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庭做了最後一個夢。


    她處在一個房間裏,房間裏擺了一幅畫。


    看著麵前的這幅畫,魚庭皺眉陷入了沉思。


    在那幅畫上,許多人物穿著不同年代的衣裳,很古怪,就像是各個年代的畫家一人隨意畫了幾個人物一樣。


    甚至有幾個妹子都不穿衣裳,感覺是某些用心不良的畫家給弄上去的。


    事實上,魚庭是個追求時尚的年輕女孩,她發現這幅畫中,有三人的穿衣風格是二十年前流行的風格,還有幾個是十年前流行的,也有三年前的款式,她的衣櫃裏也有一件差不多的。


    用不同年代來形容有些誇大,但確實能很好描述這幅畫上衣著款式各異的幾個人。


    尤其是,這明明是個西方世界,整幅畫整體風格也是西方的油畫,但是畫作上居然出現了一個牛鼻子老道士。


    這老道士一身錦繡青鳳道袍,胯下是膘肥體壯的驢子。


    手上還拿著一個羅盤,怎麽看怎麽古怪。


    而且,最讓魚庭感到驚異的是,這些人的臉上都是一副神色驚恐的樣子,很奇怪,與整幅畫的畫風完全不符。


    要麽是畫家的暈染技巧太差,要麽就是....


    魚庭有了一個猜測,或許,這裏麵的人都是玩家?


    他們因為任務失敗或是別的什麽原因,被永遠地留在了這個畫裏。


    魚庭此刻正處在她夢見過無數次的古堡內,此時,古堡外已是一片黑暗,陰沉的天空上翻滾著烏雲,仿佛有某種巨大的怪物在雲層間蘇醒。


    盡管魚庭知道這隻是個夢境,但依然不可抑製地從內心感到了一抹恐懼。


    這時,她回頭望去,看到了令她更加悚然的一幕。


    卻見在她的視野裏麵出現了一個法陣。


    一具枯瘦的身軀端坐於繁雜法陣的中央。


    那是一個句僂著脊背袒露著上半身的老者。


    “始於最初的鮮血與混沌之神。”


    “我以謙卑之言祈求您的降臨!”


    “我以眾生之血換取您的垂憐!”


    那法陣共有五角,每一角上都擺放著一片黑色樹葉,葉子上各放著一滴殷紅血液,血液之中閃爍著奇異的金色碎芒。


    魚庭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老者的身份,正是晚年的維吉爾大帝。


    雖然看上去枯瘦幹癟,但這身軀卻絲毫不給人無力之感。


    在他那露出的銅色皮膚上銘刻著滿滿的金色刺青,而在那之下的,則是仿佛用鋼鐵一般的高密度肌肉。


    無論何人來看到這幅軀體都能判斷老者生前一定是個很強的強者。


    除了這個老者外,在房間裏麵還站著兩個人。


    左邊那位是一位吸血鬼。


    吸血鬼普遍都長相俊美,常年不接觸陽光,皮膚也無比白皙,波頓公爵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卻見他金發披肩,皮膚暇白,臉上的線條輪廓如刀削斧刻一般。


    頗具立體美感。


    加上上唇的小八字胡和下巴性感的短山羊胡,顯然是一位極有教養的紳士。


    而在右邊,是一位焦糖眼紅發青年,正是那位狼人族的太歲。


    隻不過,此刻的紅發青年,眼神渙散,整個人像是宕機了一樣呆立在那裏。


    “這.....”


    魚庭看著這一幕,腦海中無數交織的線條開始慢慢串聯起來。


    她似乎想明白了某些事情。


    卻見那名老者開口道:“最後的儀式還差了鮮血和混沌,波頓,我將把我的神魄一分為二,一半給你,賦予你統治大陸的力量,不過,你需要幫我做幾件事,等我成神後,你就是我最忠誠的卷臣,不要試圖反抗,你應該知道我的力量,一旦你有任何小動作,我不介意用我的神魄直接取代你。”


    波頓公爵單膝跪地,不敢直視維吉爾大帝,“小的明白。”


    “至於另外一縷神魄,我會讓以太歲的身份安插進入狼人一族,並且在合適的時候會以他為鑰匙聯合亡靈一族開啟最後的獻祭戰爭,你到時候看計劃行事。”


    .....


