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汪水瞳。


    “我把你金主惹毛了。”衛疏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汪水瞳走過來,拉過她的手,噗嗤一笑:“你們剛剛……哎,都怪我在睡覺,沒有及時阻止。疏影,你別往心裏去,宋宜章以為你跟我是同行,舉止才那麽輕浮。他搞錯了,你是正經清白的女孩子,他不會碰你的。”


    衛疏影低下頭,沒說話。


    “我罵了他一頓!他現在走啦。你啊,安心住著。”


    衛疏影盯著她,忍不住問:“你怎麽跟了這麽一個人啊。”


    汪水瞳一怔,半晌才說:“這就說來話長了。有時間我告訴你。”


    衛疏影乖巧地點點頭。


    汪水瞳在夜總會上班,主要工作是跳鋼管舞,順便做宋宜章的情人。


    衛疏影沒有瞧不起她,但為她可惜,她本該有更光明的未來,而不是以色侍人。


    ……


    化妝品店裏。


    衛疏影正在給汪水瞳上妝,手法嫻熟沉穩。


    完畢,汪水瞳對鏡自照,嘖嘖稱奇:“寶貝,你技術這麽好,我真是愛死你了。”


    衛疏影滿頭黑線。


    聽上去怪怪的。


    “真的,和頂級化妝師也相差無幾嘛。疏影,你別做櫃姐了,去開培訓學校吧!”


    衛疏影沒想到作為一個殺手,化妝技術竟然成了退休後的一技之長。


    開培訓學校,沒錢沒名氣,怎麽開?


    她便沒當回事。


    汪水瞳向她撒嬌:“下班後你陪我逛街吧?”


    衛疏影正要點頭,忽看到玻璃門被人用力推開,一個氣勢洶洶的女人徑直向她們走來。


    “汪水瞳,原來你在這裏啊!”


    汪水瞳陡然一驚,回頭望去:“江雅?”


    江雅,宋宜章的女朋友。


    “你給我出來,汪水瞳,勾引我男朋友,你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江雅劈頭蓋臉一頓罵,拉著汪水瞳向門外去。


    “我沒有!”


    她們拉拉扯扯。


    衛疏影想要攔,店長給她使眼色,用口型說:“別管。”


    她愣神的期間,江雅又叫了幾個人高馬大的打手過來,汪水瞳被拉到店外。


    接著,就是一場毆打。


    “你個賤人!小三!你要不要點臉?那是我的男人,你也敢覬覦?”


    衛疏影看到,汪水瞳被踹倒在地,頃刻間,拳腳朝她身上招呼,她蜷縮起身體,無助可憐。


    原配打小三,有人圍觀,無人阻攔。


    皆是看熱鬧的目光。


    衛疏影忍不住往門外走了半步,被店長拉住。


    “那位是江氏珠寶集團的千金,你不要惹她,而且你的朋友……她名聲不好,你也不要跟她混了。”


    衛疏影說:“她幫過我,我不能見死不救。”


    “你哪兒來的義氣啊!他們好幾個人,你打得過人家嗎?”店長恨鐵不成鋼,“你安分點工作,我很快就會把你升到副店長,你不要自毀前途。”


    衛疏影看了她一眼,堅定地抽出手。


    “抱歉,店長。”


    衛疏影出來的時候,江雅正指揮著人扒汪水瞳的衣服。


    “扒光她!讓她遊街示眾!讓大家都看看這個賤人!”


    江雅羞辱女人,非常有一套。


    汪水瞳護住自己的胸,江雅的打手用力掰開她的手臂,她絕望地嗚咽一聲。


    卻——


    一隻手牢牢握住侵犯她的男人的手腕。


    用力一擰,男人慘叫一聲,身體被衛疏影一腳踹開。


    汪水瞳滿臉淚水:“疏影……”


    衛疏影將她擋在身後,冷眼瞧著江雅。


    “你們太過分了。”


    江雅瞪著她:“你是什麽人?我打小三天經地義,輪得到你插手嗎?”


    衛疏影麵無表情:“天經地義?你不過是欺軟怕硬。你的男人勾搭女人,你怎麽不去教訓他,隻會扒光女人遊街?”


    江雅噎了一下,她確實不敢在宋宜章麵前放肆,惱羞成怒,罵道:“是她勾引我男朋友,她還有理了?你站小三,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衛疏影譏諷道:“是你男人花心浪蕩,人盡可妻,你先把他浸豬籠,再來扒女人衣服吧。不然,就算你把小三打走了,還會有小四小五,他照樣在你頭上放羊。”


    江雅無法反駁,衛疏影說中了事實,可她又能怎麽樣。


    周圍的眾人投過來看好戲的目光,她的臉好像被按在地上摩擦。


    她望向衛疏影的眼睛裏,充滿了仇恨,招呼帶來的那些保鏢:“一起打!”


    衛疏影挑起了眉梢——


    拜托,她可是殺手。


    幾分鍾後,地上躺著一眾哀嚎的壯漢,中間,穿著店員裝的女人鶴立雞群。


    她偏著腦袋,一臉無辜地注視著江雅。


    “就剩你了,還上嗎?”


