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到時候我一定要穿最好的禮服,不能給你丟麵子。”


    顧言今伸手抹掉她嘴邊上的飯粒,讓她好好吃飯,別想些亂七八糟的。


    “我要好好想想,穿什麽樣子的禮服。”


    “到時候我會讓人準備。”


    “我要穿水晶鞋。”


    “那玩意穿著不舒服。”


    水晶鞋,過了12點,一切就會恢複原樣,她還是個醜小鴨。


    醜小鴨的世界,別人不懂,她隻是太自卑了。


    顧言今的世界太亮,她曾經明亮的世界,開始蒙上了灰塵。


    …………


    公司周年慶的前幾天,她從顧言今那裏得知羅曼流產了,差點一屍兩命,當時,她心一驚,孩子已經那麽大了,怎麽會流產呢。


    他隻說是和陳競南吵架,不小心都樓梯上摔下來,但葉靜榆不相信他的說辭,作為母親,她會很小心,就算是吵架,她也會護著自己的肚子。


    “我想去看看她。”


    “好。”


    她和顧言今買了東西去,病房裏沒有陳競南的身影,這個時候他竟然不在,不禁對他的印象又壞了一分。


    “你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她大概知道顧言今不進去的意思,自己獨自進去,高級病房裏,采光十分好,而羅曼空洞無力的眼神望著白色的天花板,若不是眼珠子還會轉動幾下,她真以為……


    “靜榆,你來了……”她有氣無力低低的開口,說句話似是已經十分累。


    她輕輕的“嗯”了聲,不敢大聲的說話,為何沒有一個人來照顧她,她現在身體很虛弱。


    “是我讓他們都出去了。”


    “你現在還好嗎?”她在旁邊坐下,伸手覆上她瘦骨嶙峋的手,真的太瘦了,短短時日,她竟然瘦成這個樣子,食指和拇指在她手腕處輕輕的搭成一個圈,看得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我以為這次不會活過來,但是醒來已經在這裏了,還有什麽能比這更糟糕的呢。”


    她躺在被子裏縮成一團,眼角又開始有淚滴下來,這個時候哭對眼睛不好。


    “為了自己身子著想,不能哭。”


    “靜榆,我以後都不會有孩子了。”


    她像是在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語氣冷漠的讓她鼻子一酸,不會有了嗎,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不會有孩子是何種的打擊。


    “現在醫學這麽發達,肯定可以治好的。”


    “我也是這麽安慰自己的,可是我今天才知道,我的**已經切除了,你說我還怎麽要孩子呢,醫生說我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很幸運了。”


    葉靜榆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她來之前顧言今並沒有告訴她,臉色蒼白著看著羅曼。


    羅曼依舊在笑,笑的比哭還難看,像是一朵被狂風暴雨摧殘的花瓣凋零卻依舊挺立在枝頭的花。


    “我曾經以為自己不後悔,但現在卻無比後悔,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到他,我是死過一回的人,還有什麽是害怕的呢。”


    這樣冷靜的羅曼讓她膽戰心驚,她情緒看起來穩定,實際上很不穩定,會不會是得了憂鬱症。


    “既然後悔了,就重新來過,天下不是隻有陳競南一人。”


    “靜榆,你們複婚了吧。”


    “嗯,他在外麵。”


    “我看見了,我所有的不幸,已經要結束,你和顧言今要好好的走下去,他是愛你的,我不會看錯。”


    那天在病房裏,羅曼和她說了很多話,她說自己要離開了,離開這裏去重生,葉靜榆覺得,這個時候出去散散心也好,還給她建議了幾個地方。


    她說她還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已經長出手腳。


    羅曼有心結,怕是那個孩子就是心結,她從病房裏出來,陳競南在外麵,陳競南翩翩公子的形象這一刻有些慘,像是幾天沒睡覺,整個人也瘦了一圈,也老了幾歲,眼角的紋路深了。


    “嫂子,以後有時間常來看看曼曼。”


    看著他那張臉,在想到羅曼的處境,真想一巴掌打過去,理智讓她鎮定下來,她沒答應,卻是問他後悔嗎?


    “後悔事情也不會重新來過。”


    “陳競南,你果真無情。”


    他沒說話,顧言今拉著她的手,把他往懷裏帶帶,伸手拍拍陳競南的肩膀:“撐下去。”


    “嗯,嫂子,算是我求你,以後多來看看曼曼,她現在誰也不見。”


    “好,我會來看她。”


    回去的路上,她情緒不高,隻要想起羅曼空洞的眼神,心裏一陣疼,她是一個絕望的女人啊。


    若是換做她經曆了那些,還會有那樣的能力撐下去嗎,答案是未知數。


    “顧言今,家族利益真的那麽重要嗎?”


