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染紅天際,老爹墓前暮煙不停,婉君的淚從開始便流淌不止,忌拜不知覺中近尾聲了。


    “爹爹,女人再來看您。”說完,衣柔和芊芸輕扶起她。


    “夫君,再給爹爹磕幾個頭吧。”


    “好。”阿真應諾後卟通跪倒在地,重重地再磕三個響頭。


    婉君憐愛地撫起他額頭上的泥土,含淚微笑道:“謝謝夫君。”


    “謝什麽,這是我該做的。”


    婉兒點點頭後,依依不舍中再望了老爹一眼,“咱們走吧。”


    “老爹,我們先走了,過些日子再來看你。”他轉過頭朝墓碑喊道。牽著婉兒的朝家步去。


    大周,皇都。


    夜深人靜時,兵部尚書滿頭大汗奔走在宮道上。


    “站住,來者何人?”宮門侍衛提槍擋住來人。


    兵部尚書聽到喝叱,不停反急地奔跑到宮門口,從懷裏掏出令牌喝道:“緊急軍務。”


    眾侍衛見到令牌,退到兩旁,默然無語睜著眼目送他奔進皇宮裏。


    寅時的夜很深,皇上還未就寢地坐在禦桌上批閱著奏章,明亮的燈火照射在禦桌上,禦桌前雄偉的坐著老爺子,禦書房內一片詳要寧靜。


    王徨站在殿門口的老位置,抬頭望了望天空上的明月,心裏著急萬分,“皇上該就寢了。”可他又不敢打擾到皇上。


    “王徨。”就在他焦慮萬分之際,房內洪鍾地聲音響了起來。


    王徨聽到這聲音,心裏一喜,趕緊跨進書房,小心應道:“皇上。”


    “什麽時辰了?”


    “已經寅時了,皇上該歇息了。”


    老爺子不應,提筆的手一勾,合上眼前的奏折,站起來扭了扭腰。


    王徨見狀,心喜的趕緊步上前,小心攙扶著他,靜靜步進內廳裏,夜更加深沉了。


    伺候皇上睡下後,王徨才小心亦亦走出內廳,輕輕整理淩亂的禦桌,把那些奏章一本一本疊起來。三十五年如一日重複著這些事。時光如梭,白駒過隙。不知覺中竟也進宮已四十年了。


    “唉……”他輕歎一口氣,揮了揮頭腦裏的雜亂,繼續把禦桌上那些批完和未批的奏章分類。寂靜的禦書房外,燃燃響起的聲音微微傳進王徨的耳裏。


    “是誰這麽吵呢,皇上才剛睡下。”王徨自語後,好奇中走出房外,朝禦書房的園內走去。


    “皇上睡下了,兵部尚書明早再來吧。”把兵部尚書擋在院外的侍衛老大威武地站在前麵。


    兵部尚書額頭冒出許多汗水,焦急萬分威脅道:“緊急軍務擔擱了,你擔得起嗎?”


    “這……”侍衛老大左右為難,躇蹉中說道:“等著。”既然是緊急軍務,誰擔得起,還是去找王總管看看。


    侍衛老大剛轉身便見到了王徨,立即抱拳拜道:“王公公,兵部尚書要見皇上。”


    王徨走近後果然看到兵部尚書,立即露出一個微笑道:“洪大人,皇上剛剛睡下。”


    “王公公,邊境傳來的緊急軍情。”說道從懷裏掏出一封密信。


    王徨聽說是邊境的緊急軍情,大驚中也是躇蹉不已,皇上才剛剛睡下,再吵到他會不會不好,可是如若急事被擔擱了,他可擔不起呀。


    兵部尚書見他還老神在在,焦急萬分催道:“王公公快把皇上喚醒吧,如擔擱了後果不堪設想呀。”


    皇上的脾氣王徨是知道的,他日夜不停批折子就是以國家為重,以社稷為重,以百姓為重,如重要事被擔擱了,到時他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想到這裏王徨心頭一跳,趕緊駁開侍衛道:“洪大人快進來,我去喚皇上。”


    “謝謝王公公。”兵部尚書如釋重負,跟著他朝禦書房步去。


    “皇上,皇上。”王徨走進內廳裏,跪在禦床邊輕輕喚道。


    “嗯。”老爺子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驀然雙目大瞪,在微弱的燭火中見到跪地的王徨,翻身坐起威武問道:“王徨什麽事?”


    “兵部攜緊急軍務跪見。”王徨小聲回答。


    老爺子聽到緊急軍務,立即把雙腳伸出禦床,“他人在哪裏?”


