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罷時,阿真幽默風趣的語言,把一幹惶恐不安的人逗的釋然了。


    轉移陣地,大群人移動到大廳內喝茶聊天,靜靜聽他講故事的大堆人一顆心是跟著大起大落,仿佛身臨其境一般。


    “三妹婿,你就是這樣騙了大周江南的所有官員嗎?”一直以為說書的是誇大其詞,可是今天聽他這一說,一幹人皆駭然了,單騎闖入虎穴,這種膽識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講的口幹舌燥,他潤了口茶點頭道:“沒錯,那一幹傻二愣全都被我唬住了。”


    “賢婿你太大膽了。”心驚肉跳的貝妮生母不是很讚同,想到他們兩人獨身闖龍潭,想想就害怕不已。


    “丈母娘,你別整天賢婿賢婿的叫,怪生份的。”


    也覺的生份的眾人點了點頭,貝琪看著前麵端坐的大王,好奇問道:“三姐妹,三姐都叫你什麽?”


    “郎君。”


    隨著他的話落,所有的丈母娘一致搖頭,她們總不能也跟著貝妮叫他郎君吧,如果叫了,邊上那位夫婿不抓狂才怪。


    “呃……,賢婿,其它人都叫你什麽?”


    “那就很多了。”如數家珍珍的阿真比著手指念道:“有臭小子、混小子、大王、痞子、老公、夫君、真哥。”念完雙手一攤接著道:“已逝的有查格爾王、大司馬、軍師。”


    靜默聽他數家珍珍,一幹人麵麵相覷。她們總不能叫他真哥吧,如果是平輩那還行,可是她們全都是長輩。叫混小子?那更不行,這可是達巴王上的專利,而且她們沒有這種膽,至於那些什麽夫君、郎君、老公,那更是萬萬叫不得,一叫就全亂套了。所以……


    深想了一下,阿真自己率先雙手一攤說道:“得,你們還是繼續叫我賢婿吧。”他都這麽多別稱了,總不能還要再取一個吧,再取也就算了。他的名字是阿真,總不能叫小阿阿,或小真真吧。其它人同意,他都絕對不同意。


    “看來也隻有如此了。”一幹丈母娘也隻好如此,除了這個名稱外,還真的沒有別的可叫了。


    見天都聊了大半了,可是他卻依然閉口不提她的事,貝琪心裏著急萬分,可是這麽多人在場她哪裏敢開口呀,頻頻眼眸不斷向前麵的那一位看去。


    很早就接收到盼琪頻頻投來的眼神,阿真哪裏不知道她在急什麽。啞然失笑地扭過腦袋,靜看著這一臉威嚴的老爹,若有所思起來。


    熱鬧的大廳隨著他的沉默突然間靜了,所有人不明白他為何直看著達爾巴,好奇裏齊把線視擱到主桌上去。


    突然被萬眾矚目,達爾巴老臉呆滯,訥訥疑問:“賢……婿……”他臉上有什麽嗎?


    “喔。”陷進思緒的阿真回過神來,搖頭說道:“剛才在想李朝的事情。”


    “原來如此。”


    “對了,老爹,你派人連夜叫駐折曲的段台單獨來見我。”


    聽到這個名字,木訥的老爹頭頂冒出無數問號,“叫他來幹什麽?”


    “這你別管,叫他來就對了。”


    女婿的頭腦是神腦,知道這一點的達爾巴刻不容緩,站起身朝守在門外的侍衛喚道:“快馬加鞭到折曲,叫段台日夜兼程,馬上過來。”


    “是。”外麵的侍衛極快應是,極快飛奔遠去。


    輕翹著嘴角,阿真打量了一眼貝琪,見她小嘴含羞,羞怯萬鈞。心裏歎笑,真是待嫁女兒心呐。


    “老爹,你叫人送一張李朝的地形圖,和兵布沙盤過來。”


    “好好好。”講到打戰,達爾巴全身都是勁,興奮提著大步,威嚴朝門衛的侍衛把他的話原原本本交待了一遍。


    一幹女眷見他們要討論軍情,婦孺人家哪裏能參與這些事,識趣的站起身躬拜道:“大王事忙,臣婦們先行告退。”


    “夜已至,諸位嶽母大人早些歇息。”知禮的他含笑伏身,對這一幹丈母娘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很喜歡他的眾嶽母雖作驚恐狀,但是她們那風韶猶存的容顏隱也隱不住滿意的笑意,風姿搖曳中相攜翩躚離去。


