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寧呢?


    那天她消失在街尾之後,是去了哪裏?


    “洛欣,現身吧,我知道是你。”洛明川忽然大聲說道。


    洛老爺子不解道:“明川,你說什麽呢?你小姨她已經去世三年了,你在叫誰?”


    洛明川沒有回答洛老爺子,而是繼續衝著空氣喊道:“洛欣,因為你,我母親這一輩子過得生不如死,你們明明一母同胞,卻一個活在天堂,一個被踩入地獄,你原本就比我母親幸福百倍千倍,為什麽還不肯放過她?就連死了也還要折磨她?”


    啪。


    響亮的巴掌聲淩空響起,洛明川右邊臉頰上立刻一片烏紫,嘴角有血絲溢出來,這麽大的力量,不是一般人能打得出來的。


    我用力的揉眼睛,朝著四周看去,可是卻什麽都看不到。


    奇怪,我明明開了陰眼,之前也看過陰魂,今天怎麽什麽都看不到?


    我這邊正疑惑著,那邊,洛老爺子驚叫道:“明川,你……你臉……怎麽回事?”


    洛明川伸手揩去嘴角的血絲,紅著眼睛說道:“姨父……不,爸,難道到現在,你還看不出端倪嗎?”


    啪!


    又是一巴掌,這次打在洛明川的左邊臉上,緊接著,他像是被什麽東西從背後勒住了脖子一般,身體猛地往後45度傾斜,被用力的朝著落地窗那邊拖過去。


    我急了,掏出幾枚五帝錢,念咒,朝著洛明川的身後拋過去。


    五帝錢像飛鏢一樣射了過去,但卻在洛明川的麵前一下子定住了,那種感覺,就像是洛明川的麵前擋了一道防彈玻璃,透明的,看不到,卻能阻擋住外來的強力威脅。


    緊接著,五帝錢開始扭曲,碎裂,最後化成了一把粉末,洋洋灑灑落了下來。


    這一切真真實實的發生在我們的麵前,我心驚於對方如此厲害,而洛老爺子已經傻眼了。


    但他很快反應了過來,衝著洛明川那邊喊道:“洛欣,真的是你嗎?如果是你,那求你放了明川,有什麽衝著我來吧!”


    “這輩子,我無法對你付出真心,如果你有什麽仇什麽怨,也是我造成的,直接衝著我來就行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別傷害孩子。”


    洛老爺子話音剛落,書房裏麵無端起了一陣勁風,緊接著,一片劈裏啪啦瓷器碎裂的聲音,我歎了口氣,洛老爺子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更加激起了對方的怒火。


    我看了一眼時間,那時候剛剛過了四點,天還沒黑,一般的髒東西是不敢出來的,既然出來了,就說明能力不一般。


    我忽然反應過來了,或許是我法力太低,我這雙陰眼隻能看到低等級的鬼怪,像洛欣這樣厲害的存在,我看不到。


    琴姨說過,洛欣這人,活著的時候就很要強,死了也如此霸道,怪不得洛明川在陸家生活了二十三年,卻不敢跟洛老爺子相認。


    以我的能力,怕是對付不了洛欣,雲霜就在樓下,也不知道發沒發現上麵的異動。


    我現在還無法確定洛欣的能力到底厲害到了什麽地步,如果她的鬼力比雲霜的法力還要強的話,隻要她做了結界,雲霜便很難發現我們出事了。


    洛明川已經被拖到了落地窗前,很顯然,她如果想弄死洛明川,輕而易舉,但她沒有,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威懾洛老爺子。


    人,年輕的時候無論多麽英明神武,上了年紀之後,或多或少都會慢慢按下性子,再加上身體機能的退化,想打也打不動了,更何況對方還是看不見的存在。


    雲霜沒出現,我得自己想辦法,落地窗被打開一個缺口,洛明川的身體被往缺口裏麵塞。


    洛老爺子衝上前去,一把拽住了洛明川的腿,死死的拽住。


    我環視四周,門口白霧很濃,白霧之中還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幻境,想衝出去很難,甚至我們在裏麵撕破嗓子大喊大叫,外麵也什麽都聽不到。


    收回視線的時候,無意中看到東邊牆上掛著的一把軍刀。


    這把軍刀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目測二十多厘米長,被保存的很好,能夠掛在書房裏,說明這軍刀對於洛老爺子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洛老爺子年輕時候當過兵,這把軍刀很可能曾經就是他最趁手的武器,跟著洛老爺子上陣殺敵,不知道舔了多少敵人的鮮血,這樣的軍刀對鬼魂的威懾力相當大。