    “吸血鬼隻是一種病而已,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一個焦糖眼的年輕人站在灰白的穹頂上,如是說道。


    不啉症,又叫血紫質病,是血紅素合成途徑當中,由於缺乏某種酶或酶活性降低,而引起的一組不啉代謝障礙性疾病。


    患有這種病的症狀表現為疼痛,燒灼感,出現紅斑水腫,風團,嚴重還會產生水皰,血皰,糜爛結痂,害怕陽光照射,所以又叫吸血鬼病。


    當然,在他施展的咒術的作用下,這些吸血鬼的身體素質強於普通人族,對於血液的渴望被無限放大,這才有了今天的血族。


    這波頓公爵當時也就是身體素質好點而已,沒他的神魄,屁都不是一個。


    維吉爾大帝看著巨龍般的列車來來往往,城市裏麵的人還並不知道猩紅之城要迎來危機了。


    街道上的商鋪主人,依然還在利用誘人的妖火點亮店鋪的招牌,如同地球上夜景裏的廣告牌一樣,吸引著客人們去買賣自己的商品。


    不遠處的鐵匠鋪裏,被鎖鏈拷住的地表矮人罵罵咧咧地滴咕著誰也聽不懂的矮人語,在兩名血裔的催促下,為他的主人修理著精美的武器和珠寶。


    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戰爭離這裏還很遙遠。


    猩紅之城裏麵是有人巡查的,雷頓侯爵就是做這個的,當然,大部分時候這些人都在磨洋工。


    他們隻是漫無目的巡視,有可疑的人直接就打,沒有也就算了……


    直到到了巡邏完畢的集合時間再回到集合地點,一天的巡邏就結束了。


    維吉爾大帝用那雙焦糖色的眼睛掃視著來往的所有人,就連維吉爾大帝自己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


    些許的微光在眼中劃過,宛如狩獵的野獸,滿心歡喜地回歸到了野蠻的叢林之中。


    他提前回到了風暴的中心,要確定一切萬無一失。


    進入猩紅之城很順利,沒有任何阻礙,那些城牆外的護衛們並沒有注意到大搖大擺走進來的青年,仿佛他就像一團虛無的幽魂。


    維吉爾大帝猜測,這應該是自己身上的風衣起效了。


    這件黑色風衣叫做【隱匿者】起效了,它會降低他人對自己的注意力,扭曲他們的認知。


    維吉爾大帝看著那些扭曲怪異的建築,感歎道:“你們這群家夥,是真不把市政建設城市管理放在心上,活得真是粗糙,不過沒關係,我回來了。”


    他就像頭巨獸趴在地上,冷漠注視萬千人來人往。


    提著步槍戴著鋼盔血裔們巡邏者,刷的鋥亮的軍靴跨過凹凸不平,猩紅之城主幹道花園大道上,喧鬧而繁華。


    然而,隨著維吉爾大帝的“死亡”,這裏曾經的繁華已經遠去,隻留下了這漸漸腐爛的城市。


    不過到底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依然有不少人來往於此,尤其是工業區,依舊是人滿為患。


    大量的血裔想要通過行商賺取銀朗,然後換取更加新鮮的血液。


    然而,這看似繁華的城市裏,在那些不起眼的角落裏,破碎的石板縫中屎尿橫流,散發著陣陣惡臭,還能看到一部分血裔住在窩棚裏。


    要麽就加入軍隊,這樣就可以到外麵去,不受到太多限製,要麽就為了安穩,老老實實呆在這裏,但是血液補給有著嚴苛的等級規範。


    不少血裔連飯都吃不飽,新鮮血液的配額每年是越來越少,就跟低保一樣。


    甚至這些血裔還劃分出了貴族、公民以及自由民的無形階級。


    這座城市似乎有著法律與秩序,但實際上,從高到低,誰都不把它當回事。


    事實上,許多血裔們都過著唯唯諾諾的生活,因為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不會發生“你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我必須把你幹掉”的那種情況。


    秩序、美好、繁榮,它的鄰居就是混亂、醜惡、破敗。


    焦糖眼青年並沒有在意這些,大清洗即將開始,所有血裔都將是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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