    “在房外候著。”王徨見他腳伸下來了,趕緊拾起一旁的龍靴給他穿上。


    老爺子穿上靴後站起來,不等王徨幫他更衣,便隨手抄起龍袍掩在肩上,朝房外步去。


    王徨見狀,趕緊緊跟後麵,他就知道喚了準沒錯,不喚明早可能要有罪了。


    皇上坐定後,王徨趕緊小步跑到殿外,朝焦急的兵部說道:“快進去吧。”


    “謝王公公。”兵部尚書大喜過望,朝王徨拜謝後不刻都不想多呆地跨進房內。


    “深夜驚擾吾皇,微臣該死。”他一進房內,見到皇上披著龍袍端坐在桌前,趕緊跪倒。


    “起來,發生了什麽事了?”皇上擔心問道。


    “是。”兵部尚書從地上爬起來,捧著信擱在禦桌前,趕緊退後稟道:“今天午後,西京道百萬遼兵突然攻打河間府和真定府,河間府在黃昏之際失陷,守將陳潔被殺。隨後真定府在入夜三刻也被攻陷,守將魯柄退守太原。”


    皇上一邊看奏報,一邊聆聽他念叨,越看臉色越不好,抖著老手把信撕破重拍禦桌怒道:“遼國狼子著實可惡。”罵完後咪起眼問道:“信中可否屬實,為何不是奏夾,而是飛鴿?”


    “奏夾還半路,魯柄怕擔擱了,發了三封飛鴿,一封奏夾。”兵部尚書如實稟道。


    老爺子臉色鐵青,朝下麵的人問道:“太尉現在人在何處?”


    “太尉六十萬大軍正在大名路上,要後天才能抵達太原。”兵部尚書據實報道。


    “嗯。”老爺子的臉色不好看,朝門外喊道:“王徨。”


    早在門外聽的心驚膽裂的王徨聽到皇上喚他,一刻也不敢遲疑,飛快跨進殿內,唯唯諾諾道:“皇上。”


    “大司馬人在哪裏?”


    “在睢縣。”


    “即刻傳旨給睢州府,命他立即去找到大司馬,命他日夜兼程回都。”


    “是。”王徨領命後一刻不停飛奔離去。


    “攻占河間和真定的是遼國哪位元帥?”老爺子問道。


    “河間被耶律棟攻陷,真定被阿不打攻陷。”遼國的兩位元帥探子早查過了,不會有錯。


    皇上聽完點點頭,青著臉繼續問道:“失陷的兩城,情況怎麽樣?”


    “耶律棟攻陷河間府並未傷害到城內百姓,反而真定……真定……。”兵部咽了咽口水直講不出來。


    老爺子聽他如此模樣,眼一咪喝道:“說。”


    “是”兵部尚書再咽了一把口水後才小心稟道:“阿不打攻陷直定府,放縱兵士屠殺城中來不及躲離的百姓,搶奪百姓財物,燒城中房屋,據稟報,真定城中還有近五萬百姓未撤,全被,全被……”說到這裏,他見到皇上的鐵如冰塊一般,驀然住嘴。


    “混帳,遼國畜牧,朕絕計不饒。”他這一拍禦桌,拍的屋頂上的灰塵皆從梁木上掉落了下來。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射進寧靜的小山村,阿真穿著溥衫走出屋外,伸展四肢,亨受徐徐撫過的微風。


    “夫君,雖是春季,可早晨寒氣較重,要多披件衣裳才是。”芊芸著急拿著外衫跑出屋外,埋怨地在幫他披上。


    阿真轉過身,翹起嘴角,輕撫著她絕美的水臉,“不冷呀。”


    “不冷也要穿。”芊芸不讓。


    他見她如此緊著樣子,翹起嘴角搖搖頭問道:“婉兒呢,怎麽一大早就不見了?”


    “就隻有婉兒不在嗎?”芊芸似笑非笑地凝望著他。


    阿真歪了一下脖子,狐疑望了望四周,沒見到任何人,挑起眉毛問道:“大小將和能武他們呢?”


    芊芸見他後知後覺,噗哧一笑道:“夫君,天微亮時婉兒便叫他們抬著禮品去訪村子裏的人了。”


    “原來如此。”難怪今早這麽靜,連肯定會在的婉兒都不在。


    芊芸搖搖頭,拉著他的走往屋裏拽,“快些進屋更衣吧。”


    他被一雙纖纖素手拉著,不由自住地朝屋裏步了進去。


    更衣後,阿真英俊逍灑地步出了屋外,啪的一聲把扇子攤開,輕搖中望著前麵的青山綠水,深吸了一口空氣,啊……人間美景啊。


    “小屋竟日,閑居落然,窗明風淨者,吾宿小築也。登高臨遠,始覺輕寒,時行人漸杳,湖霧氤氳,暮色寂寥,倚柳望煙。”


    吟完後他再深呼出一口氣,清晨裏的睢村真是人間美景,他懷念的緊呀。


    “夫君之心雲淡風輕。”芊芸眼裏盛著愛慕之意,微啟朱口跟著吟道:“枯萎凡塵,妾隨夫身,百年彈指,燕去樓空,花謝又開,閑居蘺茅,望盡世囂繁敗,暮鼓晨鍾,得亨兩意清伴。”


    “芸兒之作真乃句句珠肌。”阿真把她攔進懷裏,開口讚道。


    芊芸小臉羞紅,甜甜道:“賤妾淺作,難登大雅,不及夫君之萬一。”