    我想都沒想,衝上前去,一把大統領刀撈到手裏,拔出刀鞘,刀刃寒光凜凜,我拿著軍刀在手心裏輕輕一劃拉,鮮血頓時溢了出來,染上了刀刃,反手便大統領刀朝著落地窗那邊用力的刺了過去。


    軍刀劃過半空,貼著洛明川的頭發掃了過去,刀尖深深的刺進了落地窗中。


    嘩啦。


    書房落地窗的整片窗戶,裹挾在一片陰風之中,砸向了樓底下,巨大的玻璃碎裂聲傳來,同時,四周的白霧迅速的散去。


    “白小姐,快過來幫我一把。”陸老爺忽然喊道。


    我這才回過神來,落地窗掉落下去,洛明川的半邊身子都懸掛在了二樓邊緣,陸老爺已經快拉不住了,雖然是二樓,掉下去也會重傷的。


    我衝上去,抓著洛明川的手,跟陸老爺一起用力,將他提了上來,三個人坐在地上,驚魂未定。


    這個時候,福叔琴姨他們也衝了進來,問我們怎麽樣。


    我瞄了一眼外麵,問道:“雲霜呢?”


    “哦,剛才我們一直在外麵,但是不管怎麽做都無法進入書房,後來一股黑氣衝出去的時候,墨小姐跟上去了。”福叔說道。


    我點點頭,果然雲霜雖然發現了異常,但是卻沒能攻的進來,這就說明洛欣的鬼魂很厲害。


    但我還是有點想不通,洛欣去世不過三年,按道理來說,不應該這麽厲害,難道她活著的時候就有修煉?


    “孩子,沒事吧?”陸老爺伸手握著洛明川的手,擔心道。


    洛明川搖頭:“我沒事。”


    轉而看向我,說道:“白小姐,你也看到了,她太厲害了,我們鬥不過她,她還會再來的,你得想想辦法抓住她,否則我們永無安寧啊。”


    我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先別激動,我有話問你。”


    “問吧,到了這個時候,我也沒什麽顧慮了,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我現在能指望的,就隻有你了。”洛明川無奈道。


    “你母親不是出意外去世的,有人動了手腳,對嗎?”我問道。


    陸老爺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射向我的眼神有些犀利:“白小姐,你肯定弄錯了,當年洛寧和她丈夫出事之後,我第一時間趕了過去,他們是早起趕路去縣城賣菜,回來路上突然下大雨,山體滑坡,兩口子被埋在了土裏麵,我找人多方調查,並沒發現人為痕跡。”


    “有些事情,是人為,但並不需要親自動手,算準了天時地利,製造一場巧合,以假亂真,也不是不可能。”洛明川冷聲道,“洛欣得過一場大病吧?”


    陸老爺子一愣,隨即點頭:“對,洛欣的肺一直有問題,胎裏帶的毛病,四十歲那年,病情忽然急轉直下,找了很多名醫都束手無策,當時被斷定隻剩下三個月的壽命了,我們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沒想到,她撐過了最難的時候,大難不死,一直活到了六十八歲才去世。”


    “那你還記得,她病情莫名轉好的那一年,具體是哪一年嗎?”洛明川看著陸老爺子的眼神很深沉,雖然隻是詢問,語氣裏麵卻帶著一股怨氣。


    陸老爺子皺起眉頭,回憶了一下,緩緩說道:“好像……好像就是洛寧出事的那一年,我記得我趕去事故現場的時候,她還在醫院躺著,住在重症監護室裏,等我回來,她已經好轉了,沒多久便出院了,當時很多醫生都說是奇跡。”


    “是啊,就是我母親出事的那年。”洛明川說著,竟然有些哽咽了起來,“你有想過為什麽這麽巧嗎?”


    “因為她接下來將近三十年的壽命,全都是從我母親這裏偷去的!”


    “明川,你胡說什麽呢?!”陸老爺子不可思議道。


    洛明川情緒異常激動:“我沒胡說!”


    “從我記事起,母親就一直交代我,這輩子不要接近江城,不要接近陸洛倆家,特別是我的小姨,如果有一天碰見,也一定要及時避開,真的避不開了,便要乖順,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七歲那年你去接我,把我過繼到你的膝下,將我帶回江城,你知道當時我有多絕望嗎?我躲不掉,便唯唯諾諾的活,上學能住校,絕不回來,畢業了能住在外麵,就不往你們眼前湊,難道你沒發現,直到洛欣死了,我才經常回老宅來看你嗎?”


    “難道我不想回嗎?我想啊,可是我不敢,如果沒有楊道長,我怕是連活,都活不到今時今日。”


    陸老爺子徹底傻眼了,哆嗦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做夢也無法想象到的,而如今事實被剖析在他的麵前,給他造成的衝擊力之大,自不必說。


    我插嘴問道:“這個楊道長,到底是什麽來頭?”