    江雅麵色蒼白。


    這特麽的是個怪物吧!她的人都是些廢物,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


    衛疏影遙遙的望著她,表情平淡,但江雅卻雙腿發軟,仿佛跟一隻大型貓科動物對視,隨時可能撲上來撕碎她。


    “你給我等著。”放完狠話,江雅掉頭就走,溜之大吉。


    衛疏影自知這份工作保不住了,直接遞交了辭呈,結算了這幾天的工資。


    汪水瞳捂著受傷的小腹,歉疚地說:“都是我的錯,讓你丟了工作。”


    衛疏影安撫地笑了下:“沒關係的。”


    她送汪水瞳去醫院。


    汪水瞳的肋骨被踹斷了一根,需要住院,衛疏影辦理好手續,天色已晚,她想出去買飯。


    剛要下樓梯,就看到走上來一個男人。


    宋宜章。


    大概是汪水瞳給他打了電話,他過來慰問的。


    衛疏影深深地吸了口氣,目不斜視,隻當這個人不存在。


    宋宜章卻偏要攔她:“喲,這不是衛疏影嗎?”


    眼眸含笑,語氣卻咬牙切齒,可見衛疏影給他帶來了怎樣的心理陰影。


    衛疏影指了指病房:“汪水瞳在那間。”


    她抬腿要越過他,宋宜章往她身前一擋,一隻手撐住牆壁,把樓梯堵了個嚴實。


    “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小辣椒。”他輕佻地衝衛疏影吹了口氣。


    衛疏影眼角一抽。


    小辣椒又是什麽鬼?汪水瞳不是說他不會再招惹她了嗎?原來是騙人的。


    “讓開。”她冷淡地說。


    “狂得你。”宋宜章嗤了一聲,“你昨天那麽傷害我,準備怎麽彌補啊?我告訴你,你特麽不跟我道歉,我就跟你杠到底。”


    想她道歉?沒門。


    衛疏影活動了一下腳關節,警告道:“你再不讓開,我就踹人了。”


    “我還能怕你這個小妮子不成!”宋宜章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偏偏不信這個邪!


    他正要收拾衛疏影,突然走廊右方響起一聲輕咳。


    兩人齊齊轉頭望去。


    衛疏影幾欲吐血!


    怎麽又是紀雲程!陰魂不散!


    紀雲程今天穿了一件偏休閑的灰色西裝,鼻梁上還架了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配上他那張陰鬱俊朗的臉,相當的衣冠楚楚、君子如玉。


    衣冠禽獸、斯文敗類。衛疏影暗想。


    他閑庭信步地走過來。


    宋宜章打招呼道:“紀二少,您怎麽來醫院了?”


    衛疏影眯了眯眼睛。


    原來他們認識。人渣果然是臭味相投的。


    “辦點事。”紀雲程敷衍道。


    他的視線轉到衛疏影臉上,漆黑的眸中不動聲色:“這是?”


    宋宜章冷冷一笑:“這女人跟我有過節。老子差點被她廢了,當然要討個說法吧。”


    被她廢了?


    紀雲程眸光一動,嘴角輕輕翹起:“宋少爺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宋宜章憤憤不平:“我隻是抱了她一下啊,她一盞熱茶潑上來!害得我去今天上午去男科……氣死我了。”


    “抱了她一下?”


    紀雲程的關注點落在他的前半句。


    “是啊,被老子抱有那麽可恥嗎?”宋宜章氣不打一處來,“她還扇了我一巴掌!我怎麽著也得扇回來吧!”


    紀雲程不接茬,淡淡的眼神在衛疏影臉上打轉。


    衛疏影被他們夾在中間,心裏抓狂。


    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她怎麽那麽倒黴。


    此時,宋宜章的手機鈴聲響起,他低下頭一看:“小瞳催我。”


    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衛疏影:“看你救了汪水瞳的份上,今兒本大爺不跟你計較,咱們走著瞧。”


    說完,就去病房了,將衛疏影留給紀雲程。


    紀雲程倚牆而立,站姿隨性中又透著種霸氣,靜靜注視著她。


    “有什麽事嗎?”衛疏影沒好氣地問。


    “關於包養的事,你真不考慮麽?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聽到包養二字,衛疏影便炸了毛:“沒得商量!你還不如殺了我,可行性高一點。”


    紀雲程唔了一聲,麵上風輕雲淡,似乎根本不把她的抗拒當回事。


    頓了頓,他又道:“宋宜章怎麽欺負的你?”


    “不關你事。”


    衛疏影冷冷地說,正要走,紀雲程倏然出手,攬住了她的肩。


    他將她壓在牆壁上,低下頭俯視著她,就像鷹鎖定著自己的獵物。


    衛疏影被他禁錮在懷中,呼吸間皆是他清冷的氣息,心中溢出一絲不安。


    她閉了閉眼,垂著身體兩側的拳頭緊緊握住。


    她受夠了。


    紀雲程卻沒有輕薄她,望著她,幽深的眸中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衛疏影,你是我的人,別讓別人碰,懂麽?”


    衛疏影怒道:“我什麽時候成你的人了?!”


    紀雲程湊過來,溫熱的鼻息輕輕地噴灑在她的臉上,衛疏影頓覺毛骨悚然。


    她默數著:三、二、一。


    敢親她,就揍他。


    紀雲程的額頭抵著她的前額,除此之外,別無動作。


    衛疏影愣了下。


    他這是搞什麽?強硬對她無用,就走懷柔路線?可她軟硬不吃!


    紀雲程的聲線跟往常一樣淡漠,卻讓衛疏影感到,那是一種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壓抑而內斂。


    “他再敢惹你,你別再扇耳光了——”


    衛疏影的輕嗤還未出口。


    隻聽他陰冷地說:“一腳踹到他斷子絕孫,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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