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著氣若遊絲的阿真急往王宮裏奔去,送到盈盈的鳳閣裏,群群婢女早在門外等候。


    阿真一躺在盈盈的軟床上,王醫又仔細的把脈,再喂了藥後,眾人才安心的離去,一翻折騰下來夜已至半。


    盈盈心疼萬分坐在床椽邊淚眼蒙朧的凝望著蒼白的他。心疼的難受,她不應該把他扔在牢裏兩日不聞不問,不然他也不至於傷的如此。


    夜越來越深,盈盈淚花流的不知覺中趴在床椽沉沉睡去。


    “水……水……”沉睡中的盈盈用還粘著淚花的捷毛動了動,一瞬間就張開眼來。見躺在床上的阿真喃喃自語,不舒服的扭動著身體。


    盈盈趕緊捧起桌上的白水用湯匙小心的喂著。喂過水後阿真不再低喃,盈盈才輕呼出一口氣,拿起桌上的錦布輕輕擦拭著他流滿汗水的額頭,芊指碰到額頭之際,傳來陣陣灼熱。盈盈大驚趕緊用手撫上他額頭,陣陣的高溫從他的額頭傳到她的小手心裏。


    “來人,快傳王醫。”盈盈著急的朝門口呐喊。


    很快,王醫衣裳不整的急急跑了進來。


    “快,燒的很厲害。”盈盈見王醫來到,心急如焚的喊道。


    王醫用他那雙老手撫著阿真的額頭,閉起眼為他把脈著。


    “公主勿慌,查格爾王受傷體弱染上了風寒,臣開幾貼藥,明早高燒便會退去。”老王醫收起手輕輕的說道。


    盈盈見老王醫鎮定的說道,想來也無大礙,又急著道:“他睡的極不舒服,渾身流汗,把紗布都濕透了。不知能不能擦拭?”


    “查格爾王身體硬朗,隻要不碰到藥紗可以擦拭。”老王醫點點頭道。


    盈盈心一定,向王醫道謝:“有勞王醫了。”


    老王醫大驚趕緊拱手拜道:“臣下不敢,臣下告退。”


    盈盈點點頭,老王醫便退了出去。


    婢女們燒水、拿布、煮藥好不忙碌。


    “幫我把他翻過來。”燒好水後,盈盈手掬著白巾對婢女們說道。


    婢女輕輕把阿真扶起,盈盈伸出顫抖的小手,扯住殘破的衣裳,小心翼翼的撕開,動作軟柔,怕弄疼昏迷中的男人。


    衣裳被撕開,阿真琳琅滿目的白紗纏繞在他殘破的身體上,裸露的身軀裏血溢出紗外。


    老天……盈盈緊緊捂住嘴,淚溢出眼眶,她到底做了些什麽。如果不是有人對他實於施救,眼前的人隻剩下一架骨頭了。她隻覺的自己一陣暈炫,無法呼吸了,捂住嘴的小手劇烈的顫抖著,無法再作出任何動作。


    “公主,讓奴婢們來吧。”兩個奴婢見公主顫抖至如此,接下盈盈手中的白巾。自從她們被指派來公主房中,公主是如此聰明剛硬,就算在戰火中都不曾軟弱過。卻為查格爾王而屢屢失聲痛哭。


    半晌之後,盈盈的瞳眸噎了噎淚水,輕吸著鼻子對婢女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她堅定的穩住顫抖的雙手,凝視著他一身的傷痕,為他輕拭去血水。


    奴婢們知公主剛強,何況是為查格爾王擦拭身子這種親妮的舉動,一旦公主下定決心,就不會再更改。婢女們垂頭腦袋,輕柔的扶著察格爾王不再開口勸說。


    月涼如水,房內爐火燒的極旺,房內燭火幽幽。喂完藥後,阿真脫離了那身汗水的衣裳,身體被擦幹涼爽,舒服的陷入長長的昏睡。眾婢女退去,房內隻剩兩人。盈盈撫摸她親手為他整理幹淨的臉龐一顆心無比的柔軟。靜幽的凝視著他,陷入自己的冥想世界裏。


    能潛入王都裏無聲無息的救人,手法做法和她的飛虎隊,還有他的海豹部隊如出一轍,這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雖然暫時她們安全無虞,可心裏卻湧出莫妙的恐慌。這可是她從來都未曾有過的感覺。


    既然他被救了,為何獨自在樹林裏遭遇群狼,這點盈盈如何也想不通,既然救了要不抓做人質,要不直接救回大周。何以會隻剩下他一人獨處。更可疑的是他身在林裏,放望數十裏毫無人煙,如何有人知道他的行蹤向她暗報,趕到之時他身上的傷口早先遭到清理。寧靜的腦瓜裏接種而來一件又一件的疑惑都在警示著她將會發生什麽事情,此人為何要這樣做?這樣做對他有什麽好處?


