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很意外嗎？”</p>
雖然隻有一瞬，但寧封還是捕捉到了那一閃即逝的僵硬，滿足地點點頭。</p>
開心地笑起來。</p>
當場中沒有了其他人之後，沒有了後顧之憂的寧封也不用再去費力去維持表麵的善良。</p>
他開始，將自己的負麵肆意放縱。</p>
我攤牌了，我不裝了。</p>
你害怕一點。</p>
我真不是什麽好人！</p>
“你……”</p>
寧封沒等李天都說完，直接指了指李天都腳下影子垂落的地方，看上去似乎空無一物的地麵。</p>
“沒有虛張聲勢的意思，我說的就是那裏的祭壇，還需要我繼續說嗎？”</p>
沉默。</p>
難言的沉默最後化為一聲意味難明的歎息。</p>
“唉……”</p>
老人盯著依稀還能看出小時候麵貌的青年，像是終於揭下了虛假的麵具，感到意外般問道：</p>
“你是從什麽時候發現的？”</p>
聳聳肩，寧封並未上前，反而是揮動背後的蝠翼漂浮起來，來到了和李天都平視的高度。</p>
“作為剛才您康慨之舉的禮尚往來，你現在可以嚐試一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虛張聲勢。”</p>
“不過你大可以死心，除非我死了，不然它就會一直失去功能。”</p>
接著，也不管對方的反應，寧封自顧自說了起來：</p>
“至於理由的話，你給我的提示，倒是意外的多。”</p>
如數家珍般，他掐著手指算了起來：</p>
“比如，你在我進入教堂之後，無聲地向前走了一步，但當我停下腳步後反倒停止前進，身體放鬆了下來……你在害怕什麽被發現？”</p>
</p>
“你在說話時默默地向上飛得更高了一些，刻意將我的目光從腳下引開。”</p>
“另外，遍布在整個中心區的無數祭壇中，缺少了最關鍵的中樞部分。”</p>
“再比如……”</p>
臉上笑著，眼眸卻閃爍著冰冷，盯著墮天使漸漸冷下來的表情，寧封繼續笑道：</p>
“我從不覺得，你待在這裏隻是為了遠遠的欣賞濱城陷入火海這麽簡單。”</p>
“這裏太遠了，根本沒有辦法讓你真正的見證一座城市的凋亡。”</p>
“這裏也太近了，想要遠程操控的話，你本可以躲得更遠，藏得更好。”</p>
“這裏無論怎麽說都不合適，但你卻還是出現在了這裏……”</p>
“除非這裏，是無可替代的，你有不得不來的理由。”</p>
寧封說的輕鬆寫意，說的言之鑿鑿，似乎一切都被他看穿。</p>
但這都是演技。</p>
剛才他說的這些話，幾乎全是謊言。</p>
和搞不清楚李天都目的的江婉她們不同。</p>
在寧封的視野裏，虛幻教堂裏的一切在他眼裏都回歸了最本質的模樣，包括其中的能量流動。</p>
墮天使和教堂中心祭壇的聯係從未中斷過！</p>
“別弄得太複雜了，讓我們閑話少說吧，畢竟……”</p>
揚了揚頭，寧封注視著背對著月光下而蒙上一層陰影的麵孔，笑道：</p>
“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來說，時間都不多了……不是嗎？”</p>
對於寧封來說，傳奇魔力是早晚會消耗完的，而且維持高度惡魔化這個狀態也是有代價的。</p>
被忽略不計的痛苦姑且不算，如果維持的時間過久，他可能永遠都變不回去了，未來隻能做個魅魔度日了……</p>
不是說魅魔不好，隻是他更喜歡也更習慣人類的身體罷了。</p>
而另一邊，在維持著教堂幻境的同時，李天都一直在將自己的生命能量輸送進祭壇……通過那架看上去邪異的管風琴。</p>
從一開始，他都將自己當做了獻祭的其中一環。</p>
通過血液，通過獻祭，管風琴如同一個中轉站將李天都和祭壇緊密的連接起來。</p>
如果讓他成功，名為“李天都”的個體將徹底消失，在這裏降臨的將是某位神靈的一縷意識分身。</p>
無論結果如何，這位曾經的守望者，如今的墮天使從未打算讓自己活下來。</p>
“看來你比我想的，知道的還要多。”</p>
但在驚歎的同時，李天都又有些困惑：</p>
“那你為什麽要著急和我戰鬥，隻要多等一會兒，我也會死去。”</p>
你就這麽著急著送死嗎？</p>
“你為問我為什麽？”</p>
笑容如同幻影消散般瞬間消失，寧封注視著墮天使，壓抑已久的怒火無聲地蔓延。</p>
“我說過的吧？就讓這一切，在我們兩個之間結束吧。”</p>
鮮血凝結的猙獰長劍從腳下的陰影中抽出，寧封劍指墮天使，動作和江婉如出一轍。</p>
“隻有你和我，沒有之外的任何人參與，即使是神靈也不行。”</p>
“要麽你殺了我，繼續完成你那不可能實現的儀式。”</p>
