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河這次沒有和陸禾多做爭執,大雪紛飛,像極了他內心的混亂。他其實不願意讓陸禾浪費了自身的靈力天賦,倘若今天陸禾沒有表現出練氣的卓絕天賦,他無論如何都會把陸禾培養成頂尖層級的靈修。


    奈何這丫頭實在是讓人難堪,無論是什麽方麵,資質都是頂尖,哪怕是吃,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強者”。


    “做出你的選擇吧,無論你選什麽,為師,都不會埋沒了你。”


    趙山河回過身來看著他唯一的弟子,閉著眼,等著陸禾的回話。


    陸禾現在心裏也是天人交戰,靈力多炫酷,但是師父這樣的練氣者也很威武霸氣啊。她就這樣站著,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時間淌淌而過。


    忽然,陸禾心有所感,隱約間感覺到手裏的劍傳遞來一股溫熱的氣流,她睜大美目看著腰間的劍,“是你嗎...嗬。”


    “師父,弟子要做那一劍穿透十萬洲的劍修,練氣,才是我應該走的路。”


    “禾兒,靈修也可以練劍,配合靈力,一劍斬出也有崩天的氣勢。”


    “師父,靈力終歸是來自外界不是麽?”陸禾笑吟吟的說,眼裏有著莫名的神采。


    “你是想......”趙山河明白了,看來自己這徒弟的心境,已經是超脫了。


    “嗯,師父,氣,才是自己的,是自己一步一步修煉出來的,自己強大,才是真的強大。”說完,陸禾跪在地上,慢慢的磕了一個頭,不是向趙山河,而是向“驚山台”上依舊肆虐的大雪,向,自己從中領悟的屬於自己的劍意。


    “哈哈哈哈哈!!!”趙山河仰天大笑,一步踏出,身影消失。“驚山台”上那陣豪邁的笑聲來回激蕩,震顫的整片空間再無任何雜音。


    陸禾再次盤坐,這次直接在“人為亭”原地坐下,劍橫放在腿上,雙手壓在劍上。腦海裏隻想著自己之前施展出來的劍招,反反複複,一遍又一遍。


    鋪天蓋地的大雪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很快“驚山台”上已經鋪了厚厚的一層雪。陸禾周身散發著淡淡的熒光,時而灰白時而血紅。


    “火。”


    陸禾探出手掌,喚出火焰當燈籠用,另一隻手則忙著用劍掃開山路上的積雪。


    晚上,陸禾躺在床上,沉沉睡著。顧傾淺開門坐在床邊,溫柔的笑著,用手撥開陸禾臉前散亂的頭發。看了一會兒,她輕輕的給陸禾掖了掖被子,離開了房間。


    翌日,烏雲散去,陽光大片大片的揮灑下來,盡逐昨日的黑暗。一大一小兩聲嘹亮的長嘯在天空回響。黑貓半年來長大不少,連日來天氣不好,雕媽媽一直沒有讓黑貓學習飛行。今日天剛放亮黑貓便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次飛行,它倒也厲害,不知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本身就是雕中豪傑,直愣愣從那塊平坦岩石上跳了下去。


    “姐姐!黑貓會飛了!”小青手裏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是陸禾的早餐。聽見黑貓的聲音,小青欣喜的昂起頭看,還大聲喊陸禾一起來看。


    陸禾打著哈欠,揉了揉眼睛,身上穿的一套白色的長裙,頭發挽了一個發髻,猛吃不胖的她身形還是一如既往的纖細。由於她身上火靈力實在旺盛,所以基本上不會覺得冷,像小青,現在就穿著厚厚的衣服了。


    昨晚回來後趙山河告訴陸禾今天不用去“驚山台”,休息一日,而且今天趙山河要教陸禾練氣的功法了。


    走到小青身邊,陸禾伸手指向黑貓說:“啊,小青,黑貓要掉下來了!”


    小青連忙抬頭去看,見黑貓飛的好好的,疑惑的回過頭,看見陸禾手裏拿著雲雀蛋,已經吃了一半了。明白陸禾在耍她之後,小青紅著臉有些生氣的說:“姐姐!夫人說過飯食一定要在桌子上吃!這是禮儀!”


