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幹想要什麽,反正送什麽禮物都是我說了算”,合歡從櫃子裏拿出兩瓶芬達。


    “可是萬一你送的我不想要呢?”聶小年掏出錢包準備付錢。


    “這個錢包是?”合歡指著聶小年手裏簇新閃亮的皮革錢包問。


    “這個啊,是席多多送給我的。還不錯吧?”


    合歡擋住聶小年手上的錢,從包裏掏出錢遞給老板,拿起飲料就跑了出去。


    “不是說我請你喝嗎?”聶小年從小賣部裏追出來問。


    “這個給你,生日快樂。”合歡遞給聶小年一瓶芬達。


    聶小年意外地看著手裏的芬達,有些無奈地說:“合歡,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摳門!”


    “你管我摳不摳門,不就是個破錢包,有什麽值得炫耀的!暴發戶的氣質!不管怎樣,聶小年,生日快樂。希望沒人管你,你也可以好好成長。”


    合歡將沒有送出的禮物輕輕地放進筆記本裏,在那一頁的紙上,重重地寫上了這幾句話。


    聶小年的生日不久,就到了秋季籃球比賽。聶小年身高是全班數一數二的,但是全班選拔隊員那天,大家攛掇著讓他去試試,他死活不去,班上男生女生軟硬兼施,他上去捧了個場,就鬧了笑話。


    合歡看著聶小年立在籃球框下跑不起來也握不住籃球的樣子,心裏也笑起來。笑得正開心,轉頭看見席多多也站在體育場旁邊巧笑嫣然。


    班上男生的實力還不錯,八個班對決,合歡班第一次對決贏得輕巧,第二次比賽對手差了自己班上一大截,原以為一定能進入冠亞軍之爭,沒想到卻出乎意料的輸了。所以季軍的爭奪賽上的戰果成了本班能不能榜上有名的關鍵,全班同學心裏都捏了一把汗。


    似乎初中時候,班上同學的調皮程度和團結程度也是成正比的。全年級隻有兩個重點班,平時兩個班就經常被對比成績,偏偏冤家路窄狹路相逢,這次的對手就是絕無僅有的另外一個重點班,恰巧祝凱是對手班的主力隊員。祝凱穿著班上的紅色球服十分英俊神武,合歡才發現,不隻是這兩年聶小年在發生變化,祝凱居然長得這麽高了。合歡看到他忽然想起和聶小年一起回學校後,自己在書桌裏收到的一個大大的圓潤的紅蘋果,還附有一張紙條,上麵寫有一句讓自己悄悄開心了許久的英文,不過這次連字母縮寫的名字也沒有。會不會是祝凱呢?祝凱似乎也感受到了合歡的眼光,朝她這個方向笑了笑。


    youaretheappleofmyeyes.合歡悵然地看了看靜靜立在男生堆中的聶小年,心想自己會是誰眼睛裏的蘋果呢?他的眼睛裏,誰又是獨一無二的蘋果呢?


    對手班的實力不容小覷,一上場兩方就展開了激烈的鬥爭,雙方你追我趕,分數差距很小。全班的女生都希望自己班上能夠奪得季軍,扯破了嗓子不要命地喊“加油”。合歡和阿翩月牙兒也站在一處,看著自己班的男生的球在對方的籃筐裏轉了幾個慢悠悠的圈,又落了出來,心裏急得不得了。席多多和另外一個女生站在合歡旁邊,合歡本以為像席多多這麽嬌貴的女生不會對這個班付出自己的感情,沒想到她喊得比自己還起勁,隻是聲音本來就柔弱,喊到此刻聲音就有些嘶啞了。


    在比賽進行到最後階段,本班男生領先的幾分居然被對手慢慢地追了上來,對手在祝凱的帶領下愈加神勇,連合歡都驚異於祝凱的爆發力。在這之前,合歡都不知道祝凱還會打球。本班女生的加油聲震得天響地動的,就連皮老師也跟著喊起加油來。合歡聽到席多多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了,實在是不忍心,便告訴她休息一會兒,席多多點點頭。合歡仔細一看,席多多晶瑩的臉上便有著兩行眼淚。


    從席多多來到這個班上,合歡就不喜歡她,一方麵因為全班女生中除了自己外,聶小年就跟席多多要好;另一方麵,席多多長得漂亮,家境似乎也不錯,吃穿用度連同說話都和自己不同,合歡私底下覺得席多多生活在一個離自己挺遙遠的世界。但此刻合歡卻有些羞愧和自責,自己妄加猜斷她的性格虛偽,又因為聶小年,所以對她都未真心相待過。合歡從包裏拿出紙巾,遞給身邊因為班級籃球比賽失利而落淚的女孩,看著席多多吃驚和感動的樣子,心中釋然了。


    北島曾說,高貴是高貴者的墓誌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不允許你成為自己都摒棄的人,沒有什麽值得好害怕的,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合歡在心裏對自己說。


    盡管本班女生恨不得生出翅膀,飛到賽場上幫忙再進一個球,但本班還是以三分之差輸給了對方。其實多年之後,合歡還記得籃球賽,但是對於輸贏卻完全不在意了。許多比賽的意義再回頭看,過程遠比結果重要。合歡之所以會將這次籃球比賽記得如此深刻,是因為那次比賽扭轉了她和席多多的交集,那次比賽一向在她心中調皮搗蛋沒出息的祝凱耀眼的表現,還有那次比賽之後不久,合歡便經常在籃球場上看到聶小年的身影,看到他從一點也不會到慢慢地熟練了一些,籃球場上常常有著他執著的身影,他也愛上了籃球?


    合歡從來沒有明白聶小年對籃球的突如其來的愛好的來由,很多年後,聶小年還是會每天花上幾個小時獨自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合歡不懂,但是她覺得愛著籃球的聶小年像一個憂傷的小人兒。這點似乎和一般女生花癡籃球打得好的帥哥不一樣,合歡覺得聶小年打籃球帥不帥氣倒是其次。她就喜歡聶小年打籃球。至於原因,合歡未知。


    這次比賽之後,合歡開始對席多多比以前好了一些,這一來二去,兩個人便成為了要好的朋友。很多人在彼此不熟悉前,會認為對方是何方降臨的文靜溫婉的女孩,一熟悉後,才發現原來對方也是從精神病院放出來的。溫婉美麗的席多多沒有如此誇張,但一熟悉之後,話就多了起來,特別有傾訴的欲望,雖然她說的很多合歡插不上嘴,但合歡還是認真全部聽了,至少做出了認真聽的姿態。合歡才知道她以前也是這個鎮上的,後來搬進了城裏,以前和聶小年都是縣一中的,但她和合歡一級,是因為家裏的事情,才會回來讀書。合歡才明白他們兩個也是才認識不久,碰巧一起轉了回來。


    席多多笑著說:“沒想到轉學還能碰見這樣碰巧的事情。”


    不能不承認,合歡聽到這個消息後,心裏麵有著幾秒的開心,不過還是有些奇怪為什麽他們能在短時間內變得那麽熟悉。


    席多多轉過頭奇怪地看著合歡,忽然又抿起唇角笑著說地說:“因為我有一點自來熟。再說,我們的經曆很碰巧啦。”


    這次對話後,多多那忽然奇怪地看著自己的深遠眼神讓合歡有些不安,但她和席多多的感情還是更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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