“要麽我殺了你，結束這段令人厭惡的枷鎖。”</p>
“沒有別的選擇。”</p>
殺意盈野。</p>
目光漸漸變回之前的慈祥，李天都最後一次詢問：</p>
“孩子，你為什麽非要逼我？我做的這一切，隻是想讓我的家人回來。”</p>
同樣，寧封也是最後一次回答：</p>
“真巧啊，我現在隻想讓我的曾經的‘家人’回到原本的模樣。”</p>
我們也曾是家人。</p>
我要做的，隻不過是讓你從扭曲的深淵走回正確的道路上罷了。</p>
唉……</p>
長歎一聲，枯瘦的墮天使手中黑暗匯聚，化作凶惡的黑色猙獰龍槍垂下。</p>
“孩子……我明明，是真的打算放過你的。”</p>
徹底將偽裝和堅守的外表撕毀，再次抬起頭，展現出的是那在希琳麵前出現過的瘋癲模樣。</p>
“你為什麽，就不肯聽我的話呢？”</p>
身影消失在月光中，下一刻，墮天使的出現在寧封的背後，用力將龍槍刺向他的後心！</p>
鏘！！！</p>
惡魔的身影倒飛，但在空中很快扭轉身體，擋下了接連而來快速追擊。</p>
鏘鏘鏘！</p>
嗤！</p>
蝠翼被龍槍貫穿，但下一秒迅速消散，化為殘影。</p>
同樣在墮天使的背後陰影中出現，寧封對著他徑直刺出！</p>
那動作和之前李天都的一模一樣。</p>
結局也同樣如此！</p>
長劍被背後的漆黑羽翼直接架住，迸裂火花，發出金屬般的巨響。</p>
嗖！</p>
身體後仰，躲過掄過來的長槍，寧封蝠翼猛揮，快速後退。</p>
“不用其他的，隻來近身戰……即使到了現在也不肯放棄嗎？你可真是傲慢啊。”</p>
感歎著，寧封再度衝向了瘋狂的墮天使！</p>
不過，正合我意啊！</p>
無言的交鋒中，兩道滿溢著邪惡的身影快速重合。</p>
在兩人武器相交碰撞的一瞬間。</p>
在轟鳴的巨響中，盯著那位曾在心裏將他稱作父親的老人。</p>
沒由來的，寧封想起了自己曾在被遺忘者之書上看到的詩篇……</p>
那首寫給父親的詩——</p>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p>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良夜，</p>
老年應當在日暮時燃燒咆孝；</p>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p>
雖然隻有一瞬，但寧封還是捕捉到了那一閃即逝的僵硬，滿足地點點頭。</p>
開心地笑起來。</p>
當場中沒有了其他人之後，沒有了後顧之憂的寧封也不用再去費力去維持表麵的善良。</p>
他開始，將自己的負麵肆意放縱。</p>
我攤牌了，我不裝了。</p>
你害怕一點。</p>
我真不是什麽好人！</p>
“你……”</p>
寧封沒等李天都說完，直接指了指李天都腳下影子垂落的地方，看上去似乎空無一物的地麵。</p>
“沒有虛張聲勢的意思，我說的就是那裏的祭壇，還需要我繼續說嗎？”</p>
沉默。</p>
難言的沉默最後化為一聲意味難明的歎息。</p>
“唉……”</p>
老人盯著依稀還能看出小時候麵貌的青年，像是終於揭下了虛假的麵具，感到意外般問道：</p>
“你是從什麽時候發現的？”</p>
聳聳肩，寧封並未上前，反而是揮動背後的蝠翼漂浮起來，來到了和李天都平視的高度。</p>
“作為剛才您康慨之舉的禮尚往來，你現在可以嚐試一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虛張聲勢。”</p>
“不過你大可以死心，除非我死了，不然它就會一直失去功能。”</p>
接著，也不管對方的反應，寧封自顧自說了起來：</p>
“至於理由的話，你給我的提示，倒是意外的多。”</p>
如數家珍般，他掐著手指算了起來：</p>
“比如，你在我進入教堂之後，無聲地向前走了一步，但當我停下腳步後反倒停止前進，身體放鬆了下來……你在害怕什麽被發現？”</p>
</p>
“你在說話時默默地向上飛得更高了一些，刻意將我的目光從腳下引開。”</p>
“另外，遍布在整個中心區的無數祭壇中，缺少了最關鍵的中樞部分。”</p>
“再比如……”</p>
臉上笑著，眼眸卻閃爍著冰冷，盯著墮天使漸漸冷下來的表情，寧封繼續笑道：</p>
“我從不覺得，你待在這裏隻是為了遠遠的欣賞濱城陷入火海這麽簡單。”</p>
“這裏太遠了，根本沒有辦法讓你真正的見證一座城市的凋亡。”</p>
“這裏也太近了，想要遠程操控的話，你本可以躲得更遠，藏得更好。”</p>
“這裏無論怎麽說都不合適，但你卻還是出現在了這裏……”</p>
