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林平之殺氣騰騰與王夫人回到鏢局,將鏢局一應鏢頭、鏢師、趟子手,全部人手一一派出去,在福州城內、周邊縣鎮大肆查探是否有麵生的江湖中人,又聯係了官府,仗著林家作為地頭蛇幾十年經營的人脈與自身武功威懾,讓官府也派遣了大量人手幫助尋找。


    臨近中午,林平之回到鏢局,正在大堂中,一邊練劍,一邊等候消息,當劍行妙處,忽覺一陣窺視,當下哼了一聲,飛身掠影,一劍就往窗口刺去。


    這一下去得迅疾無雙,窗戶眨眼破開,裂成四五瓣,外邊一個矮小的身影借著懶驢打滾避開了劍鋒。


    林平之眼神一眯:


    餘滄海!


    這人雖說一身黑衣,還蒙著麵,可看這身形,基本差不了。


    看來是趁著府中人手都被派出去了,特意潛入進來查探的,這小矮子內功不淺,屏息凝神,林平之內功火候還差些,一時也察覺他不到,隻是這人偷窺他練劍,看到精妙處,心神震動,泄了神氣,才被發現。


    隻是心中雖須臾間已有猜測,麵上卻故作不知,喝道:“哪路鼠輩,敢來我福威鏢局窺伺?”


    跳出了窗外,持劍再殺去。


    餘滄海貴為一派掌門,武功自是不差,但招架數招,隻覺得這劍法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妙到絕巔,亦快到極致,眨眼身上便多出了幾道血痕,實在叫人擋無可擋,心中發寒,且鬥且退著,好不容易瞅中一個空當,便全力逼開劍鋒,直接縱身往一側逃離,不敢多加逗留。


    林平之正待追去,這時一個下人恰好靠近,在驚呼中被餘滄海順手一把抓取,拋了過來,林平之隻得先接住人,隻覺得一股龐然勁力通過其人傳到手上,正是餘滄海趁機留下暗算的真氣,不自覺退了兩步,也被引出一陣氣血騰騰,再看去,餘滄海已鴻飛冥冥,了無蹤跡。


    林平之也不在意,姓餘的斤兩他已經基本摸清了,若是有心,剛剛就有八成把握一劍將之結果了,也就是還不欲輕易殺了他,才特意在交手時賣了一個破綻,給了他逃離的機會。


    不過,這一番與一流高手的正麵交手,也讓他更清楚認識到了自身所短,辟邪劍法再是速成之技,他畢竟修習日短,如今內功造詣,離這些畢生打磨的人物還有些差距。


    他這情況,大概屬於外一流吧,內功再強一兩籌,就得是中庸一流,再強個四五籌,那自然是最上乘的內一流。


    ——


    到了下午,底下人回報,發現城外東邊八裏外的福安鎮,這段時間確實來了一夥江湖中人。


    林平之當即帶上幾名鏢師,各執兵刃,快馬前往福安鎮而去。


    不久,便至鎮中。


    林平之當先一腳踢開緊閉的客棧大門,喝道:“餘滄海,滾出來。”


    客棧內,一些青城弟子正在吃喝,聞言大怒:“哪裏來的野小子?膽敢侮辱我青城掌門?”


    有兩個靠近的,抽劍便刺來,林平之輕哼一聲,劍光一閃,看不清影子,隻見得血光迸濺,卻是兩隻手被齊腕而斷,兩條手掌還握著兩口劍,齊齊落地,叮當作聲。


    這一幕太過迅速,兩個青城弟子怔了怔,隨即才反應過來,臉色倏地煞白煞白,冷汗直冒,抱著噴血的斷腕哀嚎間,踉蹌著後退。


    “王師兄!”


    “李師弟!”


    客棧中,其他青城弟子頓時驚呼。


    林平之目光一掃,冷聲問道:“餘滄海呢?”


    “你究竟是什麽人?”


    一人怒喝。


    林平之唰的一閃,整個人眨眼便到了那人跟前,血光迸發,這人右臂齊根而斷,將他一腳踢開丈餘,林平之再次喝問:“我再問一遍,餘滄海呢?”


    這下,七八個青城弟子是徹底被鎮住,噤若寒蟬。


    一人訥訥道:“師父,師父一早便出門去了。”


    林平之問道:“去哪裏了?”


    那人道:“可,可能去了福州城,天亮時,在城中打探消息的餘師弟來找,師父,師父就匆匆走了。”


    “很好。”


    林平之冷笑一聲,隨後身影急動,有如一團青影穿梭,在一片哭天搶地的慘叫之中,揮劍又將十名青城弟子的右臂給削斷,隻剩下包括說話的這個在內,五個人還完好,卻也都被嚇得夠嗆,寶劍都把持不住,落在了地上,甚者有一人都尿了褲子。


    又對跟隨來的幾名鏢師道:“李鏢頭去尋一輛馬車來,其餘諸位看住這些殘廢,誰要是想跑,直接殺了。”點了點沒斷臂的那五人道:“至於這五個,要是有任何異動,你們直接呼救,我下來親自料理他們。”


    “少鏢頭放心。”