    哎……輕輕她深歎一口氣,深深的凝視著阿真有些紅潤的臉龐低語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如此的愛你,既然你獨自逃脫為何不逃回城來,何故離我越來越遠。”盈盈的輕問,四周除了寧靜外沒人能回應著她。


    “林阿真,可惡的你。”盈盈深情的握住他的大手,湊到他耳邊,嘶聲低語:“盈盈怕了,隻要你醒來,不管要盈盈做小妾還是侍寢,我都依你。”


    這是盈盈的第一次認輸,而阿真依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沒睜開眼睛,也沒露出他那色色的*笑,更沒坐起來,親昵的揉著她的雙肩,告訴她這一切隻是他的一個惡作劇。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在她玉指下他那跳動的微弱脈搏。


    醒時的他是那麽的可惡,整天想著欺負她,捉弄她,氣她。但是,當見他倒在昏暗的樹林裏毫無生命跡像時,她的世界崩潰了,一種想隨他而去的強烈感覺瞬間花容月蒙蔽了她所有判斷和理智。


    盈盈承認——她真的愛這男人至深,比她自己想像中的還要深的多。她怎麽能不愛他呢?這男人風趣幽默,雖然卑鄙下流,可卻狡黠聰智,談笑間可以手刃勁敵,眉宇間可以精準布局。這種男人她怎麽能不愛。


    她——愛他好久了,久到都忘了有多少年了,或許從第一次聽見鄰家大姐神彩風揚的談論起他時可能就愛上他了。隻是因為那時他是別人的,她才刻意的壓下心中那苦澀無望的愛戀。在這裏再見他時,她所有的悲傷,所有的思鄉情結瞬間被他的到來隨風吹散而去,這男人曾經對她說過——有他的世界任何地方都是她的家。開始她不承認,可是這男人說的對,有他的世界不管身在何處隻要有他在身邊任何地方都是她的家。原本她想不通,直到見到他躺在血泊中,她才肯承認,自己愛這男人愛的如此之深。


    盈盈哽咽的叨絮不停,用盡所有的理由與言詞,希望能煩的他從鬼門關前回身,罵他、激他、讚他、威脅他、也懇求他……


    夜闌人靜,寂靜的房內除了燭火的跳躍聲,就剩下她的低喃聲和他微弱的呼吸聲,盈盈緊緊握住他的雙手,整夜不曾鬆開。


    天蒙蒙亮起,婢女們捧著剛煮好的湯藥,輕輕敲門,門內寂靜無聲。四位婢女相互凝望著,藥可不能擔擱了,咬著唇輕輕推門而入。


    進入房內,就見公主趴在查格爾王的床櫞沉沉睡著。婢女怕吵醒公主輕輕把藥放在桌案上。


    “咦!”一位婢女小聲的驚呼道。


    “噓!小聲點,不要吵醒公主了。”另一位婢女抬手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查格爾王的眉毛動了。”那驚呼的婢女小聲的低語。


    “真的?”四個婢奴聽她這一說,瞬間四雙眼睛瞄向阿真緊閉的眼中。


    阿真雖然還虛弱,可感覺自己休息的太久了,微微動了動修長的捷毛,一睜開眼就見四個婢女打扮的標致人兒愣愣的盯著他們,阿真一愣?痞子情性跟隨而來。剛睡醒就遇到如此驚豔的事,哪裏受得了。一瞬間就要坐起來,才輕輕一動。一種痛徹心悱的劇痛漫延在他四肢。


