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二十歲剛出頭時的日子一去不返。那時候天天窩被窩裏看那些掉渣的小言,第二天依舊生龍活虎的上課下課吃嘛嘛香。工作催人老,這一熬夜,效果十分驚人,合歡覺得熬個夜自己都快死了的節奏。直到第二天下班了,合歡仍然一副想和周公約會而周公檔期太滿的樣子。走到樓下看到看到祝凱站在車前,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多玩了會手機就把手機玩到自動關機,白天隻顧著緩解睡意也沒充電,早把昨天說好一起吃飯的事情給忘了。


    打起精神十分抱歉地走到祝凱麵前,祝凱先開口了,說:“這麽多年了,你喜歡關機的習慣還是沒變。”


    “很多年嗎?你說得我很老了的樣子”,合歡笑著開玩笑。


    坐在位置上,合歡才迷糊地和祝凱說了兩句話眼皮就開始打架,這個腦袋實在太重了。


    再一次醒來時,合歡足足懵了兩分鍾,天怎麽黑了?這是在哪兒?她什麽時候回家了?


    祝凱忽然打開車門坐在自己旁邊,合歡嚇了一跳,才想起是怎麽回事情,真是非常慚愧自己先是關機讓人家一個大帥哥站在樓下不知道等了多久,後是上車後又一覺睡到天黑,這要讓辦公室裏那群如狼似虎的恨嫁剩女知道了,是要被戳脊梁的。


    聞到身邊的人有著淡淡的煙味,合歡更加愧疚了,據說男人在煩躁焦急心情差的情況下容易抽煙,祝凱似乎是個不抽煙的人,今天看來等久了。


    看到合歡醒了,祝凱倒是驚喜地微微一笑,一幅如釋重負的樣子說:“幸好你醒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辦。又不知道你家的地址,送進酒店裏又感覺不太好,難道今晚就讓你睡在車裏?”


    合歡看著祝凱皺眉說著這個“大問題”的樣子,笑容就到了嘴邊,開著玩笑說:“還有一種方法。”


    祝凱忽然緊盯著合歡,眼睛裏有著合歡說不清楚的色彩,讓合歡覺得有些不自在,想要躲開,祝凱忽然笑開:“我會考慮你的意見的,下次就直接把你拉回家。”


    合歡挑眉:“好啊。”就憑你?別人或許合歡不好評價,祝凱合歡可是很清楚,他就是一個典型的二百五好人,人品目測一等一的棒。


    民以食為天,特別在這座南方的以麻辣食物聞名的宜居城市裏,人們的生活永遠離不開美食,其次離不開的就是麻將。哲學家周國平說人類最原始的享受就是幸福,這座讓人來了就不想離開的城市很好地保持了這一點風貌。


    這座城市,讓很多人覺得親切,親切的很像家。


    合歡一向和這個城市的其他人一樣,將吃作為第一追求。睡醒了的合歡尤其如此,因為每次睡醒了鼓起的肚子就癟下去了,就會特別餓,但是看到祝凱點了條四斤的大魚,就有些目瞪口呆了。


    “這麽大手筆?”


    祝凱愣了半秒才明白合歡的意思,歡快地樂起來,好不容易停下後,促狹地說:“是啊,看我是不是有土豪的氣質?”


    等香噴噴的醬汁烤魚被端上來之後,合歡更加驚呆了。陽剛而粗糲的成功男拿起筷子給合歡碗裏夾了滿得要冒出來的菜,而且完全無視合歡火辣辣可以殺死人的眼神。天,這是怎麽回事!合歡發誓,這輩子除了許媽媽和自家慈祥的老奶奶有給自己不斷往自己碗裏夾菜的習慣,再沒有其他人有這樣的癖好,關鍵對方還是個男的。想到這兒,合歡想起聶小年上次對自己雖沒有用言語來安慰自己,但給自己夾了隻大龍蝦,無言的關懷,忽然又有些難過。強收拾好自己的心緒,而且祝凱完全無視她飄忽的目光,自顧自地夾了好幾塊嫩嫩的魚肚肉後,又大口吃起來。


    合歡放下自己的筷子,手撐著臉,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這個正大快朵頤的老同學兼小學死對頭,祝凱卻跟沒事人一樣繼續吃下去。直到合歡氣憤得雙手抱胸,換了個姿勢後,等到冰山都快融化了,這位男同學才紳士地抬起頭,笑著說:“你再不吃,魚都涼了。”


    大海裏的魚還多著呢,沒有一個說法,今天這魚是吃不下去了。


    祝凱細細地瞧著合歡,半餉,才放下筷子語速超快地說:“好吧,我承認我喜歡給人夾菜,我有做一個賢惠的家庭主男潛質。”


    合歡慶幸自己沒有滿口的飯,不然一定會非常沒形象地對著祝凱的臉噴出去,今天這四斤的魚就要毀了。但合歡還是就樂成了一朵大大的向日葵花,祝凱也不帶這樣黑他自己吧?


    “得了吧,你看你現在這幅人模狗樣的,像是隨時在告訴人們一個不爭的事實,那就是‘我是個掙大錢的’,誰敢讓你當家庭主男?”合歡拿起筷子邊吃邊說。


    “我會不會最終當家庭主男結果還不知道,但你當不當家庭主婦的結果卻是一定的。”


    “為什麽?”雖然知道這廝說不出什麽好話,但聽聽謬論也無傷大雅。


    “這還不明顯?”他盯著合歡一副要做啟蒙老師的樣子,合歡努努嘴說:“快說,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事情的關鍵是,你得是個婦,而是個婦的關鍵是,你得是個女的。”祝凱說完,自己也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合歡一向不喜歡對異性動手動腳,但此刻也忍不住想把拿起碗扔到祝凱身上砸他個頭破血流,看他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從上了大學,我們在網上聊天,你就總這樣肆無忌憚地抨擊我,你就不能換個新的嗎?”


    “關鍵是從大學到現在,多少年了,你都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性別辨識度。”


    “還不是被你說成這個樣子的,老巫婆。”合歡隨口說出來。


    祝凱笑得眼角抽搐,眼前這個女孩子還真是伶牙俐齒,難怪據說是個不錯的律師呢。人生最快意的事情就是棋逢對手,和合歡這個死對頭互掐,是他生活中的快意時刻。


    一頓飯吃得歡樂無比,合歡也覺得開心,直到到自己家裏樓下,兩個人說笑個不停。


    “哎,到了?”合歡一邊下車一邊說。


    “還不想下車?難道是和我在一起覺得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意猶未盡啊?”男子鑽出車,看著合歡說。


    “你以為你自以為是地出口成章胡言亂語,就能顛倒黑白混淆十分嗎?我一直倍覺煎熬度秒如年好不好?”小樣兒,和姐姐鬥成語,不知道以前有個瘋狂猜成語,姐姐一直玩到手軟玩到重複玩到爆機嗎?


    祝凱無可奈何地微笑,眼前的女子真實生動而明媚,好像是小孩子、少女又帶點成熟女郎的韻味,所以混合成了一種獨特的氣質,好像隻要看著她微笑,便覺得此生足已。


    祝凱閑時倒是喜歡看一兩本閑書,最愛看的村上春樹,村上春樹的書有一種死寂,但是那書裏又會有在現代浮華的社會裏死去的真愛,他的書裏總會有一種靠對彼此吸引力而存在的玄妙而此生不換的愛情,而祝凱深深地愛上了那種吸引力,祝凱看著笑著走上樓的女子的嬌小背影,心想這就是對自己的吸引力所在。


    近來霧霾天氣陰魂不散,可祝凱心裏升起了燦爛千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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