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芊芸痛徹心悱的哭喊,劃過繁星閃耀的夜。無法相信雪霜就這麽去了,她的一顆心都在抽疼,望著那張永遠靜瀾的臉蛋,那個沉默中緊緊跟隨在她們左右的芊細身影,整個人痛的就像要死去一般。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雪霜,雪霜……”滿臉是淚的芊芸撲上那個冰冷躺在甲板上的人兒,扶起那還溫熱的身軀,哭喊:“雪霜,醒來。芸夫人和婉夫人不準你死,快給我醒來。”


    可回應她的不再是那聲柔順的:“是”


    而是永遠的無盡的沉默……


    昏天昊地,星星消隱,圓月掩熄,水波平靜。


    大渡河上的船舫依然前行,甲板上亂烘烘的撕殺依然不止。


    咚咚咚!


    無數官船撞上緊追的大船,隨後更多的河差一湧而上。


    就在船負載過重,吃水入深之際,驀地傳來大批蕃兵的暴吼……


    “大周官船立即退去,違者殺……”突如其來數量巨大的吐蕃水師出現在黑幕之中,呐喊聲震天側響。


    與李能武纏打的錦采燁心頭一驚,擋住凜冽功勢後,如燕的身軀往後一躍,大駭裏見到遠方數量大巨的吐蕃水師,不知覺中已越過吐蕃的境線了。


    “所有人立即返回。”他驚駭中大吼。越境可是會被格殺的,如被水師追上那他數百河差全都要斃命了。


    哄的一聲,剛上來的大周河差驚嚇裏收回手中的利刃,逃命地往他們的官船上奔。


    極速退去的大周河差瞬間跑的幹幹淨淨,隻留下還在燃燒的船隻,鮮血在火光飛散不止。


    吐蕃駐金沙江的水師提督鋒堅,早就接到大王的飛鴿,說家眷將抵達大渡河邊境,立即率師前來邊境,等候許久。


    沒想到大王家眷剛抵境河,竟糟大周河兵圍殺。那還得了,立即出動全營水師前來護駕,登船之際見到血花屍體到處都是,心頭一顫,希望王妃們不要有事才好呀。


    吵雜聲停止後,擔心不已的婉兒立即出艙,一出來就見到芸姐渾身浴血懷著蒼白閉眼的雪霜,無法相信中頭腦昏炫,隨既昏死而去。


    “王妃……”鋒堅到來時見到兩位王妃安然無恙,跪在甲板上,心裏顫抖著,不知那名死去的女人是誰?為何兩位王妃會如此傷心欲絕。


    “霜兒……霜兒……”婉兒跌跪在甲板上,哭的是雙眼通紅。她一手教導的雪霜竟然就這樣沒了。


    “小小姐……”衣柔也跪倒在地,緊緊攙撫著婉君,一時之間淚花無數,無法相信剛才還和她說話的雪霜竟然一睡不醒了。


    就在眾人沐浴在悲傷之時,一聲巨響驟然劃過夜空,然後船身傾斜向一旁。


    副將見狀額頭冒出冷汗,著急稟報:“將軍不好了,般要翻了。”


    鋒堅見兩位王妃哭的昏天昊地,全然不覺,咬牙再稟:“請王妃上船,此船要翻了。”


    “小小姐……”福碌老眼吮淚中輕聲喚道。


    “雪霜啊……嗚……我的雪霜呐……”婉君一顆心宛如活生生被人刨了去,大渡河上的寒月亦樣的蒼涼,大渡河上的青水亦樣的冷冽。甲板的人兒亦樣的痛徹心悱……


    退去的河差一幹人懼怕中跪倒在河督衙門公堂之中。


    錦采燁臉色鐵青,焦慮踱來走去,怒指著這百來人大吼:“你們竟然把大臣馬的愛妾殺了。”聖詣上清清楚楚寫著“請”回大司馬夫人,皇上用的是請字。他是知道其中厲害才著急,可是這一幹人竟然見他動手了,自己也跟著對一品夫人動起粗來了,他這個河督看來也當到頭了,就算皇上放過了他,大司馬會放過他嗎?


    “錦大人,您看……”河丞想到大司馬的手段,不由的也是心膽俱裂,沒想到這些狗東西竟然殺了這位閻王爺的愛妾,事情如果讓這位殺人不眨眼的主子知道了,那可是要翻天的。


    錦采燁冷冷轉過臉瞪著河丞,冷冷問道:“你想說什麽?”