    原本盈盈趴在床椽邊沉睡,馬上就被驚醒,醒來見躺在床上的他睜大著睛愣愣的凝望著她們。見他醒來盈盈喜的淚就要掉下來。


    “別,千萬別哭”阿真見盈盈要哭了。用虛弱無比的聲音呐喊道。一喊四肢又傳來一陣痛。一瞬間所有的回憶回來了,瞬間就哈哈大笑,格老子的,墜機不死,被群狼圍歐也沒死。是不是像狗血劇上演的那樣,隻要男主角都不會死啊,下次找座高山跳下來試試看。一笑四肢傳來的劇痛令他臉皺在一塊。


    盈盈見他竟然哈哈大笑,著急的摸了摸他的額頭,傷成這樣怎麽還能笑的出來,會不會燒壞腦子了。可手碰到他光潔的額頭傳來的體溫正常無比,趕緊向阿真問道:“你感覺怎麽樣?”


    痛的皺著臉的阿真聽她一問,見這情況聰明如他,早猜到是怎麽回事了。存心讓盈盈不好過的重重哼了一聲。


    盈盈聽他重哼,小臉暗淡,心裏苦澀萬分。他恨她了,這一切都是她疚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公主,查格爾王該喝藥了。”一位婢女見查格爾王醒來也高興萬分。可卻見他一醒來就沒給公主好臉色,機靈的替主公解圍。


    盈盈回過神來接過婢女的遞來的藥碗對她們道:“你們也累了整晚了,下去休息吧。”


    “是”婢女福著身一個接一個的告退離去。


    “你好些了嗎?把這藥喝了吧。”盈盈想到她上次高燒,這男人也不離不棄親手喂她湯藥,想到這,心裏一陣苦澀,現在他恨她。可她卻不怪他。


    阿真凝視著盈盈蒼白的容顏,發絲少許垂落在腮邊,眼角淚跡清析。心中一陣不忍,盈盈還是深愛他,他受傷盈盈比他還要痛。落魄時胡思亂想的思緒漸漸沉甸。他真糊塗,盈盈怎麽會想他死呢?她與他可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他們之間濃鬱著不可切斷的親昵。身子又給了他,盈盈曾向他表白,在她高中時就愛上他,經這麽多年,再次相遇這感情更加的濃烈,怎麽會不愛他。想後阿真自罵自己是笨蛋,看來定力還沒修夠,他是狗急跳牆了。可心裏就是氣她把他扔在牢裏二天不聞不問。想到這女人既然愛他,可對他又這麽的狠心,一口氣就是噎不下。


    盈盈見阿真用幽靜的大眼凝視著她不語,心中更加的苦楚。咽下淚輕柔的哀求:“我知你恨我,可先把湯藥喝了好嗎?”


    “不喝”阿真見她用哽咽的聲音哀求著。一顆心早化成一灘水。


    “如果你肯吻我一下的話,我就喝。”阿真見她的淚要落下來了,捉弄的又道。


    盈盈聽他醒來就調戲她,淚瞬間蹦了出來,放下藥碗一咕腦的往他身上撲了過去,放聲痛哭。


    阿真見她撲倒在她懷裏,一種疼痛痛的麻痹了所有知覺,痛的無法言語。一口氣差點緩不過來。


    盈盈哭了一會兒像是想起什麽,趕緊離開他的身子。臉色蒼白的見這男人痛的嘴唇發白,一副又要趕赴鬼門關似的。


    “對不起,對不起。怎麽樣?有沒有怎麽樣?”盈盈自己也嚇的臉色發白,望見他胸口纏繞的紗布血早從紗布裏滲透出來。慌亂之中伸出她那芊芊玉手就要往阿真胸口摸上去。


    “別……”阿真見她又要不規矩了,疼的腦充血的擠出這個字。


    盈盈聽他痛的聲音都變了,一雙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中,淚刷刷刷直流。


    好一會兒阿真緩過這口氣見盈盈站在他旁邊還保持著剛才的動作,淚流的到處都是。壓下所有疼痛勉強的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安慰道:“別哭了,我沒事。真的沒事。”


    盈盈見他開口說話了,不停的咽嗚確認再確認的問:“真的,真的。”


    “嗯,是真的,絕對是真的。”阿真見她像複讀機一樣,非常肯定的答道。


    “嗚……”盈盈心一安,又開始哭了。


    阿真躺在床上翻著白眼,他受這麽重的傷都沒哭,她哭什麽:“藥,不是要喂我喝藥嗎?”