    “楊道長是我機緣巧合之下遇見的良師益友,住在陸家二十多年,幫了我很多忙。”陸老爺子有氣無力的答道。


    洛明川卻嗬嗬一笑,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你所謂的‘機緣巧合’,實際上卻也是被精心安排過的。”


    “怎麽可能?你的意思是,楊道長……”今天的陸老爺子連受打擊,我真怕他受不了。


    “我母親因為命硬,從小便被扔在鄉野,與她外婆相依為命,而楊道長的師父,是我外曾祖母的忘年交,卻英年早逝,留下楊道長,最初的幾年,都是我外曾祖母在照顧楊道長,楊道長幾乎是看著我母親長大的,感情深厚。”


    “他聽說我母親出事之後,也曾趕去事發現場,他道行高,很快便發現了端倪,之後來到江城,製造了一場巧合,與你相識,伴你左右多年,實際上也是為了照顧我。”


    “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楊道長告訴我的,包括我母親的骨灰,包括佛前香、水葫蘆等等,也是他幫我安排的,我們都在努力,卻終究是敵不過洛欣的手段。”


    陸老爺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我接著問道:“洛欣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想想我母親吧。”洛明川說道,“當年是誰給我母親定下了命硬的由頭將她從洛家趕走?”


    “洛家的人。”我恍然大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洛明川冷笑一聲道:“我母親就是他們心頭上的一根刺,這根刺存在於這個世上一天,他們都會覺得妨礙了洛家的發展,特別是洛欣重病的那段時間,洛家恨不得立刻殺了我母親替她償命才好,洛家的一切不祥,都是我母親帶來的,這就是烙在他們心底,根深蒂固的觀念。”


    “楊道長一直在努力,但是一直受對方的壓製,直到一年前,終究是頂不住,撒手人寰。”


    洛明川說到這裏,眼睛裏麵竟然有了閃閃的淚花,忽然咬牙切齒道:“更可恨的是,楊道長的魂魄包括所有修為,全都被洛欣吞噬掉,導致洛欣能力瞬間暴漲,更加為所欲為。”


    原來是這樣,我說這洛欣才死了三年,怎麽會這麽厲害,一般的鬼魂,即便怨念之氣再大,都隻能成為厲鬼,厲鬼需要長時間的修煉,才有可能強大起來,而中途有多少別的鬼魂盯著它們,想要吞噬它們,數也數不清。


    楊道長一輩子修煉,做好事積攢功德,最終卻被洛欣吞噬,畢生的心血,卻為洛欣做了嫁衣裳,真是可悲可歎啊!


    陸老爺子拉著洛明川的手一個勁的問:“你們為什麽不告訴我?告訴我,我會替你們做主,會幫著你們討伐洛家,你們何必這麽為難自己啊!”


    “我們不敢啊。”洛明川痛心疾首道,“當年我父母的屍體被刨出來,火化之後,你將他們埋進了我養父家的祖墳,但是你們前腳剛走,後腳墳……就被刨了。”


    “什麽?!”陸老爺子大吼一聲,整個人身體不住的顫抖,畢竟上了年紀了,連番受刺激,一口氣憋不上來,差點沒暈過去,福叔幫他拍背順了好一會兒才緩和下來。


    “所以,佛前香裏的骨灰,是你母親的。”我推測道,“如果我沒猜錯,門基石下埋著的應該是你母親的遺物,而水葫蘆底下埋著的,是招魂法器,對嗎?”


    洛明川點頭:“楊道長說,洛欣雖死,但她的影響力還在,我們無法大動作,就隻能利用陣法引我母親的殘魄回老宅,讓她自己麵對我父親,卻沒想到,最終卻被你發現了。”


    “即使我不發現,你也會想辦法捅破這層窗戶紙的,對不對?”我問道。


    “對。”洛明川肯定了我,“因為父親已經連連做噩夢,消息不脛而走,很快會引起洛家那邊的注意,到時候我的這個陣法就會被戳穿,我沒有好下場。”


    “你的出現,是破壞,也是機遇,美中不足的是,你的能力還不如楊道長,恐怕很難指望上。”


    洛明川說的很耿直,我也是頭疼。


    事情的來龍去脈終於理出了頭緒,但我們卻麵臨著更大的問題……洛欣以及她背後那個強大的謀士。


    我的視線轉向一邊角落裏,靜靜的躺著的那把軍刀,走過去將它拿起來,遞給洛明川:“這把軍刀對洛欣有威懾力,你最好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這把軍刀是我幾十年前的佩刀,刀下鏟除過上百惡人,的確很厲害。”陸老爺子說道。