    “小青,我這不是餓了麽?那......我放回去。”陸禾說完,把隻剩半個的雲雀蛋放回小青端著的托盤上。


    小青看著那個蛋,抿著嘴唇鼻子重重的歎了一氣,說:”吃吧吃吧,反正也沒人看見。”


    陸禾趕緊把蛋拿回來,順手用調羹喝了一口湯。


    “姐姐!你!”小青身子一轉,側著身向陸禾的屋子走去,生怕陸禾再做些什麽。


    陸禾悠閑的把最後一小塊雲雀蛋扔進嘴裏,鼓囊到:“反正是給我吃,在哪兒吃不一樣麽。”跟著走了進去。


    一直等到下午,趙山河才提起練氣這回事兒。他向躺在躺椅上的顧傾淺說:“傾淺,你為禾兒疏通一下經脈,我倒要看看這丫頭是不是身體構造和咱們不一樣,咋開個丹田和喝水一樣輕鬆呢。”


    顧傾淺慵懶的伸個懶腰,拉著陸禾的手回了房間。


    “禾兒,衣服脫光躺到床上,現在。你是師娘的人了。”顧傾淺故意用嫵媚嬌羞的聲音說道。


    陸禾頓時紅了臉,但還是按顧傾淺說的把衣服都脫掉,躺在床上,眼睛好奇的盯著顧傾淺,想知道疏通經脈是怎麽弄得。


    顧傾淺在床邊坐下,伸出手搭在陸禾小腹丹田處,寧神運氣。


    陸禾隻覺得小腹湧入一股暖暖的熱流,感覺和顧傾淺一樣的柔和溫婉,難以想象一股氣居然能與其擁有者的氣質相符。不一會兒,陸禾便能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存在這樣一股氣,更奇異的是,她能看到自己身體在發光,那種微弱的熒光。


    顧傾淺看著陸禾渾身的經脈都已經點亮,不由得感慨一聲:“經脈全開......”


    “師娘,怎麽了嗎?”


    “禾兒,師娘覺得你不用修煉功法了。”顧傾淺淺笑著。


    “這是...為何?”陸禾有些不解。


    “功法是為了開通身體經脈的,你經脈全開,練那個有什麽用。”


    “......”


    跟顧傾淺走出房間,趙山河眉頭一皺,這麽快就出來了?這丫頭難不成真的和我們身體構造不一樣?


    他幾步上前,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顧傾淺,顧傾淺癟了癟嘴說:“你這師父可一點用都沒有,我家禾兒天生經脈全開,何須你的教導?”


    趙山河聞言腿一抖差點沒坐地上,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大聲說:“經脈全開?傾淺,你可能是現在懶散了,修為不如當年,應該是看錯了。我來,我再查看一番......禾....”


    他話還沒說完,一把靛青色細劍已經點在了他的眉間,劍身晶瑩剔透,仿佛有水在劍中流動,絲絲白氣蒸騰,宛若雲中墜落的一把劍。


    “老不羞......你還想占禾兒的便宜不成?”


    “傾淺,我不是,唉,我怎麽可能占禾兒便宜。”


    “那你想幹嘛?”


    “天生經脈全開,實在是駭人聽聞......”


    “你不相信我了?”


    “怎麽可能!傾淺.......”


    “那你什麽意思?”


    “好好好,我信了,我信了,行吧?”


    “聽你這意思,之前你果然不相信我?現在都還隻是勉強相信?”


    “顧傾淺,還講不講理了!”


    “你!”顧傾淺手中的劍頓時消散,這劍還真是水做的!她別過頭去,不說話,肩頭輕顫。


    趙山河一下子就慌了,咋回事兒啊,這莫名其妙就哭上了?想起顧傾淺曾經一人一劍的故事,小胡子抖了抖。這,這咱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啊,咱也不敢問。


    最後趙山河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說:“傾淺,傾淺,別哭了。這樣吧,我答應你一件事,隨便什麽事,你就是要仙靈珠我今天也要去從那幫子老禿驢手裏搶過來。”


    “你說的!不許反悔。”顧傾淺沒回頭,小聲嗚咽著說。


    “那當然,我趙山河何時反悔過!”趙山河豪邁的一挺胸,說道。


    “那我要教禾兒修習靈力。”


    “行啊,沒問題!”


    “等等!修靈力?禾兒她自己選的練氣啊!”趙山河看著笑意盎然的顧傾淺才明白怎麽回事兒。


    “同時修煉啊,你半天,我半天。”


    “可是,這豈不是耽誤了禾兒。”


    “我自有辦法。而且我隻教一年。”


    “那...那也得看禾兒的意思啊。”


    “我自會和她說,哦,禾兒就在旁邊,禾兒,你可願意修煉靈力。”


    陸禾目光呆滯的看著自己師傅師娘,沒想到師娘還有這樣一麵.......


    “禾兒?”顧傾淺見陸禾一臉茫然,又喚了一聲。


    “啊?哦,好,其實我也挺願意修煉靈力的,隻是覺得屬於自身的才是真,這才選擇練氣。既然能同修,那自然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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