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大家幫我澄清真相,我非常感謝,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去惠豐樓吃飯。去的人報下數。”


    衛疏影在百人群裏發了條通知,沉寂的群聊立刻沸騰起來。


    “舉手之勞,哪兒用得著這麽客氣。”


    “我今天晚上要去約會,去不成,真是太可惜了!”


    “惠豐樓,一桌下來就要一兩萬吧,衛姐真是財大氣粗!”


    最終統計人數有七十人左右。


    衛疏影便聯係了飯店,訂了六個包間。一下子就用去十來萬,她眼皮也不眨。


    夜晚,惠豐樓。


    工作了一天之後,劇組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這裏,把酒言歡。


    衛疏影不止邀請了這些幫忙的人,還邀請了劇組的演員。


    除了楊璐璐——她是一點消息沒有收到的。


    吃飯期間,氣氛逐漸熱烈起來,大家開始互相敬酒。


    “疏影,我敬你一杯。”


    敬酒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短發,相貌平平,沒什麽特點。


    非要說跟別人有什麽不同,那就是她身材很瘦,臉頰微微下陷,顴骨突出,因而顯得有些刻薄。


    她端著酒杯繞過來,站在衛疏影右手邊。


    衛疏影左手邊坐著齊若妃。


    齊若妃看見她,眼中劃過一絲驚詫。


    衛疏影不認識她,便客氣地說:“我有胃病,戒酒了。”


    “葡萄酒也不喝嗎?”女人問。


    衛疏影搖了搖頭,指著自己裝滿橙汁的杯子:“我隻喝這個。”


    “好吧。”女人沒有再勸,衝衛疏影略一點頭,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離開之後,齊若妃碰了碰衛疏影的手肘,湊過來小聲說:“你怎麽請她來了?”


    衛疏影不解地問:“什麽?”


    “剛才那個敬酒的女人,叫孫子珠,是楊璐璐的助理。”


    衛疏影偏了偏頭,皺起眉苦思片刻:“我應該沒有請楊璐璐的人,不過,也可能是別人帶來的。”


    齊若妃托著腮,一臉心事重重。


    衛疏影安慰道:“安啦,這麽多人呢,能有什麽事?”


    齊若妃勉強笑了一下:“也許是我疑神疑鬼了。”


    推杯換盞之間,葡萄酒很快喝完了,衛疏影問服務生再要兩瓶。


    孫子珠忽然站起身,說要去趟衛生間,便走了出去。


    幾分鍾後,服務生端著酒過來,用開瓶器抽出木質酒瓶塞。


    衛疏影見齊若妃喝完了,便給她滿上。


    這時,孫子珠回來了,她倒了一杯酒,望向齊若妃:“若妃,那我敬你一杯酒吧。”


    齊若妃遲疑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卻還是端起酒站了起來。


    孫子珠笑著說:“璐璐姐托我給你帶一句話,杯酒釋前嫌,一笑泯恩仇。”


    齊若妃怔了怔,輕聲道:“好。”


    她正要喝,林慕白忽然從門外衝出來,喊道:“等一下!”


    齊若妃嚇得手一抖,酒潑了出來,撒在桌子和地上。


    眾人齊齊望向林慕白。


    林慕白眼珠發紅,嘴角微微顫抖,眼睛死死地盯著齊若妃,看她並沒有喝酒,才鬆了一口氣。


    沒有人注意到,孫子珠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極為陰沉可怖。


    她趁眾人不注意,毫不猶豫喝下了酒。


    “林慕白,你有什麽事嗎?”衛疏影疑惑地問。


    他匆匆趕來,像是哪裏著火了一般。


    林慕白剛要說話,隻聽得哐當一聲,孫子珠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推翻了椅子!


    “什麽情況?!”


    眾人驚呼出聲。


    幾個人扶起孫子珠,見她臉色蒼白,額頭有大顆的汗珠滾滾而落,嘴唇烏紫。


    孫子珠掀起眼皮,眼裏掠過一抹怨毒,似黃蜂尾上針。


    衛疏影和她撞上視線,心髒劇烈的跳動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孫子珠捂著肚子,虛弱而嘶啞地喊道:“……我肚子好疼!酒裏……酒裏被人下了毒!”


    “下毒?!”


    頓時,屋子裏一片嘩然,眾人六神無主,亂作一團!


    衛疏影站在亂糟糟的人群中,指尖一片冰涼,若有所思。


    齊若妃扶著椅子站起來,驚懼地望向地上那攤酒液。


    她差一點就……


    任誰也沒有想到,酒席上竟然出現了這般變故,歡快的氣氛戛然而止,打110的打110,打120的打120。


    大家先送孫子珠去醫院。


    化驗結果顯示重金屬離子中毒,但由於送醫及時,經過搶救,並無大礙。


    對酒席上的食物進行檢驗,隻在那瓶剛開封的葡萄酒裏發現了有毒的化學成分。


    也隻有孫子珠喝下了酒。


    醫院中。


    衛疏影坐在休息處的椅子上,十指交叉,下巴擱在上麵思索。


    那瓶葡萄酒裏為什麽會有毒?是誰下的毒?在什麽時候下的毒?這個人下毒的目的是什麽?