    幾個鏢師齊聲應道。


    他們看了林平之的利落手段,也是心底一寒,沒料到平日雖不免高傲,卻仁俠好義的少鏢頭一旦對上敵人,這下起手會是這般狠辣,這些青城弟子都是使劍的,這下沒了右手,便是沒了吃飯家夥,算是被廢了武功,再難出頭了。


    林平之吩咐完,便上了樓,一間間房找過去,又找到了幾個躲屋裏的青城弟子,如法炮製,斬去了每人右臂,卻唯獨沒見餘滄海父子,看來姓餘的的確沒有回來——當然了,也不排除是他發現林平之找上門來,先從窗戶溜走了的可能。


    確認之後,林平之又回到樓下,掃了一圈,那五個完好的青城弟子果然還在,說道:“張鏢頭,王鏢頭,將他們幾個帶下去,坐馬車押回鏢局。”


    “少鏢頭饒命啊。”


    幾人臉色煞白,原本還慶幸自己沒有卸了胳膊,這下卻變了臉色,哭天搶地求饒,唯恐是要被帶回去祭旗。


    “閉嘴,再吵現在便一劍結果了你們。”


    林平之喝道,惡人還需惡人磨,他一喝,幾人一顫,乖乖閉嘴。


    讓幾個鏢師將人押下,林平之也跟著離開,走到門口時,回頭向剩下的滿地青城弟子說道:“若是餘滄海回來,告訴他,明天日出之前,將我爹送回福威鏢局,否則,叫他青城派再無寧日。”


    折回福州城後。


    鏢局中。


    林平之去取了幾顆藥丸,分給那幾個青城弟子,逼著他們服下。


    這幾人雖知道這絕非什麽好藥,但在吃劍與吃藥之間,還是選擇了後者,林平之才道:“這是我林家秘製的百日裂脈丹,服下此丹後,任你功力再高,體質再強,若無解藥,百日之後,必將經脈寸裂而死。”


    “少鏢頭,是打算要我們做什麽?”


    幾人臉色慘白,隻道從此徹底淪為砧板魚肉,其中一個較為機靈,或者說,叫膽大的小心翼翼問道。


    林平之道:“你還算有點眼色,就是要你們去辦一件事……我已經打聽清楚,你們青城派這次數百弟子下山,分散各省,約好了二月二十那一日,要一齊動手挑了我福威鏢局的各處分局,我福威鏢局雖然不弱,但人手畢竟不及你們青城弟子,動起手來,難免要吃虧,現在我要你們做的,就是在這一天之前,阻止你們那些同門動手。”


    這具體動手時間,自然是從於人豪口中探聽到的。


    還是那人,遲疑道:“這,這……我們隻是普通弟子,他們哪會聽我們的?”


    林平之道:“這與我無關,無論你們是假傳師命,還是扯謊拖延,我隻要結果,結果好了,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上,你們來找我要解藥,但我各處分局,隻要有一個人因為你青城弟子而出現傷亡,那你們就自己找個地方等死吧——放心,也不是每個人都要死,我會分派好分別要你們去的地方,隻要歸你們管的地方不出問題,其餘人負責的地頭發生任何事,都不會牽連過來。”


    “若是害怕事後要被餘滄海追究,那你們也大可放心,昨日他潛入鏢局,被我發現後,刺了數劍,就算不死,也得躺一陣子了,而且,這事沒完,我還會去找他,他能不能保住老命還不一定,想必是沒有功夫操心你們幾個的。”


    算是吃了定心丸,幾個人咬牙答應下來,林平之隨後指派了每個人要前往通知的省份,又叫上局中十個鏢師,吩咐他們兩人一組跟隨,一路看著五個青城弟子。


    雖說先前,林震南已經派了快馬前去各省示警,但這時候,青城弟子恐怕已經在各省分局附近埋伏著了,就算接到消息,想要逃離躲藏,未必能瞞過這些人的耳目,作此一手,也是未雨綢繆,以策萬全。


    至於那所謂的百日裂脈丹,自然隻是假貨,普通丹丸罷了,但……人嚇人已經夠嚇人了,自己嚇自己更嚇人,足以震懾這五個青城弟子乖乖照做了。


    作好布置,林平之將鏢局耗巨資豢養的三十餘匹健馬分了二十匹出來給了他們,要他們即刻便出發,絲毫不容耽擱。


    ——


    ——


    一晚過去。


    餘滄海也不知收沒收到弟子的轉話,但就算有,他手中無人,自然送不回去,林平之便再度帶人來到了那福安鎮,這裏已經人去樓空。


    向一半臉還腫脹著,大概是被青城弟子打出來的店家打聽,知是昨天黃昏,他們一走,那些青城弟子便收拾了斷臂,向鎮上富戶半搶半買弄了兩輛大馬車,匆匆逃出鎮子了,至於餘滄海,倒是沒見著,不知是沒來,還是來過卻沒現身。


    林平之早有所料,當即回去,帶著王夫人去秘密所在暫時隱匿,不要露麵,以防被人給釜底抽薪了,之後便繼續帶著人,朝西北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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