    他正在開車,聞言側頭看了她一眼:“對有些家族來說重要。”


    “陳競南竟然當初不喜歡羅曼,為何不跟家族反抗呢,現在害了兩個女人。”


    “靜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我是不懂那些,我隻是可憐羅曼,她以後都不會有孩子了。”


    顧言今還不知道這個,聞言也是一怔。


    “靜榆。”


    “我現在恨死了陳競南,明明該受到傷害的是他,為什麽讓兩個女人受傷。”


    “陳競南現在心裏也不好受。”


    “反正他是你兄弟,你肯定替他說話。”


    一整天,葉靜榆情緒都不高,去學校上課時,她跟肖笑說了羅曼的事情,她聽了許久都一言不發,後來說了句,她應該會重生的吧。


    之後,她和肖笑一起去醫院又看了次羅曼,說了些話,後來在醫院長廊裏碰到薑倩,她也瘦了,下巴尖尖,眼睛顯得更大。


    “我不敢進去看她。”


    她大概是覺得愧疚吧,作為第三者,她也痛苦,現在說來到底誰是第三者,已經不好判斷。


    “競南讓我別來,可是我隻是想看看她,來了幾次,沒有一次進去。”


    葉靜榆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若是薑倩一開始就不是善茬的話,她大概此刻可以毫不猶豫的刺激她,說些難聽的話,跟她接觸這麽久,她隻是為了愛情而低到塵埃裏的女人。


    “你走吧,以後都別來,她不想看見你。”


    “我知道,隻是不死心,我走了。”


    薑倩先一步轉身,看見她眼底的淚水,肖笑站在她邊上,也無從開口,最後說了句,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她們兩個女人都太執著,若是有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大概就不會出現今日這番局麵。”


    “走吧,醫院的味道真不好聞,回家換衣服去。”


    葉靜榆和肖笑在醫院門口分道揚鑣,她的東西現在已經重新搬回去,被林姨收拾的整整齊齊,都按照她的喜好放置好。


    進家門,太陽正在西落,毛茸茸的太陽暈成一團,將西邊的天空照亮,火紅一片,光落在陽台上,將她種的花花草草都染了顏色。


    “禮服先生今天讓人送來了,就在茶幾上。”


    白色的盒子,上麵用紫色的蕾絲係成一個蝴蝶結,她沒當場打開,抱著一蹦一跳上樓擱在床上,自己蹲在一邊打開,裏麵是件白色的小禮服。


    單間,露出一邊肩膀,是條長裙,胸口點綴了細小的鑽,伸手摸了下,愛不釋手,她打了空調,迫不及待的換上。


    她平時很少穿裙子,拉鏈在旁邊,拉上在鏡子前轉了兩圈,又去架子上拿了雙高跟鞋,發現都不適合,無奈的脫下來。


    裙子很漂亮,飄飄欲仙,轉一圈,裙擺在身後擺動,喜歡的不得了,到外麵找了手機過來自拍一張傳給肖笑,問她好看不。


    肖笑隻回了一個已閱兩字過來,她看著屏幕氣得牙癢癢,總要有人來表揚下,滿足下她的虛榮心才好。


    準備下去給林姨看看,聽見外麵腳步聲,以為是林姨上來,拎著裙擺就從衣帽間裏麵衝出去,顧言今波瀾不驚的望著她。


    葉靜榆大囧,索性拎著裙擺在他麵前轉了一圈,顧言今笑,走過去摟著她的腰肢,她足下是一雙家居拖鞋,他從身後的盒子裏拿出一雙高跟鞋。


    鞋跟大概8厘米左右,跟不細,蹲在她麵前,為她換上,等換好之後,立馬高了起來,之前她隻到顧言今肩膀上麵一點點,現在快到耳朵了。


    發覺個子高真好,可以盡情的俯視。


    “走幾步看看。”


    她走的很慢,因為很少穿高跟鞋的緣故,顧言今站在床邊上,她提著裙擺回頭:“好看嗎?”


    “嗯,好看。”


    “你表情不對哎,說的太敷衍了。”


    一點驚豔的眼神也沒有,這不是忽悠她嗎?


    葉靜榆生氣的踢掉腳上的鞋子,赤腳跑到衣帽間去換衣服,把門反鎖起來不給他進來。


    顧言今無奈的摸摸鼻子,把她踢掉的鞋子拿在手裏,摩挲了會後放回盒子裏,這麽美,都不想明天帶她出去。


    “好了沒。”


    “我不出去,不想看見你。”


    知她是在鬧性子,顧言今好言的在外麵哄了一會,她才開門出來,身上的禮服被她換下來,嫌棄的丟在一邊。


    他進去把衣服掛起來,拉住她的手:“明天我讓司機送你去造型館,然後在大廳等你。”


    “嗯,知道了。”


    “明天穿高跟鞋走慢點,看著點走。”


    “知道了。”她揮揮手有些不耐煩,實際上想掩飾自己內心的惶恐,那天聽聞鄭喻和他的對話,他們在周年慶上有事情要宣布,而她是顧言今的女伴,到時候又該如何自處呢。


    顧言今也沒看出她的反常,隻當是小性子來了,便不再說,拉著她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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