    警察隨後趕到醫院,開始對參與者進行盤查。


    不多時。


    酒樓的人打電話過來,他們發現了異常情況:那瓶有毒的葡萄酒的木塞子,有一個人為的針孔。


    “我們懷疑,有人用針頭一類的東西,把毒液注射了進去。”


    警察把衛疏影一桌人都叫了過去:“把你們的貼身物品都先交出來,然後跟我們去警察局搜個身。”


    眾人照做。


    警察先進行了一個簡單的搜查。


    突然有一個年輕的警察驚叫道:“是不是這個!我找到了!”


    他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地將一根細小的注射器放進證物袋。


    “這是誰的包?”


    prada的一款黑色真皮、菱格鏈條的單肩斜挎包——


    屬於衛疏影。


    唰地,所有人的視線像探照燈一般盯準了她。


    那目光中,有震驚,有懷疑,有茫然,有畏懼……


    “怎麽會是她?根本想不到啊……”


    “她在酒裏麵下毒,是想毒死我們所有人嗎?”


    衛疏影突然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毒不是她下的。


    有人栽贓嫁禍。


    她盡量維持著冷靜,麵不改色地對警察說道:“能讓我看一下嗎?我不知道自己的包裏有這個東西。”


    警察說道:“你先跟我們去警察局裏走一趟。”


    衛疏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正在此時——


    “你還需要看什麽?衛疏影,真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的蛇蠍心腸!”


    孫子珠被攙扶著走了過來,怒視著她。


    受害者現身,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孫子珠一臉病容,仿佛像剛從鬼門關那頭出來,頓時引起了大家的同情。


    眾人紛紛關切的問道:“孫子珠,你沒事吧?”


    孫子珠虛弱地說:“幸虧送醫及時,不然我這條小命就毀在這惡毒的女人手裏了!”


    蛇蠍心腸。


    惡毒的女人。


    衛疏影眯了眯眼睛,唇邊噙著一抹冷笑。


    栽贓嫁禍得還能更明顯一點嗎?


    “衛疏影,事到如今,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你好狠毒!”


    孫子珠氣得連聲咳嗆起來。


    眾人看向衛疏影的目光,也變得古怪起來。


    “不會真的是她吧……這種情況她都能笑出來,太恐怖了吧!”


    竊竊私語很快變成了嗡嗡的議論聲。


    孫子珠眼看時機成熟,手臂一橫,指向衛疏影,惡狠狠地說:“衛疏影,我告訴你,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總要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她是如此的義正言辭,氣勢雄渾,幾乎所有人都在一瞬間相信了她的話。


    “真的是她啊……孫子珠這樣說,她一定知道什麽……”


    “我簡直不敢相信,衛疏影居然會做這樣的事,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我現在特別後怕,要是我喝了那杯酒,就完蛋了!”


    衛疏影身邊原本站了些人,此刻他們都對她避如蛇蠍,匆匆地躲開,遠遠地站著圍成一個圈。


    一邊交頭接耳,一邊對她指指點點。


    那眼神就像看一個殺人犯,一個外星人。


    明明幾個小時前,還在同一桌吃飯的人……


    衛疏影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現在的情況對她極為不利,她必須找到栽贓嫁禍的證據,為自己洗清嫌疑。


    驀地,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輕輕拍了兩下。


    衛疏影轉過臉,看到齊若妃目光灼灼地望著孫子珠。


    齊若妃,依舊站在她身旁。


    “她不可能下毒的,一定是有人陷害。”齊若妃擲地有聲,“我是她的朋友,我也差點喝了毒酒!而且她一直坐在我身邊,隻替我倒了一次酒,我看在眼裏,她沒有辦法下毒的!”


    “誰說的。你瞧見那支注射器了嗎?藏在指縫間,你是看不到的。”孫子珠冷笑一聲。


    齊若妃還想張口,被她打斷。


    孫子珠咄咄逼人:“說不定她連你一起殺呢?要知道,在酒席上,隻有她一個人喝橙汁!”


    隻有衛疏影喝的是橙汁,絕對不會喝到毒酒。


    其他人全都有可能被毒死。


    她這話一出來,人群瞬間炸了鍋:“孫子珠說的有道理,隻有衛疏影不會喝到毒酒,毒一定是她下的!”


    “神經病,為什麽要下毒,反社/會人格嗎?”


    “呸!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好人,沒想到真是看錯你了!”


    “你怎麽不去死啊!”


    眾人看衛疏影的目光,充滿了嫌惡和憎恨,就像看一堆垃圾。


    齊若妃氣得臉色緋紅,幾乎說不出話來:“你們……你們就這麽給她定罪了嗎?至少要等警方給出最終的結果吧!”


    孫子珠冷笑:“最終的結果就是她下毒了!”


    衛疏影冷冷地瞪著她:“如果我沒有下毒呢?你今天這麽說就是誹謗我,對吧?”


    孫子珠陰狠地吼道:“你還想狡辯什麽!”


    衛疏影依舊保持著冷靜,這是她一貫的作風:“我沒有碰過那支注射器,它上麵一定沒有我的指紋。”


    聞言,孫子珠臉上反倒露出一絲得意洋洋。


    衛疏影,這就是你的能耐嗎?


    她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控製不住麵部肌肉,扯出了一個醜陋的笑容。


    “你想翻案?做夢吧。”


    隻要把衛疏影送進監獄,和外界隔絕開,她的生死,豈是她自己能預料的?


    趁著她的靠山紀雲程在國外,鞭長莫及——


    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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