    阿真聽她連賤妾都出來了,挑了挑眉侃佩道:“芸兒,我怎麽聽著這麽別扭啊。”


    “是夫君不愛說,人家都是這樣說的。”芊芸嘟著嘴反駁。


    “咱們就別搞些讓人頭腦打結的語了,能簡便就簡便,繞口不說,聽著還全身發麻。”之乎者也那些閣老大臣最喜歡講了,他是來渡假的,不是來傷腦細胞的。


    正當兩人你濃我濃時,婉兒領著大夥回來了,一大早她已把所有禮品一一送至他們家裏,不早一點的話,怕是找不到人嘍,村裏的人有基本上都過山去種地了,她停留在覃媒婆屋裏叨嘮了一會兒,不知覺中日竟這麽高了。


    “夫君……”婉兒興奮中,額頭冒著溥汗,雙頰紅潤,人未到聲音便先到了。


    你濃我濃的兩人轉過頭見到她來了,高興地迎上去,“婉兒累嗎?”


    “不累。”婉君興奮搖搖頭後,拉著旁邊一位有點年紀的阿婆便道:“覃婆婆,這位便是我家夫君。”


    原來這位就是婉兒經常念叨的覃媒婆啊,阿真微笑著望著眼前的這位阿婆,見她身材瘦小,麵黃肌瘦,抱拳拜道:“覃婆婆你好,以前婉兒多虧您照顧,請受我一拜。”說道便朝他深深一掬躬。


    覃婆婆一大早就聽兒子說婉君回來了,兒子喜歡婉君非常,她還未嫁時她就曾向婉君提過親,隻是她遲遲不答應,後來聽村裏人說她嫁給了外地人,剛好那時是收稻季節,她早出晚歸的和老伴下田收秧子。打算等秧子收割完後再來看看,沒想到等她收割完秧子後婉君已離去了。今天才得以一見到婉君的夫婿。


    這一見,她大驚,此人俊逸非凡,雍容高貴,雖然含笑,可眼底閃爍著精光,好像能看透一切事物一般。


    “老身見過公子。”他那粗黑的兒子怎麽能和此高貴的公子相比,難怪婉君會跟著他。


    阿真吮笑中假裝驚恐萬分急道:“覃婆婆快勿如此,我怎受得住。”


    “是呀,覃婆婆,快請勿客氣。”婉兒輕輕扶起婆婆,很滿意她夫君的禮貌。


    芊芸見狀暗笑在心底,有禮的邀請道:“婉兒,快扶覃婆婆進屋吧。”


    “嗯,覃婆婆進來吧。”說道把她領進屋內。


    覃媒婆進屋後,四周觀望,婉君的屋子她來過,可是進來後感覺好像哪裏不一樣了,可是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覃婆婆請喝茶。”婉兒扶她坐定後,倒了杯清茶遞給她。


    覃媒婆已經法分神了,渾濁的老眼直盯著芊芸的小臉看。驚駭中不可置信,世間竟有如此美麗女子。


    阿真見這她呆愣的盯著芊芸,裂開嘴輕輕問道:“很美對吧。”


    覃媒婆傻愣愣地點點頭後,才猛然醒悟過來,立即站起來歉然道:“這,老身失禮了。”


    芊芸見她如此驚恐模樣,白了她夫君一眼,微笑扶著她坐下羞道:“覃婆婆請勿拘謹,且喝茶。”說道把她前麵的茶水捧起來,遞到她麵前邀請著。


    覃媒婆接過芊芸的茶水,輕吮一口後,大驚。此茶芳香甘美,好喝的緊。隨口便問:“此茶芳香,不知叫何名字?”


    “龍涎。”阿真開口便答。


    哐當……


    覃媒婆聽到這茶名字叫龍涎,嚇的茶杯掉落在地,嘴巴大張,直講不出話來。


    阿真裂開了口,太好玩了。


    衣柔蹲下身輕輕拾起掉落在地的茶杯。


    芊芸抿著嘴瞪了阿真一眼,重新倒了杯茶,“覃婆婆請用茶。”


    回過神後的覃媒婆,見到這天仙姑娘又捧著龍涎茶遞過來了,嚇的雙手搖擺道:“不用,不用。”她雖然是鄉下農婆子,可她還沒孤陋寡聞都連禦茶都不知道。


    “覃婆婆你就喝吧,沒關係的。”微笑的婉兒知道她害怕什麽,輕聲安慰道。


    “這……”覃媒婆猶豫一會兒,才抖著手輕接過芊芸手中茶,小心亦亦地小吮一口後,滿腹甘甜,口齒連香。


    “不知這位姑娘是……”吮茶後的覃媒婆,愣望著前麵的芊芸問道。


    婉兒才剛要開口,阿真便接過話道:“覃婆婆,您老是不是打算幫她介紹一位良人?”


    覃媒婆聽婉君的丈夫這話,直點頭道:“隔城的王員外家有一位公子,年十八還未娶親,這位王員外身家達數十萬,王公子也是才容兼並,不知姑娘有意嗎?”媒婆本性,立即現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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