    他一說盈盈才想起來,立即收住淚水捧起碗,勺起一湯匙用她那朱唇呼了呼才湊到他嘴邊。


    阿真傻眼了,這女人的眼淚好厲害,像水籠頭一樣收放自如啊。


    苦,非常的苦。阿真苦的皺起眉頭,還是把那一碗藥喝的幹幹淨淨一滴不剩。


    “來,吃塊羔糖就不會苦了。”盈盈捏著一小聲糖點就塞進阿真的嘴裏,阿真當然不客氣的連她的玉指都吃進嘴裏輕輕吮吸。


    “你……”盈盈頓時羞赧萬分,好不容易抽回自己的手指頭,埋怨的瞪了他一眼。這色狼渾身是傷,才剛剛醒來就原形畢露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阿真見她報赧的隻是瞪他一眼沒有任何責罵。心裏好奇了,這盈盈改性了?照以前這種情況下,她肯定會暴跳如雷指著他的鼻子大聲斥責。這次僅僅隻是“瞪”了一眼耶。


    “我藥喝完了,你還沒吻我呢。”阿真挑起眉頭繼續挑逗道。


    “你……”盈盈頓時滿臉通紅,他都傷成這樣子了,還……


    “我就知道你不管我死活。”簡直活生生的撕人傷疤,惡劣之極。


    盈盈見他皺起臉,雖知他是演戲。可內心裏對他無限的內疚道:“那一下下就好。”


    “嗯。”阿真見盈盈紅著臉答應了。心喜的趕緊點頭。


    盈盈移了移身更加的靠近他,臉紅的低下頭,輕輕在他嘴唇上輕啄了一下就離開了。


    此動作頓時惹的阿真不滿,哇哇的大叫。


    “你答應的,隻要一下下就好。”盈盈見他耍賴,趕緊澄清實事。


    阿真心裏暗笑道,就你這小妮子還想和我玩陰的,道行還差一段呢。


    “沒錯,我說的是吻,可是你那動作僅僅隻是親而已。親和吻不一樣。”阿真裂開嘴反駁道。


    “不然你要怎麽樣?”盈盈見他強詞奪理,恨恨的道。


    “吻當然要法式那種,要舌頭和舌頭糾纏才算是吻。”


    阿真的無恥下流盈盈早見識過了,沒想到傷成這樣子還能這麽的下流無恥。聽了他一番話她頓時傻眼了。


    “又不是沒吻過,每晚我們睡覺,哪一次不吻的差點斷氣,這麽小氣幹嘛。”阿真自認自己很無恥,可是有豆腐不吃不符合他做人的宗旨。


    一番話頓時惹的盈盈滿臉通紅,做是一回事,說又是另一回事。雖然她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可聽他竟然能把這事說的理所當然,還慷慨激昂,對他的臉皮之厚深深的佩服。


    阿真見她紅著臉不語,假裝可憐沒人愛的樣子道:“你果然是不愛我了。”


    “誰說的,你別亂想。”盈盈聽他這一埋怨,趕緊回道,出口才驚覺不對。頓時兩頰紅撲撲的。


    好吧,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女人,一個吻算什麽。想後她一埋頭就吻上他那張造作的嘴唇。阿真沒想到盈盈的吻來的這麽突然,眼前一暗,盈盈的舌頭就伸進他嘴裏了。身為男人的天性馬上就反客為主,兩人的舌頭糾纏在起來,一起把相濡以沫的真理發揚光大。


    “唔……”盈盈快不能呼吸了。而舌頭還被他糾纏著,輕嚀一聲抽出自己的腦袋。紅著臉手撫胸坐在床椽邊不停的喘氣。見這男人瞪大眼,還一副不過癮的樣子。頓時無語了。


    “你好好的休息吧,我去弄些粥來。”盈盈羞的趕緊逃離他的視線,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


    直到走出房門,盈盈的淚狂喜的再次流了出來。瞬間所有的力氣像被抽離般,纖細的肩垮下來緊緊貼在房門,緩緩跪倒在門外,把小臉埋進顫抖的小手掌裏,微弱的向天低喃:感謝上天,他醒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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