    不再吭聲坐在椅上輕輕吮茶的阿真,聽著外麵輕風劃過樹梢的聲響。萬籟俱寂裏,達爾巴不打擾他的思緒,靜靜與他坐著。一時之間熱鬧的廳內,瞬間便陷進一片詭異的沉默。


    一段時間過去,眾多侍衛扛著巨大的地圖,和重如鋼岩地沙盤,沉沉地步進大廳。


    見到東西來了,站起身的阿真抄起長坐的椅子,走到廳中的沙盤前便坐了下去,幽凜凜的眼眸看著達爾巴用他那一隻老手,把無數根小旗積插在長盤上講解道:“大王,老三現有兵將十五萬,安紮在紅河邊上。”在一條寬廣的河邊插上三根紅旗,達爾巴再講到,“老三河邊駐紮的營帳呈一字形,連綿近五裏。”


    “嗯。”觀看的阿真朝沙盤看去,“繼續。”


    “是。”換下手中的紅旗,達爾巴拾起藍旗,在河的另一邊插出一個倒三角形道:“這就是老七駐紮的營帳形態,共有兵將二十四萬。”講到這裏他把一隻藍旗安插在河畔邊的一座看上去很挺的山峰上講道:“此山名為紅山,位於河畔的側邊,此山不高,但卻可以清楚地觀望到河的對岸。老七除了在河邊布置了二十四萬營帳外,還在此山安置了六萬兵將,時刻監視著老三營內的動靜。”


    打量著這座紅山,阿真的眼神幽幽隨著廳內的燈火晃動,感歎道:“老七有謀略呀。”大手比劃著河畔兩旁說道:“老三懼怕老七來攻,連綿的營帳看似堅不可擋,可是如果老七聚兵攻打一頭,如此長遠的距離,頭尾極難相顧。”說到這裏,手指直指河邊一邊的倒三角形道:“反觀老七卻不急不躁,把每一麵都考濾的周周到到。”說到這裏,指著紅山笑道:“此山小了點。”


    聽的連連點頭的達爾巴覺聽他說這山小了一些,覺的此山大小剛好的他,反駁說道:“大王,此山甚妙。假如老三躍過紅河,此山上的六萬兵士一鼓作氣哄衝而下,必定勢不可擋,縱然有十幾萬兵將,也難於取勝。”


    “嗬……”輕笑搖著頭的阿真旦笑不語,靜靜凝著沙盤,手裏捏著兩隻紅旗把玩著,不再言語。


    見他不應答專心地觀看著沙盤,一旁的達爾巴不便開口詢問,安靜站在一旁也同樣看著沙盤思索起來。


    月蒙蒙黃著,水綠綠漾著,風拂拂飄著。楊柳曳曳搖擺,靜泌的靜廳很是涼爽,曠大的窗欞透瀉進澄澄光輝。


    靜凝沙盤與地圖的阿真,撐著下巴的手臂輕輕動了動,臉上揚起一抹笑地吟道:“三邊烽亂驚,十萬且橫行。風卷常山陣,笳喧細柳營。劍花寒不落,弓月曉逾明。會取淮南地,持作朔方城。”


    同與他觀沙盤的達爾巴苦思無策,突聞他但笑吟詩,臉上大喜,期待不極詢問道:“大王,你已有腹案了嗎?”


    “沒有。”


    “沒有?”期待萬分的達爾巴驚喜的臉木住了,狐疑凝看著他的臉,像是要在他臉上找尋什麽蚊絲馬跡一般。沒有?他會笑的這麽開心?鬼才相信。


    坐在這椅上一個多時辰的阿真,全身不自在地站了起來,揉著酸溜的脖子,笑看著眼前這張打死都不相信的木臉,不由的輕笑調侃道:“老爹,你在想什麽都寫在臉上了。”


    “這……”摸了摸自己的老臉,達爾巴好奇不已,哀求道:“大王,你就告訴臣下吧。”笑的這麽開心,怎麽可能沒有腹案,他會睡不找覺的。


    “哈哈……”含笑拍了拍他的肩,心情很好的阿真負手踏出廳門,仰起腦袋觀望著天上那一輪月芽,長歎輕吟:“琵琶起舞換新聲,總是關山舊別情。繚亂連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


    跟出來的達爾巴見他興致如此之高,打死他也不相信他沒有主意,哀著個臉再問:“大王,你就告訴我吧。”


    聽如此急盼的催問,阿真眉開眼笑地搖頭說道:“老爹,夜已深了,早些歇息,明天和我一去到李朝去。”


