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機場人來人往,丁依依攔下一輛出租車就直接朝兆南市而去,手裏拿著給丁大成的生日禮物。


    車子開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夜幕降臨才到了熟悉的街道,丁依依下車,看到姑姑家裏明亮的燈光後心裏一暖。


    才剛靠近大門,門內的歡聲笑語就透過大門清晰的傳了出來,她笑著就要推開門,手剛放到門把上,偶爾聽到的聲音卻讓她腳步一頓。


    “依依啊!這次回來就住一兩天,陪爸爸我釣魚去。”


    “不了爸,我想回去工作,有點忙。”


    丁依依?我明明站在這裏,爸爸在和誰說話?難道隻是同名同姓的親戚?很快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伯父,我會好好照顧她。”


    是葉念墨的聲音!怎麽會是他!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不顧一切的推開門,大門吱呀響起的聲音引起了大廳裏所有人的注意,看到大廳內的情況後,她無法接受的後退一步。


    大廳裏,一個女人端正的坐著,笑得溫柔,而那張臉就是丁依依的臉!


    她不可置信的視線轉移到葉念墨身上,同樣從對方臉上看到了詫異,可是卻很快挪開,他又將視線重新投回假的丁依依身上,目光溫柔眷戀。


    丁美蓉首先站了起來,打量這個美麗的女人,“你好,請問您找誰?”


    丁依依無力張口,看著最親近的人一臉陌生的看著自己,她後退一步,心裏巨大的落差與震驚讓她根本沒辦法思考,“我···。”


    她該怎麽辦?說自己是丁依依嗎?會有人相信嗎?對!那個女人!


    丁依依快速的衝進大廳裏,一把扯住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女人吃痛的驚呼一聲。


    “住手。”葉念墨一把慶祝她的手腕,力氣很大,他在自責,自責自己一瞬間的失神,決居然讓丁依依給人欺負了。


    丁依依被拽痛,她從牙槽擠出幾句話,“她不是丁依依。”


    “你在說什麽,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念墨你別抓得太緊,她會疼。”


    女人開口了,行裏字間全部是為他人著想的溫柔,讓人聽了很舒服,葉念墨果然聽她的話放開了手,轉而環過她的腰肢。


    丁依依沉默後退,她不知道該怎麽辦,身邊丁大成發話了,他有點不開心的說:“姑娘,如果你有什麽事情就明天來吧,我孩子今天剛回來,我們想聚聚。”


    “她不是你女兒。”丁依依忽然大吼一聲,現場的人一愣。


    丁大成笑了,“她不是我女兒難道你還是啊?”


    麵對爸爸的質問,丁依依沒辦法反駁,現場的人臉上全充斥著不歡迎的,排斥的信號,她慌亂的轉轉身朝門外跑去。


    歡聲笑語重新響起,丁依依站在門外,思緒混亂,心裏隻想著,“該怎麽辦?怎麽會出現另一個丁依依,她是誰?如果她是丁依依,那自己又是誰?”


    東江市的春天是梅雨的天下,沒有走幾步路就是陰雨綿綿,她就好像行屍走肉一樣踱步在街道上,臉上一臉沉重,但其實心裏已經沒辦法思考。


    肩膀被撞了一下,一個酒鬼看到她眼睛發亮,噴著酒氣醉醺醺道:“小姐一個晚上多少錢啊。”


    他本來隻是想調戲一下,卻在對方猛然抬頭後被對方眼裏傳遞出來的憤怒嚇了一跳。


    丁依依幾乎是咬著牙槽蹦出話來:“滾!”


    “你這女人怎麽說話的了,出來玩還不樂意了?不然你大雨天走什麽,這不是吊男人?”醉漢滿嘴的汙言碎語。


    話音剛落他就被猛然舉起來的行李箱打得毫無招架之力,連連後退嚷道,“你是神經病啊。”


    “我叫你滾你是不是沒有聽到!”


    丁依依瘋狂的舉起自己的小行李箱朝男人打去,直到男人落荒而逃才支撐不住的跌到在雨水裏。


    這一片正在道路維修,四周都是坑娃娃的泥坑,雨水浸泡更是變成了泥水,丁依依爬了起來,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浸濕重重的套在身上。


    她拉著箱子走了兩步,箱子的轉輪就脫離了,整個箱子卡在了泥坑裏。


    她使勁的拉了兩下,“哢。”另一個輪子也跟著脫落了。


    內心的脆弱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她蹲下抱著自己的頭嚎啕大哭,“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路過的行人好奇的看著這個女人,卻沒有人告訴她她應該怎麽辦,或許真的有人願意聽她的故事,也會因為故事的離奇而選擇不相信吧。


    夜很漫長,一個身影晃悠悠的進入小區,她臉色蒼白,渾身哆嗦著,剛進小區保安亭就被攔下,“你好,請過來登記。”


    “我叫丁依依。”她失魂落魄的下意識抱出自己的名字。tqr1


    保安端詳了她一會,神情嚴肅,“您好,這裏的住戶我都記得,請老實說出自己的姓名,否則我不能放行。”


    丁依依抬起頭,眼眶泛紅,神情無措,好半響才勉強吐出,“丁妄幽。”


    話音剛落她又忽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叫丁妄幽!”


