了不成?皇阿瑪,你太過分了!”


    “小燕子!老佛爺,請您原諒小燕子吧,她一向如此口無遮攔,沒有惡意的。皇阿瑪,您知道的。”永琪一聽小燕子如此說辭,再看乾隆的臉色,忙下跪求情。


    金鎖爾康也忙下跪哀哀求情。


    乾隆見金鎖楚楚可憐,心裏好生不忍,對太後婉轉說道:“皇額娘別生氣了!這兩個丫頭確實該打,但是,看在她們才入宮不久,規矩都還沒有鬧清楚,就讓她們好好去反省吧!”就低頭看金鎖和小燕子,大聲說:“你們兩個,還不磕頭認錯,回去學規矩!”


    金鎖這才忙忙答應了。


    爾康和永琪,拚命拉小燕子的衣服,示意她認錯。


    小燕子卻怒氣衝衝地挺直背脊,就是不肯磕頭認錯。


    太後氣壞了,指著小燕子:“我不管你這個‘格格’有多少人在撐腰,我今天非處罰你不可!來人呀!給我把‘還珠格格’拉到慈寧宮,我要親自管教這個丫頭!”


    這一下,永琪、金鎖、爾康全部磕下頭去,懇求著: “老佛爺請息怒!高抬貴手啊!”


    真是一場鬧劇。


    紫薇歎了口氣,上前扶住老佛爺,這本來是晴兒的活兒啊!


    “老佛爺,您消消氣兒吧。您瞧,這兩個格格,著實被您嚇壞了呢。人家到底是新來的不是,當初紫薇剛來到老佛爺身邊時,紫薇也是整日提心吊膽,還是後來才發現老佛爺是真正的菩薩呢。既然兩位格格隻是與規矩上不熟悉,不如就先教導教導她們宮中的規矩也就是了,老佛爺很不必如此動氣。”


    太後見是紫薇,臉色和緩下來,笑著問:“哦,那依紫薇的意思,今兒鬧成這樣,就算了?隻是找人教導?”


    “老佛爺,兩位格格好歹是皇上的心頭肉,況且也是聰慧的,今日之事,就當做還珠格格突發奇想,送給老佛爺的禮物便是了。老佛爺,您也知道,皇上最是孝敬您的,您一生氣,皇上這心裏也不好過不是?”紫薇淺淺暗示,不要因此壞了母子情誼才是。


    太後自然也聽出了這話外音,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那紫薇看,該讓誰來教導她們呢?”


    紫薇笑答:“老佛爺,紫薇雖然跟著老佛爺也有一年了,隻是畢竟與宮中不熟悉,再者,紫薇哪裏懂得這個,想來這人選,大約還要老佛爺和皇後娘娘定呢。”最好是有功夫的哪位王妃,和親王的福晉怎麽樣?回頭和晴兒通通氣兒,絕對可以。嗬嗬,如果她們真的惹到和親王,那才是熱鬧了呢。


    “既然這樣,好吧。看在紫薇的麵子上,哀家也不追究了。回頭兒,哀家會派人去漱芳齋好好教教你們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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