    “哎……”見他不說,無奈的達爾巴深歎了口氣,“那好吧。”他今晚注定要失眠了。


    清晨十分,綿綿細雨從天際灑落,被侍候起更的阿真踏出房外,清風徐徐便從迎麵撲來,綿綿細雨裏淡淡的桂花香中隱含著幽冷氣息,一種輕柔沉靜的幽冷,不是真正的寒冷,隻是讓人恍然大悟,秋——要來了。


    在膳廳裏一一向諸位嶽母大人請安後,便熱熱鬧鬧與這一群家人開心地閑談了起來,直至早膳退席,他才返回大廳,繼續坐在他昨晚交待不能撤下的沙盤麵前,不言不語靜靜地凝視著,看看能否想出更好更妙的辦法出來。


    一整個早晨,換了無數杯的茶水,在響午十分,那個連夜奔襲,風塵仆仆的段台終於來了。


    披著滿身的雨水,不知何事急召的段台急匆匆連夜急奔,直到見到大王,才定下心,跪拜磕頭:“不知大王召喚臣下有何要事。”


    被打擾的阿真抬起腦袋,朝跪在沙端前麵的段台喚道:“起來吧。”


    “是。”恭敬站起的段台不明不白,可是大王沒有發話,也不敢多問。


    眼眸從沙盤轉移到這個年青人的身上,覺的很不錯的阿真讚賞道:“果然一表人材。”


    “多謝大王誇獎,臣下愧不敢當。”


    不以為愧的阿真靜觀著這張嚴峻的臉龐,含笑問道:“段台,家中還有何人?”


    刹異的他疑惑回道:“臣下父母已逝,家中隻有一名大哥。”


    “大哥可有官職?”


    “有。”謙卑回道:“承蒙王上厚愛,家兄任匹播首府。”


    聽聞他大哥是匹播首府,微愣的他回想起那具戰戰兢兢的身影,訝異問道:“你哥哥是段淳?”


    “回大王,正是家兄。”


    “原來如此。”看來眼前這個人也是個官宦世家。


    不明不白的段台連夜趕路,雖然疲倦,可卻仍虎虎生威,不知大王為何一再詢關這些無關緊來的事,一時之間疑惑萬分,撫身鞠躬弱弱詢問道:“不知大王,急召臣下前來,所為何事?”


    “嗯。”點頭的阿真再看他一眼詢問道:“你可認識貝琪?”


    聽到心愛的人兒的名字,段台心中一痛,默然點頭道:“臣下識得。”


    “是否曾與她盟過海誓?”


    “是。”默然的段台臉上藏不住哀痛,“臣下曾與她訂過三生誓盟,可……,是臣下高攀了。”


    “高不高攀倒是其次。”不讚成這些門當戶對壞風俗的阿真詢問道:“你如何與貝琪相戀,又如何與她緣訂三生,一一與我道來。”


    “是。”回想往事,段台深深歎了一口氣講道:“家父在世時,曾任卓摩首府,那時達爾巴親王是卓摩城將,兩家走的很近。自然而然我便常用與貝琪相見,原以為也隻是孩童夥伴,可是自分離後,便禁不住地思念對方,時至三年前再見貝琪,便……便……”冷峻的臉上蕩漾著緋紅,講到這種兒女私情,統總一方的將軍不由的也是報赧不已。


    “便情素決堤,一發不可收拾是嗎?”


    “是……是。”默然垂頭的段台,站如針氈,渾身不對勁,雙頰發煬。


    “好一對青梅竹馬。”了然的阿真好奇問道:“你已二十有三,而貝琪才年芳十七,三年前她也才十四歲,你是否有拐騙之嫌呢?”


    聽聞拐騙這兩個字,段台一張峻臉更紅了,卟通跪地磕拜求饒道:“請大王恕罪。”


    果然有,見到他這表情,阿真就了然了,好奇問道:“說來聽聽。”


    跪地的段台心裏鬱悶,惶恐不安徐徐說道:“年小的貝琪雖然與臣下親近,可是卻蒙憧不知兒女之事,臣下確是喜歡她之極,所以便引誘她,直至最後便便便……”


    見他直便不出來,阿真接口道:“便事成了,是嗎?”


    “是……是。”


    “起來吧。”他不僅不反對段台的做法,反倒是讚賞不已,自已的老婆當然要自已泡,想抱得美人歸,一顆真心是不夠的,靠的還是手段。


    “謝大王。”惶恐不安的段台心裏抹了一把汗,看來大王並不罪怪於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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