    “大司馬是什麽人,想必錦大人也有耳聞,雖說是河差們殺了他小妾,可是與我們也難逃幹係,您看是不是該摭掩摭掩,把這事給封堵封堵?”


    “河丞的意思是不上報?”錦采燁麵無表情問道。


    河丞大力點頭道:“錦大人,這報不能上,一上的話我們這些人全都要枷鎖加身啊。”


    “混帳的東西,殺了人你以為不上報就沒事嗎?大司馬少了一名愛妾你以為能瞞多久?”錦采燁大怒,這些個人統統笨的和豬一樣。


    鐵青中的他轉過臉朝愣怔的河丞哼道:“枷鎖加身?那還是輕的,大司馬是什麽人?那可是個鬧翻天的主子,百萬兵馬的統帥,手段殘忍的閻王。皇上尚且懼他三分,你以為隻是一副枷鎖就能完事的嗎?”


    他這番毫不危人聳聽的話,令公堂內的眾人恨不得就此死去。他們,他們也是一衝動,見河督大人提劍追殺,以為皇上是要殺了一品人夫,沒想到不是,說來說去也該怪河督大人才對,如不是他著急躍上船,如不是他與船上李將軍打起來,他們也不會殺人啊。


    “哎喲……,河督大人,你快想想辦法吧,如讓大司馬知道了,我們和我們的家眷都將難保啊。”河丞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跪倒在地上,抓著錦采燁的褲腿號啕痛哭。這可是個真的會把人剁成肉醬喂狗的主子,誰得罪的起呀。


    “唯一的辦法隻能如實上報,大家都等著被腰斬吧。”他父母雙亡,家境貧寒親戚也都避他如蛇蠍,要死就死吧。


    “錦大人,錦大人……”眾人見他轉身離去,哭泣聲驟然大起。


    河丞哭的宛如他家人全都被殺了,氣極中踹倒跪在地上的河差,“沒頭腦的狗東西,這人是你們可以殺的嗎?回家去交待後事吧。”罵完連眼淚也顧不上抹,急奔出去,趕緊回家去交待後事去了。


    金陵的皇都在晨曦之際開始欣欣向榮了。


    阿真穿著大司馬官府,揉著發酸的脖子。心裏把柳風揚的祖宗十八代通罵了一遍。說什麽不烈,我靠,他三杯下肚已在飄飄然了,不過還真是該死的帶勁。


    天還沒亮時他送走了婉兒和芊芸,想想宮裏頭的那一位,他不由的一個頭兩個大,屏退奴仆後,沒胃口了早飯就走出府,往轎裏一鑽。不知道今天的叫朝要議什麽鬼東西,早知道就不回來了,在殿裏一站就要數個時辰,連口茶也沒得喝,誰受得了。


    老爺爺總管跟在後麵,心裏突兀。皇上每次叫朝他每次遲到,沒有例外的,原本急的心慢慢也跟著習慣了,反正他們少爺就是個遲到大王。


    “少爺,快些進去吧。所有大人都進去許久了。”老爺爺總管眼望著擺滿殿外的轎子,蒼蒼的白發倒豎了好幾根。


    “行了,你們回去吧。”擺擺手後他跨出轎子,然後朝遠門那個宏偉的大門悠閑走了去。


    熱熱鬧鬧的金殿內,皇上站起來叮囑道:“炎夏就要來了,各有司要提防蝗災,確保百姓大收。”


    “皇上愛民如子,真乃我天朝之福。”眾臣聽後立即下跪,高拍馬屁。


    阿真進來後就見到一大堆人跪倒在地,茫然中站在跪地的人群裏,與站在金殿上的老爺子麵麵相對。


    從一上朝時皇上心裏就在想這小子會遲到多久,不敢相信地瞪大著眼,叫朝都要結束了他才珊珊來遲。


    “大司馬對朕的話不讚同嗎?”皇上見他還呆愣在人群裏,不爽中板起臉問道。


    “沒有,沒有。”阿真跪下後大呼:“皇上英明。”


    老爺子見他這麽造假,差點當場破功笑出來,冷冷喚道:“諸愛卿起來吧。”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人大喜中從地裏爬了起來。


    以前阿真站的位置總有柳晚揚堵著,現在柳晚揚不在了。他喜上眉梢中大步一跨,立即站在前頭,和李伊老丞相並排。


    “好,今天的朝議就這樣子了,各位愛卿切勿大意,還須為百姓多加效力,散了吧。”


    隨著皇上的話落,王徨揚起撩亮的嗓子高喊:“退朝……”


    所有人立即下跪,王八聲響亮而起。


    阿真一愣,今天的早朝會不會太快了點呢?他這位置還沒站熱,怎麽就退朝了?


