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疏影匆匆回到別墅,才發現她走得太急,宋宜章查出來的那些證據,她沒拿回來。


    但她不想回頭去拿,宋宜章和汪水瞳兩個人之間的破事,讓她感到鬧心。


    王媽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遲疑著說:“疏影,剛才紀先生給你打了一個電話,可是你沒接。他讓我問問你什麽情況。”


    衛疏影愣了一下,掏出手機搖了搖,屏幕漆黑:“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不是我故意不接的。”


    王媽鬆了一口氣,喜笑顏開道:“我還以為你們又冷戰了呢。”


    “別說的那麽親熱,我跟他不熟。”衛疏影坐在沙發上給手機充上電,忽而問道,“他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他沒告訴我,要不,你再打回去?用家裏的座機也行。”王媽熱情地說。


    “不必了。”衛疏影說罷,又懷疑地瞄了她一眼。


    她為什麽要這麽撮合她跟紀雲程?跟居委會那些熱情洋溢的大媽一樣。


    許是被衛疏影盯得發毛,王媽幹巴巴地笑道:“怎麽了?”


    “紀雲程待你們如何?”套話開始。


    “紀先生從來不苛待我們。有一年我孫女走丟了,我們都急哭了,還是紀先生幫了忙,出動了好多人,最後把孩子找回來了。他是我的恩人!”


    紀雲程還會做好人好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衛疏影眯了眯眼睛,想起一事來:“之前他請廚師教我做飯,我不做,你說他會扣你的工資——”


    她揚起雙眉:“你當時騙我的?”


    王媽一下子卡了殼,幹笑著,拘謹地搓了搓臉:“對不住,衛小姐,是我自作聰明,是我不想讓你們因為一件小事彼此生氣。”


    衛疏影哼了一聲:“你跟紀雲程是一條心。”


    王媽趕緊道:“疏影,其實紀先生人真的很好。”


    衛疏影翻了個白眼。紀雲程要是個好人,天底下就沒惡人了。


    見她不屑一顧地沉默著,王媽歎了口氣:“紀先生這麽多年來,身邊沒個體貼的人。他帶您回來,就是把您放在心裏了。我打心眼裏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


    原來是她和紀雲程的cp粉。怪不得那麽熱心腸他倆的事。


    衛疏影站起身,冷淡地丟下一句:“但我既不體貼,他也從來沒把我放在心裏。您這樣真沒必要。”


    說完,拿起手機就上樓去了。


    回到房間,手機已經能開機了,微信上有一個小紅點,是宋宜章半個小時前發過來的消息。


    那時,她從汪水瞳公寓裏出來沒多久,還在路上。


    宋宜章:證據我傳給雲程了啊。


    衛疏影盯著這句話來回看了半晌,握著手機的手指越來越用力。


    那通電話……


    疏影:你告訴他幹嘛?


    宋宜章:你沒要,我就給他了啊,而且他處理這事不是更得心應手嗎?


    衛疏影胸口發熱,呼吸急促,一股無端的憤怒衝上頭頂。


    疏小影:如果我想讓他來處理,我早就跟他說了!你為什麽要自作主張?


    宋宜章:……不是?我還做錯了?


    衛疏影低聲懊惱地罵了一句:“該死。”


    她被全網黑,ps出來的裸照滿天飛,可她骨子裏有些傲氣,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就算是p的,她也不想讓紀雲程看到,不想讓他看到網民是怎麽罵她的。


    這就像好好地走在路上,突然摔進一個沒蓋子的下水道,卻被自己最討厭的人親眼目睹。


    丟人。


    衛疏影整個人都不好了。


    疏小影:江雅的地址在哪裏?


    她要搶在紀雲程動手之前,了結此事。


    宋宜章能黑進人家電腦,但是找人就遜色了:不知道,這你得問紀雲程。


    好久,衛疏影都沒回他。


    宋宜章以為交流已經結束,突然看到她發過來一條。


    疏小影:要你何用!!!


    宋宜章:“……”


    拜托,江雅可是他找出來的啊!而且三個感歎號什麽意思?至於嗎。


    他發了一串省略號,但是——


    一個紅色的感歎號出現在屏幕裏:你還不是對方的好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


    宋宜章:“……臥槽。”


    他感覺,他就像一隻破鞋,被她扔進垃圾桶了。


    這廂,衛疏影一籌莫展,到了晚上,心懷一絲“紀雲程日理萬機不會管這種事”的僥幸,不安地躺上了床。


    她輾轉反側,總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事實證明,女人的第六感向來很準。


    半夜十二點多,王媽把她叫起來,衛疏影當即起床氣發作,要扔枕頭。


    王媽指了指門外:“衛小姐,紀先生的人來了。”


    “什麽人?”衛疏影不解地下樓去,隻見客廳站著三個年輕男人,身材高大,體格健壯,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貨色。


    兩人壓著一個長發女人,那女人雙手被綁縛在身後,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另一人安靜地站在一旁,悄無聲息。


    衛疏影和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眼熟。


    “是你。”


    那天她在天鵝酒店持槍劫持紀雲程突圍,是這個人用一針鎮定劑放倒了她。


    衛疏影頓時恨得牙根癢癢。


    男人沒想到她還記得,微微欠身,彬彬有禮道:“我是紀然,紀先生的屬下。”


    氣氛有些古怪。


    衛疏影把注意力放在那女人身上,她的頭發蓬亂,遮住臉,像是一個瘋婦。


    “這是?”