    兩名保安麵麵相覷了一會,但是看到外麵下雨這個女人全身已經被淋濕,而且又拖著行李箱不像是壞人,也就揮揮手讓她進去。


    丁依依拖著已經壞掉的行李箱慢慢的走在小區的大道上,四周住戶頻頻亮著燈光,燈光裏有孩子的笑聲,老人場越劇的聲音還有女人大聲嚷著讓自己愛人倒垃圾的聲音。


    這些聲音影影綽綽,和她手中破舊箱子托在地上發出的刺耳噪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電梯,她靜靜的看著維修中的電梯門,麵上毫無表情。


    “真是要命啊,怎麽就維修了,我這還得爬樓梯。”身邊一個女人嘀嘀咕咕的說著,雙眼不自覺的打量著麵前這個一身狼狽,麵無表情的女人。


    她沒有看過這個女人,女人愛八卦的天性又讓她想多說幾句,剛一開口,“你好?”就看到對方緩緩的轉身朝樓梯走去。


    丁依依麻木的移動著自己的雙腳,雨水順著她的褲子下滑滴到地麵上與濕噠噠的腳印融合在一起。


    終於到了,她疲倦而茫然的站在家門口,這個家是她靠自己能力買的第一個房子,是她的慰藉。


    她幾乎像在沙漠裏快要幹渴的遊客見到綠洲一樣激動的掏出鑰匙,鑰匙碰到鑰匙口再也沒辦法前進半分。


    已經涼透的心再次跌入冰窟,她像著魔一樣瘋狂的想要鑰匙插進鎖孔裏,鎖孔發出蹭蹭蹭的聲音。


    “哢!”鑰匙斷在了鎖孔裏,可是門卻如同南天門的砥柱一樣紋絲不動。


    她絕望的靠著大門緩緩滑下,濕透的衣服隨著她的動作在門板上留下印記。


    天氣很涼,身上很冷,意識很重,她蜷縮在角落裏不願意離開,漸漸的閉上了枯槁的眼睛。


    葉家,丁大成幫著丁美蓉收拾碗筷,一邊道:“我覺得今天晚上忽然跑進來的那姑娘有點奇怪啊。”


    丁美蓉漫不經心的把沒吃完的菜倒進垃圾桶,隨口應道:“挺好看的一姑娘。”


    “不是,我就是覺得有點說不上的奇怪。”丁大成嘟噥道,隨後幹幹脆放下盤子拿起手機,“算了,我去問我閨女到家沒有。”


    黑色的車子在路上疾馳著,清亮的聲音響起,“爸爸,還沒到家呢,恩,你也早點休息。”


    傲雪掛下電話,轉頭看一直在沉思的葉念墨,窗外橙黃色的路燈時不時折射到他的臉頰,把他深邃的雙眸映襯得更是讓人捉摸不透。


    他就那樣坐著,眉頭微皺,修長的手指偶爾敲擊著膝蓋,讓人看不透他的意圖。


    傲雪主動窩進他的懷裏蹭了蹭,感受著對方胸腔裏傳來的有力震動,帶著一絲撒嬌意味道:“你在想什麽?難道你相信今天晚上那個女人的話?”


    她仰麵躺在他的大腿上,忽然麵前一黑,帶著濕潤的親吻很快離去,葉念墨低垂著頭滿目柔情的看著她,“想象力不錯。”


    傲雪心裏砰砰直跳,看著丁依依和葉念墨那麽親密,現在終於輪到她自己了。


    她伸出雙手挽著葉念墨的脖子,主動索吻,他眉毛一挑,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化被動為主動。


    到了葉家,葉念墨去書房處理公事,傲雪坐在沙發上,甜美的笑容已經從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鬱。


    那個女人是不是丁依依?如果是,她應該不會坐以待斃,那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她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唇瓣,一旦享受了葉念墨給予的寵溺,她就絕對不會放手。


    “丁小姐?”


    耳邊傳來一聲極近的呼喚,她敏感的揮手,打翻了傭人手上的湯,湯盅被翻,湯湯水水撒了傭人和她一身,空氣裏彌漫著蓮子羹的香氣。


    “你是怎麽回事!”她氣急敗壞的抓起桌子上的紙巾擦拭著,麵上的猙獰讓女傭嚇了一跳,“丁小姐?”


    一句丁小姐讓她瞬間冷靜下來,猙獰的表情還殘留著,她盡量扯出笑容,“好了,我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傭人急匆匆的離開,傲雪把自己手裏的紙巾捏緊,神色暗諱不明。


    書房,葉念墨麵前的電腦並沒有打開,他看著窗外朦朧的夜景對著電話說道:“於叔叔,她所有的資料都查不到了嗎?”


    “對,在你離開拉斯維加斯以後她也跟著離開了,護照上隻有這一次出境記錄,而她的身份看上去並沒有什麽不妥,一切都很正常。”


    “一切都很正常才是真的不正常。”葉念墨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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