    茫然中望著陸續離去的同撩們,他連今天議什麽都不知道耶。


    “伊老爺爺,今天早朝議什麽?”


    像狄仁傑的李伊見他珊珊來遲,無奈中晃了晃肥頭大耳笑道:“大司馬事忙所以來晚了。”把他拉近笑道:“來,我告訴你,今天朝議,議炎夏、收成、蝗災、和民生。”


    “原來是議這些啊。”阿真了然點頭謝道:“多謝伊老爺爺了。”


    “嗬,大司馬客氣了。”伊老笑的如彌勒笑佛,慈詳無比問道:“不知大司馬什麽時候上邊境?”他一回來就闖後宮,這個消息已是滿天飛了,太亂來了,縱然皇後再如何不對,身為臣子也不該闖禁宮啊。


    “太尉被遼國打的屁滾尿流,躲在河間和真定,一時沒事,不急。”相隔千裏之遠,他還能調侃柳晚揚,太牛了。


    李伊見他這話,臉上刹異後,搖頭笑道:“大司馬的話如被太尉知道了,太尉定然掐死你。”自己跑回皇都,還敢若無其事。說不定太尉現在已有很想掐死他的衝動了。


    “他就是根木頭,無趣的緊。”阿真裂開嘴如是說道。


    王徨急從內門跑出來時,就見到大司馬和丞相站在殿內不知在說什麽,有說有笑的好不開心,一時之間也揚起了笑臉,走近娘道:“大司馬,皇上喚您呢。”


    “大司馬事忙,李伊先行告退了。”丞相很識相,抱拳拜後,轉身離去。一國大大小小的事他都要管著,眼前炎夏就來了,這蝗災如果犯上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阿真隨著王徨走到禦書房。


    “進來。”老爺子耳尖,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誰了。


    “大司馬快進去吧。”玉公主也在書房內,宮裏也好久沒辦喜事了,看來今年是個喜慶年間啊。


    阿真不知道王徨在偷樂什麽,權當他是神經病地跨進禦書房。


    “咦?琴玉也在呀?”


    “是呀,林……呃!大司馬回都了。”差點在父皇麵前叫出林郎,昨天她聽婢女說他闖後宮,還差點把皇後給殺了,心頭一跳又一喜,直到現在親眼見到是他,才完完全全相信他是真的回來了。


    老爺子心裏明白他皇兒的心思,見到女兒如此高興,不由的啞然失笑。不明白這小子到底是哪裏好,怎麽他的寶貝皇兒會這麽的喜歡他。


    “回了回了,被你母後*回來的。”他如是說道,走近後抱拳詢問:“不知皇上召見微臣,有何要事?”


    “怎麽,朕沒事就不能叫你嗎?”


    “當然可以,隻要皇上高興就行。”阿真作惶恐狀,大聲驚呼。


    “哼……”便宜這小子了,皇上不爽中說道:“既然林愛卿與玉兒兩情相悅,怎麽不向朕提親啊?”白送他個愛女,還要他親自開口,天下的好事全都讓他占盡了,他這個萬民之主自遇見這混小子,就沒有一天順心過。


    阿真聽後很是煩惱,不言不語。


    琴玉見他不情願的模樣,心裏著急萬分,可皇父在著,她也不敢吭聲。


    皇上臉色發白,琴玉說這小子已應承了她了,難道這小子又要不給他台階下了?“林愛卿可是不願娶我玉兒?”如果他敢說是,他立即叫人把他砍了,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琴玉急的都快哭出來了,淚在眼眶不停打轉,難道她的林郎不要她了嗎?


    “當然不是,隻是……唉……”阿真話還沒說完,大歎了一聲,一副不知該如何說的樣子。


    老爺子和琴玉聽他說不是,心才剛一緩,又提了上來。


    “林愛狠為何事煩惱,說給朕聽聽。”


    “皇上。”阿真抱拳慎重說道:“微臣從來沒娶過公主,一時不知這聘禮要怎麽下?”


    “這……”老爺子聽他這番話不由的也愣怔了,一般都是他嫁女兒,然後還賠送一大堆陪嫁東西,從來也沒有收過什麽聘禮,他還真的是第一次聽人說要給他下聘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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