    洛明川卻大統領刀遞給了陸老爺子:“爸,你拿著吧,你年紀大了,更需要這東西防身,我不需要。”


    “你怎麽不需要?洛欣最不會放過的,就是你。”陸老爺子大統領刀推回去,“她有兒有女,怎麽可能容得下洛寧的兒子分陸家一杯羹?明川,爸年紀大了,又做了這麽多糊塗事,如果她真的來找我,就當是我贖罪罷了,隻要你不恨我,就算是死,我也是欣慰的。”


    “我從來就沒恨過你,這一切不是你的錯。”洛明川很明事理,“她的目標是我,我便更不能帶著這軍刀,我得做誘餌,做最後奮力一搏。”


    他說著的時候,眼睛盯向我,給我很大的壓力:“白小姐,我隻能期望你幫我了。”


    “我……”我有些為難,不是不想幫,而是能力不夠啊!


    正在我焦急難安的時候,雲霜急匆匆的跑回來了,所有視線瞬間圍攏過去。


    雲霜臉色凝重:“天已經黑了,隨著夜色越來越深,那女鬼的鬼力會越來越強,今夜她必定會有所行動。”


    我心跟著一緊,抓著雲霜的手問道:“雲霜,你有把握對付她嗎?”


    “勢均力敵。”雲霜說道,“但她背後有人,肯定不會袖手旁觀,這會導致我們很被動。”


    我歎了口氣,再加上要救洛寧的魂魄,那就是難上加難了。


    按照洛明川所說,那天一直跟著我的,隻不過是洛寧魂魄中遊離出來的一絲殘魄罷了,洛寧的魂魄,始終被洛欣壓製著。


    “你母親的骨灰你是怎麽得來的?”我問洛明川。


    “楊道長拚死從祖墳裏挖出來的一根腿骨焚化形成的。”


    洛明川話音剛落,陸老爺子驚道:“你是說,你母親的屍骨就埋在咱們家的祖墳裏?”


    洛明川點頭,陸老爺子卻直搖頭:“你之前說,是洛欣讓人刨了你母親的墳,將屍骨帶走,那麽,安置屍骨在祖墳,肯定也是洛欣授意的,可是當年我本想提議將你母親的墳遷回江城,她都極力反對,又怎麽會……”


    “掩人耳目罷了,要不然你怎麽會一直以為,我母親的屍骨還留在我養父家?”洛明川反問道。


    “但那屍骨被陣法困著,隻有解開了陣法,你母親的魂魄才能被放出來,以後也才能有機會再入輪回,對嗎?”


    “是。”


    洛明川一直隱忍著、努力著的,也就是為了這個目的罷了。


    “那現在祖墳我們肯定是進不去了。”我推測道。


    這事,走到這裏,我們特別被動,沒有萬全的把握,我們輕易不能出手,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個不慎,可能適得其反,害了洛明川和他母親。


    我攪著手指,忽然就想起了墨賢夜,如果他在就好了,他能力那麽強,拿下洛欣肯定不在話下。


    不知不覺中,我似乎對他產生了一絲依賴,這讓我挺懊惱的,但這也是人之常情吧,畢竟有能力的人總是會被別人仰慕著。


    我討好的湊近雲霜,小聲問道:“雲霜,你有跟墨賢夜一直保持聯係,對吧?能不能幫我請他出麵幫幫忙,我感謝你。”


    雲霜皺了皺眉頭,立刻拒絕:“別什麽事情都去麻煩墨大哥行嗎?你害得他還不夠慘嗎?”


    “我……”我一時語塞,心裏不高興,嘀咕道,“不麻煩就不麻煩,誰稀罕啊。”


    陸老爺子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解鈴還須係鈴人,福叔,打電話給大少爺大小姐,讓他們帶著孩子,務必以最快的速度回來。”


    “這麽晚了,公司那邊又忙,可能……”


    “就說我快不行了,要宣讀遺囑。”


    陸老爺子果然雷厲風行,福叔連聲答應,去打電話去了,沒一會兒便回複說,都答應立刻回來。


    洛明川在一邊嗤笑了一聲,很明顯,他的兩位哥姐都在防著陸老爺子將家產分給他。


    陸老爺子又讓福叔給洛家打電話,洛明川不解道:“洛家……那邊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吧?”


    陸老爺子擺手:“明川,我雖然老了,但還不糊塗,洛家鼎力支持洛欣,弄出這麽多事情,難道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嗎?他們的目標,真的就僅僅是你和你的母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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