“除非這裏，是無可替代的，你有不得不來的理由。”</p>
寧封說的輕鬆寫意，說的言之鑿鑿，似乎一切都被他看穿。</p>
但這都是演技。</p>
剛才他說的這些話，幾乎全是謊言。</p>
和搞不清楚李天都目的的江婉她們不同。</p>
在寧封的視野裏，虛幻教堂裏的一切在他眼裏都回歸了最本質的模樣，包括其中的能量流動。</p>
墮天使和教堂中心祭壇的聯係從未中斷過！</p>
“別弄得太複雜了，讓我們閑話少說吧，畢竟……”</p>
揚了揚頭，寧封注視著背對著月光下而蒙上一層陰影的麵孔，笑道：</p>
“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來說，時間都不多了……不是嗎？”</p>
對於寧封來說，傳奇魔力是早晚會消耗完的，而且維持高度惡魔化這個狀態也是有代價的。</p>
被忽略不計的痛苦姑且不算，如果維持的時間過久，他可能永遠都變不回去了，未來隻能做個魅魔度日了……</p>
不是說魅魔不好，隻是他更喜歡也更習慣人類的身體罷了。</p>
而另一邊，在維持著教堂幻境的同時，李天都一直在將自己的生命能量輸送進祭壇……通過那架看上去邪異的管風琴。</p>
從一開始，他都將自己當做了獻祭的其中一環。</p>
通過血液，通過獻祭，管風琴如同一個中轉站將李天都和祭壇緊密的連接起來。</p>
如果讓他成功，名為“李天都”的個體將徹底消失，在這裏降臨的將是某位神靈的一縷意識分身。</p>
無論結果如何，這位曾經的守望者，如今的墮天使從未打算讓自己活下來。</p>
“看來你比我想的，知道的還要多。”</p>
但在驚歎的同時，李天都又有些困惑：</p>
“那你為什麽要著急和我戰鬥，隻要多等一會兒，我也會死去。”</p>
你就這麽著急著送死嗎？</p>
“你為問我為什麽？”</p>
笑容如同幻影消散般瞬間消失，寧封注視著墮天使，壓抑已久的怒火無聲地蔓延。</p>
“我說過的吧？就讓這一切，在我們兩個之間結束吧。”</p>
鮮血凝結的猙獰長劍從腳下的陰影中抽出，寧封劍指墮天使，動作和江婉如出一轍。</p>
“隻有你和我，沒有之外的任何人參與，即使是神靈也不行。”</p>
“要麽你殺了我，繼續完成你那不可能實現的儀式。”</p>
“要麽我殺了你，結束這段令人厭惡的枷鎖。”</p>
“沒有別的選擇。”</p>
殺意盈野。</p>
目光漸漸變回之前的慈祥，李天都最後一次詢問：</p>
“孩子，你為什麽非要逼我？我做的這一切，隻是想讓我的家人回來。”</p>
同樣，寧封也是最後一次回答：</p>
“真巧啊，我現在隻想讓我的曾經的‘家人’回到原本的模樣。”</p>
我們也曾是家人。</p>
我要做的，隻不過是讓你從扭曲的深淵走回正確的道路上罷了。</p>
唉……</p>
長歎一聲，枯瘦的墮天使手中黑暗匯聚，化作凶惡的黑色猙獰龍槍垂下。</p>
“孩子……我明明，是真的打算放過你的。”</p>
徹底將偽裝和堅守的外表撕毀，再次抬起頭，展現出的是那在希琳麵前出現過的瘋癲模樣。</p>
“你為什麽，就不肯聽我的話呢？”</p>
身影消失在月光中，下一刻，墮天使的出現在寧封的背後，用力將龍槍刺向他的後心！</p>
鏘！！！</p>
惡魔的身影倒飛，但在空中很快扭轉身體，擋下了接連而來快速追擊。</p>
鏘鏘鏘！</p>
嗤！</p>
蝠翼被龍槍貫穿，但下一秒迅速消散，化為殘影。</p>
同樣在墮天使的背後陰影中出現，寧封對著他徑直刺出！</p>
那動作和之前李天都的一模一樣。</p>
結局也同樣如此！</p>
長劍被背後的漆黑羽翼直接架住，迸裂火花，發出金屬般的巨響。</p>
嗖！</p>
身體後仰，躲過掄過來的長槍，寧封蝠翼猛揮，快速後退。</p>
“不用其他的，隻來近身戰……即使到了現在也不肯放棄嗎？你可真是傲慢啊。”</p>
感歎著，寧封再度衝向了瘋狂的墮天使！</p>
不過，正合我意啊！</p>
無言的交鋒中，兩道滿溢著邪惡的身影快速重合。</p>
在兩人武器相交碰撞的一瞬間。</p>
在轟鳴的巨響中，盯著那位曾在心裏將他稱作父親的老人。</p>
沒由來的，寧封想起了自己曾在被遺忘者之書上看到的詩篇……</p>
那首寫給父親的詩——</p>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p>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良夜，</p>
老年應當在日暮時燃燒咆孝；</p>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