    “我們把江雅帶來了。”


    聞言,衛疏影震驚地瞪大了雙眸,然後有些茫然地眨了兩下眼睛。


    江雅?


    他們找到了江雅,把她帶到了她的麵前?


    “你們效率好高。”她倒吸一口涼氣。


    江雅藏身於一個人口幾千萬的大城市,找她就像在遊泳池裏找一顆透明的玻璃珠,但是紀雲程的人隻用了撐死十個小時的時間。


    紀然謙虛地一笑:“真是抱歉,不得不把衛小姐喊醒,但是紀先生吩咐過,一旦抓住江雅,就立刻送到您的麵前,隨您處置。”


    衛疏影走到女人跟前,蹲下身,若有所思:“什麽叫隨我處置?”


    江雅的身體動了動。


    她是措手不及被抓住的,身上還穿著睡衣。


    此刻,她小幅度地抬起頭,嘴上貼著膠帶,眼裏滿是驚恐。


    紀然的聲音很溫和,跟他的人一樣,但說出來的話卻無比瘮人:“就是怎麽樣都行……殺了她都行。”


    江雅的眼睛中瞬間湧出了淚水,像是一頭被牽到屠宰場的羊羔,渾身籠罩著絕望的氣息。


    “殺了她?”衛疏影挑了挑嘴角,視線挪到江雅蒼白憔悴的臉上,歎息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唔唔唔!”江雅扭動著身體。


    衛疏影撕開她臉上的膠布。


    江雅喘了口氣,哽咽道:“事到如今……事到如今……我認了。”


    她甚至沒有求饒。


    衛疏影抬起她的臉,江雅一心求死,閉上了眼。


    一巴掌抽上去,發出清脆的聲響,衛疏影淡淡地說:“監獄裏的那次,還你。”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江雅緊緊咬住嘴唇,滲出了血跡。


    “至於這次的麽……”衛疏影沉吟。


    江雅開口,聲音嘶啞地說:“這次是我鬼迷心竅,其實我沒那麽恨你……我恨的是紀雲程,他害得我家破人亡,但是我沒辦法……”


    還不是柿子挑軟的捏。


    衛疏影一臉冷漠:“我就知道你會這麽做。”當初她怨宋宜章出軌,也隻敢打小三啊。


    “你殺了我吧。我本來就不想活。”江雅虛弱地說。


    “為什麽要殺你,”衛疏影垂眸,“殺你又沒錢拿。”


    她當殺手的時候,人命都是明碼標價的。


    江雅愣了一下。


    她被抓時,就已經做好被殺的準備了,但是沒想到衛疏影不按常理出牌。


    明明有殺她的權力,殺了又不會怎麽樣,還能出口惡氣。


    卻願意放她一條生路?


    衛疏影平靜地說:“我要你明天立刻召開發布會,邀請各大新聞媒體,澄清事實,當著所有人的麵給我賠罪。直到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被你汙蔑的,為止。”


    然後,她要把那些造謠的媒體和大v告上法庭,一個都不放過。


    “就、就這樣?”江雅不可思議。


    衛疏影皺起眉,心頭掠過一絲暴躁:“不然呢?跟紀雲程一樣心狠手辣,宰了你?”


    江雅不說話了。


    衛疏影冷著臉:“別把我跟他比。”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紀然咳了一聲,似有些不滿:“衛小姐,如果這就是您最終的安排,請讓我告知紀先生。您放心,這隻是例行公事。”


    “可以。”


    他讓那兩人把江雅帶走,又撥通了紀雲程的手機號碼。


    衛疏影卻在此時向他伸出了手:“我跟他說。”


    紀然遲疑了一下,把手機遞給了她。


    電話通了。


    衛疏影沒開口。


    那邊的紀雲程等了一會兒,聽見平緩的呼吸聲,皺了皺眉:“紀然?”


    “是我。”


    意識到是衛疏影的聲音,紀雲程卻沒有驚訝,依舊從容淡定:“嗯。”


    “你把江雅送給我殺?”她開門見山。


    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殺人又不是殺雞,紀然敢那麽說,一定是得到了紀雲程的默許。


    “難道她不該殺?”紀雲程反問,頓了頓,他說,“我以為你會喜歡。”


    “我還沒有到殺人取樂的地步。”衛疏影聲音極冷,像裹了層冰碴子。


    “她做了那些事,你不生氣麽?”


    “相比於她,我更氣你!”衛疏影順了口氣。


    “哦?”


    “她在監獄裏打了我一巴掌,我可以自己打回來的,懂麽?我沒求著你插手!可你是怎麽幹的?為這一巴掌,你把她家毀了,她才破罐子破摔拉我下水——”


    “你怪在我頭上?”


    那邊,紀雲程的聲音已經沉了下去。


    衛疏影忍了忍,低聲道:“你太傲慢,根本不在意別人的想法。所以這麽一巴掌的事,滾雪球般走到了極端。你敢說這裏麵沒有你的責任嗎?”


    說完,兩方都陷入了沉默。


    過了很久,紀雲程低沉的聲音才響了起來,一種被壓抑的沉靜:


    “它不會走到極端,如果你一開始就告訴我,我會讓這場鬧劇胎死腹中。可是衛疏影,你為什麽寧願找宋宜章,也不肯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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